引子 楔子

  「把舌頭伸出來讓我看下舌苔。」
  「把左手伸給我把脈。」
  開完方子,我長吁了口氣,並且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抬眼看了下手錶,四點半,今天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鄭曉冰,一個二十六歲的知識女性,有著一份穩定的職業—中醫院的醫師,儘管生活沒有激情,工作單調乏味,但是我喜歡我的工作,享受和病人之間的交流,為每一張洋溢著感激的笑容的臉蛋而感動。
  四點四十五分,手機準時響起,無奈的接起,「媽,又有什麼事啊?」
  「囡囡,你姑姑的鄰居的同事的母親,給你介紹了個對象,」媽媽在電話那頭神秘兮兮的說著,口氣急切而興奮,好像要去相親的是她,「聽說條件不錯,你記下地址,晚上六點,福州路上的星巴克,他……」
  「媽,我不去,你還有完沒完啊,」我不悅的打斷了她,這是她為我安排的本月的第四次相親了,全是她身邊的那些個三姑六婆給介紹的,不去怕駁了她們的面子,去了和相親對像沒有共同語言,平白的折磨自己。
  「不行,你一定得去,媽都給你約好了,你不看我的面子,總也得給你姑姑面子吧,」媽媽好言相勸,可是語氣是不容反駁的。
  我不說話,媽媽估計也感受到了我不滿的情緒,口氣瞬時軟了下來,「囡囡,算媽媽求你了,再去看看吧。」
  「最後一次,」我苦笑一聲,討價還價道。
  「行行行,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媽媽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可我知道她用的是緩兵之計。
  我歎了口氣,自從八年前的那段苦戀在雙方父母的阻止下以失敗而告終後,這麼些年來我一直保持單身,身邊不乏優秀的男士,可是始終找不到初戀的那份感覺。
  「你可別遲到了,」媽媽再一次叮囑我,我點了點頭,「知道了。」
  五點,我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小鄭,下班了?」門衛的大爺和藹可親,見到我總是會關切的同我打招呼。
  「是啊,李大爺,下班了,」我回了個笑容給他,腳步輕快,不管我願不願意,今天的相親是逃不掉了,也就是浪費點時間敷衍一下,我老苦著張臉那是和自己過不去,又何必呢?
  醫院離福州路不遠,現在是下班高峰,打的叫不到車,公車又沒有直達的,想了下,決定步行前往。
  再穿過兩條馬路,即將到達目的地,一個形容乾瘦的老婦,站在馬路中央,前後的車子飛速行使,她夾在中間進不得又退不得,神色極其的緊張,看樣子是頭一回面對這種情況。
  我並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可今天不知出於什麼打算,我頭腦一熱就上前攙扶住她,「您小心點,這裡人流多,車速快,還是我攙著您一起過吧。」
  我們小心翼翼的朝前龜行,好不容易才過了馬路,那老婦連聲感激道:「姑娘真是個好心人,多虧有你。」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我怪不好意思的。
  「姑娘,你這麼好心,我一定要送件東西給你,」老婦人顫顫巍巍的掏出一個手絹包,「您這是做什麼?快收起來。」我雖然不是什麼做了好事不求留名的活雷鋒,可是也絕對沒有想過要別人的回報。
  老婦人打開手帕包,取出一個玉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給我套在了手腕上,這怎麼可以,太貴重了,我用另一手想把鐲子扯下來可是無論我怎麼用力,那鐲子像在我手上生了根似的怎麼都扯不下來,我急的滿頭大汗,一回頭,老婦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驚的目瞪口呆,剛才還在我身邊,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影了,這也太詭異了。
  我低頭仔細端詳尚套在手上的鐲子,這一看再也沒能移開視線,很漂亮的木蘭花手鐲,手鐲的材質是羊脂白玉,十分通透,它的雕工更是為人稱讚,頂端雕了一朵木蘭花,花瓣薄如蟬翼,兩旁的鏤空設計也是非常的精細。
  我不禁歎為觀止,再也捨不得把它取下來。
  我用手撫摸著鐲子,戀戀不捨。我退到了一家商戶的門沿下,想再好好研究下褪下手鐲的方法,一轉身就看到前方馬路上有個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耳插著MP3,搖頭晃腦的,瞇著眼睛,全身心都投入在音樂中,渾然沒發現危險正在朝他靠近。
  一輛別克商務兩用車如醉漢般歪歪扭扭的朝他直衝過來,眼看著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在我沒做出任何決定之前,我的腳步已經邁了出去,全力把他推開,而我自己被撞翻在地。我喉頭一甜,全身如棉絮般散了架,在失去知覺的剎那我發現手上佩帶的玉鐲發出了妖異的光芒,直到團團的藍光將我包圍……

《許你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