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白的災難

    「你在誘惑我。」他輕輕的歎道,突然雙手環住我的肩,唇輕輕印上我的額。
    張大有這幾天情緒低落起來,那天柳阿姨對自己有些冷落呢,"情況不妙哦。要想個辦法。
    得想個辦法。
    有了,不如先下手為強,先把軒軒追到手,到時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主意打定,當然就去做。他在下午最後一節課時,提前十五分鐘從教室後門悄悄潛了出來。
    然後成功的躲過訓導處的巡視,轉到高二教學樓下。開始緊張的想著呆會跟軒軒如何表白。
    這時,他看到了老情敵周俊鵬,他已經換下了校服,穿著筆挺的西裝東張西望的往這邊過來。
    二人一對上眼,就開始用視線火拚了一個回合。
    「這麼巧,請問,張部長來此有何貴幹?」周俊鵬皮笑肉不笑的道,心裡恨恨的想,這射手座還真是他媽的多情。
    「呵呵,當然是來等我的軒軒了。」張大有大大咧咧的道。
    「還不是你的好吧,你也太自信了,我今天是應柳阿姨之約,接軒軒回家,並且去嘗柳阿姨做的家鄉雞,據說美味可口得很呢。」
    張大有受不了啦,恨恨的道:「只怕是你厚著臉皮硬要上門的吧。」
    「你管我,只要有這資格,那就是本事吶。」
    張大有正欲回嘴,下課鈴響了,人潮衝了下來,兩個趕緊閉上嘴巴,只指望能搶先發現軒軒,然後搶先把她拉走。
    下課了。我的手機也準時響起。
    我拎著個包邊走邊接電話。是媽媽打來的。
    「軒軒,今天周少爺要來家裡吃晚飯,他說去接你一起回來的,你下課了在樓下等,可不要錯過了。」
    「噯呀,媽媽~,要吃讓他去吃好了,我在學校吃。」我是真的著急了,那小子可是菲菲的男朋友,媽媽這樣子做會壞了我的名節滴。
    「今天媽媽好不容易想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你在鬧什麼情緒。而且是在請你的朋友呢,你怎麼可以不回來吃飯。」
    「不管了,是您請,又不是我請。」我賭氣的道。
    「好,你長大了,不聽媽媽的話了是吧,那這個月零花錢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媽媽又拿零花錢脅我,真無情。
    「嗚~,知道了,媽媽,以後不許再拿零花錢威脅我了。」
    ……
    我憤憤然的把電話掛了,拚命擠開人群,然後,就見到周俊鵬和張大有二張微笑的臉。
    我呆了。
    「軒軒,今天我請你吃飯好嗎?」張大有微笑道。
    「軒軒,柳阿姨叫我接你回家呢。」周俊鵬說得更理直氣壯。
    我繼續發呆,其實腦瓜子裡在拚命想東西,丫的,不就是一個月零花錢嘛,拼了!寧死也不讓這小子進家門,事關名聲哪。
    「剛才媽媽打電話來了,說有急事,改天再請你吃飯。」我一臉沉痛的說道,其實是在心疼零花錢啦,就這一句話,意味著它們都長翅膀「嗖嗖嗖」的飛走了。
    「是嗎?」周俊鵬的笑容頓了一下。
    張大有在一邊咧嘴笑起來,看得出他是真的開心。
    「軒軒,那跟我去吃飯吧,估計你只能在學校吃啦。」周俊鵬好心腸的道。
    「不了,還有,你以後不許再去我家,你想害死我啊,聽懂了嗎?」我一想起零花錢就肉痛牙痛骨頭痛,這代價太大了喂。
    「這麼嚴重?」周俊鵬好笑的看著我。
    「總之不許去我家,百分之一百的不許。」我強調完規定後,一眼瞅見張大有,想起他剛才是找我去吃飯的,正好下個月零花錢是沒指望了,能省一頓就省一頓好啦,於是涎著臉皮道:「張部長,走,咱們吃飯飯。」
    張大有開心的道:「好,晚上吃什麼?」
    「不行,為什麼我請你吃飯你不要,他又可以?」周俊鵬委屈的嚷道。
    「因為你是菲菲的男朋友,張部長是我的好兄弟,關係不同待遇自然不同嘛,」我理直氣壯的道:「還有啊,最近我都指望你合好,菲菲都好傷心了,你們就算有什麼不愉快,你也該讓讓她的嘛,男孩子不能這麼小氣……。」
    「夠了,我跟她什麼也沒發生。」周俊鵬板著臉說完這一句,自顧自氣沖沖的走了。
    咦?這句話聽來半懂不懂的。總之,我可憐的菲菲啊,如果你喜歡上林天羽,那一切不就結啦,偏要找上這種思維混亂的人。
    剛跟張大有坐下來點菜,老媽就來電話催了。
    「軒軒哪,你們兩個快到家了沒有,要玩吃飽再去玩啦,媽媽燒的菜都快涼了。」老媽無比急切的道。
    天咧,我該怎麼跟老媽解釋。
    「這個……,他暫時來不了啦。」我抱著手機邊說邊溜出去,撒謊總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吧,不然多不好意思。
    「怎麼的?不會是你這丫頭搗的鬼吧。」
    「不關我的事啊,他拉肚子,嘿。」
    「啊,生病了,現在你們在哪,我來帶他看醫生去。」
    「行了,媽媽,他在校醫務室吃過藥,然後回去睡大覺了,您就別煩這個神好好吃飯吧,我吃過了。」
    「呃?跟他一起吃的?」
    「是啦是啦,我掛了。」
    ……
    矇混過關,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好幾下,零花錢看樣子是保住啦,嘿嘿嘿嘿。
    吃飽喝足,開始有點暈暈欲睡了,張大有陪著我出了中餐部。
    「軒軒,陪我去花園逛逛吧。」
    「黑乎乎的,路上要是踩到蛇怎麼辦?」我其實是想回家睡睡去了,好睏。
    「裡面有路燈的好吧,而且也從沒聽說過花園裡有蛇,軒軒,我有些事想跟你說說。」張大有認真的道。
    「好吧好吧。」既然是要談事情,我只好撐著半點神志隨他去了。
    後花園涼爽得很,有些雅人們抱本書在路燈下苦讀,為什麼說是雅人?你看看教室裡讀書多好,燈火通明有桌有椅的,跑這讀書路燈又暗,想寫點東西還要墊著膝蓋,為的是啥?為的不就是一個雅字嘛。
    陰暗點的地方,居然還有情侶在KISS。啊哈,我什麼也沒看見。
    「軒軒,在想什麼東西?」張大有扶著池塘的精緻欄杆,不滿的望著還沒跟上去的我。
    「啊?什麼也沒想。」
    「跟我在一起還走神?可惡。」張大有居然像個孩子在賭氣。
    「張部長,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我趕緊跟上去叉開話題。
    「當然當然,你過來點。」
    「……?」我沒來由的有點緊張,這位兄台不是美國中情局的吧,搞的這麼神秘。
    「對,就站這兒,」他把我拉到離他身邊不到半米的距離。
    他深深的凝視讓我有點不安時,就聽他溫柔的道:「軒軒,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這個,算是告白嗎?
    我暫時傻掉。
    「軒軒,你喜歡我嗎?」他突然兩手撐在我身邊的欄杆上,就那麼貼近的看著我的眼睛。
    一種窒息的壓力,讓我心跳加速,柳香軒,危險,危險……
    「你在誘惑我。」他輕輕的歎道,突然雙手環住我的肩,唇輕輕印上我的額。
    我的腦袋裡一團亂七八糟的,原來他和周俊鵬打架是真的為了我,那麼周俊鵬是喜歡我嗎,我眼前浮現出周俊鵬那雙栗色的眸子,那種致命的美麗漩渦……,該死,他的唇沿著我的鼻輕輕下滑,他在吻我?!
    我趕緊推他,卻只換來他收得更緊的擁抱,不要,我不要這種吻,嗚……,他在試圖吻我的唇,你這是非禮,混蛋!虧我平時對你如兄弟,你這個流氓!
    屈辱,讓我不知哪來了一股力量狠命將他推開,淚已不爭氣的滑落。
    他愕然的看著我,輕輕的道:「軒軒?」
    「不許你再叫我!」我大吼一聲,抹了把眼淚,轉頭狂奔。
    盛怒之下,沒辨方向的瞎跑了一氣才發現我已到了花園深處,這邊我很少來,在昏暗的路燈下,有點辨不清方向的感覺,頓時顧不上哭,惶急的心情湧了上來。
    我怎麼這麼倒霉!
    現在是又委屈又害怕,難不成軒軒我要在花園裡睡一夜嗎,不要啊,媽媽會擔心死的。
    就在這時,聽到一陣細弱的女子哭聲,在靜靜的花園裡說不出的詭異。
    平時女生傳說的花園鬧鬼事件從心底冒了出來,不會吧,我不要這麼走運好不好,我只想正常一點點生活就行啦,救命!
    我開始希望張大有能追上來,不行,不能這樣想,我怎麼這樣沒骨氣,寧可給鬼吃了也不能再落到流氓手裡。
    那麼,說不定是一個跟我一樣迷路的女孩子。
    ——我一邊拚命往溫暖的方向想著一邊尋著哭聲找去,慢慢走近,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有人氣(中氣十足),終於看到一塊假山上坐著個女生,正哭得白熱化,哀哀欲絕的樣子,惹人憐惜。
    其實我也是苦命人好吧,要不是給她這一嚇,自己估計也哭成這樣了。
    「你好,同學。」我不知死活的打招呼。
    她嚇了一跳,哭聲嘎然而止,抬起頭來。
    菲菲!
    「軒軒……。」她啞著嗓子,滿臉淚花花的。
    「誰欺侮你了?告訴我。」我挽著袖子,大義凜然狀。
    「沒有啦,你怎麼來了。」她掏紙巾擦淚。
    「菲菲,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你就別瞞著我了,有什麼事我給你想辦法。」
    「嗯……。」
    「那就快說啦。」
    她猶豫不決,我耐著性子等著。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再也不理我啦……。」她說著又哽咽起來。
    「是指周俊鵬?」"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提林天羽。
    「嗯……我打電話他不肯接,留言了也沒有消息,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難道古倩倩說得對,他心裡只有古倩倩,跟別人都是隨便玩玩的嗎?」菲菲已把我當成先知了,一臉渴望的望著我尋求答案。
    「錯,他心裡沒有任何人,古倩倩也沒有,這小子在喬治的女朋友少說有一打,還不包括外校的,菲菲,你趁早吧,找個真心愛你的人多好。」我開始尋求曲線路子,推銷起阿羽來,至於我自己剛才的委屈悲傷,早扔到閏王殿了。
    「可是……軒軒,我忘不了,我也想忘掉的……。」菲菲一臉哀傷。
    「唉,你多扎扎人堆就好,跑到這種沒人的地方只能想起傷心事。」
    「我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她說著,淚又湧了出來。
    我,有一種罪惡感,是的,老媽啊老媽,你差點就把我推到第三者的位置了。
    不過,這樣也好,阿羽終於有機會了,我邪惡的想。
    可是,菲菲好可憐,不行,她和阿羽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偏心啦,做人要對得住良心嘛。
    「菲菲,你有沒有問過他原因?」
    「他……最近都不肯接電話。」
    「那我帶你親自去找他,走。」我拉她起來,她的手冰涼得讓人心疼。
    「不要……。」她虛弱的反抗。
    「別嘰嘰歪歪的,聽我的,要死也要死得明白點好吧。」我不由分說,拖著她就走,然後一邊拔號碼。
    一陣熟悉的琴聲從手機裡流淌而出,那不是我彈奏的《雲》嗎,是的,是我的原版彈奏曲,我絕對確定。
    「喂,是軒軒嗎。」周俊鵬春風得意的聲音。
    「對,你在哪裡,我來找你。」我盡量把語氣放平淡。
    「我來找你吧,你在哪?」他渾然不知我的算計。
    「後花園,咱們門口見。」我爽快的掛上電話。然後,忸怩的望著菲菲,道:「對不起,我迷路了……。」
    「……」菲菲連傷心都顧不上了,一臉同情的看著我。
    「不要這樣嘛,嘿嘿,聖人還有缺點滴。」
    「……」
    菲菲帶我拐了幾次,終於看見門口了,遠遠的,周俊鵬倚在門口的樹邊往門外張望,他一定以為我會從外面過來吧。
    「我,還是算了吧。」菲菲開始怯場。
    「就算上刑場,到了這關頭也由不得你不願意了,認命吧你。」我很沒有同情心的抓緊她的手,硬拖著過去。
    周俊鵬看見我們兩個出現在面前時,臉上疑惑起來。
    「軒軒?」乖乖,周俊鵬望我的眼神裡帶著刺。
    「菲菲,說丫。」我悄悄的捅捅菲菲,壓著嗓子道。
    菲菲像木頭一樣,沒有動靜,我大汗。
    「軒軒,找我有什麼事?」周俊鵬嚴肅的問。
    空氣凝結起來。
    "有沒有搞錯,我只是配角嘛,你們兩個才是主角啦。
    「這個,是菲菲要問你,」我硬著頭皮道:「你為什麼不接她電話。」
    「菲菲,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問?」周俊鵬終於轉移視線。
    我暗暗的舒了口氣。
    「我,」菲菲像個小媳婦似的:「我沒有。」
    汗。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多事了,真是的,笨女人,不要一看到心上人就傻掉好不好啦。
    「你即然沒有,那就是軒軒想問了?」他又把視線轉到我這邊了,暴汗。
    「是我想問,怎麼的?你可以拒絕回答。」為了朋友,我豁出去了。
    我還真夠義氣啊,感動一個。
    「你真想聽?」周俊鵬沉默了一下,很認真的問。
    還好,"他沒有譏笑我多管閒事。
    「嗯。」
    菲菲用力握著我的手,她很緊張,我趕緊用力回握一下安慰她。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喜歡你。」他凝視著我,輕輕的道。
    「……?」我傻了。
    「難道你不是也在喜歡我嗎,雖然菲菲是你的好朋友,但是,我跟她並沒有過深的交往。」周俊鵬不知死活的道。
    我非常生氣,說不出的生氣。這是不負責任的說法,非常不負責!
    菲菲臉色蒼白,手,冰冷。我更用力的握緊她,想給她一些溫暖。
    「周俊鵬,你聽清楚,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你這樣對待菲菲,只會讓我看不起你。」我氣憤的道。
    「不然,你想我怎麼對待她?」周俊鵬也生氣了。
    我一時語塞。回頭看菲菲,她緊抿著嘴,泫然欲泣的樣子,這讓我沒來由的內疚萬分。
    「菲菲,說話啦。」我輕輕拉拉她。
    「算了,軒軒……。」她哽咽道。
    「不行,怎麼能這樣算了,他當初跟阿羽搶你時那熱乎勁不知道有多大,現在得到了不珍貴,我絕不輕饒他!」我語氣強硬。
    「那你想怎麼樣?當初你不是一意要破壞我跟她的約會,以便得到我嗎。」他冷冷的問。
    這節骨眼兒,他居然提這件事,陰險啊!
    真讓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哪。我總不能自供是為了幫阿羽才這樣吧,那樣就太不夠義氣了。
    「軒軒,你……?」菲菲疑惑的看著我。
    這可是個嚴肅的問題,我一個回答不好,就全完了,我開始冒冷汗。
    「菲菲,我錯了,我不該逞強要幫阿羽搶你,阿羽非常喜歡你,你知道嗎,我……。」我情急之下終於把阿羽供了出來。
    「不要說了。……」菲菲突然掙脫我的手,哭著道:「軒軒,我不怨你,你若喜歡他,你就別管我了。」說罷,她轉身捂著臉跑了。
    「菲菲!」我狠不得渾身長嘴來分辨我的清白,我只承認我幹了這事,可是我沒承認我喜歡他啊,你這個豬頭妹妹!
    「她確實是個懂事的女孩子。」周俊鵬歎道。
    「你這個榆木疙瘩,為什麼還不去追!」我急得直跳腳。
    「為什麼我要去追。」他少根筋的問。
    我顧不上解釋,硬扯著他的袖子就往菲菲那邊跑。下決心今天要洗了這不白之冤,周俊鵬可是罪魁禍首,一定要抓過去。
    不然,叫我以後如何面對關中父老?
    「菲菲!」
    菲菲聽到我喚她,更是跑得飛快,好似我要打劫她一般。
    「喂,我的衣服要爛了,這件可是PLAYBOY的。」周俊鵬不知死活的道。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哇塞,他的衣服給我拉下一個肩頭,裸露出光潤的肩及一部分鎖骨,很是性感,暈,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這麼色。
    管你,扯爛了活該,我又加了幾分狠勁,發力扯著他向菲菲追去。
    「菲菲!我有話,跟你說。」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不出她這小女生平時弱不禁風的樣子,這麼有耐力,我快不行了。
    「你到底想跟她說什麼?」周俊鵬一臉不解的道。
    「我快,給你害死了,你說,我哪點表現,喜歡上你了。」我氣憤的道。
    「好好,是我喜歡你好不好,可是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你沒必要跟她解釋的。」
    「跟你,講不明白,你閉嘴。」我憤憤的喘著氣道。
    不好!菲菲在前面跌倒了,真是幸運啊,我邪惡的想,給了我機會追上去。
    我一把放開周俊鵬,急速跑過去扶她,呼呼~~~~
    「菲菲,哪兒疼?」她已淚流滿面。
    「沒事。」她輕輕的道。
    「跑那麼急幹嘛,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跟周俊鵬真的什麼也沒有,他腦袋被驢踢了。」我一邊控訴一邊扶她站起來,心裡內疚死了。
    「什麼意思?」周俊鵬不滿的跟上來。
    「就是說你腦子進水了,放著這麼好的女孩子不去珍惜。」
    「可是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他不知死活的道。
    「姓周的,你再這樣,我跟你絕交。」我快抓狂了。我開始後悔拖著菲菲來找他,這簡直是自掘墳墓!
    「你不喜歡我,也不用把我這樣推給別人,我周俊鵬還沒有到那種沒人要的地步,用不著你操心!」他突然發火了,陰著臉,好可怕!
    「軒軒,你別管我的事了。」菲菲哭著道。
    我明白,是我們傷了她的自尊。可是現在這局面,搞得我裡外不是人,好鬱悶啊。
    「你以前天天約她時,怎麼不說這種話?」我恨恨的盯著他。
    「是的,以前我很空虛,很寂寞,我無法忍受一個人孤單的走來走去……所以我跟很多女生交往,她只是其中的一個罷了,我並沒有要求她什麼,也沒有給過她承諾,你要我負責,你要我負什麼責?……」
    我越聽越氣,做了一件至今讓我不敢相信的事。我揚起手,給了這個臭男人一記耳光!
    三個人都呆了。
    菲菲嚶的一聲哭著跑了。
    周俊鵬反應過來,揚起手欲打過來,我雙眼一閉。
    預料中的那一下遲遲沒有到來。
    很久。
    我慢慢睜開一隻眼,再睜開一隻眼,望見他正臉色鐵青的看著我。
    「你走吧,我不想打女人。」他冷冷的道:「我也不會再去找你,你安心過你以前的生活吧。」
    我的心,突然一痛。
    他再也不肯理我了嗎?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為什麼我會這麼悲傷。
    「你為什麼還不走,想等我揍你嗎?永遠別讓我再見到你。」他冷冷的揚了揚拳頭。
    我能感覺得他那種決然,悲傷的決然。
    對不起,我在心裡輕輕的道。
    有一種液體,漫上眼眶,我狠下心,轉身離去。
    他栗色的美麗眼眸,又緩緩浮現在眼前,我的淚,碎了,一片一片,沿著臉,落在衣襟,落在草地。
    悲傷,堆積,壓搾著我的心,隱隱作痛。
    這不正常,我對自己說,這不正常。
    可是,淚,狂瀉而出。我哭了,我怎麼會哭?
    巨大的悲痛讓我伏在樹上,再也動彈不得。
    我從來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不正常。
    最傻的是我,不是嗎,我才是個大傻瓜。
    他栗色的眸子,深深的漩渦,慢慢在我的淚眼裡,又一次綻放。
    ……
    這不正常,我哭著對自己說。
    ……
    這幾天訓練,周俊鵬沒有來,我和菲菲很有默契的忽略掉這件事。但是張大有卻難以忽略,我只有每次訓練完都做賊似的先跑了。
    除了上課和幹活,我整天陪著菲菲,雖然她不肯多說話。
    失戀的人,何止一個。
    倒是阿羽,是唯一一個得利的人。他終於有機會了。每天他都幫我們把作業抄好交掉,然後再過來陪我們。
    菲菲知道阿羽喜歡她了吧。
    我的手機響了。
    「軒軒,你在哪裡?」是羅部長的大嗓門。
    「我在學校。」
    「我知道,你快點來文藝部,北侖和州立的聯慶代表到了,今年定在我們學校舉行聯慶,大家商議一下整體策劃,順便叫上菲菲。」
    ……
    其實我是知道的,叫我們這些個小嘍囉去不過是端茶倒水,燒火頂門罷,嘿,我一個去就夠了。
    「阿羽,你陪菲菲,我去一趟文藝部。」
    「沒問題。」
    我就知道,這個色狼。
    一路狂奔到文藝部,羅娟老大還嫌我太慢。
    「這麼久,菲菲呢?」
    「她在趕作業,急著要交。」我又撒謊了。
    「哦,快去沏茶。」
    我就知道是叫我來當跑龍套的。
    辦公室裡坐著四個人,三女一男,我給每人端去一杯龍井。
    大家一陣寒暄,然後就相互介紹,無非是什麼部長會長之類,我也沒興趣細聽,接著他們又開始商量聯慶的節目順序。
    我計劃著找個借口腳底抹油,溜回去。
    「軒軒,今天我們招待客人吃午餐吧,就在西餐部好了,你先去訂位置。」羅部長下令道。
    我乖乖的去了,其實西餐廳一般不會擁擠到沒位置的地步,八成是羅老大想擺擺派頭罷了,嘿。
    剛出文藝部,我就撞見了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軒軒。」張大有跑過來。
    我像遇見鬼一樣,轉頭就跑。
    「軒軒,等等。」他追過來了,廢話,我要等我就是傻瓜。
    但是,他很快追上我,一把扯住我的後領倒拖過去:「軒軒,不要這樣。」「……」我像隻兔子一樣給拎著,命苦。
    「你放開我。」我拚命掙扎。
    「對不起,軒軒,」他趕緊鬆開手,道:「請聽我說一句話。」
    「你說。」光天化日之下,我理直氣壯得很。
    「那天晚上,對不起,可我是真心的。」他認真的道。
    「說完了?」我冷冷的道。一想起那晚的混亂我就頭大,真是倒霉到家了。
    「沒有,我還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我要讓你喜歡上我。」
    他總算還是清醒的,知道我不喜歡他。
    「對不起,我要辦事去了。」我轉身就走。
    「軒軒,你記住,我要你做我女朋友。」他在我身後大聲道。
    我的臉發燙,這地縫在哪裡喲。幸好現在周圍沒幾個人,我還挺得住。
    下午上課,卻罕見的看到林天羽眉飛色舞的在繪畫。
    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心,湊過腦袋一看,上面畫著個人形物,樣子實在慘不忍睹。
    「你在畫驅鬼符?」我多了一句嘴。
    「沒見識。」他嘟囔道。
    「好,那你告訴我你畫的是啥?」我不服氣。
    「仕女圖,懂不懂?」他生氣了。
    「MYGOD,這仕女也太……意外了,哪個種族的?」
    「你你……,」他生氣的用手摀住圖,道:「不懂欣賞就別看了。」
    「好吧好吧,那你說,畫的是誰?」
    「你看,這大大的眼睛像不像菲菲?」他試探著問我。
    狂吐三分鐘。菲菲,你千萬要挺住。
    「有點點。」我為了逗他把話說完,只好昧著良心回答。
    「這就對了,」他得意的道:「我想畫一副像送給她。」
    「不會吧,你就不能送點更……表現真心的東西?」我在努力不傷害他脆弱自尊的情況下好心提醒,估計這東西一送,他和菲菲徹底沒戲了。
    「我今天跟她告白了。」他忸怩的道。
    「中午?」
    「嗯。」
    「真有你的,那她怎麼說來著?」我一臉八卦的湊過去了。
    「她說沒心情談戀愛了,不過,最後她答應給我機會啦。」林天羽一臉神往。
    「所以你就打算用這幅畫展開攻勢?」
    「你不知道,當年我在幼兒園時,每次畫畫都被老師裱好掛在牆上的。」他無不得意。
    「那是,如果你今天送這種幼兒園的圖過去,就等著菲菲跟你分手吧。」我果斷的道。
    「你說什麼!」他氣憤把手上的筆扔過來砸我。
    「林天羽,你在幹什麼!」老師在講台上怒火中燒。
    ?……#—¥*())%¥?……
    嘿嘿,終於輪到他挨罵了,林天羽,你也有今天!
    孫飛逸又叫我去會長辦公室,說是聯慶總策劃定稿,要我去拿。
    我總覺得他雞婆過了頭,這些東西,該是羅娟干的吧?
    當然當然,人家一片好意,咱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滴。
    「軒軒,過來看這衣服。」剛進他辦公室,就見他拿著件酒紅色禮服展示。
    「怎麼又是一件?」我見到那碩大的裙擺,頗有些吃驚。
    「我還將聯慶的整件事交給了廣告公司策劃,今年務求做得至善至美。」
    「開演唱會啊你?」
    「別管了,先換上這個試試,呆會隨我去一個形象設計室,我要讓他們把你在舞台上的形象好好規劃一下。」
    「什麼?」
    「傻丫頭,五天後就聯慶了,時間很不夠用了呢。」
    「對不起,我不需要包裝啦。」我突然覺得有些鬱悶。
    「我知道你現在很漂亮,但是,如果設計好了,不是更漂亮嗎,我有信心,等這次聯慶以後,你估計就是三校第一美女了。」他微笑著道。
    「那又怎麼樣?」我提不起興致。
    「軒軒,今天心情不好呢,怎麼啦?」他終於注意到我的情緒不協調了。
    「不怎麼樣,"只是覺得你有些誇張了吧,會長大人。」
    「怎麼會呢,這也關係到本校的形象。」
    「難道我這樣上去就影響學校形象啦,這只是個學生們的聯歡會,不是明星開演唱會。」
    「難道把形象設計得更好一些,把聯歡會開得更漂亮一些,有什麼不對嗎?」
    「我不跟你說了,總之我覺得沒有必要,至少我的個人形象很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吧,你要明白你的出場代表的是整個學校。」他越說越嚴肅,估計我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你找別人設計好了,紅花總要綠葉陪襯的罷。」我絲毫不讓。
    我承認有時候我是很固執的。
    「軒軒,我要你做紅花。」
    「對不起,恕難從命。」
    這是我跟他的第一場爭吵,不過,羅老大知道了後居然支持我,她說,太浪費了,這些錢還不如直接拔到咱文藝部實惠,嘿嘿。
    既然有老大支持我,我就心安理得起來。
    但是羅老大卻不敢直接去跟孫會長理論,於是這事還是在那個固執的傢伙主持下,有聲有色的包裝起來,除了我堅決沒去形象設計室以外。
    五天的時間很快,在我們忙死忙活之中,終於,今天就是聯慶的日子了。
    學校大演出廳的舞台早就被孫飛逸請來的人佈置一新,掛滿彩色的織物,舞台光垂簾就掛了五層之多,都是彩色的輕紗,很漂亮。
    在前幾天已在台上加裝了不少各式的燈,今天晚上一開,五彩炫麗,奢華得很。
    而我,已悄悄做了一個不和協的決定,嘿嘿,我把他後面給我弄的那種碩大裙擺,好像婚紗一般的東西全丟在更衣室底層,決定只穿那件藍色長禮服就好。
    主持人們的服裝據說全是孫飛逸一手操辦的,每件市價都千元以上,不過這小子家開服裝公司,隨他去好了。
    一陣忙亂,晚會開幕了,我透過後台的布幕,往前面一瞧,那個人山人海,喧鬧如潮的場面自不必說,三校的大多數人都在這裡了,我終於明白孫飛逸說如果按他說的辦,此後我就是三校第一美女的話啦,但是,但是,去他的第一美女,"俺不稀罕。
    其實並不是我不喜歡做美女啦,只是,我討厭那樣去做美女。
    感覺在考試作弊一樣。
    現在有點怕怕的,這場面雖然曾經過,卻仍讓人緊張得要命,菲菲呢?在哪去了嘛。
    主持人伸個腦袋過來:「柳香軒同學,季菲菲同學,下一個節目到你們的《雲》了,準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菲菲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
    這時就聽見外面兩個主持人宣佈,《雲》開始。
    「啊,^_<快點。」我們兩個女生慌手慌腳跌跌撞撞的向舞台出門衝出去。
    「軒軒,你踩到我的後跟了。」菲菲勉強扶住牆,"差點跌倒。
    「放腳,我的裙子。」我幸苦的從她的鞋底下扯出長長的紗裙下擺。
    「天哪,你們快點,報節目很久了!」一個主持人跑過來一臉抓狂相。
    「我的腳好疼。」
    「別急,不要擠,一個一個出去。」我們兩個一起卡在小門處,主持人在後面扶著額一臉絕望。
    終於二人上了舞台,我長長舒了口氣,將剛才的混亂甩在腦後,擺上一臉端莊,坐在鋼琴前。
    舞檯燈光呈現陰暗的藍色,舒緩的琴聲從指尖交匯。
    菲菲優美的身影不斷投射在我的眼前,這讓我沉醉,純粹的鋼琴曲,是這樣的迷人,大廳,非常的安靜。
    一曲終了,我帶著得意在掌聲中執著菲菲的小手緩緩走回來,不得不承認,菲菲的小手好柔軟好嫩滑喔,真想啃一口。
    「軒軒!你為什麼穿著這件衣服上去?」孫飛逸帶著質問的話結束了我的美麗享受。
    「我覺得它很漂亮。」
    「你要聽話,下一個換上那件酒紅色的。」
    「對不起,那件衣服影響我行動。」當然,這只是一個借口。
    「軒軒,你太目無紀律了。」
    「不必這樣壓我,如果你不滿意,請你換人。」我生氣了。是的,我承認我是一個很自負的女孩,有一些驕傲。
    但是話說出去了,我收不回。
    他足足盯了我三秒,然後,轉身走了,什麼也沒說。
    我的心,很亂,他對我很好的,我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曉得他知不知道。
    接下來,主持人又催了。我忙跑過去換服裝。
    ……
    演完我的最後一個節目,我換回衣服,悄悄的走了。
    今天晚上心情不好,離開暄鬧的演出廳,外面安靜下來,一陣倦意冒了上來,從早上的搬運工到晚上的表演,把我累得夠嗆,總算結束了,就這樣草草回家了事吧。
    「軒軒,我在等你。」孫飛逸鬼魂一樣出現在面前,"無聲無息的,嚇人。
    「孫會長,剛才對不起。」
    「別提了,你想上哪去?」
    「我想回家。」
    「走吧。」
    「上哪兒?」
    「送你回家啊,笨丫頭。」
    「……」
    一路無話,直到坐上他的車子,然後,他坐在駕駛位上久久沒有發動車子,我開始耐不住性子了。
    「孫會長,車子壞了?」
    「呃~沒有,我在想些事情。」
    「那你想吧,我先趴這睡會,好睏。」我邊說邊趴在副駕上準備朦朧一陣。
    「軒軒,先別睡,我有話跟你說呢。」
    「說吧,我聽得見。」我換了個姿勢,繼續閉眼趴著。
    「小豬!」
    「你才小豬。」我身子動都沒動,吵架只動動嘴巴就成了。
    「提提神吧。」他惡毒的放起了音樂。
    「嗯……。」這種優雅的旋律只能加快讓我進入夢鄉。
    「軒軒,你知道你有多漂亮嗎?」
    「嗯……。」
    「第一次你去學生會時,我就對你印象特別深。」
    「……。」
    「你彈琴的樣子,高貴而優美,就好像一位來自森林的精靈,你知道嗎,世界上有很多種女孩子,有一種女孩讓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你就是那種女孩。」
    「……」
    「其實,我已經在開始接手父親的生意了,見多這世上的媚俗,突然看見你,你知道我有多驚喜嗎,……」
    「……」我已經徹底迷糊過去了。
    ……
    「醒醒啦,豬豬。」孫飛逸在我耳邊低吼道。
    我驚了一跳,坐起來一看,還在夜晚的停車場,我,睡了多久?
    「幾點了?」我小心翼翼的望著臉色不善的他。
    「十點半,你還想睡嗎?」
    「嗚,你為什麼不送我回家?」不然我這一醒來就可以直接爬到床上接著睡,多爽哦。
    「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他一臉挫敗的樣子,委屈的道。
    「早不問。」我嘟著嘴道。
    「……你還有理了。」他狠狠敲了我一下頭。
    ……好痛……下手真毒辣。

《第101個惡魔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