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史上最大的勝利

    我掃了他一眼,不想理他。對星星這麼凶,他就不是我們一夥的。他臉色黯淡,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嘟囔:「我有預感,很不好的預感……」
    話音都還沒落,「啾」的一聲,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個空罐頭,乓地一下砸中他的腦殼。
    「哎呀!誰?誰亂丟垃圾?」他狠狠把罐頭殼捏成一個蘋果核的樣子,轉著頭四處看。咦?那邊走來一大幫人。是來找茬的?
    哈,尹耀輝這小子果然預感正確,這種火爆場面,我就不奉陪了,拜拜!
    我揮揮手,轉身獨自離去。
    「慢著!」冷冷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看,暈,怎麼是一大幫女生呀?
    「對不起,帥哥!」為首那個女生朝尹耀輝魅惑一笑,「那罐頭殼是我扔的,沒想到我的準頭會那麼好,不過,目標不是你,而是她哦!」
    啊?不會吧?我和她素不相識,這個女匪首的手指為什麼指著我啊?
    「崔紫櫻,怎麼會是你?」尹耀輝愣了一下,開口跟那個領頭的打招呼。
    嗯?原來他們認識嗎?
    「尹耀輝,你在保護她吧?情報果然沒有錯!」崔紫櫻從眾人裡面走出來,前進兩步,來到我面前,衝我問,「你就是暗月傳說中的女友吧?偷偷藏了兩年,終於被我們找到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小愛是我的!」尹耀輝惱火地瞪著她,大聲宣告。
    喔,什麼叫傳說中的女友?還藏了兩年這麼神秘?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哈哈,黎暗月,你死定了!要是我掌握了你的秘密,揪住你的小尾巴,就算不用打賭比賽,我也能把你握在手心裡!
    「你們在說什麼?」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崔紫櫻,用我好奇的臉催促她快快說出一切。
    「別裝蒜!黎暗月特意為你轉學過來,這個就是證據!」她拿出一些報紙,原來是前一陣子,我們學校新聞社的歪曲報導。奇怪了,我們只認識一個多月,這個特意為我轉學,又是怎麼說呢?
    我仔細看她,霍,也是大翻袖的學生制服,貴族穿的那種,莫非,她們是黎暗月的老同學?不過,按常理推斷,她們八成也是黎暗月的追捧者。
    她用看物品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我,不屑地開口:「真不敢相信,暗月不接受我們,就是因為你!」
    我怎麼了?我會比你差?唔,就算你比我高一點,可是你那一米七的個子,要做小鳥依人,就勉強了點;好吧,我承認,你的皮膚也很白,可是,我蜜色的皮膚才健康啊!你的嘴唇是很漂亮,可惜,薄了那麼一點點,一看就知道,是很挑剔的那種女人哦!哪像我,唇瓣嘟嘟的,跟紅果子一樣可愛……對了對了,女人可愛比漂亮更重要,不是嗎?
    就在這時,眾女生都圍了過來,一個個陰沉沉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她們不共戴天的仇人。
    尹耀輝往我身前一站,大聲說:「你們找錯人了!黎暗月的女朋友早分手了,你們別亂找人出氣!」
    「哼,妄想獨自霸佔暗月的人,我們親衛團都不會放過她!你給我小心了!」崔紫櫻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帶著女生們走了。
    切,就那個瞇眼狐狸,你們當他是寶貝,我當他垃圾!誰要霸佔他?人家不過是想把他變成奴隸而已。親衛團?嘿嘿,到時候讓你們看看出醜的狐狸,看你們還會不會再愛他!
    那個日子,應該不遠了吧!
    「喂,尹耀輝,你和黎暗月很熟嗎?給我講講他的過去啊。」我不懷好意地問尹耀輝。
    「他?沒什麼好講的,馬屁精一個,只會討人歡心。」尹耀輝不屑地說。
    「那個,分手了的女友,又是怎麼回事?」
    「哦……這個,你就當沒有聽過,一說起來,他會發瘋的,千萬別在他面前提起啊!」尹耀輝心有餘悸地囑咐我。
    哦喔,會發瘋啊!怪不得他轉學來的第一天,沖黑衣人大叫:「我已經沒事了……」原來就是指這個啊。不知道他失敗在我手上,會不會被刺激到又發瘋呢?讓他擦地板,去游泳,這種程度會不會太激烈了呢?可是,如果不報復他,我又嚥不下這口氣!
    尹耀輝看了看我,被我陰晴不定的臉色嚇了一跳,懷疑地問:「小愛,你在想什麼?我突然覺得你,好恐怖啊!」
    呵呵,恐怖嗎?別擔心,不是衝你,是衝著那個傢伙的!我安慰地拍拍他肩膀,再過幾天,我們夢寐以求的日子,就到了!
    好日子終於到了,我精神抖擻地坐在位置上,豎著耳朵,急切地等待老師宣佈成績。
    成績很快公佈了!
    黎暗月,全部滿分。
    但是——
    我,凌淡愛,六門功課全部及格!
    ^_^哈哈,黎暗月,你的成績再好,也是我贏了!
    「祝賀你啊,小愛,你這次全部都及格了!你看,其實小愛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嘛!」班主任明明是對我說話,卻是握著我那監護人的手,不停激動地搖。
    施開天平生第一次沒有被老師噴吐沫星子,頓時笑容滿面,沖老師問:「這是真的?你說是小愛的成績,全部及格?不是白卷?」
    我白了他一眼,難道很意外嗎?我又不笨,我考零分,只是喜歡看你被氣死的模樣,真是的,果然還是氣死你比較爽!
    「是的,相信吧!」班主任微笑著點頭。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施開天感恩戴德地頌揚了一番,帶我回到他的車上。
    「有話快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我不耐煩地看著他,有什麼話不能在學校說,非要到車裡說。
    「小愛,既然你考試都及格了,我想把你的零用錢提高一倍。」
    「好啊,隨便。」我無所謂地回答。反正,也就拿點錢,對他來說,錢能解決一切問題。
    「那個……我想把好消息告訴你爺爺!」
    「拜託,我沒有親人好不好,你也不過是我法律上的監護人,不要自作主張。」我冷冷地說。
    「可是,畢竟你花的錢……」
    「你可以不給,無所謂,反正我死了,誰都不會在意。」我冷笑。
    「好了,好了,雖然你父母各自……」
    「我不想聽到他們的名字。」
    「我想,可能你的態度有問題……」
    「我不用你來教訓,你不過是我的律師!」我又一次打斷他的話。煩死了,他懂什麼?爸爸媽媽要自己幸福就好,爺爺,看到我就發火,我看到他也發火。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唉……」
    「沒事我走了,錢我會去取的!」我撂下話,丟給他一個後腦勺,逕自打開車門走了。
    真浪費時間,我得趕快回教室去。哈哈,等不及啦!我的夢想,就要實現啦!黎暗月,我已經看到你那哭喪的臉,哈哈,想想都開心!
    「喂,過來!」突然一支胳膊伸過來,把我一拽,把我拉到樹後面。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文辰。
    「幹嗎?這麼嚴肅?」他一向木著的臉,現在青得發黑。
    「拜託!」他突然來了個標準90度的鞠躬。
    「哎呀,幹嗎啊?我又不是老師,你不及格也別找我啊!」我嚇得往旁邊一跳,是不是該好好安慰他一下。
    「不是這個!」他沉吟了一下,然後鄭重地說,「是拜託你不要找暗月的麻煩。」
    我眨了眨眼,他不是我們一夥的麼?還偷了黎暗月的筆記來幫我,現在就是一起品嚐勝利果實的時候,他居然想讓我放棄?
    「那些筆記本,其實是暗月叫我拿來給你的,他怕你太驕傲了會拒絕,故意讓我說是偷的,還自己演戲找你麻煩。」他一口氣把底全都透露了給我。
    不可能吧?黎暗月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還來幫我?不過,木頭的臉好認真哦,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我搔搔腦袋,怎麼辦啊?
    黎暗月到底什麼意思啊?表面和我對著幹,背地裡幫我?就他那個瞇眼狐狸,會安好心?說不定,他算準了我聽到真相,會很感動地放他一馬……
    哼哼,沒門!他以為讓文辰來告訴我,我就會感動了?會放過他?天真!我是什麼人?我可是冰雪玫瑰!冰雪,就是冷酷!他既然賭了,就不要怕輸!
    再說,我計劃了那麼久的事,沒道理現在放棄!
    「文辰,幫我謝謝他,不過,你可以帶話給他,讓他乖乖洗好手,等著按拇指印吧!哈哈哈,他就是我的啦!」
    我快活地扔下文辰一個人繼續發呆,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教室,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嘩!怎麼這麼多的人啊?樓梯都上不去了。
    「拜託,拜託,讓我過去啊。」我拍了拍前面女生的肩。
    「哇,凌淡愛來啦!大家快準備!」那女生激動地大喊。
    咦?幹嗎啊?難道黎暗月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叫了這麼多人來堵我?混蛋!藏在女生背後的怕死鬼!我最看不起了!
    「黎暗月!你願賭服輸,有種的,別躲!」我乾脆不上去了,就站在教學樓下面,衝上面喊。‵□′
    一瞬間,所有窗戶裡都冒出好多腦袋,呵呵,我第一步就毀你名聲,看你以後怎麼做人?
    那些女生馬上圍過來,焦急地喊:「哎呀,你別亂喊,他才沒有藏起來,是我們自動來找你的。」
    然後一大群女生齊齊排好,彭地展開一個橫幅,上面用血書(其實就是紅顏色而已)大大地寫著:請願書!
    請什麼願啊?
    還沒等我問,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哀求開了。
    「小愛,我給你洗衣服!」
    「我給你做飯!」
    「我什麼都會!請你放過黎暗月吧?為了他,我們什麼都願意做!」
    啊哈!一個奴隸換這麼多僕人,蠻划算的嘛。我玩味地看著大家,她們期待的眼神,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怎麼樣?答應我們吧?」哇,好多小狗哦,都衝我搖著尾巴。
    可惜,本小姐對你們都沒有興趣,嘿嘿,黎暗月啊黎暗月,誰也救不了你!你是不可代替的哦!
    我一叉腰,再次大喝:「黎暗月,你給我出來!」
    「哎呀,行了行了,這麼著急幹什麼?雖然我很理解你想見我的迫切心情,不過,女生嘛,還是含蓄點比較可愛。」黎暗月掏著耳朵施施然從樓道口走出來。
    他這麼一說,男生都露出羨慕的神態,望著我們,互相議論著:
    「哇,原來小愛這麼熱情的。」
    「唉,要是有女生這麼喊我的名字,我死也心甘了!」
    什麼呀?亂七八糟的!誰想見他了!男生都白癡啊?沒看見我是來找他算賬的麼?
    「上次我可賠了不少玻璃錢呢,還被老師罰種花,你難道想讓我再跳一次窗啊?」黎暗月來到我面前,笑容可掬地說。
    「廢話少說!你做好準備,別死地太快哦!」我眉飛色舞地扔了一句威脅的話給他。
    ▽
    「哇,暗月王子,我們愛你!」眾女生突然激動地喊起了口號。
    「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小子,別死太快喲!」眾男生語氣怪怪地學我說話。
    該死的瞇眼狐狸居然兩手上舉,作出勝利的姿態,衝著樓上樓下的人轉了個圈,高興地嚷嚷:「哈哈,大家很期待啊!我一定會讓大家滿意的!」
    嘩嘩嘩!前後左右,全方位的掌聲熱烈地響了起來。
    什麼嗎?怎麼他好像英雄一樣。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好,你就笑吧!反正,你已經沒有自己的人生了!
    我刷得掏出早已經寫好的賣身契,很帥地一抖,展開來,像聖旨一樣雙手舉著,就差沒有讓黎暗月跪下接旨了。
    「咳咳!本人黎暗月,因打賭輸給凌淡愛,所以自願成為凌淡愛的奴隸,願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本來想寫萬死不辭的,後來覺得不太客觀,就沒加這條。)」
    「好了,簽字畫押吧!」我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拚命管束臉上太過開心的肌肉,只要他一簽,一切都OK啦。
    「哦,好啊!」他樂呵呵一把搶了過去,好像怕我不給他似的。然後又衝人群喊:「誰有紅印泥?我要按拇指印!」
    咦?怎麼他不哭著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他麼?我都準備好叫蘭星芒和尹耀輝抓住他的手臂,像電影裡那些逼債的人一樣,強迫他按下指印的呢。怎麼情況大大的不同啊?
    這時,我才想起我的助手。朝周圍環視一圈,才發現蘭星芒就在樓上的窗戶邊,冒了顆腦袋,若有思索地看著我們。而那個尹耀輝,就站在我背後,滿臉春風,他的旁邊,則是鐵青著臉的文辰。
    黎暗月從眾多的口紅中選出一支,塗到自己的大拇指上,很認真地一按,把口紅旋好,問:「誰的?謝謝了。」
    幾十隻手過來接,「我的,我的,別搶啊,明明是我的!」可惜,那支口紅很快淹沒在女生的人潮中。
    尹耀輝馬上奉上簽字筆,黎暗月把紙按在文辰背上,刷刷刷,三個大字簽好,還意猶未盡地在自己名字後,畫了個眉眼彎彎的笑月亮。
    切,臭美,賣身契也弄得這麼花俏。
    他笑著一彈契約,然後把紙條給我:「你也簽。」
    嗯?為什麼我也要簽啊?我是主人啊!
    他看出我的疑惑,好心解釋說:「我這個奴僕,就只輸給了你,這個契約,不能轉讓,不能解除,也不能退貨。總之,契約是雙方的嘛,你一定要簽!」
    咦?我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不能轉讓這倒還罷了,還不能解除?莫非……他要一輩子跟著我?這個……我好像還沒作好準備哦。
    「不是吧,小愛?奴隸又不是寵物,說扔就扔的。就算是寵物,被扔了也很可憐,更何況是個人呢?我好可憐啊,難道你現在就想毀約?」
    慢來!他就是想我現在毀約!千萬不能中了他的計,如果我不敢簽,不是就被他逃了麼?
    我大筆一揮,也簽上了名字。
    「OK,這個契約很重要,我現在是你的人啦……」黎暗月話音一落,周圍頓時響起女生們絕望的痛哭聲。
    「嗚嗚,我不活啦——」一半女生掩面而去。
    「天啊,這是什麼世道啊!」另一半潑辣點的女生哆哆嗦嗦摸出圓規、鉛筆刀等凶器,不過被尹耀輝眼睛一瞪,就落敗了。
    男生們一個勁嚥口水,嘖嘖聲不絕於耳,我一個眼刀劈向他們,結果威力大不如前,就這麼短短一刻,許多人手上就多了份白紙黑字的和約,不住地喊:「小愛,簽了我吧,我也做你的人……」
    切,本小姐沒興趣!我整整喉嚨,正想教訓他們,一個聲音搶先響了起來。
    「你們誰要和小愛說話,必須經過我的同意!」黎暗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沖男生呵斥。
    啊?反了,反了!他不過是我奴隸,居然管起我的自由了!
    「一邊去!」我一把搶過契約,仔仔細細疊好,放進口袋,然後拿出主人的架勢,總結性地對他說,「好了,你以後要聽我的話。」
    「沒問題!」他溫柔地笑著,擅自加了一句,「我會以你的意旨為我的意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嗯?什麼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這話怎麼聽著不對味啊?算了,還是實行我的計劃要緊。
    「那麼,你現在就給我游泳去。」我揚起了惡魔的微笑。哈哈,現在還是四月天,水冷得很,如果沒有進行過冬泳鍛煉,沒有人能吃得消。怎麼樣?慘吧?我就是要讓你求我,高傲自大的傢伙,求我啊,求我啊!
    「下午還要上課呢,小愛,不如我放學後再游給你看?」
    想拖延時間?那就容你喘口氣,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等放學的時候,游泳池邊上已經是人山人海,絕大部分都是女生,當然,現場觀摩的男生也不少。
    我和黎暗月一到現場,就跟一把斧子似的,直接在人群中劈開一條通道。
    議論聲雜亂地傳進我的耳朵。
    「天啊,水真的很冷哦,裡面的魚都吃不消,沉水底去了,人還不凍死啊。」有男生試著把手伸進去,發怵地說。
    北侖中學雖然是重點中學,但是,和那些貴族學校比,財政也不是特別寬裕,平時就搞點福利。所以在不能游泳的季節裡,為了不浪費資源,游泳池就拿來養魚。七月捕魚的時候,可是我們學生的一大節日啊。
    小小跟在我身邊,一路察顏觀色,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喂,小愛啊,好像你被設計了哦,明明是你贏,可是輿論現在都倒向他那一邊了。」
    是呀,我也在反省。我自己才脫下羽絨衣還不到十天呢。我是不是玩得過火了?我這不就是擺明了要他生不如死嘛。要是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這個瞇眼狐狸,怎麼突然變得硬氣了?到現在還不開口求我,只要他一開口,我立刻就會放他一馬啊!不用他跪下哀求的。
    耳邊的議論還在繼續。
    「喂,這就叫做最毒婦人心啊!所以,我們千萬不能得罪女生啊!」
    什麼啊,我才不毒呢,我只是作弄他嘛,我又沒真的想殺人……嗚嗚嗚,黎暗月,你不是號稱很有智慧的嗎?怎麼我叫你跳水你就跳水啊,拜託,你也嘗試著救一下自己啊!﹏
    「看啊,那個就是黎暗月,想不到文明倒退到這個地步!他馬上就要被凍死了,一旦淪為奴隸連一天都活不過去!所以說,奴隸社會是萬惡的,比黑社會還恐怖!我們要珍惜今天的幸福啊。」
    眾人一致點頭,看我的目光,比看黑社會大佬還要恐懼。
    不是啊,大家聽我說啊!我真的不是萬惡的奴隸主,我尊重人權的,我很人道的!─.─
    小小湊過來說:「小愛,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一邊的尹耀輝伸掌一切,把我和小小隔斷,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不屑道:「裝可憐是那傢伙最大的本事,你們別被他騙了!」
    不對吧?七月才能在露天游泳,現在大家都穿著厚厚的毛衣,現在下水,絕對是很痛苦的!再說,如果不能讓他痛苦,我也不會下這樣變態的命令。其實,他真的很可憐啊!
    我現在收回成命不會很沒面子吧?算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黎暗月根本沒一點退縮的樣子,走得比我還快,眼看就要到池子邊上了。我一拉黎暗月,打算開口赦免他,結果他回頭衝我燦爛地一笑,然後就一個健步衝了出去。
    「啊!不要啊……」
    在女生的尖叫聲中,他決然地跳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ˍ⊙……
    完了,我殺人罪名成立!
    一陣恐怖的麻痺從我腳底猛地一躥,麻到頭皮。天啊!他怎麼能就這樣接受殘酷的折磨呢?
    我吼叫著撲上去:「黎暗月!黎暗月你怎麼樣?」
    眾人一時寂靜無聲,都緊張地注視著水面。沒人!在波紋漸漸平復下來後,他沒有冒上來!
    哇!黎暗月,你不是真的這麼沒用吧?一下去就沉底死了?你快快冒頭啊!
    時間一秒秒過去,事態漸漸嚴重起來。大家由剛才的震驚無聲,慢慢變成了惶恐的喧嘩。
    「完了,原來他不會游泳啊!真出人命了!快去叫校醫啊!」
    「笨蛋,醫生肯定下班了!快叫救護車!」
    「不對,要立即下去撈人,現在撈上來還有救!」
    我已經完全沒有主張。救人?我想去救啊,可我沒那本事。還有誰原意跳下去救他呢?小小焦急地揪住尹耀輝的衣服,「你跳下去救他啊!」
    尹耀輝志得意滿的樣子已經不見了,臉色也變得和文辰一樣鐵青,他和文辰對望一眼,兩人下了個決定。
    就見他們腳一蹭,脫下鞋子,作勢要往水裡跳。就在這時,水面一陣激盪,黎暗月「忽」地一下,冒了上來。
    呵!原來你還沒死啊!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由自主跪倒在池邊,上帝,您太仁慈了!我絕望的心一下又活了!黎暗月沒死就等於救了我一命啊!
    只見他抹去臉上水珠,回頭看了我一眼,揚揚手,就往對岸游去。
    「上來吧,上來吧!」周圍的觀眾沸騰了,不斷對他大叫大喊。
    哎呀,是啊,我剛才太激動了,都忘記讓他上來了。
    「黎暗月!你可以上來了!」
    他根本沒聽見我喊,手腳划動,用蛙泳的方式慢騰騰游著,看上去,似乎是被冰冷刺骨的池水凍住了,手腳都不靈了,越游越慢,有幾下幾乎就沉在水裡,划不動的樣子。
    可是,你聽不到我喊,周圍那麼大的喊聲,你總聽得見吧?
    我急地跺腳。一直沉默地文辰開口了:「是你命令他下去,就是死了,他也不會違反你命令的。」
    黎暗月,你怎麼那麼笨,一定要我說上來你才上來麼?別人讓你上來,你就是死都不聽麼?我又是惶恐,又為他心酸,還有點甜蜜,百感交集。
    我環視一圈,大家都在喊他上來,空氣裡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氣死了,周圍的人別亂喊了,就讓我一個人喊啊!你們喊一點用的沒有,只有我的命令他才聽的啊!小小和我一個勁地猛揮手,想讓大家停下,可是,根本沒用,人山人海的觀眾,早把我們的請求淹沒在喧囂中。
    他在池子中心撲騰,真令人心焦,怎麼辦,黎暗月,你為什麼不和我心有靈犀啊?我現在讓你上來啊!求求你,別折磨我了,你現在就上來啊!
    「他一定會游到對岸的,你沒讓他停,他就是死也不會停止游動的。」文辰又冷冷地加了一句。
    小小一扯我的袖子,「快,我們去對岸!」
    對啊,我就等在那邊,等他一到我就把他拉上來。我現在怎麼笨到連這點都沒想到!
    尹耀輝和文辰在前面給我開路,眾人慢慢地也知道我想做什麼了,慢慢安靜下來。我很快跑到另一頭,跪在岸上等他。
    怎麼那麼慢,一百米的距離,他現在才游了一大半。
    「加油啊!你一定不能沉下去啊!」我默默在心裡祈禱著,他艱難地游著,我也和他一起拚命努力,緊緊握住了雙拳。
    他終於慢慢接近岸邊了。
    「上來,快上來!」我早早伸出了手。太好了,現在周圍都很配合地安靜下來。我的聲音,我的姿勢,都向他傳遞出我的意思,這就是:黎岸月,你立即給我上來!
    他在水裡艱苦地衝我一笑,雙臂劃了一下,再劃一下,哦!太好了,終於到了!
    他冰冷的指尖碰到了我的指尖,這一刻,我神奇地感到巨大的幸福。你沒事,我就沒事!你的努力,等於給了我新生!沒有多餘動作,我一翻掌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尹耀輝擔心的臉色又變回幸災樂禍的樣子,他和文辰把我擠開,三下兩下把他拉了上來。
    「喲,這麼虛弱啊?要不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啊?」尹耀輝假意好心地說。
    「不忙……」黎暗月推開扶著他的兩個人,想自己走,結果腿腳一軟,眼看就要摔倒。
    「啊!」眾人驚叫。
    我不假思索衝了過去,奇怪的是,好幾雙救他的手,他偏偏倒在了我的懷裡。
    他好重!我一時扶不住,結果我們一起跌坐在地,就變成他依偎在我懷中,這種最催人淚下經典的的場面。
    「啊,好美啊!英雄和美人生死離別!」擁擠在我們周圍的女生眼含熱淚,紛紛拿出手機,對著我們照相。
    男生們一個個羨慕得睜大眼,佩服地歎氣。
    「別哭……」他輕聲安慰我。
    誰要哭了?雖然我剛才真的很想哭。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腦袋能不能不要枕在我的大腿上,我們粘得這樣近,真的不太好啊!你難道沒發現在大家的眼裡,我們之間曖昧地開出了桃花麼?
    他的身體簌簌發抖,虛弱地對我微笑,「小愛,你的懷抱好溫暖,我都能感覺到你火熱的心。」
    我的心是火熱的嗎?我難道不是那個冷酷神秘的冰雪玫瑰嗎?是的,我把他推入殘酷的境地,我是壞人!
    這是怎樣的微笑啊!身體這樣冰冷,笑得卻這麼溫暖,他怎麼能一點恨意都沒有?
    「你不恨我嗎?」
    「我為什麼要恨你?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眼裡,都是心疼和焦急,我就算死了也值了。」
    「不會的,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去。」他回答得好快。
    這怎麼行!他的身體冰冷,濕冷的毛衣和外套都沒換掉,再這樣下去,他的骨頭會得風濕的!
    「求求你,別折磨自己了,我命令你去!」
    「這樣啊,我最最討厭醫院了!不過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去醫院。」
    好吧,好吧,又和上次一樣,三個條件暫時存著是不是?我想起上次他也是這樣說的。奇怪的是,我叫他游泳,他明明可以要求取消的,因為我還欠他三個條件啊!不過現在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恨不得馬上把他塞到溫暖的被子裡,然後叫上一大幫醫生,徹底地檢查他的身體。
    「嗯,存著。不會害你……」他還在給自己的條件加上限制。
    「沒關係,我都答應你。我們馬上去醫院!」
    「OK!」
    他一下跳了起來,利落地走到文辰旁邊,「走,回教室!」
    嗯?不行!我要監督他!
    「我送你去醫院!」我跳起來,跟著他走。雖然他現在走路很穩,不代表他身體就沒事。
    「我現在去教室換衣服,你要跟來嗎?」
    「跟!」
    「哦,還想看我健美的胸膛啊?不過,這次連褲子也……」
    哦,他都這樣了,還不知羞恥地亂說話,果然不能同情他,這個人的本性實在太惡劣了!
    >﹏<
    等我掙扎著心情,一步一挨地走到教室門口時,文辰正把一堆濕衣服往塑料袋裡塞。
    「他人呢?」
    「走了。他有私人醫生。」
    哦,那我放心了。想起文辰曾叫我放過他,我走上前去,慚愧地說:「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他會跳下去,我本來是想……」
    突然,我看到一件色彩鮮艷的衣服,就和體操運動員的緊身衣差不多。
    「這是什麼?」
    「潛水衣。」
    「潛水衣?我沒讓他潛水啊?」我覺得事情不是我原來想的那樣。
    「潛水衣可以在0度的水裡保持體溫,下午的時候讓家裡送來的。」
    「他又騙了我!」可惡!我這麼擔心他,可是他卻裝成要凍死的樣子!
    「他不騙你,生病了,你才開心?」文辰冷冷地駁了我一句,不再理會我,獨自離去。
    我的心好亂!他生病,我當然不開心,可是,他騙我,我也不開心啊!我到底要怎樣才開心?
    只有那一刻,他的指尖終於接觸到我的指尖,我真的好開心。
    他想騙我答應他的條件?可是不對啊,那些條件限制了不得傷害我哦!那他又在搞什麼鬼?
    我帶了納悶回到家,隨便洗了個澡,打開冰箱。唉!飲料沒了,餅乾也沒了。我平時吃飯就用電爐熱一下冷凍食品。這幾天考試,忙得吃飯都不顧了。
    我拿上錢包,打算出門買吃的,門鈴突然響了。
    「叮咚!」
    「誰啊?」我從貓眼一看,怎麼會是他?
    打開門,我藏著怒氣問:「你來幹什麼?耍了我很開心嗎?」
    他不答,反而笑吟吟地瞇著眼,手一抬,哇!足足三個塑料袋的菜,青的白的,紅的紫的。
    「你幹嗎?」
    「做飯!」他臉上一副看笨蛋的樣子,理所當然地問。
    「我家不歡迎任何人來。」我板著臉,攔著門,就是不讓他進屋。
    我的家,就連蘭星芒和死黨小小都沒來過,這裡是我享受孤獨的個人領域,絕對不容侵犯。
    「奴僕照顧主人,不是天經地義麼?」他溫厚地問,把菜拎到我面前,不錯呢,白蝦、牛肉、鯧魚……
    也對啊!我這個主人也應該有點福利嘛,好,就讓我享受一下吧!我打開門讓他進來。他一進門就亂竄,洗手間、臥室、廚房,一一視察,然後問:「你一個人?」
    「奇怪嗎?」我的臉寒了下來。
    「沒……沒什麼……」他訕訕地笑著,鑽進了廚房。
    「哇,就一個電爐,怎麼燒啊?你就這麼過日子?」他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我皺皺眉,奴隸怎麼可以看不起主人?
    雖然房間裡多了個人,我覺得好不自在,不過,奴隸就該跟在主人身邊服侍的呀,我還是忍耐吧!也許過幾天就習慣了!
    我把他晾在廚房裡,自己上網打遊戲。
    「小愛,這個是鹽麼?」他竄出來,擋住我打遊戲的視線,我迅速用眼一瞥,是小包裝的鹽,已經用了一半,我沒有鹽罐子,都是撕開口子直接用的。
    「嗯。」
    「大概放多少?」
    「一點。」
    「一點?這一包本來只剩這麼一點啊……」
    我遊戲這裡正緊張呢,我的人物現在19級,怪物23級,我都快死了,他怎麼這麼多問題啊!
    「真笨!就是一小撮。」
    「一小撮是多少啊?」他不折不撓。
    「一小勺。」
    「多小的勺?」
    暈啊,你還要不要我玩遊戲!「2克!」
    「哦,你早說麼!我知道了,你慢慢玩。」
    嗚嗚,苦命啊!要吃點飯,我還得花心思去培養一個廚師。
    過了一會。
    「小愛,這個是什麼?」
    「醋!按你的水平,現在沒資格用,你不要碰哦!」
    「哦!」

《天使集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