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歐陽佟說,少來這套。你既然是做生意,在商言商,總不可能貼本幫我干。何況,這件事我想也不是太容易,說不清要用多少人要用多少時間,還要用些什麼手段。這筆費用應該不會少。賈宇革說,人嘛,至少需要用五個。得替換,不能讓同一個面孔老出現在某一個人面前,那會引起懷疑。時間嘛,那我就說不定了,因為你並沒有明確說你需要什麼,我也不明白你會在哪一天叫停。至於手段,大概無外乎三種,一是錄音,二是錄像,三是拍照。除了人員以外,別的開支應該不會太大,這點開支,我應該還能夠承受。
為了德山市慶,歐陽佟需要對公司進行一番大動作。顯而易見,博億公司目前一棵樹三朵花兩片葉,根本不足以擔當如此大任。早晨一上班,歐陽佟就將三位主將召集起來開會。告訴他們,這次德山之行收穫巨大,事情基本已經定了下來。現在,博億公司需要立即著手的,是做方案。方案有兩個,一是德山市政府的招標方案,這個方案必須盡快拿出來,交給德山市,以便市委常委討論通過。招標方案,涉及幾個方面,第一是時間安排,這個對於博億公司非常重要,歐陽佟若想穩穩拿到承辦權,就要在時間上大做文章,讓其他參與競爭的公司,基本沒有太多時間做出完美漂亮的標書。他初步考慮,將德山市公佈招標方案的時間,確定在五月一日。此時,各大廣告公司均休五一長假,許多公司可能看不到招標公告,就算有部分看到,他們要立即結束休假,將所有人員召集起來做標書,也需要一定時間。集中遞交標書的時間是五月十五日,如此一來,相當多的公司,大概只有一個星期時間考慮具體方案。
博億公司則不同,從現在起,到五月中旬,有大約一個半月時間,比別人整整多了一個月。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個多月,做出一份漂亮的標書。所以,在替德山市提出招標方案的同時,更主要是考慮德山市慶的整體活動方案。與此同時,許問昭需要立即著手去辦一件事,再註冊一家公司。
這家新註冊的公司,歐陽佟已經想好了名稱,叫資圓博通發展有限公司,主營業務是資產管理咨詢、投資決策顧問,兼營業務是資源整合策劃、廣告經營。公司的股份構成,歐陽佟占90%,許問昭、尋萬芳和雷蕾占10%,其中許問昭4%,尋萬芳和雷蕾各3%。實際上,這是一間空殼公司,歐陽佟連一分錢註冊資金都沒有出。也沒有要求另外三名員工入股,僅僅只是說,股本的事,下一步再說,先把公司註冊好。
當天晚上,賈宇革向歐陽佟通報了第一天調查的結果。
這個結果令歐陽佟大吃一驚,楊大元竟然在星期七廣告公司上班。賈宇革的人跟蹤了楊大元,楊大元早晨六點半出門,隨後坐上了出租車。進入星期七廣告公司後,直到中午才出來吃飯。下午,他又返回公司,再到晚上離開。賈宇革的人在中午楊大元外出吃飯的時候,裝成楊大元的熟人,進去找楊大元,公司的接待小姐說,哦,你找楊總?請稍等。電話聯繫後轉告他,楊總不在辦公室,可能吃飯去了。
這個消息讓歐陽佟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當初,楊大元之所以能請到星期七的朱麗依,是因為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離開博億之後,他去了星期七,似乎也就不是一件特別令人驚訝的事。值得探究的是,楊大元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在星期七?職員喊他楊總,是否說明他是星期七的總經理或者副總經理?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當然,也還有另一種可能,楊大元其人很講究別人對他的稱呼,他自我介紹,從來都不說自己叫楊大元,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我是江南日報的楊總。他給人打電話的時候自報家門,也是說,我是楊總。因此,僅僅從一個楊總的稱呼,確實很難斷定楊大元在星期七的身份。
另一方面,歐陽佟又不能不懷疑,最近一個時期以來,楊大元對自己的一系列行動,很可能與他在星期七的任職有關。回想自己今年以來接到的那些業務,除了一筆是尋萬芳拉來的,其餘的,全都是自動送上門的。當初,他還意外驚喜,以為是博億公司做出了名,有客戶自動找上門了。現在看來,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楊大元安排的陷阱?文雨芳介紹了三筆業務,最初歐陽佟還以為與文雨芳的父母在瀘原市的勢力有關,可那天他問文雨芳和楊大元的關係時,文雨芳明顯沒有說真話。由此看來,這三筆業務,很可能就是楊大元安排的。至於其他找上門的業務,也可能是楊大元安排的。
想到最近以來的許多業務可能全是楊大元的安排這一點,歐陽佟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歐陽佟清楚,如果是那種精通業務的客戶,他們給廣告公司的出價,通常也就是成本超出30%左右。扣除各項費用之外,有約20%的毛利。國外的廣告公司一般都是這樣操作的。但在國內,情形就不同了,廣告公司更樂於接受那種即使付出50%的提成,仍然有20%以上回報的廣告。成本上浮30%的廣告,他們基本不接,就算是接了,也不會自己做,而是轉給一些沒有業務的小公司。這裡面的根本原因,就在於國內的所有廣告業務,必須付出一筆遠遠高於利潤的提成款。回想博億公司這幾個月做的廣告,幾乎全都是成本上浮30%的那種,聯繫到楊大元在星期七以及幾次舉報異常準確這兩件事,歐陽佟不得不懷疑,這些廣告,其實是星期七接下來,然後外包給博億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將這些業務送給博億公司,到底是楊大元的主意,還是楊大元和朱麗依商量的結果?如果說,朱麗依也參與了此事,那麼,這件事就真的複雜了,歐陽佟的敵人,從此不再是單獨的一個楊大元,而是增加了一個比博億強大得多的星期七廣告公司,江南省廣告業的老大。
這種情形,就像你認真做好準備,要去摸鬼子的一個炮樓,將部隊帶過去一看,那裡根本就不是一個鬼子炮樓,而是一個鬼子司令部。
歐陽佟站在楊大元的角度想一想,假若自己的公司業務量很飽滿,有些業務既沒有太多利潤,又不得不借助於外力的話,他會怎麼辦?整體將這些業務發包給別的公司,他只需要進行最後把關。這樣做,表面上自己所賺的錢少了,可另一方面,自己幾乎沒有成本支出,等於是白賺了一筆,何樂而不為?
既然這樣,是否應該向朱麗依揭露楊大元?
問題在於,就算揭露了楊大元,朱麗依又會怎樣看待這些事?對於她來說,該賺的她已經賺到了,楊大元的操作方法,也是她允許的範圍之內。至於楊大元怎樣利用了這件事,那是他歐陽佟和楊大元私人間的恩怨,與她的公司無關了。她如果持這種態度,歐陽佟怎麼辦?尤其重要的一點,朱麗依的丈夫是癱在床上的,她身邊顯然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男人,楊大元是不是她所需要的這個強有力的男人?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經不是純粹的朋友關係或者同事關係,而是上升到了感情程度,那將會是一種什麼結果?楊大元是一個很會哄女人開心的男人,只要能夠令女人開心,他什麼話都說得出,什麼事都做得出。別說是針對女人,就算是針對像歐陽佟這樣多年的同性朋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不也一樣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什麼手段都肯使嗎?如果他已經完全從感情上掌握了朱麗依,那麼,他們就一定結成了統一戰線,那時,自己又該怎麼辦?
要證實自己所接的廣告楊大元是不是背後推手,只需要找文雨芳核實就行。想到這一點,他撥通了文雨芳的手機。自從上次生日時兩人不歡而散,文雨芳再沒有和他聯絡過,他也沒有找過文雨芳。電話打通後,文雨芳的語氣很冷淡,問他,有什麼事?歐陽佟也不想繞彎子,問她,我想問一問,你介紹過來的三個廣告,到底是不是楊大元給你的?她說,這很重要嗎?他說,是的,非常重要。她僅僅說了句不是,便掛斷了手機。他再撥,她卻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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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佟還沒有完全摸清情況,楊大元新的攻擊又來了。
正當許問昭全力以赴做市慶預算計劃的時候,曾哥又一次打電話找她。曾哥和博億公司打了一次交道,便發現許問昭在這間公司裡非同一般的身影,自然明白許問昭和這間公司一定有非同一般的聯繫。如今從事財務工作的,同時打幾份工,並不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何況像許問昭這種財務和稅務雙料專家,不知有多少公司,願意聘請她擔任顧問之類的職務。既然清楚許問昭和博億公司的關係非比尋常,遇到什麼事,曾哥也就不繞彎子,直接對許問昭說,麻煩又來了。許問昭暗吃一驚,問,多少?曾哥說,還是小打小鬧,我也懶得跑了,要不,你帶四萬塊錢來處理一下?
放下電話,許問昭就去找歐陽佟。歐陽佟正在辦公室裡埋頭寫計劃,聽了許問昭的報告,他將手中的筆猛地往地上一摔,一支名牌派克筆就這樣給毀了。
許問昭說,我算過,除了文雨芳另外兩筆業務,其他所有小業務加起來的提成款應繳個人所得稅是三萬九千多。這說明楊大元還留著這兩筆賬,很可能下一步會和我們清算。把這筆錢一交,我們賬上的錢,大概還可以維持三四個月的辦公費用。問題是,如果另外兩筆也被舉報,我們怎麼辦?
歐陽佟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相信我們邁不過這個坎。你先把這筆處理了再說。
許問昭帶著現金去了區稅務局,將這件事處理了。
四月三十日,歐陽佟正召集大家開會,討論標書修改方案。他們提交的招標計劃,已經獲得德山市委常委會的通過,德山市的招標公告將於五月一日在《江南日報》和《雍州都市報》刊登,然後隔天刊登一次,前後共刊登三次。公告規定,遞交標書的時間是五月十五日。凡是一定標底的項目都必須招投標,這是國家的硬性規定,目的是要杜絕內幕交易。可實際上,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每一個招標項目的背後都充滿了貓膩,幾乎無一例外地是內幕交易的結果,只不過,招投標的硬性規定增加了項目的成本,也增加了某些人將整數價碼化整為零的機會。當然,意外還是有的,你有內幕,別人也可能有內幕,畢竟一個公告的發佈,並不僅僅只是一兩個人掌握,尤其是政府部門,辦事機構層層疊疊,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環節,每一個環節都可能出現消息洩露。後來歐陽佟才知道,楊大元針對博億公司以及他本人採取的一系列行動,恰恰是這種消息洩露導致的。
卻說四月三十日歐陽佟正召集開會的時候,工商局商標處的四名工作人員上門了。
聽說來者是工商局的,歐陽佟不敢怠慢,只好終止會議,出面接待。坐下之後,對方自我介紹是商標處的,歐陽佟就愣了一下,暗想,商標處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對方的負責人說,歐總,有點事,恐怕要麻煩你一下。歐陽佟說,請問什麼事?負責人說,我們接到一個投訴,說你們侵佔了他們的商標,所以,我們來調查一下。歐陽佟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然而,人家拿出了相關資料,上面明確顯示,博億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商標註冊機構是道隆建築工程公司,博億傳播是這家建築公司的下屬子公司。
歐陽佟說,怎麼可能,博億文化傳播是我們註冊的呀。我們註冊的時候,查過的,根本沒有同名。
商標處的人明確告訴他,他們已經查過電腦記錄,歐陽佟這家公司有工商註冊記錄,但沒有商標註冊記錄。歐陽佟問對方有什麼要求,商標處的人說,他們目前僅僅只是提出投訴,還沒有提出具體要求,我們也只是例行調查,等確定事實之後,再找雙方協商解決辦法。
其實,這個調查很簡單,博億公司一直在使用博億傳播註冊商標,他們做的幾個廣告,比如林飛廣告、化妝品廣告甚至替企業印製的宣傳畫冊上,均都使用了這一商標,公司網頁的主頁上發佈的各類廣告以及公司門口的招牌上,全都使用這一商標。
自己的商標,為什麼成了人家的,歐陽佟並不需要仔細想便一清二楚。當初,他們確實是註冊了商標的,而後來看賬的時候,他也看到註冊商標的費用。不過,楊大元最後交還公司相關資料時,並沒有見到商標註冊的相關資料。顯而易見,楊大元有意留下了一些公司資料,以便日後對付歐陽佟。楊大元交還的各項資料非常多,歐陽佟因為沒有具體名單,無法一一核對,這份資料就被漏掉了。
第一時間,歐陽佟想給王禺丹和邱萍打電話,希望她們給自己出主意,怎麼處理這件事?轉而一想,在對待楊大元這件事上,王禺丹和邱萍言猶在耳,現在所有的一切,均都證明她們的先知先覺。他不想自討沒趣,便改變主意,將電話打給省工商局的一位副局長。這位副局長讓他等一下,很快將給他回復。果然,不到十分鐘,他回電話了,告訴歐陽佟,這是省建設廳下屬的公司,國有企業,名叫道隆建築工程集團公司,主要業務是高速公路以及橋樑建設。
既然知道這間公司的底細,歐陽佟覺得,事情就好辦了。他立即給省建設廳魏廳長的秘書小鄭打了個電話,希望約魏廳長一起吃個飯。小鄭說,因為明天就是五一長假,魏廳長已經有安排,根本抽不出時間。五一之後,要去北京開個會,然後可能直接從北京出國考察,這樣一來,前後大概有一個月時間不在雍州。今晚他有一個應酬,估計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也就是和一位即將退休的老同志吃個飯。不如你也過來,飯後如果有時間,你們可以談一談。
事情還真是巧,當晚聚餐是魏廳長給道隆公司梁董事長送別。
道隆公司原是建設廳下屬的勞動服務公司,後來在市場經濟大潮中享天時佔地利,高速發展壯大,成了今天的大型集團公司,但道隆公司的領導人仍然是建設廳下屬的幹部,最高職位是董事長和總經理,正處級。即將退休的梁董事長是道隆公司的大功臣,所以,魏廳長特別設宴為他送行。歐陽佟原本想餐後找個機會和魏廳長單獨談這件事,見公司董事長在座,他想現在恰好是機會,便趁著敬酒的機會,提了出來。
梁董事長聽說這件事,頓時愣了一下。他十分懷疑魏廳長擺這桌酒的真實用意,更令他尷尬的是,最近一段時間,他主要考慮自己的退休生活以及退休前的某些安排,根本沒有過問公司的事,歐陽佟提到的事,他一無所知。
魏廳長坐在梁董事長身邊,並沒有聽清剛才歐陽佟對他說了什麼,見歐陽佟將杯中的酒喝了,梁董事長卻端著酒杯,不尷不尬地定在那裡,頗有些奇怪,便說,老梁,歐陽佟可是連省委書記都要主動敬酒的大才子,他敬你的酒,你怎麼能不喝呢?梁董事長說,喝喝喝,我當然要喝。說著,便一口乾了。接著,梁董事長主動端著酒杯回敬歐陽佟,並且向他表示,他的事,他明天就去瞭解,有什麼結果,他會在第一時間告之。
第二天是五一長假的第一天,德山的招標公告如期刊載。到底有多少廣告公司看到了,歐陽佟完全不清楚。不過,他的標書已經接近完成,如此充分的準備,讓他信心百倍。前一晚,他接到賈宇革的另一個消息,說楊大元帶著老婆孩子回德山過節了,這一消息,並沒有引起他太大注意。楊大元是德山人嘛,回德山過節,完全是正常的。
下午,他接到梁董事長的電話,說是替他約了一個飯局,請他晚上一定賞臉。
歐陽佟趕去時,餐廳的包房裡已經坐滿了人。梁董事長向他介紹,道隆公司總經理駱虹,副總經理汪海剛,辦公室主任趙麗雅。彼此入座,歐陽佟竟然被推到了主賓座,梁董事長和駱總經理兩邊作陪。
端起酒杯後,梁董事長說,剛才對歐陽老弟作了好多介紹,但有一個介紹,我留到了現在。我們在座的各位,並不是因為聽了歐陽老弟的名聲才與他有緣,我們還有另一件事與歐陽老弟淵源深厚。我聽說,幾個月前,我們註冊了一家廣告公司,叫道隆廣告,是吧?駱虹說,叫道隆文化傳播,也可以叫道隆廣告。梁董事長接著說,有一件事,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們的公司叫道隆傳播,為什麼我們的註冊商標卻叫博億傳播?汪海剛說,這是因為我們買了人家的商標。梁董事長哦了一聲,說,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難道我們不能註冊道隆傳播嗎?為什麼一定要買博億傳播?註冊一個商標,只需要幾百塊錢就夠了吧?購買一個商標,你們花了多少錢?梁董事長問這話時看著駱虹,駱虹雖然不明白董事長為什麼突然問起此事,但也並不準備直接回答,而是看著汪海剛。汪海剛說,花了四十萬。梁董事長將舉起的酒杯又放下了,說,看來,這杯酒沒法喝了。
眾人不解,梁董事長原本是要喝開場酒的,怎麼說著說著,又將酒杯放下了?駱虹作為總經理,頗善於應付場面,她說,董事長,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們錯了,我們會虛心接受批評。
梁董事長說,我不是有話,我實在是沒話可說了。你們知道嗎?我這位歐陽老弟,還有一個身份,他是博億傳播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你們用四十萬買了他的商標,你說,我這杯酒,還怎麼喝?
梁董事長說到這裡,在場好幾個人的嘴巴張成了O型。顯然,他們也是聽到這一席話之後,才明白這餐飯的用意。場面頓時尷尬了,誰都不好往下接話。歐陽佟是一個善於應變的人,可他也沒想到,梁董事長會這樣開頭,弄得所有人都不知往下怎麼接。歐陽佟甚至不知道,梁董事長到底是什麼意思。最後,還是梁董事長打破沉默,說,你們說,這酒怎麼喝?汪副總,你說說吧,這酒怎麼喝?
汪海剛說,董事長,如果你問酒,那麼我說,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如果你問商標,我想在座的都知道一個詞,叫在商言商。
梁董事長沒想到汪海剛會當面頂撞他,面子上自然過不去,當即臉色一變,說,好一個在商言商,那麼我問你,註冊一個商標,只不過幾百塊錢而已,你為什麼要花四十萬買一個商標?這也是在商言商?
汪海剛說,很抱歉,董事長。有關商業上的運作,有外人在場,我們不便在這裡討論吧。董事長如果認為有必要瞭解這個商業項目的具體運作情況,我可以另外找個時間向董事長匯報。不過,今天真是非常不巧,我還有點別的事,不得不先告辭了。汪海剛一面說著,一面站起來,向歐陽佟伸出手說,歐陽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們後會有期。
歐陽佟沒料到事情會急轉直下,更沒料到,面前這個汪海剛竟然如此不講情面。他也是一個硬氣的人,對於這種不尊重自己的人,他從來都不會有半點客氣。面對汪海剛伸過來的手,他坐在那裡動都沒動,說,後會有期,我想是一定的。不過,我倒是很想和你握手,但我的雙手有個毛病,只要遇到小人,就伸不出去。
汪海剛的臉一下子變色了,伸出的手不好收回去,只好猛地向面前的桌子上拍下去,大聲地說,你別太狂妄。
歐陽佟冷冷地笑一聲,說,我建議你離開這裡之後,立即去買面鏡子照照自己,好好地看清你的嘴臉。
梁董事長氣得發抖,他將桌子一拍,大聲地說,汪海剛,這是我在請客,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放肆,你給我滾,立即滾。
汪海剛顯然並不將即將退休的梁董事長放在眼裡,他轉向梁董事長,伸出一隻手,指著梁董事長的鼻子,似乎要說什麼。駱虹冷冷地說,汪副總經理,你現在好像還不是董事長吧?有些事,最好還是忍了吧。
汪海剛惱怒地看了駱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陽謀高手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