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首長的背後坐著觀音

這麼簡單?王禺丹說,剛才聽你和董秘打電話,我以為你是個高手,可聽了你這句話,我又覺得你是個笨蛋。你到底是真的笨蛋還是天才?歐陽佟還是不明白。王禺丹便向他解釋,丁應平肯定曾經動過心思結交首長,可是苦於沒有門路。她可以肯定,丁應平一定打過武蒙的主意,同樣是沒有成功,這件事,董紹先是很清楚的。歐陽佟如果將這一關係直接告訴丁應平,事情就太直接了,而是轉了個彎,說是要介紹武蒙讓董紹先認識,等於間接地向丁應平傳遞了這一消息。此時,董紹先一定是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丁應平。而丁應平恰好希望與武蒙結交,自然會推掉手中一切,趕到北京來赴會。

歐陽佟恍然大悟,原來,世上有些事,確實是可以異常簡單的。

果然,董紹先的電話很快來了。董紹先告訴他,老闆今晚到京,晚上一起吃飯。

歐陽佟說,我住在長城飯店,要不要替你和首長安排房間?董紹先自然知道,歐陽佟手裡沒有財權,由他安排房間是不可能的,一定有別人安排,便問,你和誰在一起?歐陽佟在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告訴他,我和王禺丹一起來談林飛為江南煙草做形象代言人的事。董紹先頓時警惕起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要老闆出面?歐陽佟說,不用,事情已經談成了。董紹先說,我們到了之後再通知你。

歐陽佟覺得董紹先不想讓王禺丹安排,便問王禺丹,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王禺丹說,什麼過節都沒有,這是政治。歐陽佟仍然不明白,說,什麼政治?王禺丹告訴他,江南省目前的政治生態主要是兩股勢力,一是以趙德良為首的外來勢力,一是以省長陳運達為首的本土勢力。丁應平雖然是本土官員,可是趙德良提拔他到宣傳部長任上的,自然就染上了外來勢力的色彩。王禺丹之所以能當上江南煙草董事長兼總經理,是政協主席王才新的力量,而王才新和陳運達,可以算是難兄難弟。加上陳運達是省長,主持政府工作,企業自然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企業負責人,自然也就沾有本土色彩。

聽了這話,歐陽佟心中一驚,問她,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糟了?

王禺丹說,你已經有兩次教訓了。以後一定要注意,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不能將兩件事兩個不相干的人扯到一起。許多時候,一件原本可以辦成的事,卻因為你在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上考慮不周,事情就黃了。這就叫因小失大。

歐陽佟急了,說,那怎麼辦?有辦法補救嗎?

王禺丹說,如果僅僅只是我剛才表面上分析的那些,這件事,肯定沒法補救了。

不僅沒法補救,還因為你和他的政敵陣營過從甚密,今後也不可能有機會了。不過,今天的事,可能只是董秘比較敏感,他是丁應平當部長後才當秘書的,對於丁應平當市委書記時的人脈關係並不瞭解,所以簡單地作了陣營劃分。我和丁應平的私交不錯,他當市長的時候,我們就是好朋友。

說過之後,王禺丹拿起電話,給丁應平發了一條短信。很快,丁應平的電話打進來了,王禺丹也不客套,開門見山,說,應平部長,你什麼時候到京?我去機場接你。丁應平說,好呀,你和紹先聯繫吧。

王禺丹說得不錯,她和丁應平的關係,確實非常親近。歐陽佟禁不住暗想,他們之間,親密到了什麼程度?暗中會不會有一腿?王禺丹放下電話,對他說,你現在給董紹先打電話,房間的事,我安排。說著,王禺丹起身離去。歐陽佟知道王禺丹去隔壁打電話安排房間了,暗想,安排房間為什麼避開他?難道她要給自己調房間,和丁應平安排在一起?出門前,王禺丹告訴他,丁應平他們到來可能會比較晚,眼下沒什麼事,可以先休息一下。

歐陽佟的猜測是錯誤的,王禺丹並沒有換房間,他也不清楚王禺丹是怎樣替丁應平和董紹先安排房間的。因為機票的關係,丁應平到達北京時已經過了七點。王禺丹考慮十分周到,晚餐安排在機場高速的出口處不遠,她親自駕車,和歐陽佟一起接到丁應平,辦事處的相關人員早已經將晚餐安排好。餐桌上,王禺丹問丁應平,晚上是不是安排點活動。丁應平說,讓他們年輕人去活動吧,我這老頭子,就算了。

晚餐結束,王禺丹的人拉著董紹先和歐陽佟去活動,王禺丹親自駕車,送丁應平回酒店。歐陽佟暗想,這大概就是一種安排,王禺丹希望單獨和丁應平在一起吧。晚上和董紹先等一起唱歌,趁著上廁所的機會,歐陽佟給王禺丹打電話,發現她的手機關了,又打去她的房間,根本沒有人接聽。歐陽佟更進一步確定,王禺丹肯定和丁應平在一起,心中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萬一王禺丹的手機沒有關或者在房間,該對她說什麼話,他早已經想好了。他原以為,丁應平肯定會仔細問一問他同武蒙的關係。可是,從見面到分開,丁部長一句都沒有提起武蒙,董紹先也沒有提起,這件事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難道有什麼講究?既然王禺丹的電話不通,他的疑問也就始終存在心裡。

直到活動結束,江南煙草的人將他們兩人送回長城飯店,董紹先並沒有急於回房間,而是留在歐陽佟的房間,談起了與武蒙有關的話題。

董紹先說,你有這麼個同學,怎麼早沒聽你談起?歐陽佟說,我的同學多著呢,大學的時候,班上有七十二個同學,被稱為七十二賢人,除了這些之外,上一屆和下一屆,還有一百多個同學,其他系就更多了,有些和我關係也相當不錯。董紹先說,又來了又來了,少跟我談你那七十二賢人。我的耳朵都聽出趼子來了。你只說,你和武蒙的關係怎麼樣?歐陽佟說,讀大學的時候,班上同學年齡懸殊非常大,他和武蒙之間年齡相差要小一些,武蒙只比他大六歲,兩人又是上下鋪,所以關係比較好。

歐陽佟的家庭條件不好,武蒙卻是高幹家庭,經濟上,武蒙給過他很多支持。畢業的時候,武蒙進京,很想讓父親出面,將歐陽佟也分進北京,可歐陽佟覺得,自己進了北京很難照顧到家庭,所以堅決要求回鄉。

董紹先知道歐陽佟能吹,還不十分相信他,說,既然你們關係這麼好,這麼多年,怎麼一直沒聽你提起?歐陽佟說,主要原因是武蒙的單位比較特殊,不像其他人,經常可以出差什麼的,武蒙幾乎一直待在那裡不動。他本人也沒什麼機會進京,偶爾有機會進京,武蒙又沒有時間,畢業這麼多年來,兩人見面不過五六次,在一起時間最長的,是武蒙結婚,歐陽佟請了七天假,幫他張羅。

至此,董紹先不再問了。竟然請七天假從江南省跑到北京替武蒙籌辦婚事,可見兩人的關係確實非同一般。董紹先說,你呀你呀,你知道,中國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麼嗎?見歐陽佟不答,便又說,是人脈資源。你有這麼好的人脈資源,怎麼就不會利用?如果換一個人,進行資源置換,早已經變出一座金礦了,你卻還讓這麼好的資源睡大覺。

歐陽佟說,你也知道我出身農民。農民嘛,有眼無珠,就算是寶石當前,他也會認為是石頭。你是鑒寶專家,你又不肯幫我提高鑒寶能力,只要給你打電話,總是罵人。董紹先說,我罵你怎麼了?別人想討罵,我還不給呢。歐陽佟說,好好好,以後,你要多罵一點。

第二天上午沒事,丁應平、董紹先和歐陽佟就在董紹先的房間裡斗地主。丁應平是個相當不錯的領導,只有一個毛病,喜歡賭博,什麼麻將、撮牌、跑得快、斗地主、斗金花,他無所不能無所不好。可偏偏他的牌技很臭,牌風更臭,贏了就喜笑顏開,輸了就發脾氣。董紹先自然懂得照顧老闆的情緒,歐陽佟也深知這一點,總是在關鍵時刻出錯牌,讓丁應平贏得眉開眼笑。王禺丹則坐在丁應平的後面,不時給他出點主意。

歐陽佟說,難怪我和董秘老是輸,原來,首長的背後坐著觀音。董紹先也趁機說,王總坐在老闆身後,老闆運氣就是不一樣。看來,以後王總要經常在老闆的身後坐一坐。丁應平贏得差不多了,看了看表。歐陽佟和丁應平都知道,時間差不多了,該結束牌局,整理一下自己,然後去赴約了。可是,丁應平剛剛說過結束,歐陽佟的手機響了。歐陽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立即說,是武蒙。幾個人頓時噤聲。

歐陽佟開始接電話。武蒙突然有重要接待任務,今天不能赴約,所以打電話來知會一聲。歐陽佟心中一陣失落,很想說服武蒙改變主意,哪怕是來二十分鐘也可以,在電話中一再表示遺憾。還是董紹先機靈,知道武蒙這種身份的人,往往身不由己,任何約定,說改隨時都可能改,他並不強求,只是很快從包裡掏出紙筆,寫了幾個字,遞到歐陽佟面前。

歐陽佟看了一眼董紹先遞過來的紙條,見上面寫著家庭住址、土特產幾個字。

歐陽佟立即明白過來,轉了語氣,說,你忙就算了,你把咱嫂子的電話給我,我去看看咱嫂子和咱侄兒,咱嫂子跟了你這種工作狂,倒八輩子霉都有,我去安慰安慰她。武蒙說,他沒有時間多聊,讓歐陽佟直接給他老婆打電話,並且將電話號碼報給了他。他報,歐陽佟重複,董紹先立即拿筆記下來。掛斷電話後,董紹先立即將號碼遞給他。歐陽佟迅速撥號。

武蒙的妻子劉朔雯,在發改委下面的一個機構工作,平常沒什麼社交機會。當初,她和武蒙結婚,歐陽佟請一個星期的假來幫忙,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後來,每年過年,歐陽佟都給他們打電話拜年,歐陽佟在電話裡和武蒙聊過之後,又會和劉朔雯聊上幾句。後來手機普及了,武蒙的工作崗位也重要了,在家的時間很少,歐陽佟漸漸不再記他的家庭電話了,和劉朔雯聯繫自然也就少了。

聽到歐陽佟在北京,劉朔雯非常高興,一定要請歐陽佟吃飯。歐陽佟說,好呀,你請客,我埋單。劉朔雯說,你到北京來,當然是嫂子請你,怎麼能讓你埋單?你說吧,什麼時候有時間?想吃什麼?歐陽佟說,這些事,當然不要你當嫂子的操心,你只告訴我,在哪裡接你就行了。

歐陽佟的任務,就是把劉朔雯接過來,丁應平和王禺丹自然不便一開始就出場,他們先去了餐廳。歐陽佟不熟悉北京的路況,王禺丹專門為他安排了一名司機。到達餐廳,丁應平和王禺丹都起身相迎。劉朔雯只是一名副處級幹部,而丁應平是副部級,王禺丹是正廳級,可在劉朔雯面前,兩人卻是極其恭敬。歐陽佟引著劉朔雯,一一為她介紹,說,嫂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的首長。這位是江南省委宣傳部長丁應平丁部長,這位江南煙草集團董事長、全國人大代表、著名企業家王禺丹同志,這位是丁部長的大秘董紹先同志。

劉朔雯很會說話,她對丁應平說,歐陽佟是我弟,丁部長是我弟的首長,也就是我的首長。謝謝首長對我弟的栽培。和王禺丹握手的時候,她說,我們都是女的,我就不叫你職務了,你比我年齡大,我叫你姐,好不?王禺丹說,有你這樣的妹妹,是我的福氣。劉朔雯說,姐,你太客氣了,我在電視上見過你,當時就覺得,哇,好漂亮好有風度。姐,你真讓我羨慕死了。

雖然武蒙沒到場,但有劉朔雯到場,這餐飯,仍然吃得皆大歡喜。

餐後,還是由王禺丹的車送劉朔雯,大家和劉朔雯告別,歐陽佟則和她一起坐在了車上。車子啟動後,司機問歐陽佟往哪裡走,劉朔雯正要說話,歐陽佟說,嫂子,你住在哪裡?先回家一趟吧。劉朔雯並沒有完全明白過來,問道:為什麼?馬上要上班了,我怕時間不夠。歐陽佟說,我帶了些土特產,這些東西,放在你的單位不方便,還是送到你家比較好。

劉朔雯說,歐陽,你真是,來就來了,還帶什麼土特產?

歐陽佟說,我難得來一次嘛,怎麼能空著手?那太對不起嫂子了。

劉朔雯也沒有過多地客套,直接說出了自家的地址。雖說是土特產,可到底是什麼,歐陽佟也不知道,是王禺丹和丁應平準備的,早已經用兩隻紙箱封好,歐陽佟和司機各搬了一趟。歐陽佟估計,這兩箱東西,價值一定不菲,否則,王禺丹和丁應平拿不出手。歐陽佟原以為,武蒙或者劉朔雯會給他一個電話,至少也應該表面上客套一番。事實上,武蒙確實給了他電話,但僅僅只是表示自己太忙,沒有時間見他,問他在北京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同時,他還不忘讓歐陽佟轉告丁部長和王總,說劉朔雯對他們兩人讚不絕口,一再要求他向兩人的款待表示謝意。

甚至特別強調,她認了王禺丹這個姐,以後來北京,千萬別忘了她這個妹妹。接到電話時,歐陽佟已經回到雍州,就算真有事,也不會開口了,只是說,想會一會而已,沒有任何特別的事。

當天晚上,丁應平和董紹先便飛回了雍州,王禺丹和歐陽佟還有些其他事要辦,又多留了幾天。

王禺丹的事辦完了,問歐陽佟回不回去。歐陽佟說,難得來一次北京,有些關係還沒有走動,想多留幾天。王禺丹說,你倒是上心,不過,你那個小公司,生意也做不到北京來,現在卻在北京大肆發展人脈,有用嗎?歐陽佟說,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做了應該比沒做好,既然來了,能拜的廟都拜,能供的神就供。

王禺丹給他留了一箱煙,又告訴他,走的時候,跟辦事處打聲招呼,他們會來結賬。王禺丹有專人送去機場,他也就沒有去送。

以前,每天都和文雨芳短信聊天,這些日子在北京,因為事多,加上王禺丹在身邊,就中斷了。不過,文雨芳還是偶然發一條短信來,歐陽佟不回,她也沒有怨言。看來,這個女人頗為善解人意,並不一味地糾纏。這倒讓歐陽佟對她有了些好感。

因為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很滿,回到酒店的時間便很晚,加上常常喝酒,難免會忘東丟西。這天晚上,忘了給手機充電,結果還沒到中午,沒電池了。晚上回到房間時,已經過了十二點,第一件事,便是充電。剛剛打開手機,便有一條短信進來:

當你讀這留言,你已欠我一個擁抱;刪除這留言,欠我一個吻;要是回復,你欠我全部;要是不回復,你就是我的了。

沒有落款,只有一個壞壞的微笑。

歐陽佟知道,這是文雨芳發來的。歐陽佟回復說,你是及時雨,剛剛想你,你的短信就來了。

因為幾個小時沒有開機,短信一條接著一條。歐陽佟先回了文雨芳,才去看那些短信,其中有局裡那位領導發給他的,要求他盡快回電。歐陽佟已經調出了這位領導的手機號,又想到時間太晚了,恰好短信聲再一次響起,他便打消了復電的念頭,看短信。

是文雨芳的回復:八百年前的事了,你現在才回復。我正和周公打架呢。歐陽佟說,那好,繼續打。我做裁判。她說,拉倒吧,你還是回你的溫柔鄉去吧。他說,我的溫柔鄉,不是在你懷裡嗎?她說,我的懷裡倒是溫柔,但容不下一個你。他說,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她說,你試過毒品嗎?如果沒有試過,你為什麼不去試?他說,在你眼裡,我等同於毒品?怕上癮?她說,怕不消化。歐陽佟轉換了一個話題:最近見到楊大元沒有?她說,在一起吃過兩次飯。他說,你不是反感他嗎?她說,有什麼辦法?人類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注定要和不喜歡的人經常遭遇,比如某某人。

歐陽佟正要回復,電話響起來,拿起一看,是廣電局的那位領導。這麼晚還給自己電話,一定有什麼事。果然,領導在電話裡對他說,為什麼一整天都不開機?歐陽佟說,我說電池沒了,你相信嗎?她說,少貧。你在哪裡?他畢竟還是廣電的職工,沒有請假就跑到了北京,這可是一大罪狀,便說,還能在哪裡?自然在雍州。她說,不在家嗎?打你家的電話,也沒人接。他不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有事嗎?她說,你準備好,局裡明天找你談話。歐陽佟愣了一下,反問,找我談話?談什麼?她說,你腦子短路了?當然是升副台長談話。他真的腦子短路了,升副台長?太突然了吧。他說,我聽說局裡上報的名單中沒有我呀。她說,事情確實很有戲劇性,局裡上報的是另一個人,今天批文下來了,卻是歐陽佟,不僅提副台長,而且解決正處。她打聽了一下,據說丁部長不同意,局裡後來又報了一次,報了三個人,有歐陽佟的名字,結果批下來的,只有一個。

歐陽佟明白了,一切正如王禺丹所料,他這次將丁部長叫到北京,雖然沒見到武蒙本人,畢竟接上了這條線。尤其關鍵的是武蒙成了另一把尺子,量出了歐陽佟在丁部長心目中的長度。

回來之後,先是台政治部找他談話,然後又是局長杜崇光找他談話。政治部的談話很有趣,對他說,局黨組準備給你加點擔子,讓你擔任副台長,你有什麼意見?歐陽佟覺得好笑,又不是由台長貶為副台長,提拔呢,誰還會有意見?這不是廢話嗎?杜崇光的談話,自然是假惺惺,歐陽佟完全能夠想到。杜崇光說,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才華,儘管這次的民主評議和中層幹部投票,你的排名都很靠後,但我堅信,真正有才的人,不會是那種廣受歡迎的人,所以,我力排眾議,堅持提拔你。歐陽佟想,政客就是政客,如果自己不知道內幕,大概會對他感激涕零吧。

電視台是企業實體事業單位,又因為江南省廣電局和集團沒有分離,所以,電視台還存在公務員序列的某種特性。比如副處級以上幹部,名義上,便成了省管幹部,成了公務員。任用時,必須走公務員體系副處級以上幹部任用程序,需要公示。

這條通道的開闢絕對有著非常意義。第三天,接到王禺丹的電話。王禺丹說,歐陽副台長,祝賀你。歐陽佟突然想到,事情出現如此戲劇性變化,除了引薦武蒙劉朔雯夫婦有功之外,會不會與王禺丹也有些關係?她在丁應平面前替自己說了話?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任命下達的消息?如果說,自己的猜測沒錯,王禺丹是可以在丁應平面前替自己說得上話的,那麼,此前,她為什麼不幫自己?到底是因為自己打開了那條通道,還是因為幫她搭上了武蒙這條線?他說,你消息真靈通呀。王禺丹不接話,說,你現在當官了,生意還做不做?他說,做,當然要做。有錢賺,誰不賺?王禺丹說,那好,你有時間的話,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歐陽佟心中一陣狂喜,是不是將林飛的廣告交給他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是雙喜臨門了。

《陽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