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0章 做官是一會兒 做人是一輩兒

齊正鴻坐在胡一峰的辦公室裡,手中揚著一張照片道:「胡省長,這張照片您看到了沒有,拍的很是不錯啊!起碼我覺得從攝影的角度來看,拍照的人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攝影師啊!」

胡一峰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他的桌子上,同樣放著這麼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子,正對著他淡淡地笑著,那笑容很是平靜淡然。

看著這笑容,胡一峰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作為省長,他一向要求自己的胸懷寬廣、為人坦蕩,但是看到這個人,他的胸懷就寬廣不了了。

太多不美好的回憶,讓胡一峰的心半點也歡喜不上來,尤其是楊軍才的黯然離開,就像一根深深的扎進心裡的刺一般,儘管鋒芒不再見,但是不能觸碰,稍微撩撥一下就會霍霍的發疼。當年楊度陸將兒子派到山省,那是對他胡一峰極大的信任,可是結果呢?卻是楊軍才在他的悉心照顧下折戟沉沙,如果不是最後楊度陸及時出手,恐怕這倒霉的孩子一輩子的仕途就這麼毀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胡一峰同樣知道,為了對付這個年輕人,齊正鴻已經不止一次的拉下臉面動了手,但是好像沒有一次成功過。現在這張傳得沸沸揚揚的照片,能不能將這個年輕人打落塵埃呢?

「你覺得這張照片能證明什麼?」胡一峰看著照片上並肩站在一起,漂亮女子將手挽在男子臂彎上的情形,輕聲地說道。

齊正鴻嘿嘿一笑道:「胡省長,這張照片說它能證明什麼,它就能證明什麼,如果說它不能證明什麼,那它簡直是一文不值,畢竟這不是捉姦在床。」

胡一峰呵呵一笑道:「齊省長啊,你年齡也不小了,說話可不能這麼促狹,人家畢竟是晚輩。」

「是,胡省長,但是我覺得如果任由這張照片流傳,咱們省委省政府視而不見,直接漠視了,是不是不太負責任哪?不管怎麼說,年輕幹部還是要積極保護的!」齊正鴻說到愛護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更多了幾分。

胡一峰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齊正鴻說下去。

「胡省長,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叫張露佳,是張東遠副省長的女兒,也就是羅書記的前兒媳婦,我們有責任將這一起事關省委領導聲譽的事情調查清楚,給當事人一個公道的說法,您說是不是。」

「讓誰調查?」胡一峰翻動著手中的鉛筆,沉聲地說道。

「還能讓誰,葉書記主掌紀檢委,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再說了,葉書記現在可是憋足了幹勁啊!」齊正鴻說到後面一句,嘴中帶著一份譏諷的味道。

胡一峰眉頭一皺,他能夠從齊正鴻的話語聽出來他對葉華亭的一絲不滿,作為山省的主事之人,他對於葉華亭和齊正鴻之間的矛盾也有點覺察,齊正鴻本來就是一個驕傲自負的傢伙,現在碰上比他更傲的葉華亭,自然是針尖對麥芒,不相上下了。儘管兩人暫時屬於一個系統,但是同樣的自負,碰在一起,自然是激情四射,一路閃電帶火花。

就在胡一峰想著怎麼調整兩人的關係之時,胡一峰辦公桌上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胡一峰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就朝著齊正鴻擺了擺手,接通了電話。

「喂,我是胡一峰。」

「胡省長您好,我是華亭,您現在有空沒有,我有件事情想要向您匯報一下。」電話那頭的人雖然嘴裡說是匯報,但是這話從他嘴裡一說出來,卻讓人覺得有種下命令的味道。

對這個人的性格,胡一峰已經很瞭解了,習以為常,儘管心裡有些不舒服,卻沒有怎麼見怪,而是笑笑道:「那你過來吧。」

「胡省長,我看,這次根本不用請人,這不是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了?我就說嘛,有人要的就是這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效果。作為紀委書記,就得給咱們弄一些大案要案,也讓咱見識見識他的工作能力嘛。」齊正鴻將手中的照片往茶几上一撂,再次譏諷道。

胡一峰沒有說話,他只是用手彈了彈桌子,目光朝著齊正鴻冷冷地看了一眼。

對於胡一峰這一眼的意思,齊正鴻自然明白,他齊正鴻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問題是這個葉華亭太狂妄了!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一來,齊正鴻就敏感地感受到,這個人在挑釁他的權威。

也就是說,這個人在挑釁他齊正鴻作為楊派在山省二把手的位置!你說,有這麼一個原因存在,任憑他齊正鴻再怎麼將軍額頭能跑馬宰相肚裡能撐船,還怎麼接受他!

「胡省長,如果沒有什麼別的吩咐,那我先過去了,我那裡還有一攤子事情呢。唉,這共產黨的官就是這樣,表面上看風光無限,實際上卻當牛作馬像個騾子似的拉套啊!」齊正鴻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收拾,跟胡一峰開玩笑道。

胡一峰淡淡一笑,隨即就正色道:「正鴻,咱們兩個在一起搭班子時間不短了,作為老大哥,我提醒你一句,這人哪,當官是一會兒,做人是一輩兒,胸懷有多寬,人才能走多遠。」

胸懷有多寬,人才能走多遠?齊正鴻心中暗自重複了一下胡一峰的話,省長大人的言外之意他聽懂了,但是心裡卻是冷笑不已,真是老鴰飛到豬身上,光看見別人黑把自己的黑給忽視了!我心胸狹窄的話,難道你胡一峰就是那種大肚能容的寬容之人了?真是笑話!

「謝謝胡省長,我知道了,聽您一席話,勝喝十桶水啊。今天您有空沒有,要是有的話,咱們找個地方打幾圈如何?」齊正鴻知道胡一峰平時沒有什麼大的愛好,就喜歡沒有事情的時候摸上幾圈,也不打大,純粹是娛樂。只不過牌友都是非同尋常之輩,都是些頭頂戴帽的。

胡一峰好像也意識到自己這麼說齊正鴻有些不妥,惟恐傷了這位副手的心,當下爽快的答應道:「時間倒是有,這樣,我安排吧,好幾天沒有吃迎賓館的紅燒豬臉了,還真是有點饞了。」

「胡省長,這事不勞您的大駕,您等我的電話,我去安排就是了!」齊正鴻輕輕地一擺手,推門就要走出胡一峰的辦公室。

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在門的對面,胡一峰的秘書揚起敲門的手還沒有放下來,身邊站著的是,是一個四十多歲,看上去有點瘦削的中年人。

「齊省長。」胡一峰的秘書一看是齊正鴻,在一愣的瞬間,趕忙朝著齊正鴻打招呼道。

齊正鴻點了點頭,目光就朝著那中年人看了過去道:「葉書記,前兩天那場酒咱們還沒有喝盡興,你看什麼時候咱們再喝點啊?」

「謝謝齊省長,不過我這兩天事情有點多,等過了這兩天我請齊省長您吧。」中年人朝著齊正鴻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好,我可是隨時等著葉書記召喚哪。」齊正鴻說話之間,就要走出門去。

「齊省長你太客氣,對了,以後您可慎用這句話,我前兩天在安易市調研的時候,聽下邊人講了個順口溜,說,紀檢委烏鴉嘴,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紀委書記召喚哪!」

「哈哈哈」,兩個人同時笑了笑,齊正鴻邁步走了出來,而葉華亭則昂首走進了胡一峰的辦公室。

對於這兩位領導之間那隱含在笑容之中的爭執,耳聰目明的秘書自然也感覺得到。這兩位領導好像八字不對,自從葉華亭來到山省之後,兩個人就沒少齷齪。不過胡一峰的秘書心裡雖然明白這兩個人的心思,但是在表面上,卻是裝傻充愣,免得自己攙和到這兩個大佬的衝突之中。

雖然他是胡一峰的秘書,但是這兩個人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起的,一旦兩人之中有人看他不順眼,想要把他打落塵埃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華亭來了,坐吧。」胡一峰對於在自己門口發生的事情,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眼中,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和葉華亭在待客的沙發上分兩邊坐了下來。

「謝謝胡省長。」葉華亭從秘書的手中將茶杯接過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

胡一峰看著葉華亭高高挑起的嘴角,以及那兩片薄薄的嘴唇,心中對葉華亭僅存的一絲好感也是頃刻間消失全無了。胡一峰這個人喜歡博覽群書,年輕的時候,很是崇拜曾國藩,對於曾氏的相人之法,他更是研究過不少。

開始的時候,這種相人之法也就是好奇玩玩,但是慢慢的沉下心去,倒悟出來樂趣來了。隨著他的位置增高,他這種相人之法好像也變得越加的純熟起來。當然,這種相人之法是胡一峰藏在心裡的秘密,從來都不與外人道的。

這葉華亭雖然面相平和,但是那兩片薄薄的嘴唇,卻把這個人的性格暴露無遺的彰顯出來了。薄薄的嘴唇,高高挑起的嘴角,說明此人性格刻薄,而且,即使表面上把溫良恭謙讓發揮到淋漓盡致,跟此人交往,也不能被這樣的表象所迷惑,因為,這種面相之人,骨子裡大多是那種不肯屈居他人之下的性格。

對於這種人,在曾氏的傳記之中一般都說不可重用。從這點來看,胡一峰從內心來講,先入為主的對葉華亭生出來幾分的生分。

「葉書記,來到山省這兩個月怎麼樣,生活都安排好了麼?」胡一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朝葉華亭問道。

「謝謝胡省長,我這一切還都算是舒心。仰仗胡省長的親自過問,我不舒心也不可能喲!」葉華亭呵呵一笑,爽朗地說道。

「呵呵,葉書記這麼說就太客氣了!作為老大哥,我關心你還不是應該的?如果讓你在山省受了委屈,老領導那裡我可是交待不過去,沒臉見人嘍。」胡一峰豪爽的一擺手,又關切地問道:「弟妹的事情說定了沒有?如果你不好做工作的話,就讓我出馬,我老胡做這種工作還是有一手的,當年在下面的時候,我可是主抓過工青婦的!」

胡一峰的玩笑話,讓葉華亭哈哈笑了起來,辦公室之中的氛圍,也變得輕鬆了不少。在又談了一些瑣事之後,葉華亭沉聲地道:「胡省長,我這次來,主要是有一件工作需要向您匯報。」

「華亭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咱們之間,用不著那些客套話。」胡一峰心中雖然明白葉華亭要說什麼,卻裝作渾然不知,並不點破。

葉華亭看著神態悠閒的胡一峰,心裡雖然有點不屑,但是他現在急需胡一峰這個楊派在山省第一人的支持,還是耐著性子滿臉笑容道:「胡省長,不知道這張照片您收到了沒有?」

胡一峰看著葉華亭拿過來的照片,認真的看了一眼道:「這張照片我見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你說呢?」

「胡省長,如果這張照片不能說明什麼,那您覺得什麼照片才能說明什麼呢?我來山省不久,對於人和事都不怎麼熟悉,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裡,但是我瞭解了一下之後,才發現這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葉華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笑了笑道:「胡省長,您不會不認得這個年輕人是誰吧?」

「當然認識,王子君,東埔市的市長,也是咱們省裡面最為年輕的廳級領導幹部。」胡一峰看著葉華亭的笑容,已經明白他要幹什麼的胡一峰,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胡省長知道這個女人是誰麼,我告訴你,這個女人叫張露佳,乃是張省長的女兒,而且,這張露佳根本不是王子君的妻子嘛。」

胡一峰看著葉華亭臉上得意的神色,淡淡地道:「這能說明什麼?這不就是一張照片嘛,咱們不能一看這種照片,就草木皆兵,硬說這兩人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吧?」

「當然不能這麼說,胡省長,我們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出發。這張照片被這麼大範圍的寄到省委省政府,這就是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對我們一些年輕幹部的污蔑,無論是從保護年輕幹部的角度出發,還是從其他方面出發,我們紀檢監察機關,都有義務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還當事人一個公道,更要對那些立身不正的人予以最為嚴厲的打擊。」葉華亭說的義正言辭,如果不是他的臉不夠黑的話,那整個就是一個包公在世。

胡一峰點了點頭道:「葉書記,對於你這種高度負責的工作態度,我十分贊同,不過在展開調查之前,最好還是跟聶書記通一下氣。」

「這個我明白。」葉華亭嘿嘿一笑,淡淡地說道。

「嗯。」胡一峰沒有再說話,只是端著杯子慢慢的喝水。

葉華亭看著神色不動的胡一峰,心裡就有點不舒服,眼角轉動之間,輕聲地問道:「胡省長,最近流傳一個笑話,說的是當官經不起查,不查的時候是英雄,一查就成狗熊了!這話雖然有點偏頗,不過也有幾分道理啊。」

「那也要查查才知道嘛。」胡一峰知道葉華亭說的是誰,但是他依舊聲色不露地說道。

「是呀,查查才知道,不過對這句話,我本人卻是持相同態度的。」

葉華亭從胡一峰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就走進了聶賀軍的辦公室。在聶賀軍的辦公室他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從聶賀軍的辦公室回來,他就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將自己屬下最為得力的幹將,紀委副書記單援朝給叫了過來。

……

自古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在葉華亭準備湊著這張照片作個大文章的時候,張東遠的臉色卻很是嚴峻。他看著照片上並肩而立的兩個人,心裡真是怒火中燒。

知女莫若父。對於自己寶貝閨女的性格,他太瞭解了。從女兒一臉幸福的表情來看,他完全可以猜測得到,佳佳八成是喜歡上這個傢伙了!作為一個父親,張東遠有點接受不了,他冰清玉潔的閨女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呢?而且,那眼神,那舉止,無處不透露出對身邊男人的依戀!

而且,更讓他無法容忍的是,你們兩人搞在一起,如果秘而不宣的話也就夠了,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張丟人現眼的照片出來呢?弄得張東遠一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就覺得每個辦公室裡都像有無數只眼睛,對著他的背影竊竊私語,說他的寶貝閨女一般!

儘管他表面上裝作從容淡定,但是內心裡卻早已是兵荒馬亂,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他處之泰然?除了不好受,還有難以與外人道的種種難堪!

「張省長,剛才我聽說省紀委準備對照片的事情進行徹底調查,一定要揪出那個居心叵測散佈謠言的人。」秘書王勝濤輕輕地推開張東遠辦公室的門,輕聲地說道。

抬頭朝著王勝濤看了一眼,張東遠並沒有說話,王勝濤也知道領導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他在將話說完之後,就輕輕地離開了張東遠的辦公室。

張東遠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多年的經驗讓他明白,這事絕非事出偶然,肯定是有人要對王子君動手了!雖然說的是還王子君一清白,但是真要調查出點什麼的話,那絕對不會這麼說了。一旦調查開始,這事情的發展,就不再以其他人的意志為轉移了。

拿出一根煙點上,張東遠就覺得一股危機同樣朝著自己襲來,如果張露佳和王子君的事情一旦被查實的話,自己同樣要受到不小的牽扯,就算別人不說,恐怕自己也難以在山省工作下去了。

畢竟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長臉的事情。

心中念頭閃動的張東遠,再次拿起了那張照片,看著照片上郎才女貌的兩個人,張東遠心裡突然覺得自己當年怎麼就沒想到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眼前這個人呢,如果把女兒嫁給他話,佳佳生活的應該很幸福吧。

在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張東遠心中更加確定自己的女兒和王子君之間絕對有點什麼,無風不起浪,有些事情,根本就經不起查的。

「佳佳,你在哪裡呢?」拿起電話撥通了張露佳的手機,張東遠沉聲地問道。

在一陣沉吟之中,張露佳小聲地說道:「爸,我在外面,有什麼事嗎?」

「你和子君照片的事情,可能有點麻煩。」張東遠斟酌了一下話語之後,輕聲的朝著電話那頭說道。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張露佳本來還有點平和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呼吸急促了,這個驟然之間的轉變,一下子讓張東遠確確切切的意識到,自己心比天高的女兒,肯定愛上這個出色的男人了!這兩人之間,肯定有問題。而且,這問題估計還不小。

張露佳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變得如此的嚴重,雖然她對於官場之中的蠅營狗苟不是很清楚,但是身處省委黨校,也不是什麼世外桃源,多少也算得上是半個官場中人,她清楚一旦她和王子君的事情被人打開突破口的話,就算王子君在其他事情上很是清白,王子君的前途也算是完了!

想到心愛的男人將要面對的後果,她的內心裡充滿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如果不是自己任性非要珍藏著這張照片不肯刪除的話,怎麼會讓他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呢?

心裡越是這麼想,張露佳的心裡越是疼的難受。電話那頭王子君雖然百般的安慰她沒有事,但是越是這樣,卻讓她覺得難受。如果心愛的男人是一座山,不想讓她無端的替他操心,那麼這次,就是她一手把他推進漩渦裡了!

和王子君的接觸之中,她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大姐姐,但是內心裡卻不這樣想。像是要用這種姐弟稱呼來阻止自己對他的依戀,內心裡一直很享受王子君對她的照顧與遷就,就像一種會上癮的毒藥,一旦涉身其中,就無法自拔,她貪戀這種讓她舒心讓她滿足的深刻的幸福感!

可是現在,正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卻造成了這種後果,她心裡懊惱不已,但是世界上已經沒有後悔藥可吃了。想到自己父親那有點低沉的聲音,張露佳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己應該為這個男人做點什麼了。

做點什麼呢?張露佳看著辦公室窗外的垂柳,一顆心慢慢的變得堅定了起來,做點什麼,對,自己應該為王子君做點什麼了。

心中念頭閃動的張露佳,雪白的小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一絲絲血痕,更是隨著小手指甲的切入,而從手掌上流了出來。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了過來,隨著這敲門聲,就聽有人問道:「張老師,你在辦公室麼?」

聽到這聲音,張露佳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如果是在以前的話,她一定會說自己不在,但是在這一刻,一個念頭突然升起在了她的心頭。

她那緊緊地攥起的拳頭,輕輕地鬆開了,在瞬間調整了一下心緒的她,緩緩地來到了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海之中,卻瞬間映出了王子君的身影。

可是隨著王子君那笑容滿面的神情出現在了她的心中,也讓她心中的念頭變得更加的堅定,既然自己只能給他帶來麻煩,那還不如讓自己幫他一次。

「是……是胡老師啊,您好!」張璐佳看著門外的男子,輕聲地說道。

這男子身高一米八零左右,臉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米八的身材配上白色的襯衫,很是顯得有一些學者的風範。他本來有點失望的要走開,但是看到開門的張璐佳,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狂喜。

「張老師,我今天都從花市上過,看到這盆花開得很是不錯,要是放在您的桌子上,那就更加的出色,所以就買了回來送給您。」男子說話之間,就將手中一盆開得很是燦爛的花向張露佳一遞。

看著燦爛的紅花,張露佳的心中一陣的酸痛。她自然知道這個胡老師的心意,在以往,他對這個人大博士畢業的胡老師從來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是這一次,她覺得不能再拒絕了。

猶如嫩白的藕一般的手臂,輕輕地伸展開來,張露佳的動作有點遲緩,但是她最終還是將那盆花接到了自己的手中。而那位胡老師在看到張露佳接過自己花盆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歡喜之色。

「謝謝胡老師,這花我很喜歡。」

張露佳最終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可是她的心中,此時卻是充滿離開苦澀。

這盆花,他真的喜歡嗎?

有道是喜不喜歡,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那位胡老師聽著張露佳的話,臉上侷促了一下,就討好地說道:「張老師,如果您喜歡的話,那我天天給您送。」

張露佳一陣的漠然,但是在那胡老師熱切的目光之中,她還是反應了過來:「那好呀,對了胡老師,你今天晚上有空麼?」

《重生之我的書記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