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我知道,你咋呼什麼,爸爸,以往阿牛一直都掛在網上,可是好長時間沒見他上網了,我們沒有留電話,我真的很擔心。」
「那你去吧,我們在山西榆社縣集合,保持通訊暢通。」
雪謠自己坐火車先去湖北而後輾轉山西,其他人直赴山西榆社縣。
石勒墓位於山西榆社縣北15公里趙王村的後山上,趙王村因村有趙王石勒的墓而得名。史載墓東原有趙王廟,但所有祭供器物及碑碣已蕩然無存,只有在墓東尚能挖出些許殘磚破瓦。今傳石勒墓有四座,即河北邢台、山西榆社、陵川、武鄉,其中榆社石勒墓保存最為完好,並且從地方志、民間傳說、實地實物考證等方面來看,也只有榆社石勒墓最有可能是真正的石勒墓,其它三個墓只不過是虛葬。《榆社縣志》原文載:趙王石勒墓,在縣北15里趙王村,墓東有廟。趙王村即因村有趙王石勒墓而得名。榆社民間傳說,石勒出殯時,趙國四處發喪,四地起墳,趙王下葬之後,封土墓穴均以石灰礬水等物進行灌注,堅固無比,後有賊人盜墓屢掘不開。石勒墓綠樹蔥蘢,氣勢宏大,十分威儀,一代霸主之氣彰然若現。
陳雪謠一路奔波來到湖北神農架找到阿牛的小店,大門緊閉,四處打聽才知阿牛已經去世,輾轉又來到阿牛雙親的住處,是一座破舊的磚院。
「阿姨,阿牛是什麼時候去的。」
「沒多久,孩子,我兒子有話,他知道你會回來找他。」
雪謠不免心中一驚:「他怎麼說?」
「也沒說什麼,他說如果你來了就告訴你佛爺崖上有你要找的東西。」
「什麼東西?」
「不知道,一根棍子,他在醫院裡天天抱著。」
「他得了什麼病?」
「自殺,喝農藥,救過來又拿水果刀割了頸部動脈。」
「阿牛哥這麼堅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殺。」
「惡夢。」
雪謠突的想到自己以前常常夢到的和阿牛一樣的那個夢,夢裡的人搬運石塊的夢,那張帶著面具的臉,那嘶啞的詛咒,阿牛是因為無法忍受惡夢的侵擾才選擇了這條不歸路嗎。
「白髮人送黑髮人,苦啊,姑娘。」
「阿姨,您別傷心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已經去了,節哀吧。」雪謠心裡空落落的,木木的安慰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醫生說他得了抑鬱症,我們養著這個殘廢兒子什麼也不圖,他不孝,他怎麼這麼作踐自己的父母呢。」阿牛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母愛是多麼的偉大。
「他這一走,我和他爹就沒奔頭了,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靠著吧,人要好好活著,我的兒子~」多說沒有任何意義,雪謠掏出兩千元現金硬硬的塞進這位母親的手裡。
「閨女,你上佛爺崖嗎?那地方可是不好走,我讓俺家老頭子帶你去。」
雪謠堅定的說:「大爺的身子骨還行嗎,我也聽說那裡很難走。」
「行,俺們身子好的很,原本還想健康的活著養那殘廢兒子呢,你大爺在那裡上來下去的挖藥好多年了,沒事,現在去,晚上前能打個來回。」
雪謠眼裡泛起一片淚花,他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上山的路果然曲折難行,山裡採藥的人經常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儘管難走倒也沒什麼驚險,神農架裡的生態委實讓人喜歡,神秘幽深,站在佛爺崖高聳的山頂,一個土堆下就是阿牛的骨灰,他要永遠長眠在這裡看著養育自己的家鄉,阿牛的母親拔開一層土取出一個長長的布包,布包上還掛著背繩,阿牛的母親憐惜的將布包打開,裡面是一根棍子。雪謠接過來,一看是玉製的,怎麼又是玉。
這是盤雲棍,怎麼也會在他的手上,轉念一想也許是和那塊玉箍一起撿來的,只是當時出於某些顧慮沒有一併拿出來,雪謠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面裝的是濟南趵突泉的泉水,這是泉城濟南的象徵「阿牛哥,你雙腿殘疾出不了遠門,這是我能想到的送給你的最好的禮物。」她將小瓶埋進朋友最後的棲身之處。
盤雲棍,紅山大祭司的權杖,紅山人愛山,山越高越神聖,權杖上的盤雲意思是高聳雲端的蒼山,代表大祭司的權利高不可攀,玉箍傳說有通天入地,穿梭時空的能力,紅山人死後將其枕於腦後希望升天,家裡那塊超長的玉箍加上這根盤雲棍,難道是紅山大祭司的全套陪葬聖器,夢裡戴面具的人是不是就是……
韓鵬認為找到了游夢仙枕,就是因為馬蹄形玉箍的濃厚歷史色彩,枕於腦後的玉箍可不就是枕頭的作用,好不容易能上一次佛爺崖,阿牛的母親不管山路艱險執意要跟來,阿牛的父親是老實敦厚的鄉下人,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母親深情的擦拭著兒子的墓碑:「孩子,我們也快隨你去了,咱們一家團聚,到時候一起過好日子,眼下我和你爸會好好活著,你放心,人要好好活著,你這個畜生,我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
雪謠望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不知道今夜的星光是否還會如那晚一樣美妙,她的記憶裡還有一碗熱氣騰騰,沒有吃完的雞蛋面。紅山大祭司的聖器不會沒有原由的隨便出現,這些地方和紅山文明沒有任何瓜葛。
身後傳來阿牛父親的聲音:「回吧,再晚就下不了山了。」
崖高萬丈聳雲端,腳下白紗起波瀾,情到深處淚自流,感歎只此三人哀。
另外一隊人進行的很不順利,馬村長認定陳震天就是嫌疑人,陳震天等人還沒有駛上離開濟南的高速公路,就被入口處接到通知負責協查的公安堵住了。
「陳先生,我們懷疑您和最近的一樁兇殺案有關係,請協助調查。」
「怎麼可能,弄錯了吧?」
警察面無表情:「只是懷疑。」
「請問誰死了?」
「望虎村的兩名聯防隊員。」
二十四.凶宅
24.凶宅馬村長認定陳震天是兇手,公安不會聽信村長的一面之詞,陳震天也只是有嫌疑而已,他是市裡有名的收藏家和考古專家,馬局長根本不相信陳震天會做出殺人的事,眼下的現場證據對望虎村三兄弟很不利,不利點有四處,門口的汽油桶,後院的死狗坑還有瘋了的大齙牙,為什麼沒有將這個人一併殺掉呢,再有就是大門是從外面鎖的好好的,明擺著三人是翻牆進去的,三更半夜什麼人才會翻牆入戶。馬村長拿起公安從牆上帶下來的麻繩子,全身打著哆嗦,嘴唇發青,眼睛發直,異常的舉動讓馬局長極為不解。
等陳震天被帶回望虎村以後,用鑰匙打開宅子的大門,馬局長和眾人進到宅院裡,馬局長指著門口的汽油桶和三愣子的屍體道:「陳老爺子,你認識他們?」
「認識,聯防隊的,不過我醜話說頭裡,他們死了瘋了和俺家沒任何關係,狗仗人勢的東西平時不幹好事,現在仇家找上門了。」
「仗誰的勢?」
「村長啊,這個圓眼是他侄子。」三角眼的眼睛已經完全變形了。
「現在死因還不明確,等屍檢結果出來再說,現在你們都可以保持沉默。」馬局長費解的盯看著地上拉了一褲綠屎的屍體。
蹲在一旁的法醫推了推眼鏡:「局長,不用解剖了,死相很明確,一個是膽破了,你看這滿地的膽汁,這個眼睛瞪的這麼大,我看是嚇死的,那個瘋子就是嚇瘋的。」
「有沒有病理上的死因,比如外傷和內傷之類的?」
「也不是沒有,你看這面色鐵青,才死了一晚不會屍變的這麼厲害,這是心力衰竭。」
韓鵬在院子裡來回轉悠,這院子他閉上眼都能摸的出去,現在好像打量一處並不熟悉,從沒來過的地方。警察立刻制止了他:「請不要在這裡長時間逗留,不相關人員請離開。」
馬村長道:「那老小子也有份,那天他也在。」
馬局長道:「那天?哪天?你們在幹什麼?」
「就是那天埋死狗的時候,就是這凶宅,就是這房子鬧的。」
「什麼凶宅!狗屁!投毒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把現場勘察清楚。」馬局長是個無神論者,一聽堂堂村幹部張口閉口的凶宅,這麼迷信,心裡一百個不滿意。陳青媛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自家房子就成了凶宅,自己在這裡住了二十幾年一直相安無事,現在冒出這些個事情,還被冠上凶宅的稱號,心裡很彆扭。
「公安同志,你不要聽他一口一個凶宅的亂說,我爺爺奶奶那輩就住這裡,我這不活的好好的。」
馬村長喊到:「不是凶宅,不是你們全家跑了幹麼?」
「我們跑,你拿我們家三萬塊錢還沒給呢。」
「那是賠償款,我要發給鄉親們的。」
「狗屁賠償款,公安都說了這是投毒,要是有證據說是我們幹的我先挨槍子,說不好有人賊喊捉賊。」
「你小子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你們家宅子就不是乾淨地方。」
「我家房子怎麼礙著你的事了,你看著礙眼,礙眼你找人來推啊,你不是說要把我家房子推平了嗎,你不是讓我們等著瞧嗎?我瞧著呢!」
陳青媛越說越激動,馬村長也是個為老不尊的東西,兩個人又有動手的苗頭!
馬局長站在旁邊什麼也沒說,他想從兩人的對話裡聽出點蛛絲馬跡,看樣子兩家有點矛盾!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邊看著那邊心神不寧的韓鵬。
「陳先生,你那朋友是幹什麼的?」
「賣房子的,開發房地產的,和他沒關係,你可不要瞎聯繫。」
「沒,我隨便問問,你們出濟南要去哪啊?」
「山西,我在哪裡發現了古代的遺跡,去考察一下。」
「用得上全家都去嗎?」
「他們不讓我家住這了,說我家房子是凶宅,唾沫淹死人啊,乾脆鎖了大門出去度假,一塊去玩玩。」
陳青媛和老村長鬧的不可開交!馬局長上前分開他們:「好了,別吵吵了,你說人家宅子是凶宅有什麼說法嗎?」
「這裡以前就是個義莊。」
「哦,就因為這個啊,地基不好,你就說這是凶宅,那我家住了樓房,解放前還埋過死人呢。」
「哎,不是…你…」老村長似乎有事難以開口。
韓鵬站在遠處:「馬村長,這義莊以前有規矩,只能停女屍。」
陳震天在心裡暗罵:「這個賣宅子的老混蛋,怎麼就不給我說清楚,賺昧心錢,本來就是義莊,我現在又改成墓地的格局,豈不是陰上加陰,火上澆油,油,汽油!
「我說馬局長,你看門口的汽油桶,滿著呢,這分明就是翻牆進來想偷我家的古董,然後一把火把我家房子點了,他們三個這是知法犯法。」
「是啊,來來,你們從他仨身上找出什麼東西沒有?」馬局長向其他同事問到。
「沒有,不過這人身上掛著一個金傢伙,我看他這打扮買不起這東西,純金的呢。」
陳震天一看,覺的眼熟,仔細一想是那日無意中扣在茶碗下的摸金符,摸金符的根部都是用黃金包上的。
馬局長道:「還真是金的,我看不像這人的,看他一身打扮買不起這麼大的金塊,純度好像還很高。」轉頭問陳震天:「陳老先生,是您的嗎?」村長在旁邊涼了半截,局長一口一個老先生,看樣子陳震天威望很高。
「不是我的,我怎麼能有這東西呢,肯定是他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什麼?」
「這叫摸金符,是盜墓偷古董的人才帶的東西。」
「哦,那這麼說這三個傢伙明裡是聯防隊員,暗裡是盜墓的。」
「對了,他們想趁我不在家,順點現成貨。」
老村長急了:「放屁你們,就是你這凶宅鬧的,還想栽贓。」
陳震天道:「就算我這宅子是凶宅,是凶宅鬧的,那和我們也沒關係,按你的邏輯,我還能操縱宅子裡的凶鬼殺人不成。」
「你…」老村長無言以對。
局長道:「你口口說陳震天有殺人嫌疑,現在的證據都不是這樣的,說話要有證據,兩條人命,可不能胡說。」
老村長心一橫:「媽的,裝蔥!投毒的就是他們老陳家,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陳青媛先聲奪人。
「大齙牙瘋了,大齙牙是人證,他看見了,親眼看見的,親眼看見你們投毒。」反正人都瘋了,就往大齙牙身上推。
陳震天無法克制了,面帶怒色:「你說話可有個把門的,你這是栽贓。」
青媛見他開始耍無賴,立時翻臉:「我們裝蔥!我看是你裝蔥,做人莫裝蔥,裝蔥遭雷劈!」
陳震天火了,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陳青媛從來沒見父親這般猙獰。
「媽的,你想亂咬,我弄死你。」陳震天神速的拿起汽油桶打開蓋子一下灑了馬村長一身,伸手去摸打火機,嚇的村長拔腿就跑:「馬公安,你可看見了,這是典型的暴力傾向,他當著政府的面就想殺人。」陳震天風一樣追出去,一腳踢中他的腿彎,村長撲通跪到地上,陳震天從後面抓住他的面門往後面捭,另一隻手摸起一塊紅磚頭,照他臉上就是一下,馬村長牙齒掉了一地,立時癱倒。
《冥談之紅山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