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這時候只能拼了,我剛想讓shirley楊一併上前,用飛虎爪鉤住棺槨,回頭招呼她的時候,去發現爐下伸出無數慘白的人手,把shirley楊和胖子扯向下邊,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腳脖子也被數只人手死死抓住,頓時被巨大的力量扯了下去,身體不斷下沉,頭腦卻仍然清醒:「***,原來這塊仙肉是拿人屍造出來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屍洞效應

我左邊的腳腕子被幾隻手捉住,立刻感到一陣陰冷的劇痛,MIAI衝鋒鎗落在了地上,身不由己地被扯向黑暗之中,急忙用另一條正準備邁出香爐的右腿勾住厚重的爐口,大腿的筋骨被抻得快要撕開了。
混亂中看見那數十條都是如人手一般的怪手,漆黑異常,被射燈的光束照上,立刻變成詭異的白色,都是從黑暗的墓室角落中伸出來的。胖子和Shirley楊也被數只白色的怪手扯住,其中Shirley楊的情況最為危險,半邊肩膀都被拽進了墓牆,而胖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脖子被從牆中伸出的怪手捉住,正拚命弓著雙腿掛住丹爐,也只是在勉強支撐。
這些從牆壁中探出的手,悄然無聲,所以誰都沒有察覺,待到被抓住,慢慢扯進墓牆的時候,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抗衡,稍一鬆勁就會立刻被拉進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裡,所以這時候胖子和Shirley楊誰也說不話,自保尚且艱難,更別說互相救援了,只聽見他們緊咬牙關的咯咯聲,連騰出手來使用武器反抗的餘地也都沒有了。
只有我的情況稍好一些,由於站在香爐比較遠離牆角的地方,只有右腿被牆裡伸出的幾隻手扯住,其餘的手都夠不到我,只在憑空亂抓。
我知道這功夫必須立刻做出判斷,是先自救還是先救Shirley楊,也許等我擺脫出來之後,已經來不及救他了,現在伸手當然能抓住她,但是未必就能將她拽回來。而且我的右腿尚被扯住,那樣一來,就會形成進退兩難的情況,既救不到她,自己也會失去脫身的機會。
但是此時又哪裡有時間去權衡其中利弊,只能憑著多年來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伸出左手到胖子腰中抽出登山鎬,順勢遞向即將完全被從丹爐中拽走的Shirley楊,勾住了她腰中的一個安全鎖,使她暫不至於被拖入墓牆中。
我一手用登山鎬勾著Shirley楊,與此同時立刻用另一隻手取出Zippo打火機,在右腿上一蹭打著了,忍著大筋被拉抻的疼痛,俯身用火去燎捉住我右腿的幾隻手,那些從墓牆中伸出的人手,一被火焰燒灼都紛紛縮了回去。
我腿上得脫,趕緊把右腿收了回來,這時身體一得自由,手中絲毫也不停留,左手仍然用力握住登山鎬,把Zippo打火機扔給仰面朝天的胖子,胖子後背、脖子、左右臂膀都被那些手抓住。雙腿勾著丹爐,右手沒著沒落,正自焦急,見Zippo扔至,立刻用手接住,蹭燃了火焰,去燒那些抓住他脖子的「人手」。
我見胖子在片刻之間就能脫身,就剩下Shirley楊處境危險了,於是用一隻手抓住她的腰帶,探出身去用登山鎬猛砍牆角的人手,那些手臂似乎都是長在牆裡,也看不見身體的樣子,只有惶跏直郯乓惶跏直郟慌齙餃魏味鰨懍⒖套≡儼蝗鍪鄭背督街脅潘閫輳嚼錆孟褚彩歉齷煦緄奈薜咨鈐ǎ錈嬡欽踉康畝齬恚玫巧礁淇懲肆艘恢還質鄭⒖逃稚斐隼匆恢弧?BR>
Shirley楊得到我的支援,終於把兩臂和身體擺脫出來,正當要被我拉回丹爐之際,她忽然驚呼一聲,身體迅速向後仰倒,原來有只漆黑的怪手揪住了她的頭髮,Shirley楊為了行動方便,將長髮束成馬尾紮在頭後,卻不料竟被扯住,頭髮被拽著向反方向拉扯是何等疼痛,使得她的腰腿都使不出任何力量。
我急忙將她攔腰抱住,但這樣一來就抽不開身,去對付揪住她頭髮的那只怪手了,而胖子也還沒完全擺脫出來,就算我把Shirley楊抱住,形成僵持局勢,等到胖子過來支援的時候,就算Shirley楊沒被扯進牆壁,她的頭皮也會被撕掉。
Shirley楊應變能力也是極強,頭上劇痛,心中神智未失,在墓牆中其餘的怪手觸到她之前,已把傘兵刀握在手中,握緊刀柄,猛向後一揮,割斷了一半頭髮,我立刻將她拖離了險境。
這時胖子也已脫身,墓牆中的無數手臂剛好能夠到丹爐的距離,三人不敢繼續留在爐中,立即縱身躍向墓室中間。
周圍污水流淌,已經溶解得不成樣子,整個墓室正在逐漸變軟,剛才我們所在的牆角最早產生變化,無數的人體和手臂在其中蠕動,其餘各處,也都從壁中漸漸顯露出死屍的肢體,不過還未能活動。
我們看得觸目驚心,胖子忙道:「胡司令,敵我力量對比懸殊,鬥爭形勢過於惡劣,看來咱們要撤到上山打游擊了,再不走可就讓這獻王墓包餃子了。」
此時我反倒是下定了決心,想要敗中求勝,就得有破釜沉舟的膽量,關鍵時刻不豁出去是不行的,於是對胖子與Shirley楊說:「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我今天非把獻王掏出來不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大不了兩腿一蹬拉**倒。」
現在的形勢看似已至山窮水盡,其實還有一點機會,我們事前又怎會想到獻王的槨是個萬年老肉芝的死體,而且還遠不止這麼簡單,從地下挖出太歲原本平常,有些地方的展覽館裡就有陳列品供人參觀,所謂的「太歲」,也不過是一種單生細胞的肉菌,被割掉一塊肉,也可以自行生長,是肉芝的一種,可以入藥,有輕身健骨的奇效,惟一共通的特徵是「眼睛」,太歲上都有一個黑如眼睛般的孔洞,也是它的核心部分。研習風水之術,對「太歲」之說不可不查,《青竹地脈論》中認為太為凶,歲為淵(即木星),是太古凶神死後留在世間的肉身,在這個眼睛上有很多說法,有明眼、暗眼之分,明眼就是在表面,能看到它的目是睜著的,只有這種才可以入藥食用;而暗眼則是眼睛藏在裡面,做閉合的樣子,此乃兇惡之兆,噩氣內聚,觸之不祥。
當然我們現在遇到的應該不是一目的「太歲」,太歲只是「肉芝」的一種,「肉芝」的涵蓋面很廣,相關傳說也多,不僅中國有,國外也有。中國有部叫做《鏡花緣》的小說,其中記載主人公周遊到一個海中島嶼上,見一寸許高的小人騎馬奔馳,便縱步追趕,無意中被地下樹根絆倒,剛好把那個小人吃到口中,頓覺身輕如燕,這個故事當然是演義出來的,但其中主人公吃掉的騎馬小人,就是「肉芝」的一種形態。
還有清乾隆年間,在雲南山林中,出現了一個怪物,外形象是個大肉櫃子,數尺見方的大肉塊,有人臉般的五官,凡是碰到的東西,不論死活大小,就都被它吸入體內,如同一個無底大洞,一時攪得四民不安,以器械擊之,毫毛無損,縱有博物者(見多識廣的人)也不能指其名。
官府出面懸賞徵集能消滅這個大肉櫃子的人,有擅風水術之人出,說此物乃肉芝也,是地氣鬱結所化,遂遣膽大敏捷之士數十,用長竿挑了污穢之物,將之引至「頓筆青龍,屏風走馬(風水中形容地形的術語)」之處,那個大肉櫃子,則立刻乾枯變硬,使人搬柴草燒之,惡臭之氣傳於百里開外,聞到這氣味的人,都不免腹瀉嘔吐三天,此事在清代至民國期間有過很多版本的記載,其中也不乏誇大演義,但是整體的事件框架應該是真實的。
我手中的那本殘卷《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其中「地」字一卷,就詳細闡述了生長於地下的「肉芝」,凡風水大沖、清濁失調的所在,都會長有肉芝,但是根據其形態不同,吉凶各異,一目者最為普通,是「太歲」;二目者為「青忽」,五官兼備為「烏頭」,具三目者為前官後鬼的「螻廢」,遍體生眼的則被稱為「天蛻」。
獻王的「肉芝槨」最少有兩目,一個眼是他老婆封住的缺口,另一個眼就是獻王棺材沉下去的地方,那也就是說這裡不是「青忽」就是「烏頭」,在古代又有個別稱,換做「牛慁」,是古神的名字,所以才會用銅牛頭來做它的長生燭,外形應該是一個肉呼呼的人頭肉瘤形狀。
既然是雙眼的老肉芝,那是最少也需要數萬年事件才能形成,如果把它的肉徹底挖盡了,不留一絲一毫,那就不會再長出新肉了,我們見到便是一具被挖光了肉的屍殼,從中突然冒出的眾多人手肢體,應該是當年有人打算令這萬年老肉芝長出新肉,把精血充足的大量活人用白蠟一層層的澆在肉芝屍殼上,讓他們與肉芝長為了一體,以期能重新長出肉芝。服用後便可以延年益壽。
不過似乎還沒等到成功,獻王就先死了,我曾聽Shirley楊說在法國巴黎地下萬屍洞的最深處,(巴黎聖母院中的女主角,死後就被扔在萬屍洞上邊的一層),在那下面,梵蒂岡教皇廷封印著一個能吞噬一切的「屍洞」,據說那是由於死者太多,將世界腐蝕出來的一個「縫隙」,位於這個世界中生與死、正與反、黑與白之間的「縫隙」,屍洞中有無數的人手,被這些手捉住的東西,都會被扯入「屍洞」裡,然後化為「屍洞」的一部分。如果任由它無休止的擴大下去,造成最恐怖的「屍洞效應」那後果不堪設想。
法國的這件事,屬於教皇廷的機密,外人只能知道個大概,至於這屍洞形成的原因,從來沒有正式公開的結論,甚至就連屍洞存在的事實,都始終遮遮掩掩。
我們三人在雲南獻王墓中,面對最後的一層棺槨,險些被無數人手扯進牆壁,那應該就是一種由大量遇害者所腐蝕出來,附在老肉芝干殼上的「屍洞」了,究其根源多半還是這附近天然風水的格局改動太大,形成了陰陽清濁不分的混沌地帶,趁著它的「屍洞效應」還沒完全發生,應該還有一線機會,把那落入眼窩深處的獻王棺找到。我不顧Shirley楊的阻止,只扯了一跳繩索,獨自跳了下去,一具高大的人形棺材就斜斜的戳在面前。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斬首

我抹了了抹頭盔上被污水遮住的射燈,盡量使燈口照出的光束變得清晰一些,在這「烏頭肉槨」的眼穴中,看明瞭周圍的環境。
這裡就像是一個狹窄短小的豎井,形狀深淺都與入口的眼眶完全不同,約有四米多深,一人多寬,四周儘是黑色的黏稠物,似乎是眼球腐爛而形成的,由於「烏頭肉槨」正在腐爛溶解,所以使這眼窩慢慢變大,獻王的棺材剛好掉了進來,斜倚在其中,棺材本來就不小,加上我也跳到眼穴裡,其中的空間顯得非常侷促,進退伸展都不得便。
這時頭上燈光一閃,Shirley楊在上邊探著身子,焦急的對我說:「老胡,快上來,屍洞效應正在不斷擴大,再晚一點咱們都出不去了,那雮塵珠不要也罷,總不能因為我,連累你們都在此送了性命。」
我一邊用手抹去獻王棺材上的黏液,一邊對Shirley楊說:「現在走自然是走得脫,但回去後還不把腸子悔青了,這肉槨年頭太久了,深處沒有那麼快形成屍洞,給我三分鐘……兩分半的時間就夠了,你快讓王司令把開棺的加伙給我扔下來。」
我原想讓胖子和Shirly楊先撤到外邊等我,但是知道這種話說了也沒用,我留在這裡,他們肯定不會答應先行撤退,只好讓他們在上邊協助我,盡快做完大事,一同跑路。
片刻之間,獻王的內棺就已經被我探明,這是一口半人形的「玉頂簪金麟趾棺」,上邊有個人頭和兩個肩膀的形狀。玉頂金盒。封口處是四個黃金「麟趾」交錯封閉,因為獻王打算屍解後升仙,所以棺蓋都未曾楔實。先前看這「玉頂簪金麟趾棺」落入眼穴的時候,中間好像裂開了一條縫隙,其實那是因為表層的肉槨屍殼,受到空氣的侵蝕所融化。露出中間一道殷紅勝血地玉頂。
人形棺在中國古代並不多見,有地話也多半為木製棺材。不過我沒時間分辨這些細節,只注意到棺頂上記得著一個漩渦,這漩渦的圖形幾乎遮蓋了整個玉頂,漩渦和眼球相似,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彎曲的鳳凰。團成漩渦地形狀,瞳孔的地方就是鳳凰的頭部,這肯定就是「雮塵珠」的標記了。一看到這個標記,頓時熱血上湧,心中又多了幾分指望,這顆迷一樣的珠子,多半就在獻王的內棺裡。天見可憐,一路上捨生忘死,畢竟沒有撲空。
眼穴中已經容不下第二個人進來了,胖子和Shirley楊空自焦急,卻沒辦法下來幫手,只好把工具遞下來給我,先前我計劃不在這開棺,本擬用繩子套牢後全部拽上去,設法拖離這肉槨,到安全地地方再找開來細細搜索,但是下來一看,才發現這口內棺底下一部分,已經與這萬看老肉芝的屍殼長死了,再也難以分離只好就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動手。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探陰爪」把麟趾一個接一個的撬開,就覺得兩隻手都有點不夠用了,恨不得把腳也使上,也許就因為動作稍慢幾秒,就會錯過逃生的時機。
雖然竭力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靜,欲速則不達,但是心臟卻愈發碰碰碰地狂跳不已,又哪裡冷靜得下來,我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口內棺上,對Shirley楊和胖子在上邊的不斷催促與提醒,充耳不聞。
我估計著時間已經並不多過了一分鐘,按我的預計,三分鐘之拿到「雮塵珠「,烏頭肉槨出口處的那個眼穴還不至於被逐漸擴大地屍洞覆蓋,一分多鐘就拆了棺蓋,時間還算來得及,想到這裡,心情稍微平緩一些。
Shirley楊見我即將揭開獻王內棺的蓋子,便立刻扔下一枚冷煙火:「老胡,這是最後一支了,它滅掉之前,不管能否找到,你都必須上來。」
漆黑黏滑的眼穴中,立刻煙火升騰,亮如白晝,我口中答應一聲:「放心吧,時間絕對夠了,咱們用繩子把這老粽子拖出去……」
說著話已經將玉蓋用力揭開,裡面立刻露出一具屍體,冠戴掉落在了腳下,頭上只戴鑲金嵌玉的「折上巾」鏷頭,身著黑色蟒紋玉甲斂袍,腰掛紫金帶,不是獻王更是何人。
但我隨即感到不寒而慄,獻王的屍體竟然沒有臉,也許這麼形容不太恰當,洞中空間狹小,我和獻王的屍體幾乎是臉對著臉,(此處有字看不清)那屍體的五官都已經孿以得模糊扭曲,只留下些許痕跡,口鼻雙眼,幾難以分辨,好像是融化在了臉上,顯得人頭上平滑詭異,如同戴了張玉皮的面具,被冷煙火的光亮一映,顯得十分怪誕。
我心中暗自稱奇,難道又他娘的著了老賊的道兒了?這是具假人不成?急忙捉住獻王屍身的手臂,剝去那層蟒紋斂袍,但見五指緊握,手中顯然是纂著明器,膚色蠟黃的似要滴出水來,好像正在發生著什麼不同尋常的變化。
看這屍體的手部皮膚,倒不是假人,我用手在獻王屍體上捏了一把,甚至還有些彈性,保存的極為完好,再那屍體臉上捏了捏,卻觸手堅硬,似乎已經完全玉化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崩

我在黑暗黏滑的眼穴中,踩踏著獻王的內棺,拚命向上攀爬,胖子和Shirley楊焦急的催促聲正從上方不斷傳來,不知是由於心態過於急躁,還是「烏頭肉槨」中那些融化的物質影響,就覺得四周全是黑暗,登山頭盔上那僅有的微弱光束,似乎也融化到了肉槨無邊的黑暗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就在這向上攀登的過程中,我覺得下方有個東西也在跟著我往上爬,剛一察覺到,心中便先已涼了半截,這肉槨的眼穴裡,除了獻王的無頭屍,又哪裡還有什麼其餘的東西,肯定是那老粽子追上來要搶他的人頭了。
這念頭也就在腦中一閃,便覺得左腳已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拽住,本已快爬出去了,此刻身體卻又被拉回了眼穴中間,我一手夾著那顆人頭,一手將工兵鏟插入老肉般的牆壁,暫時固定住身體,以免直接掉到底部。
我低頭向下一看,恍惚的光線中,只見一具黑雜雜的無頭屍體,從內棺裡掙扎著爬了出來,無頭的屍身上,像是覆蓋了一層黑色的黏膜,幾乎與這「烏頭肉槨」的眼穴化為了一體,伸出漆黑的大手正抓住我的腳脖子向下拉扯。
那些桃木釘似乎這屍體根本不起作用,這說明只有一種可能,這屍體已經與附著在肉槨裡的「屍洞」溶為了一體,獻王的屍體就是屍洞的中心,念及此處,不由得心寒膽顫,聽Shirley楊講,那法國巴黎的地下墓場。誰也說不清究竟有多深。規模有多大,裡面又總共有多少各種類型的乾屍,有種流傳比較廣泛的說法是,巴黎地下墓場地規模,堪與北京地下地人防工事相提並論,這樣地比較雖然並不絕對可靠,卻是以見得這墓穴大得非同小可。
由於一個不為人所知地原因,才使得巴黎地下墓場的深處,產生了某處超自然現象的「屍洞」,那是一個存在與物質與能量之間的「縫隙地帶」,法國的「屍洞」據說直徑只有兩三米,而這獻王的肉槨縱橫不下二十多米,倘若真是完全形成了一個能吞噬萬物的「屍洞」,我們要想逃出去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不過此時身臨絕境。根本顧不上許多,只有先設法擺脫這無頭屍的糾纏,於是對上邊的胖子叫喊:「胖子拿雷管,快拿雷管!」說著話的同時。將那顆獻王的人頭扔了上去。
胖子見上面有團圓滾滾的事物拋將上來,也沒細看,抬手接住,低頭看時,被頭盔上的射燈一照,方可看清是顆面目像是溶化了一樣的怪異人頭,饒是他膽大包天。也不免嚇得一縮手,將獻王的人頭掉落在地上,當下也不再去理會,立刻動手去掏雷管。
我在下面勉強支撐,把人頭拋了上去,便無暇顧及胖子和Shirley楊是否能看出來那是獻王的腦袋,空下一隻手來,便當即拔出工兵鏟,向下面那無頭地黑色屍體拍落,「撲撲」幾聲悶響,都如擊中敗革,反倒震得自己虎口酸麻。
然而忽覺腳下一鬆,被鐵箍緊扣住的感覺消失了,那無頭屍體竟然棄我不顧,一聲不發的從側面往上爬著,似乎它的目標只有那顆人頭。
我見有機可乘,絲毫不敢鬆懈,急忙用腳使勁蹬踩無頭屍的腔子,將它又踹回穴底,自己則借了蹬踏之力,向上一躥,扒住了濕滑的眼穴邊緣。
上邊的Shirley楊馬上拽著我的胳膊,協助我爬了上來,剛才我跳下去的時候,實是逞一時血氣之勇,現在爬上來才覺得後怕,兩腿都有點哆嗦了,趕緊用力跺了跺腳。
但是連給我回想適才過程的機會都沒有,眼前就「哧哧」冒了一團火花,胖子已將三枚一組的雷管點燃了,口中罵了一句,瞅準了方位,就把雷管扔進了我剛剛爬上來的眼穴裡。
我心情這才稍微平穩下來,心想這雷管一炸,那無頭屍體便是銅皮鐵骨,也能給它炸成碎骨肉沫了,四周的肉槨已經徹底變了形,似乎是牛羊的內臟一樣,內中無數的肢體正在不停蠕動,看來不出十秒鐘,這裡就會完全形成「屍洞」,好在我們進來的入口還在,只是也長滿了黑色黏膜,我撿起被胖子扔掉的獻王腦袋,緊緊夾在腋下,對Shirley楊和胖子叫道:「還等雷劈嗎,看井走反吧。」(看井:由內向外;走反:逃跑)
三人則路向外便沖,胖子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問我:「那東西是顆人頭還是明器?」
我邊跑邊告訴胖子:「這獻王的腦袋,八成就是咱們要找的救命珠子。」Shirley楊聽到已取到了「雮塵珠」,精神也為之一振,與我和胖子一起,三步並作兩步,衝至入口處,迅速揮動工兵鏟,斬破遮住入口那些腐肉般的黏膜。
正待躍出去之時,忽然一團黑乎乎的事物,帶著一股白煙從天而降,剛好落在胖子手裡,胖子奇道:「什麼的幹活?」凝神一看,卻原來是他剛扔進眼穴中的那束雷管,無頭屍所在的眼穴裡,正在生出大量肉膜,竟在雷管爆炸之前,將之彈了出來,導火索已經燃到了盡頭,胖子大驚,忙將雷管向後甩了出去,在一團爆炸的氣浪的衝擊下,三人冒煙突火連滾帶爬的出了肉槨。
大空洞裡的情況依然如故,只是多了些屍蛾在附近亂飛,Shirley楊往角落中打出了最後一枚照明彈,將四處零星的屍蛾都吸引過去,隨後三人就沿來路向下狂奔,就在即將跑到大空洞底層的時候,只聽頭頂上傳來一片「嘁哧卡嚓」的指甲撓牆聲。
我們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及遠的照明工具了,看不清上面是什麼情況,但不用看也知道。「屍洞效應」開始向烏頭肉槨外擴散了。而且是直奔我們來的。
我們不敢有任何停留,順來路跳進了中間地那層墓室,我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這顆獻王的人頭是說什麼也不能還回去了,但是如此一來就沒辦法擺脫屍洞的糾纏。」
獻王墓的陰宮是三層槨室,最底層的木槨,中層的石槨,還有最高處的肉槨。外有一圈迴廊,俯視起來,是個回字,不過周邊是圓形的,加上其中三層槨室大小不一,甚至可以說它像個漩渦,或者眼球的形狀。這座陰宮建在山壁深處,只有一個出口,沒有虛們可破,只能從哪來,回哪去。
三人一邊向外奔逃,一邊商議,這麼一直逃下去終究不是了局,現在的時間估計已經過了凌晨,我們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而且自從在凌雲天宮的琉璃頂上胡亂吃了些東西後,到現在為止都水米未進。必須想辦法徹底解決掉這個巨大的屍洞,否則必無生機。
在這匆忙的逃生過程中,根本想不出什麼太好的對策,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在大踏步地撤退中消耗敵人,使它的弱點充分暴露,然後見機行事,但以我們目前的體力和精力還能逃出多遠,這要取決於那屍洞吞噬物質的速度。
一路狂奔之下,已經穿過了陰宮門前三世橋和長長的墓道,來到了巨大而又厚重的石門前邊,攀上了銅簷鏤空的天門,身後屍洞中發出的聲響已小了許多,看樣子被我們甩開了一段距離,但仍如附骨之蛆,緊緊地跟在後邊。
胖子騎在銅製天門的門框上說:「還剩下幾錠炸藥,不如炸爛了這天門,將他封死在裡面如何?」
Shirley楊說:「這石門根本攔不住屍洞的吞噬,不過也能多少阻擋一陣……」說著半截,忽然覺得門下情況不對:「嵌道中的水怎麼漲了這麼高?」
我低頭望下一看,石門的三分之一,已經被水淹了,這說明外邊的水眼被堵住了,我連忙讓胖子快裝炸藥,看來那萬年老肉芝就是此地風水大沖的聚合點,它一驚動,這裡被鬱積了兩千年的地氣,恐怕也就要在這一時三刻之間渲瀉出來,說不定整個蟲谷都得被水淹了,要在此之前逃不出去,肯定就得餵了潭底的鯉魚老鱉,直到地脈氣息重新回復正常,大水才會退去。由於只要把窄小的天門炸毀即可,胖子片刻間就已裝完了炸藥,我透過天門的縫隙,向漆黑的陰宮裡回望了一眼,咬了咬牙,心想三十六敗都敗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唆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顆人頭帶出去,當下一招手,三人便從天門下,入水望原路潛回。
游到水眼附近,果然那漩渦的吸力已不復存在,而水流正向上反湧,我們藉著向上滾動的水流,游回來外邊的水潭,這裡的水位也在不斷升高,不過由於漏斗狀的環壁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溶洞,平時被籐蔓泥沙遮蓋,此刻水位一漲,都滲入其中,故此水面上升的速度並沒有我們預想的情況那麼糟糕。
我們找到一處接近水面的石板「棧道」爬了上去。雖然已經遠離那陰森黑暗的地底王墓,卻沒有重見天日之感,外邊的天還是黑得像鍋底,黑暗中瀑布群的水聲如雷,頭上烏去壓頂,令人呼吸都常見困難。
上到大約一半的時候,才覺得轟鳴的水聲逐漸變小,互相說話也能夠聽見了,我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先爬回凌雲宮,然後再設法從蟲谷脫身,那葫蘆洞中的蟾宮,留待以後再收拾不遲。」
Shinley楊也明白現在的處境,那屍洞轉瞬間就會跟上來,我們自顧尚且不暇,別的事只好暫且放一放了,於是跟著我和胖子繼續沿「棧道」迂迴向上,忽然腳下一軟,跪到在地。
我急忙將她扶起,卻發現Shirley楊已經不能站立,我驚間:「你是不是大腿抽筋了?」
Shirley楊捂著膝蓋說:「好像小腿……失去知覺了。」語調發顫,充滿了驚恐。
胖子舉著手電筒照亮,我檢視Shinley楊的腿,發現她小腿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淤斑,黑得好像被墨汁染了一樣,胖子和我同時驚呼:「是屍斑!」
我心中急得猶如火燒,對Shirley楊說:「我的姑奶奶,你的腿是被屍蛾咬到了,這可要了命了……咱們還有沒有糯米?」
突然腳下的絕壁上傳來一陣陣像是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響,那像個大肉櫃子一般的屍洞,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追了上來,而且距離已經如此之近,只在十米以內。
如果在這古壁如削,猿鳥愁過的絕險之處被追到,那就萬難脫身,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心裡都十分清楚,最後的時刻到了,權衡利弊,只好不要這顆人頭了,不過縱然丟卒保車,也未必能渡過眼下的難關。
卻在這時,忽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裂痕,原來我們估計的時間有誤,外邊天色已明,只是被「黑豬渡河」所遮,那雲層實在太厚,在漏斗內看來,便以為還在夜晚。但這時黑雲被上升的地氣衝開一條裂縫,天空上的奇景,使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不正是獻王天乩圖中描繪的天空崩落的情景嗎?
真正的「雮塵珠」什麼樣,我並沒見過,只在那沙海中精絕遺跡裡看過個假的,是用罕見的古玉製成,比人頭小上那麼幾圈,形狀紋理都與人眼無異,卻不知真的大小幾何,能不能就這麼握在手裡。
但此刻根本無暇仔細分辨,立刻取出捆屍索,在獻王屍身的脖頸中打了個套,想將他從內棺中扯出,讓胖子拖他上去,但是手中扣定「捆屍索」向後扯了兩扯,拽了兩拽,那屍體竟然紋絲不動。
我心中納罕,不知哪裡又出了古怪,只好抬起手,抽了那獻王的屍體幾個耳光,再向外拽仍然不動分毫。
最好沒辦法了,也來不及再找緣由,只好就地解決問題,從攜行袋中摸出一枚桃木釘,直插進了死屍的心窩子,然後雙手平伸,從頭到腳在獻王屍體上摸排起來,摸到他左手之時,見和右手一樣,也是緊緊握成拳頭,手中明顯是有什麼東西。
我立刻又取出兩枚桃木釘,釘牢了獻王屍體臂彎,用力掰開他的手指,心中暗暗祈禱,但願那「鳳凰膽」就在這裡,但是等掰開之後,猶如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獻王屍體的左手中,握著的是一枚變質了的桃核,雖然出乎意料之外,但是這也並不奇怪,中國人對「桃」有特殊的感情,他們把桃看成一種避邪、免災、增壽的神物,因此古代工藝品中有不少以桃為造型的器物。相傳漢武帝是西漢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皇帝做得久了又想做神仙,於是經常興師動眾的去三山五嶽祭拜,還派人到各地尋訪長生不死之藥,這片苦心終於感動了崑崙山的西王母,在元封元年的七夕之夜,乘著紫雲輦來未央宮見了漢武帝,歡宴之際,西王母給漢武帝劉徹吃了四個仙桃,漢武帝覺得味道甘美,芳香異常,與人間俗物迥異殊絕,便打算留下桃核在人間栽種,結果得知這種神品在人間難以存活,結果大失所望。後來漢武帝終於沒能實現長生不死的願望,但是活到七十來歲的人,在古代是十分稀少的,也許正是因為吃過仙桃,才活到七十歲的,當然這只是個民間傳說,但是帝王死後手中握桃核入殮之風,由來已久,早在東周列國之時就非常普遍,不過桃核是植物,最容易分解,所以後世開棺都難以得見。
我微一愣神,便想起這個傳說,心中連連叫苦,只好再去掰獻王屍體的右手,而那手中卻是很多墨玉指環,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黑色雜質,匆忙中也沒時間想這是什麼東西,順手都塞到了攜行袋裡。
胖子在上面大叫道:「胡司令,沒時間了,快走,快走。」
我知道胖子這麼喊,一定是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但是那性命攸關的「雮塵珠」,卻仍沒有個著落,這是靈機一動,說不定是因為獻王在口中含了那顆珠子,這屍身的腦袋才會變成這麼古怪,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取了這獻王的首級回去研究研究。
於是對胖子喊道:「把工兵鏟給我扔下來,再他媽堅持最後十秒鐘。」說完接住胖子遞下來的工兵鏟,伸手一摸獻王的脖頸,並沒有像他面部一般石化,對準了位置,用美式工兵鏟全是鋸齒的一面亂切,遇到堅韌之處,便用傘兵刀去割。
這是那具即將被我割去人頭的屍體,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我心知不妙,先自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急忙揪了那顆人頭,迅速向上攀爬而去,洞底的冷煙火已經滅了,不用低頭向下看,憑感覺也能知道,獻王那沒有腦袋的屍身,正在向我追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感染擴大
《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