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王哲軒說:「我想叔叔他會理解我的,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說,躺在裡面的就是我的親叔叔呢?」上他何巴。
我知道這時候的王哲軒已經鐵了心,也就是在這個念頭劃過的時候,我似乎感覺到一絲的不尋常,這種不尋常不是來自於週遭的環境,而是來自於我腦海深處,只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很快我就幫著王哲軒一起挖了起來。
我們用了最快的速度把墳挖開,然後打開棺材,當我們把棺材打開的時候,兩個人都被棺材內的景象給驚住了,因為棺材裡的確有一具屍體,卻又並不是一具屍體那麼簡單,我和王哲軒面面相覷地看了對方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形容此時的驚訝。
43、完全出乎意料
首先,單是這具屍體就有兩個疑點,第一,按理說屍體是幾年前就埋下去的了,這麼長的時間應該已經成了枯骨,可是裡面的人不但沒有絲毫的腐爛。那模樣好似是在熟睡一般,第一眼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死人。第二就是這屍體和樊振根本扯不上半點關係,在看見屍體的時候,我才發現剛剛的懷疑徹底變成了泡沫,事實比我想像的更加複雜,曾一普和樊振是一個人這點再次成為毋庸置疑的事,但是另一個疑點已經接著就成為了事實,就是樊振和曾一普似乎故意弄出了這樣的誤會來讓我們懷疑,而且現在挖開墳打開棺木,是他們所希望發生的事實。
如果說這時候能保持鎮靜的人,也就只有我了,王哲軒已經陷入到短暫的不知所措當中,因為我看見他的眼神已經徹底迷茫了。就像一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然後直愣愣地看著棺材裡的屍體,一遍遍地重複著:「為什麼,為什麼……」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卻無法安慰此時的他,因為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當一個人看到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一個人忽然出現在棺材裡,而且還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像我第一次看見蘇景南的時候,我也是大腦短路到徹底沒有任何想法。
所以,最後的事實是,我們本來是懷疑樊振在假死這件事上可能欺騙了我們,但最後卻發現墳裡面埋著的是王哲軒,於是在那一剎那,我忽然意識到,或許就連王哲軒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變得不一樣的。這個棺材裡一模一樣的人,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並且被下葬的,更重要的是,他必須面臨一個當初與我一模一樣的疑問,就是他是誰,棺材裡的人是誰。上來尤圾。
又是這樣的問題,而且似乎是一個根本沒有答案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很快我發現棺材裡的人並沒有死,因為在下一瞬,我看見他睜開了眼睛,那時候他睜開的眼睛就看著同樣直愣愣看著棺材裡這個人的王哲軒,四目相對,我不知道他們這時候心裡第一個想到的念頭是什麼,不過很快我就察覺到王哲軒的神情有了變化。他被這個忽然睜開的眼睛給喚回到了現實當中。而且我看見他迅速地作出一個拔槍的動作,很快我也就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我於是立刻阻止了他,剛好拉住了他的手,接著是一聲槍聲,在這樣的夜裡格外刺耳,只不過子彈沒有打在棺材裡的這個人身上,而是打在了旁邊的土堆上。
王哲軒忽然驚異地看著我,他說:「為什麼要阻止我?」
我知道這時候他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這樣做完全是出於心中的恐懼,而同樣的,棺材裡的人也同樣是出於恐懼,他甚至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見他立刻就爬了起來,坐在棺材當中,一點都沒有死人的樣子,與此同時,他看著我們,果真我看見他的神情裡也滿是恐懼的神色,我忽然意識到,王哲軒和樊振是一模一樣的情形,這個棺材裡的人與他就是一個人,這樣的話他更不能殺死他。
最先平復冷靜下來的是棺材裡的這個人,他站了起來,而且用比較冷靜的語氣和我說話:「何陽,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從他的問話當中,我意識到他是知道我的身份的,這也就是會所我們曾經見過,而且他用這樣的口吻和我說話,說明早先我們之間是熟識的,更重要的是,我聽見他這樣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忽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邊的王哲軒,因為我有了一個猜測,如果棺材裡的人才是真正的王哲軒,而我身旁這個是假的呢?
顯然他的這句話也讓我身旁的王哲軒冷靜了下來,他端詳著站在棺材裡的這個人,也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是怎麼認識何陽的?」
這個人回答說:「我一直都認識他,那麼你是誰,為什麼你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旁邊的王哲軒則冷冷地說:「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是被我們從棺材裡挖出來的人,我應該懷疑的是你。」
棺材裡的這個人皺起了眉頭,他說:「我在回來村子的路上遭遇到了襲擊,對方是誰我並不清楚,之後我暈了過去,那時候我距離村子大約還有三十來公里,然後等我醒來,就發現你們直愣愣地看著我,接著與我一模一樣的你就打算開槍射殺我,我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又是誰?」
棺材裡的這個人說著看了看週遭的環境,似乎對於自己為什麼會在一口棺材裡很是詫異,更讓他詫異的是,我們似乎費了很大的功夫來將他從棺材裡挖出來,而聽見他說辭的時候,我意識到王哲軒是應該與我同時到這個山村裡的,但是因為我在加油站耽擱了時間,所以他提前到了。
而現在兩個王哲軒告訴我的事實都是基於這個前提的,但是現在一個在路上遭遇到了狙擊,一個卻是準時到了。
對於這個說辭引起了我的深思,我看著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時候他們都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王哲軒也放下了他打算開槍的手,但我還是怕他做出過激的舉動來,我於是說:「你把槍先給我,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槍暫時由我保管。」
王哲軒看向我,但是他的眼神是驚訝的,他說:「你不相信我,你相信他的說辭?」
我說:「你們兩個我都相信,但是也誰都不相信。」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面已經有了定論,我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樊振啊樊振,這樣棘手的事情他徹底交給了我,而自己卻在暗處靜看事情的進展,絲毫不把自己牽扯進來,我也終於明白剛剛的見面還有第三層意思,就是讓我產生疑惑,然後挖開墳,面對現在的情形。
面對王哲軒的質疑,我說:「你知道為什麼樊隊和曾一普為什麼能和平共處,而且還共同謀事嗎?」
王哲軒看向我問說:「為什麼?」
我說:「那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麼要來把墳挖開,因為我們開始質疑他們之間的身份,從而想挖開墳墓得到證實,而驅使我們有了這種質疑的前提是什麼,是兩個人不能共處,因為我用了我和蘇景南的例子來想像他們,我覺得他們之間也會這樣做,而且剛剛你的反應告訴我,當一個人忽然看見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像是看到了怪物,要把他除掉。所以樊隊與曾一普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一定也是這樣的心理,但是後來他們為什麼沒有這樣做,而且和平共處甚至能心平氣和地共處一室?」
王哲軒看著我,雖然並沒有說話,但是已經用眼神在詢問我答案,在這樣的時候,他已經懶得去思考,因為像他這樣的人在我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是為什麼了。
我則繼續說:「因為他們相互都意識到,他們是一個人,就像你們,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們相互之間,誰殺了誰,都是殺了自己,最後死的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聽見我這樣說的時候,王哲軒顯然十分驚異,他還是不肯相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我與他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44、久遠的提示
我說:「所以這就是樊隊給我的暗示,因為他的例子,就是解決你們之間問題的方法,同時也是在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與我和蘇景南之間不同。你們是一個人,我和蘇景南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棺材裡的這個王哲軒一直都沒有說話,顯然他覺得自己才是正牌貨,是那個一直與我來往的人,但我身旁的王哲軒顯然也是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王哲軒,其實這時候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同時存在兩個自己,但我卻知道,他們爭這個完全沒有意思,因為他們都是王哲軒。
我說:「你們無論是誰,我都相信,而且你們所陳述的事實都是真實的,並沒有半點欺騙,所以現在。你們能否靜下心來,好好談談你們同時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棺材裡的這個王哲軒顯然要跟沉穩淡定很多,我身邊的王哲軒則多少有些還是難以接受,但最後他也接受了我的提議,勉強冷靜下來,不再輕舉妄動。
墳地裡自然並不是談話的最好地方,於是我們選擇回到村子裡再說,不過在村民面前為了不引起恐慌,他們兩個人是不能同時出現的,否則會嚇壞這些人的。
為了能將這兩個人辨別清楚,我暫且稱一直與我一起的這個王哲軒為王哲軒一,而從棺材裡出現的這個王哲軒為王哲軒二。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也是一個腦海中深深的疑問,就是關於王哲軒二說的他在來的路上遇到了襲擊,之後醒來就已經是剛剛的局面,那麼我粗略算了算。從他來到這裡開始,應該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說從他遇襲到現在,他應該被關在了棺材裡三天。而且剛剛我與王哲軒一挖開墳的時候,這座墳完全沒有半點被挖開過的痕跡,這點暫且可以用做這件事的人首發相當巧妙來說服自己,可是他是怎麼在缺氧的條件下活過來將近三天時間的?
而且有人把人帶了進來。把墳挖開又把人放進去,樊振和曾一普就在這裡,他們也沒有察覺?這不像是樊振的做事風格,而這件事似乎的確發生了,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如果這件事本身就是樊振做的,剛剛所有的疑問就都不是疑問了。
從我們決定挖墳到發生這件事。中間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樊振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基本上已經認定了一個事實,這件事本身就是樊振安排的,也是他做的。
當我們回到王哲軒叔叔家的時候,我已經理順了這一層關係,所以在聽取他們的說辭的時候,我就能基於這個推論得到更多的線索,進而推測樊振與曾一普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在堂屋中面對面坐下,要不是王哲軒一一直都帶有不信任和防備的心理,我覺得要是他們聯手來欺騙我的話,我都不可能分清楚誰是誰,不過話又說回來,恐怕就連他們自己現在都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記憶,只有細節處不同的經歷,這也正是他們彼此趕到恐懼的原因,因為誰都無法接受自己的人生是虛假的,是虛構出來的,是別人的人生。
他們能說的事實很少,所以能提供的線索也很簡單,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是如何回到山村裡的,就像在墳頭那時候說的一樣,其餘的經歷簡直一模一樣,他們說到這些事和描述這些往事的時候,都逼真得像是自己親身經歷過那樣,讓我也覺得,他們的確就是一個人。上來貞扛。
不過後來我留意到,在王哲軒二的脖子上,似乎沾染到了什麼東西,早先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注意,還是坐下來之後換了一個角度才發現,這東西像是白泥一樣,又像是一層灰沾在他的脖子上,我留意到這點細節之後,立刻就做出了反應,我說:「你的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聽見我說就要用手去摸,但是被我阻止了,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用手指抹了些湊到眼前,也用鼻子聞了聞,沒有任何味道,但是湊近細看,卻能看到是一些晶體狀的顆粒,不過很細,有些像食鹽,但是晶粒卻比食鹽細太多,細的像是粉末,但又不是粉末,因為你能明顯感覺到那種晶粒感。
我用手捻了捻,這一捻發現這些晶粒發生了很大的不同,彷彿要燒起來一樣,似乎冒出了火花,不過細看之後才發現好想也不是火花,而是細微的光亮。
看到這奇怪的現象,我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也就是在這時候,我忽然聽見王哲軒一說:「他的鼻孔裡好想也有這樣的東西在流出來。」
而王哲軒二卻絲毫不覺,等我看的時候,果真發現這樣的粉末就像是鼻涕一樣從他的鼻子裡流出來,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王哲軒一說出來的時候,他才用手去抿,然後震驚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這些東西,似乎自己也不能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什麼東西。
我看著他,腦海裡很多念頭在迴響,接著我說:「你把衣服脫掉,所有的衣服。」
王哲軒二還不明白,我說:「你快脫掉。」
他雖然帶著一些不解但還是很配合,之後我果真看見他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這些東西,像是曾經在這樣的東西上赤身打過滾一樣。
王哲軒一則對於我這樣奇怪的舉動更加在意,他問我說:「你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看著王哲軒二健碩的身上沾染的這些東西,腦海裡已經迴響起了一個聲音:「你去查查光次氫鈉這種東西,你會知道一些什麼的。」
伴著左連的這句話在腦海中響起來,我終於也說出了一句話:「這是光次氫鈉。」
也就是在我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很多細節一點點在腦海中匯聚,我想到了今晚之前我與樊振的見面的整個場景,以及他點燃煤油燈,曾一普在我身前坐下,我說:「光與火還是有區別的,而且光是光,火是火。」
兩個王哲軒都徹底疑惑了,皆用不解的神情看著我,我則繼續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曾一普與我會面總是要在午夜,為什麼我從未在白天見過他,為什麼他會在棺材裡被我們發現,全是因為光次氫鈉這種東西,因為他們見不得光,就像他們的存在一樣,你們一模一樣,卻永遠不能兩個人同時出現在人們的眼前,為什麼我們發現他是在這樣的夜裡,因為他們只能屬於黑暗。」
我聽見他們一齊出聲:「見不得光?」
我看著王哲軒二說:「因為當你暴露在光下面的時候,整個人就會燃燒起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和他們說:「我需要打一個電話。」
然後我就撥通了遠在城市裡的史彥強的電話,這時候史彥強顯然還在睡覺,接到我的電話時候他十分吃驚,同時以為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和他解釋說我很好,他問我現在再哪裡,我告訴他現在不是追問這個的時候,我告訴他讓他幫我去查查在所有的卷宗裡,機密的和公開的,有多少是無緣無故人自己就燒起來的案例,然後把這些資料全部都整理收集起來,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要。
史彥強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是用了當初離開和他說的時間,我說:「三天,你加緊時間,這些資料對我很重要。」
45、井
掛斷電話,王哲軒一問我說:「你懷疑還有很多類似的案子,雖然已經發生了,但是沒有被徹查清楚?」
我說:「我甚至覺得這個案子,從開始我們就沒有找對方向,因為光次氫鈉這個東西。是在馬立陽兒子解剖屍體的那一案中左連告訴我的,雖然他告訴我的時候距離屍體解剖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但很顯然這東西在無頭屍案發生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樊振作為枯葉蝴蝶,已經掌握了無頭屍案的細節,卻為什麼不願結案的原因了。」
王哲軒沉默著都沒有說話,而我深吸一口氣說:「因為無頭屍案就是一個誘餌,是枯葉蝴蝶精心做的一個局,後面涉及到的隱秘,才是無頭屍案發生的真正原因!」
到現在,我也終於能明白樊振在失蹤時候和我說的那句話,他說無頭屍案其實早就結案了。但是它所牽扯到的事件卻讓他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而他說的所牽扯到的事件,就是今天我所發現的這些所有疑團。上來夾技。
想到這一層之後,我怕他們都沒有聽懂我的話,尤其是王哲軒二,我於是特地叮囑他說:「記住你不能見任何的光,尤其是白天的陽光,那是能要你命的東西,你必須藏在黑暗之中,否則你就會死。」
至於他們之間的秘密,為什麼會出現一模一樣的自己,這個我能力有限無法解答,極端是樊振與曾一普都在為這個問題而煩惱,而且他們也說過,他們也在為這個答案而在探尋,樊振說過。我是能幫他們找到答案的人,所以他們選擇幫我。
這件事從頭至尾,樊振都沒有露面。我徹底靜下來之後,卻想到了另一個細節,就是在林子邊上張子昂同我說的話,他說有一個人已經在這裡等我,可是他就是不願意說出這個人是誰。而臥後來想過,王哲軒並不是什麼特殊的人,他不會連這樣的關子也要賣,直說到時候我就會明白。
現在想起來,這點細微的不尋常是不是也在說明,從那時候開始張子昂就已經在暗示我,有兩個王哲軒。而他也拿不準是哪一個會迎接我。所以為了不誤導我他就直接什麼都沒有提,完全讓我自己來判斷。
這的確是符合張子昂的脾性的。
後來雖然他們之間還有疑惑,但最起碼已經能做到和睦相處,而且相互之間也開始變得有些同步,我覺得等他們都冷靜下來之後,我很可能就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如果他們想有意欺騙我,我也沒有辦法分辨。
當然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一切好像就回歸了正常,王哲軒二不見了,曾一普不見了,他們為了躲避光必須藏在十分陰暗的地方,整個村子裡只有王哲軒和樊振,但只有我知道,這個村子再也不是這個村子了,至於這裡頭還隱藏著多少秘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秘密都來源樊振,來源於他當年的失蹤,和後來逐漸從時間線上滲透出來的記憶。
第二天我和王哲軒上山去找他的時候,茅屋已經人去樓空,在昨晚的木桌上只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說:
我去找井,你們在村子裡等我。
樊振
字條上是這樣寫著的,不光是我,連王哲軒自己都看不懂,我問他去找什麼井的時候,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反而說了一句:「我以為你知道。」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王哲軒對於他這個神秘至極的叔叔,看來並不瞭解,所有他知道的,甚至是瞭解的,都是樊振有意要讓他知道的,那麼不想讓他知道的呢,恐怕是更多。
我們在茅屋裡也沒有看見半點曾一普的蹤跡,天亮之後曾一普不可能出門,我猜測可能是昨晚上我們走後他們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舉動,只是馬上我就推翻了這個推斷,我說:「字條上寫著的是我,並不是我們,而且落款也是『樊振』而不是曾一普,這就是說,曾一普一定是去做別的什麼事了,也可能是連夜離開這裡了,因為按照昨晚到天亮的時間,他是有充足的時間到任何地方的,我猜測他可能回去城裡了,畢竟那裡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正在發生的事,就是那片林子。
這個猜測應該是最接近事實的猜測了,而到了今早上,我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就是暫時並不先回去,我覺得我留在這裡雖然會有危險,但是這幅地圖能給我的信息應該更多,甚至是一些完全不可思議的事實,這才第一站,我就已經發現了如此多的不可思議的秘密,那麼後面的幾站還有什麼在等著我簡直無法想像。
昨晚在沉思的時候,我還想到一個細節,也可以說是張子昂給我的一個暗示,可以說張子昂是出了董繽鴻和樊振最瞭解我的人,他在我們臨別的時候說他會在後面來找我,也就是認定了我在知道這些事實的時候會留下來,而且也是一個讓我留下來的暗示,所以這一次我選擇相信他,而且我也相信,他再次歸來之後,應該有很多真相要和我說,畢竟有些東西他已經隱瞞了太久,而且現在,我也不是從前的何陽了。
之後的時間我和王哲軒在茅屋裡坐下分析這個「井」字,我始終覺得樊振忽然留下這樣一張字條並沒有那麼簡單,王哲軒是土生土長在這裡的,我問他村裡那些地方有井,他都能一一說出來,其實這裡的一一說出來,也就只說出了一口,就是村口的那口龍井,這也是村裡唯一的水源,除此之外他就再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我是外地人,對村裡更不瞭解,既然王哲軒都說不出來什麼了,我自然也沒話可說,但我能確定樊振要找的絕不是這口井,我讓王哲軒再好好想想,王哲軒卻說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了,除非樊振是去別的村子找,但是他說這座山村很特別,附近幾乎就沒有毗鄰的山村,就像是一座孤村一樣,這也是為什麼這裡如此偏僻和落後的原因。
在和王哲軒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就是王哲軒二,他和王哲軒一雖然看似是一個人,但在級以上的一些細節似乎還是存在差別的,我覺得他可能知道,而且從更深層的聯繫來說,他的出現不會是平白無故,既然樊振設計這樣一個局讓他出現在我的面前,就一定是有用意的,說不定,這張字條,他就能明白。
想到這點之後我們下了山,我找到藏在房子陰暗處的王哲軒二,誰知道才把樊振的字條念出口,他就驚訝說:「難道是那裡!」
他這一聲驚呼讓我和王哲軒都跟著心跳加快起來,果真如我所想,他真的知道,我於是問他說:「哪裡?」
王哲軒二說:「這個地方我描述不出來,但是我能帶你們去,因為走上這條路我就能想起怎麼去,我覺得叔叔一定是去了哪裡,否則這山村裡不可能有別的井了。」
聽見他這樣說,我疑惑地看著他,終於問說:「你是怎麼知道這口井的所在的?」
王哲軒二才說:「我小時候和叔叔去過一次,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去了,反正我清楚地記得那口井的模樣和當時的情景,叔叔當時還說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一口井。」
聽見他這樣說的時候,我看向了旁邊的王哲軒一問他:「你為什麼沒有這樣的記憶?」
46、同一段記憶
對於為什麼王哲軒二會有這段記憶而王哲軒一沒有,他們兩個人誰也說不出來一個究竟,而在得了王哲軒二這樣的答覆之後,有一件事是已經基本上可以確認了,就是我們只能到了晚上的時候才能上山去找樊振,如果王哲軒二能給我們一條路線圖讓我們沿著去找的話。就不用等到晚上,可事實是他無法給出來,甚至這條路應該怎麼去他都說不清楚,他只是說只要走到了那條路上,他自然而然就能想起來。
所以我們雖然已經發現了樊振給我們留下的字條,卻無法立刻前往去尋找他,一整天的時間能否發生什麼,我們不知道,但要是出現意外的話,已經足夠了。
後來為了驗證這個山村裡的確不只是只有這一口井,我和王哲軒去問了一些村民,或許這些村民會知道另一口井在哪裡,不過這裡就這麼幾戶人家。我們用了很巧妙的方法來問,結果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出了村口的這口井之外,他們再也不知其他,所以我們最後的希望還是在王哲軒二身上。
我們雖然心上著急,卻也無可奈何,因為王哲軒二最早也要等到太陽落山之後才能出門,之後的時間我和王哲軒一也就沒有亂跑了,因為接下來的這一夜肯定是不能睡了,我們也就利用這點時間休息了一下,等差不多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王哲軒一準備了一些吃的,我們吃了一些,也帶了一些。又帶了一些水以防意外發生。之後我說因為天還沒有黑下來。所以他們兩個不可能同時外出,我於是讓王哲軒一先上山去,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等我,等我和王哲軒二出門之後再和他會和。上以冬亡。
這樣的安排是最合適不過的,而且為了掩人耳目,王哲軒一出門的時間早一些會比較好,這樣即便村裡的村民看見王哲軒一出去了,因為時間隔得比較久,再看見我和王哲軒二一起出來,也不會心生疑惑,我們也有可以解釋的餘地。
王哲軒一出門之後,我和王哲軒二還在等太陽徹底落山,陽光徹底消失。這裡實在山上,太陽落山的時間會早一些,所以我們能夠爭取的時間也會多一些。屋子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的時候,我終於問了一個當著王哲軒一在場根本不能問的問題,我問王哲軒二說:「你和他,倒底誰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因為從他身上發現光次氫鈉之後開始,我就覺得有問題的是他,只是在缺少證據的情況下,我也不敢隨便論斷,這才有了這樣的一問,他聽見之後,只是看著我而且冷靜地說:「你覺得我們誰才是真正的王哲軒?」
現在我反而沒有答案可以回答他了,我於是搖頭說:「我不知道。」
他聽見我這個答案之後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說:「我們都是。」
《心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