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我收拾好晶晶這邊後,就去到了我鄉親的棺材旁邊,有好久沒爬他的棺材了,動作都生疏了,我費了好半天勁才再次爬了上去。看了看,我那幾個鄉親都四平八穩地並肩躺著,睡姿很舒展,睡態還是那麼安逸祥和、面容生動,早已不是以前那種慘淡的死灰色,看得我心裡都暖融融的,我對著他們微笑著看了幾分鐘,意圖讓他們曾經飽受人間摧殘的軀體能在我這裡感受到人性的溫暖和友善,而不要盤旋在人間冤魂不散無法去陰間得到安息。
從鄉親們的棺材櫃子上抽身退下後,我又去打開了潘天高的櫃子,讓我失望的是,連潘天高也沒有被動過,老潘還是那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挺屍在我面前的櫃子裡。既然我鄉親和潘天高都沒有被動過,那似乎就不應該是以前曾經動過他們的那個太平間神秘物事搞的鬼,既然光動美女,難道真是進來個淫賊想要在太平間裡找美女屍體?這種可能是存在的,以前我在沒有住進太平間裡來之前,就經常聽到各種關於太平間女屍被偷被割被姦污的傳聞。
既然如此,那還是應該去看看岳媛,如果岳媛也被動了,就能證明我的猜想。我走了幾步,又想起我對華浩的承諾,便乾巴巴站著有點猶豫不決了,最後一咬牙想,得,為了弄清楚我親愛的白晶晶的身體被動之迷,來一點小小的背信棄義也忍了,再說,我跟他承諾的是,不再在岳媛的棺材裡出現,並沒有說就一定不在她的棺材上空出現。想到這裡,我心裡塌實了許多,昂首闊步來到岳媛的冰棺旁,開門、推蓋、踩棺、縱身、跨越,我一氣呵成,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我發現翻爬美女的棺材這技巧就是要嫻熟一些,不免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苦笑不禁。
我騎在岳媛的上空棺沿上,沒有看到什麼異象,岳媛姑娘的冰肌玉骨依舊好好地在半透明塑料布裡散發著清冷晶瑩的幽光,岳媛的目光還是那麼幽冷,表情還是那麼憂傷,也不知道華浩在她生前怎麼傷害了她,死後竟至於這麼一副表情。
我沒有得到求證,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黯然傷神了一會,就默默從岳媛的棺材上跳了下來,收拾停當後,就回到了潘天高的身邊。
太平間幽暗昏黃的光影籠罩著潘天高滲白的肥體,我按部就班,先用視線掃射了一下我能看得見的部位,主要是那顆灰白的大頭,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接著就用手伸進棺材裡去四處探摸潘天高的各個部位,除了潘天高那根毛毛蟲像個刺蝟一樣刺了我一下手讓我本能地嚇一跳之外,也沒有什麼新發現。我很不甘心,如果再沒有什麼新發現,能夠跟商詩講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講不了幾分鐘,就講完了,而我又不懂其他什麼泡妞的語言,那商詩聽完以後要走,我也沒有什麼理由阻攔她,那我千年等一回,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幾分鐘的見面實在不足以告慰我這顆滴血的心啊!
我想了想,乾脆將潘天高拽出來在燈光下好好看個夠吧,也許能有什麼發現。想到做到,我抓住潘天高的肥頭使勁往外拽了拽,基本紋絲不動,沒有辦法,只好跑到裡邊的牆壁上將這口櫃子的電斷掉,回來等了十來分鐘,再試了一次,有冰茬碎裂的聲音,差不多了,便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潘天高生拽了出來,直到潘天高砰的一聲掉在我的地鋪上,我才彎腰呼哧呼哧盡情地喘了幾口氣,然後抬起腰來過去將電合上,再回來將我的地鋪調整了一下,便和潘天高一起睡在了我的地鋪上,天冷了,老張頭這個人還挺夠意思的,給我的地鋪加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不過這時我卻嫌棉被妨礙我觀察潘天高的視線,便一把將它推到地鋪旁邊的地板上,我先讓潘天高仰躺著,我支起胳膊肘用手掌撐起頭側臥在他的旁邊仔細審視他,從頭看到腳,從頭髮看到陰毛,從屍眼看到肚臍眼,從喉頭看到乳(頭,軀體前部每一寸肌膚都看了個遍,幾無異象。
我大失所望,其實我自己也大致知道這樣的研究其實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我們做外科大夫的,真正的研究就應該是拿著刀子在屍體身上翻來覆去,再跨專業一點,也應該是取屍體上的組織細胞在實驗室裡操縱罈罈罐罐,拿肉眼跑到一具屍體上觀察,頂多算個動物學家。不過我知道我自己的底細,我所謂的研究,無非就是打著個研究的幌子,意圖掌握潘天高屍體外觀上的風雲變幻,從而拿到商詩那裡去套近乎。如果我真心想研究,哪怕沒有實驗條件無法使用精細實驗儀器,配備個顯微鏡總還可以吧,顯微鏡也許還能在潘天高屍體上發現一些可以進行專業探討的微細變化呢!態度決定程度,我在潘天高屍體上淺嘗輒止的研究沒有發現可以向商詩匯報的東西,那種失望自然無法避免。
我很不甘心,又竭盡全力將潘天高碩大的肥軀推起,使他變成側臥姿勢,為防止他重心不穩又倒落下來,我只好用一隻手一直使勁抵在他的後背支著這一堆白花花的肥肉,這樣,潘天高的後路就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我又是從上到下地仔仔細細地查看著,甚至在潘天高的屁眼那裡還多尋摸了兩眼,還是什麼發現都沒有,我極不甘心,又開始了第二遍探索,這種艱苦求索實在太耗費精力了,看著眼前那堆白花花的肉,也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我精神逐漸不濟,最後眼前一花,支撐潘天高的手臂一軟,潘天高回落下來,壓在我身上,我迷迷瞪瞪在他身體的擠壓下仍然睡了過去。
早上我悠悠醒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渾身暖暖的,四肢盡情舒展,睡得極為舒泰,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尚在睡夢中意淫呢,逐漸地,太平間木門縫隙裡照耀進來的光線越來越亮,我才猛然意識到了不對,我身體怎麼裹在棉被裡?我左右瞧了瞧,尋找潘天高,卻發現潘天高的屍身已然不在,我難以控制地尖聲驚叫一下,臉一瞬間變得慘白,嚇得那叫一個慘,我一吱溜從被臥裡鑽了出來,猛地翻身站起,抬眼四下裡那麼一探,我的老天,潘天高在他的冰櫃裡完整無缺地躺著。
我仔細回憶著昨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完全可以確定潘天高被我從棺材裡拽出來的事實。那這是怎麼回事呢?我鑽進棉被裡,可以理解為晚上身體覺得冷的時候,無意識狀態中就將地鋪旁邊的棉被拉了過來蓋上,可潘天高又回到了他的屍棺,總不能理解為我睡得迷糊當中覺得他太噁心影響我睡覺又將他送回了冰棺裡吧?
我頭疼欲裂,沒法再想了,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上班點了,便匆匆忙忙給潘天高蓋上棺門,逃也似地離開了太平間。
經過一上午繁忙工作的調整,昨晚太平間的驚魂時刻也就逐漸在我心頭得到了平息,一想起晚上即將與商詩見面,我就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往外冒著喜氣。那一天的工作可能是我這輩子以來工作得最開心的一天。連一向碰到我陰沉著臉的關興都好奇地皺眉頭。而老胡甚至忙裡偷閒把我悄悄拉到一邊,問我昨晚是不是已經被女人壓過了,我則嬉笑著回答他,昨晚確實被人壓過了,不過不是女人,而是被一個男人,老胡就皺著眉頭說,老李,你不要這樣啊,找不到女人也不能隨便找個男人來對付呀。我就前俯後仰花枝亂顫地笑,朝他擠眉弄眼了一下,然後扔下兀自一頭霧水的老胡就跑掉了。
第124章 美若天仙的女子商詩
下午出門診,還是老樣子,剛一開診就有進來要求加號的,我本能地想拒絕,但一抬頭看到病人皺著眉頭痛苦不堪的模樣,我心又軟了,琢磨著就加幾個號應該不會延誤和商詩的約會。
說實話,要在以往,我是願意加號的,加多少個都不在乎,並不是為了那點掛號費,實際上掛號費少得可憐,像我這樣的主治醫生也就五塊錢,找我看一次病比去理髮店理個發還要便宜,而且這五塊錢還只有不到兩塊是屬於我的,其他的都是公家的,所以絕大部分醫生是不願意加號的,巴不得快點完成自己分內的任務回家過生活去。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孤身一人,回那個棺材盒子也好,回太平間也好,也沒有什麼生活在等著我,所以這點時間能多給病人服務就多給病人服務吧,而且錢再少最起碼也能掙點,哪怕積攢幾百年也買不起一個房間,毛毛錢總歸還是錢吧!由於我們醫院的名氣比較大,我們普通外科的內鏡診療技術更是超一流,所以那病人也確實多如牛毛,我幹了這麼一年多,出了不知道多少次門診,就從那多如牛毛般的病人身上掙個一毛兩毛,可如果沒有太平間可睡,至今我還只有能力睡棺材盒子。
今天的情形就大不一樣了,有了商詩,什麼毛毛錢我也不稀罕掙了。看到大概3點的時候,再有病人潛入進來要求加號,我是堅決不加了。我琢磨著之前大概加了5個號,連同我應該完成的20個號的任務,這一下午正常上班時間是210分鐘,如果每個號10分鐘,那麼我就得拖延40分鐘,那會就到5點40了,20分鐘要見到商詩,實在是有點困難,我心裡暗暗著急,不免捏了把汗,悄悄加快了看病的速度,希望從每個病人身上擠點時間出來。我滿以為這樣緊趕慢趕,差不多就能如期見到我日思夜想的詩美人。
可終歸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生在世,變數實在太多,大概在四點的時候,一個要求加號的病人遭到我的拒絕後,突然撲通跪在地上,我還以為他因為不小心摔倒,趕緊要過去扶他呢,卻驀地發現他眼角撲簌簌掉下眼淚來,用含混不清的外地口音說著:「醫生,你行行好,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看病的,已經掛了一個星期的號了,沒掛上,那些號販子的號要好幾百,我買不起啊,而我在店子裡的住宿每天都要花錢,我實在是承受不住了,求你給我加個號,我看完病好回家!」說完還不打止,還要給我磕頭,我徹底聽傻了,機械地伸手阻止了他的行為,硬將他扶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孱弱的軀體,看著他那風塵僕僕飽經風霜滿是倦容的面孔,就情不自禁想起了太平間裡我那個可憐的鄉親,我一陣揪心的痛楚,鼻子一酸,液體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我轉過身去,聳聳鼻子,偷偷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後轉回頭微笑著對他說:「你不用加號了,我現在就給你看。」病人聽得一愣,接著那眼淚就又縱橫了出來。給這個病人看完病以後,我跑到門口對著黑壓壓的人群說:「有誰需要加號的,都趕緊過來吧,一會掛號窗口就下班了!」話音未落,一股人流湧了過來。
為了女人,連鄉親們都不要,這種行為是可恥的,而如果因為我為了鄉親們,女人就不要我了,那麼這個女人也是可恥的,我相信商詩不是這樣的女人,所以我在五點半那會,給商詩打了個電話,我說:「商詩姐啊,我今天下午病人太多,可能要看到六七點才能看完,我們晚一點,七點見,好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直呼其芳名,反正商詩肯定是愣了一下,所以頓了好一會,才幽幽回道:「好的,李醫生,你不要著急,看病人要緊,我們就在七點見吧!」那聲音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無風無浪。
我突然改稱呼,是想在正式約會之前逐漸淡化我和商詩之間是因為潘天高而建立起來的聯繫,我要讓她感悟到,從今開始,我和她之間將是兩人世界,與潘天高無關。可是商詩還是叫我李醫生,而不是我期待中的李智弟或者乾脆就是智智甚至哪怕直呼我名字,讓我感覺她心理上還只是把我當作潘天高的主治醫生李醫生,這讓我很是鬱悶。
實際上,我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七點了,我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額頭上的汗珠就滾滾而出,我飛撲回了病房,在辦公室甩下白大褂,也沒法進行之前計劃的要洗個澡再好好梳理一下頭髮搗持搗持面容的願望了,換上便裝,便衝出了病房。如果商詩已經不在,那我這輩子也不會再活下去。
好在我租住的小區就在我們醫院對面,只用了十來分鐘,我就逐漸逼近我的那個棺材盒子所在的樓房。
之所以說逼近,是因為當我看到那棟樓房的一個小角的時候,我的心就像坐了火箭一樣逼近了我的嗓子眼,並且還上上下下地突突跳個不停,體腔裡所有的器官都繃緊了,並逐漸在體腔裡溫化出一股濕熱的感覺,那股濕熱在裡頭迴旋激盪,讓我感覺自己都快被蒸騰掉了。
所有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棟樓房已經非同尋常,因為它現在是一棟有一個名叫商詩的人站在它前面的樓房。
我抑制著狂跳的心小心翼翼走過樓房拐角,我便看到了商詩,樓房大門口明亮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則倚靠在她的車身上,她旁邊就是她的車,她還沒有看到我,她穿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大衣腰際有一條黑色的束帶,這條束帶從左右兩邊穿出,挽了個淺淺的結,將商詩纖細動人的腰身展露得淋漓盡致,這個高挑動人的身體娉婷地斜靠在車上,水靈靈的丹鳳眼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前方,美若天仙的容顏上是如水的平靜,真是天作之合,今晚天上竟然還有星星月亮,清冷的星輝月暈和著明亮的夜燈,淡淡地塗抹在商詩的週身,就如同幻化出了一個丰姿綽約的美麗女神,那種高貴、典雅、端麗、優美,啊,實在是太美了,我已經醉了,心已經不知道在哪裡飄蕩了,呼吸好像也消失了,人呢,人大概在太虛仙境裡邊騰雲駕霧吧,反正我已經辨不清天上人間今夕是何年了。
其實我還是在運動著的,要不怎麼會有騰雲駕霧的感覺呢?我從一條小路徑移行過去的,沒有出現在商詩的視野裡,我悄無聲息地來到她旁邊,凝立不動,仍然傻呼呼地看著她美不勝收的身姿,就如同一根丑笨的木頭安插進了商詩這道絕妙的風景。
商詩畢竟還是個在人間生活的女神,所以她凝視前方一定的時間以後,似乎是累了,眼睛眨了眨,往左右動了動,便感覺到了我傻呼呼的氣息,詫異地驚咦了一聲,頭歪了歪,看了過來,一看是我,愣了一愣,然後便莞爾一笑:「李醫生,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到的,我還一直盯著前邊看呢!」
商詩竟然對著我笑了,這個表情淡淡、聲色幽幽的美人笑起來實在太致命了,這一笑簡直是燦若桃花啊,直甜到了我心尖,我幸福得快暈厥了。老天,你快救救我,給我分擔點幸福吧,我弱小的心靈快承受不了了!
我使勁眨了眨眼睛,意圖使自己的眼神不再那麼迷醉,也就將心神拉回了點。我聲音有點發顫的說:「哦,我也是剛回來,回來得匆匆,怕你久等,就抄這條小徑過來了,不好意思,病人實在太多,讓你等這麼久,你別怪我才好!」
商詩輕聲道:「哦,沒關係,李醫生那麼盡心盡力為病人工作,我怎麼還能怪你呢?你應該累了吧,我們上去說話吧!」
我完全被商詩的存在擾亂了心神,竟然傻呆呆地不知道現在可是天寒地凍的室外,連聲說道:「該死,該死,看我這榆木腦袋,竟然讓你一直站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快上來吧,就從這裡進去!」
我率先上了台階,站在大門前的屋台上,回頭準備引領商詩,可就在我回頭的剎那,我又傻了。張嘴結舌半天閉不攏來。
第125章 我領著商詩入了『洞『房
我竟然看到了羅萍,只見她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了出來,正失神地呆立在那條從樓房通往外邊的路上,之前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莫非她是從天而降?更讓我驚訝的是,她冷不丁在這樣的情境下現身,是什麼意思?要來破壞我和商詩之間的感情?或者是來告訴商詩我昨天是在天下馳名的妓院裡接聽她的電話?
我出了一聲冷汗,暗道,我的姑奶奶,我與你往日有情、近日無怨,你為什麼要如此害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對不起我,你憑什麼要來破壞我和別人的愛情?
商詩已經走了上來,看到我愣怔怔地望著她身後,也好奇轉身看去,然後看到另外一個女人站在她剛才站過的差不多的地方,不免吃了一驚,黛眉輕蹙,美麗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迷惑。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羅萍在商詩轉過身看到她後,竟然眨巴著眼睛對著商詩燦爛地一笑,然後突然轉身,跑了。
商詩撲愣愣一怔,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我,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問道:「她可能是誤會了,要不要開車去把她追回來?」
「她可能是誤會了」,聽了商詩的話,我回過神來,心裡就更是悵然若失了,如此說來,商詩今天找我並不是來談情說愛,哎,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是我自己天生充滿了意淫的智慧,總是想從任何事情裡先獲取意淫的快感。
這個羅萍不是可能誤會了,是一定誤會了,因為我昨天告訴她我有了一個非常漂亮成熟的女朋友,只是她對著我這個非常漂亮成熟的女朋友粲然一笑是什麼意思?
我對商詩懊喪地搖頭說:「不用了,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一年多以前她看上了一個有錢人,跟人家跑了,前幾天我偶然碰到了她,她今天就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樣的女人,我也不想理她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商詩說這樣的話,或許我是想向她表明,我是個自由身,剛才的女人早已經甩了我,我現在找她商詩絕對不是想腳踩兩隻船,讓她不要和我交往時有顧忌。
商詩輕歎道:「也許她現在回心轉意了,我看你還是去追追她吧,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放過了多可惜,用我的車,還來得及!」
從商詩自然流暢的話語中我徹底明瞭了她對我的態度,心裡的焦苦自不待提,不禁淒然一笑道:「不用了,她那樣的勢利女人,是看不上我的,一會你上去看到我的房間就知道了,不用管她了,走吧!」
說完,我不容商詩再有勸說的機會,擰轉身子,逕直走向了大門,商詩輕輕吐了一口氣,默默地跟在我的後邊。
我租住的房間在五層,而樓房又沒有電梯,在樓梯口,我對商詩頗為歉意地說:「對不起了,這房子沒有電梯,你需要跟著我爬到五層,能行嗎?」
商詩微笑了一下,竟然頗為自得地說:「你這點樓層算什麼,多高的高度我都去過,你這還只五層呢?」
這個婦人臉上一向都是清淡的神色,現在突然帶著點輕俏的語氣說話,幽靜的臉色後邊略略藏著點得意的神采,不由看得我心頭一蕩。看來這個婦人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生冷,至少現在對我不是那麼生硬,哎,如此,我看也能快慰平生了。
果然,商詩跟在我後邊,臉不紅、氣不喘地就上到了五層,倒是我自己太過緊張激動,反倒微微有點心跳加快了。也不知道這個婦人是做什麼工作的,一般像這樣的大美女,那都是嬌滴滴水嫩嫩根本就不勝風吹和雨打的,就像那嬌花照水、弱柳扶風的林妹妹一樣,可這個商詩竟然顯得如此輕盈矯健,如此美貌還如此健康,真是完美到家了。
我從兜裡翻出那把都快生銹了的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房東老太正拿著一塊抹布在擦廳裡的那張小圓桌,可能是剛吃完飯在收拾。一抬頭看到我,愣了半響才認出來,緊接著就激動地呼叫道:「我的天啊,小李醫生,是你回來了嗎?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去大街上張貼尋人啟示了!」
我還來不及回答,她又看到了緊跟我後邊進來的商詩,稍一愣神,然後那枯樹皮般滄桑的面孔就燦爛地綻放開了,笑嘻嘻說道:「我說你這小李醫生跑哪裡去了,原來不聲不響找了這麼俊的一個小媳婦,怪不得樂不思蜀了,呵呵,姑娘,快過來,讓大媽瞅瞅!」
這個房東老太,真是口沒遮攔,弄得我滿臉緋紅,不過也能理解,她肯定也是在為我找了這麼好一個媳婦而歡喜呢!
還好,商詩真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竟然也沒覺得尷尬,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落落大方地走向前去,還施一禮後淺笑道:「大姐好,我是李醫生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房東老太聞言一愣,不僅是她,我自己也不由心裡一動,有點飄然身外的自我陶醉了,房東老太被一個細皮嫩肉的姑娘稱為大姐,不愣才怪呢,不過也只能怪她老眼昏花,其實要細細觀察,商詩的年齡絕對是寫在她的臉上的,哪怕就是額角的那一抹成熟性感的魚尾紋就可以昭然若揭了。我則是被商詩以我的朋友自居搞得飄飄欲仙了,不過我知道那不過是在介紹自己或者別人時通常使用的一種大眾稱謂,沒什麼特別的,所以我的平靜瞬間就飄然而歸了,我趁著房東老太愣神間還未再說出什麼讓我臉紅的話之前,先穿插過去說道:「來,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房東阿姨,這位是商詩女士,我的好朋友,今天過來談點事,一會就走了!」
房東老太瞪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商詩,似乎是理解了屋內的狀態,臉就微微泛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哦,是嗎?抱歉抱歉,那你們談,不著急,多呆會兒!」
我對房東老太說:「阿姨,那我們就先回尾了,不打擾你收拾東西了!」
房東老太忙不迭點頭道:「好的,好的,你們進去吧,你那房間我經常進去收拾,乾乾淨淨的,床上也沒有灰塵,放心進去坐吧!」
我的房間向來是不鎖的,沒想到房東老太這麼熱心腸還幫我照料,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點了一下頭道:「好的,謝謝阿姨,那我們進去了!」
然後商詩就跟在我後邊走向了我的那個棺材盒子,期間商詩突然好奇地問我:「剛才那位大姐為什麼要說你的床上沒有灰塵呢?難道你的床上會經常有灰塵嗎?」
商詩這話說到了我的痛處,我心裡不由得酸水氾濫起來,對她苦笑道:「我先不回答你,你還是先看看我那個房間吧!」
說話間,我已經推開了我房間的門,然後閃身讓到一邊,好讓商詩的視線一覽無餘,果然,商詩應該是觸目驚心了,我看到她本能地皺了一下眉頭,嗓子眼裡似乎有聲息發出,不過聽得不太真切,然後商詩又蓮步款移,輕倚在門框上探頭進去左右看了看,看那樣子似乎是想看看裡頭還有沒有通向別的房間的門,商詩的身體在門框上凝滯了一會,然後掉轉頭來,滿臉狐疑地問:「這個就是你睡覺的地方嗎?再沒有其他房間了?」
我淒楚一笑,堅定地搖搖頭。
商詩站正了身子,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後,突然輕歎道:「我沒想到李醫生還是租房子住,為什麼不租一個大一點的呢?」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胸腔裡突然氣貫長虹,我竟然對著商詩冷冷道:「大一點的?哼,潘夫人啊,你們這些達官貴人不知道窮苦老百姓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啊!就你家老公欺行霸市賣的那房子價格,這房子的租金能不水漲船高麼?我能租一個這麼小的房間已經算是廣大可憐百姓裡頭過奢侈日子的了!」
商詩臉色變了變,有點黯然,臻首微垂,似乎對我的激烈反應不太適應。
我心裡一緊,直罵自己鹵莽,怎麼可以這樣對商詩說話呢?不禁歎了一口氣,柔聲道:「對不起了,商詩姐,我確實是受夠了睡這個小房子的逼仄之苦,一時激動,說話有失體統,還請你諒解!」
商詩蛾眉淡掃,抬起頭來淺淺笑了一下:「沒關係,李醫生,我說話可能也不太注意,觸到了你的痛處,也請你諒解我!」
還好,商詩沒有怪我,我心情又好了起來,渾身也變得輕快,我戲笑道:「我們也別諒解來諒解去的,切入正題吧,我們在哪裡聊呢,真是要怪我,不應該領你到這裡來,你可能沒料想到是這麼小的房間!要不,我們就在外邊這個大廳裡吧!」
我在心裡暗暗祈禱商詩可別就此答應下來,那我估計這一輩子唯一一次能夠一親芳澤的機會也就煙消雲散了。
商詩輕抿嘴唇想了一會,然後毅然說道:「沒關係,就在裡頭聊吧,可能在這外邊說話不方便!」說完,還下意識地往房東老太房間那個方向看了看。
我心頭樂開了花,如果向老天爺燒香拜謝不佔用我嗅聞商詩身上迷人體香的時間,那我肯定就要燒高香了。
但是現在我沒時間了,因為我已經領著商詩入了「洞」房。
第126章 和商詩在棺材盒子裡氣息相通
我讓商詩坐在裡邊的床角,我坐在外邊的床角,我為了表示矜持,還特意往最外邊的邊緣靠了靠,但是即便如此,商詩身上的如蘭幽香還是一陣陣往我身上撲,尤其是商詩坐好位置以後,一回頭,那美妙的口腔裡邊呼出一口香噴噴的氣息,我差點就醉倒在床上。我心在顫,手在抖,眼前有蝴蝶在飛,我身際不足五厘米處就是美麗女神商詩,她身上的溫熱氣息似乎都能隔著空氣傳遞到我身上了,因為我全身已經開始酥軟。我的神啊,你為什麼要如此厚待我,又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在這樣的近距離裡,要是我一向純正嚴明的腦海裡突然分岔出一絲邪念可怎麼辦?
商詩可能對這樣的位置感也有點拘謹,我看她臉上好像還有點羞澀,眼睫毛微微顫動著,先低垂了一會眼瞼,才略微轉身面對著我。
她輕聲細語地說:「李醫生,你對我突然找你,可能有點奇怪吧!」
商詩這麼說,我略感愕然,想了想,乾脆直白無虞地說:「我是有點奇怪,不過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麼這麼久才跟我聯繫?」
商詩怔了半響,才說:「沒有啊,這陣子我幾乎天天給你打電話,但總是打不通,我還以為你手機換了呢,昨天我是打算嘗試最後一次的,沒想到竟然打通了!」
我一聽吃了一大驚,商詩這陣子竟然天天在給我打電話?也就是說我心灰意冷重新駐紮太平間的這段時間正好是商詩突然激情澎湃想要奔赴我的懷抱的時間?而且她熱望無果之下還只打算在昨天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天,我後背脊上一絲涼意躥過,心則在滴答作響,好險啊,多虧我救了譚局長的命,天意啊天意,怪不得先哲有雲得道者天助啊!
我說:「你為什麼不在我上班時間打我電話呢?」
商詩愣了愣道:「上班時間?為什麼一定要在上班時間呢?不過我有點擔心會打擾你工作,你上次還提醒過我如果上班時間打你電話你沒接,就說明你在工作,我怕你聽到電話響會分神,所以我也沒有想過要在你上班時間給你打電話呢!」
我心裡真是哭笑不得,我上次那麼說,只是擔心商詩打我電話我沒接會影響她情緒,哪想到我反把這個溫柔體貼、不善解人意的商詩往打擾工作方面去引了。不過商詩竟然還能將我以前說過的話往心裡放,這是不是喻示著什麼呢?我情不自禁又開始心靈美了。
不過我表面上卻還是肅然說道:「哎,其實我要對你說抱歉,我研究了潘總這麼長時間,幾乎沒有什麼突破,只是有一些小小的發現想向你匯報一下,不過我怕自己笨嘴拙舌說不清楚,所以弄得如此興師動眾,你看這還把你請來,如果讓你失望了,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商詩撲閃了一下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眼瞼上晶瑩黑亮的睫毛也跟著翹了翹,用她那右手五根光潔蔥白的芊芊玉指輕輕地搖了搖說道:「李醫生,你不要這麼說,你那麼熱心,那麼負責,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我想,潘天高能碰到你這麼負責的醫生,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也一定會對你感激不盡的!不過我也覺得挺好奇的,你真地能在潘天高的身上發現一些什麼嗎?」
商詩的話有點讓我摸不著頭腦,我愣了愣道:「當然,要不我那次怎麼會聯繫你要告訴你潘天高的近況呢?」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這麼說,不明擺著在告訴商詩我主動聯繫她只不過是公事公辦而已,這樣商詩又如何能夠感知到我對她的一往情深?可是翻過來想,我又怕不擺出這樣一副姿態會引起商詩警覺,弄得她都不敢與我接觸,那我想通過不顯山不露水的方式悄無聲息就佔據商詩芳心的方案也就失去了運行的基礎,而我又是必須採用這樣的方式的,因為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想讓商詩對我一見鍾情簡直是癡人說夢,即便我有深厚的意淫功底,我也從來不曾這樣想過分毫。哎,想泡一個想泡的女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商詩鳳眼眨了眨,秀眉動了動,卻淡淡說道:「嗯,李醫生,那你能告訴我在潘天高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我真是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總是讓人如夢如幻,上次潘天高死了,我帶著贖罪的心理去見她,她卻替潘天高感謝我,這次是我要求見她告訴她有關潘天高在太平間的表現,她卻還恍然地問我能否把潘天高的近況告訴她!就好像這個美婦人傾向於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懷有敬畏之心、感激之情一樣。
我心裡疑竇重生,臉上卻一平如鏡,我也淡然說道:「當然,我這不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嘛!不過事情確實很離奇很古怪,聽起來也有點可怕,你可能會不理解,也有可能被嚇著,所以你得有點心理準備才行!」
商詩的好奇心似乎被調動起來了,她的眼神裡多了幾絲關切的神色,她對我堅定地點點頭說:「嗯,李醫生,你放心,你說的我都會相信的,我知道你說的可能是太平間裡有關屍體的事情,不過我也不會怕的!」
我看著商詩那近在咫尺的絕美軀體卻在那端莊優雅地坐著,一副任你騰挪跳躍、我自巋然不動的姿態,真是心有不甘啊,狠不得用我平生所學將太平間所見添油加醋、虎虎生威地描述出來,讓商詩一聲尖叫然後緊緊撲在我的懷裡一天都動彈不得,那滋味一定能勝卻人間無數!
不過當我一五一十地將太平間發生在潘天高屍體上的事情講給商詩聽的時候,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誇誇其談,就那樣丁是丁、卯是卯、老母死了也不嚎地全部講給了商詩聽,也許我潛意識裡在想,面對在我心裡聖潔如天山雪蓮般的商詩大美人,我任何的不實和不恭都將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當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陳述過於平板清淡的緣故,商詩在整個聆聽的過程中,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波瀾,甚至當我講到我的鄉親被放進潘天高的棺材卻不翼而飛跑到別的棺材裡去了,我以為最驚怖的場景,卻愣是沒有在商詩風平浪靜的表情上激盪起一絲光波,她只是非常認真地聽著,柔嫩優美的兩片粉紅的唇瓣輕輕地抿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柔地亮著,細長淡黑色的娥眉淺淺地蹙著,俏臉那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上清幽淡然的神采仍一如既往地漾著。
我以前誘引商詩和我見面時還說要使用肢體語言才能把事情說個明白,可是我如今也無法施展了,真地不是我搞欺騙,而是因為我這個棺材盒子太小了,商詩就在我幾厘米遠的地方吐氣如蘭,空間太小,我再使用肢體語言就只有往商詩身上撲了。我想商詩也是應該能理解到這一點的。
不過,當我說完後水到渠成轉過身去去查看商詩的反應時,我的身體自然而然地還是碰擦了一下商詩的胳膊,我的心臟就條件反射似地一陣亂跳,目光再有意無意地落到商詩那被翹鼓鼓的胸脯頂起的胸襟上,我的小雞雞就條件反射似地亂顫,多虧商詩基於不知道什麼想法沒有脫下她的黑呢子大衣,否則她那美妙無邊的成熟婦人氣息一股腦地被釋放出來,我的身體肯定就要燒燬在這口棺材盒子裡了。儘管我的上體和下體各自都在不安分地高速旋轉,但實際上上體和下體組合成的我的軀體卻像被繃了根緊身橡皮條一樣一動也不敢動,我甚至連正常的呼吸都在小心翼翼地進行,生怕裡邊有一絲性感的氣息不小心跑了出來將商詩擾動驚跑。
難受啊難受,他娘的,簡直比小雞雞被老鼠咬了一口還難受!其實我在魂不守舍的閃念間也不是沒想過乾脆猛撲過去將生米煮成熟飯算了,我知道有好多男人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將老婆搞定的,不過好在我還沒有被慾望沖昏頭腦,我知道那樣的方法一定要男女之間有了一定的基礎才能使用,而我和商詩之間,別說有基礎了,就連塊打基礎的石頭都還沒找到呢!在我和商詩之間行此險招估計生米會煮成餿飯。
好奇怪的是,我在這裡心猿意馬了好一會功夫了,商詩還是對我說的什麼沒有什麼反映,低垂著頭在靜靜地思考著什麼,莫不是她感覺出了我對她的邪念,正在尋摸脫身之計?我心裡好一陣惶恐,要是這樣的話,我真地是該死,我寧願自己一輩子不和女人性愛也不願意讓我的至愛商詩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遭受到任何方式的驚擾。
我在這裡七上八下、顛三倒四地想了一會,商詩突然抬頭看向我,我連忙將一直定定落在商詩嬌挺胸脯上捨不得移開的視線擰向一旁,臉嘩地變紅像個熟透了的柿子餅,哪裡還敢去和商詩對眼,也不知道商詩感覺到了我的異樣沒有,不過她幽幽的聲音還是那樣無風無浪地在我耳旁響起:「李醫生啊,你說的這些事情真地好奇怪,我想來想去,也還是想不出什麼道理,如果從你們醫學上講,能夠進行某種程度的解釋麼?」
我聽商詩這麼講,心裡立馬塌實了不少,原來剛才她是在沉思我所說的話,還好還好,我的邪念還沒有被暴露,而且這也似乎說明,商詩雖然表情那麼清幽,但她內心還是熱情的,這一點也很讓我沒來由地就覺得塌實。
我晃了晃已經被商詩的俏胸脯弄得酸溜溜的脖頸,黯然歎道:「這些天來,我已經考慮過不下千遍了,不僅是從醫學的各個角度,而且是從社會學,邏輯學的各個角度都前思後想,覺得出現這些怪異現象都不存在任何理論上的可能,但是它就是活生生地發生在了太平間,我沒有辦法解釋,也實在按捺不住了,就興沖沖地來找你匯報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太平間美麗女屍/女屍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