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趙警官在那邊愣了愣,然後他沉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李醫生啊,不是兄弟不幫你,這次事情大了,抓捕行動是分局直接組織的,我雖然也參與了,但是我能做的也就是在抓捕她時將扭送變成護送,要改變她被抓捕的命運,那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這點我又緣何不知呢?我只是滿腔悲憤實在難以遏制而已,所以我仍然氣憤地喊道:「混蛋,不管你們誰抓的,趕緊將人給我放回來,否則,我…我就去找你們拚命!」
趙警官淒然一歎道:「李老弟啊,你如此不冷靜,又怎麼去幫助商詩呢?情緒和意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當務之急是快速面對現實,趕緊想方設法,採取補救措施,能夠挽回一點是一點啊!」
我聽他語氣誠懇,說得也在情理,頓時軟了半截,便收回一些情緒,想了想,悲歎一聲道:「趙警官,請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抓商詩?」
趙警官歎道:「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嗎?商詩有殺潘天高的動機,但是我們還沒有掌握她殺人的證據,一旦找到了證據,她鋃鐺入獄幾成鐵定事實!」
我心裡一陣發苦,聲音發顫道:「那你們這次到底發現了什麼證據,可以這麼堂而皇之地對她實施抓捕?」
趙警官沉默了一會後沉聲道:「按理說,涉及案情的任何方面都是不允許向你們這些無關的人透露的,不過,想想你也挺可憐的,怎麼著也算是商詩的半個男人,我就斗膽說給你聽吧!」
我的心裡頓時一陣酸潮湧動,本來想著過幾天和商詩結婚之後我就可以拍著胸脯理直氣壯地說商詩是我的女人了,可是一眨眼之間,我為商詩名正言順地做任何事情的權利又被無情地剝奪了。我心裡感慨著,耳朵張開著,嘴裡催促道:「好,感謝趙兄弟,請快點說,我很想知道!」
趙警官還是頓了頓後才說:「不知道李老弟還記不記得我們在你的病床底下找到的那條潘天高的褲衩?」
我愕然道:「記得啊?怎麼啦?和那條褲衩有什麼關係?」
趙警官聲音突然一凜道:「經過最終鑒定,已經得出明確結論,潘天高在那條褲衩上遺留的痕跡中檢測到毒藥的代謝產物!」
我心裡猛地揪了起來,渾身不由自主地開始輕顫,不過我嘴裡仍然不動聲色道:「啊,毒藥代謝產物?難道潘天高吸毒?不過,這跟商詩有什麼關係啊?是他自己作踐自己啊!」
趙警官冷哼一聲道:「問題的關鍵是,警方在你家商詩的睡房裡搜查出了類似毒藥美沙酮!」
我驚叫一聲,脫口而出道:「天啊,怎麼還有啊?」
等我意識到了,想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我的話引起了趙警官的警覺,他迅即問道:「李醫生,你說什麼?怎麼還有?天,難道你已經知道她在房間裡藏毒?」
我還算機靈,連忙掩飾道:「不是,不是,我是在說,怎麼還有賣美沙酮的啊?因為美沙酮在醫學領域是被管製藥品,一般人是得不到的,以前曾經有過一段黑市橫行,後來被治理得都快銷聲匿跡了,怎麼現在黑市上又有得賣了?」
趙警官愣了半響後卻仍是將信將疑道:「李老弟,我知道你不可能參與了商詩毒殺潘天高事件,因為你是在潘天高死後才認識她的,但是,我不排除你在認識她之後知道了案情的內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涉嫌窩藏、包庇殺人犯,同樣是犯罪,所以,如果真地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在以後商詩案件審理中盡量少說話,少露面,要幫助商詩,盡量找他人出面,多言不慎、禍從口出,你應該能懂得其中的厲害!」
我心裡一凜,雖然趙警官看不到,我還是指天劃地道:「趙警官放心,我是真地聽到美沙酮感到好奇,我到現在還在納悶呢?商詩又怎麼能買得到美沙酮呢?」
趙警官冷笑道:「她是潘天高的老婆,坐擁那麼龐大的財產,除了天上的月亮,她有什麼得不到的?」
我好一陣錯愕,不過趙警官的話倒還真是提醒了我,於是我提出質疑道:「對了,你們在商詩睡房裡搜出的美沙酮,難道就不能是潘天高自己吃的嗎?那裡也曾經是潘天高的臥室,他憑著他的巨大財富無惡不作、無所不能,買點美沙酮尋求刺激應該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吧?」
趙警官無奈歎道:「這就要說你家商詩難以理喻了,本來警方已經通過刑偵專家的嚴密推理認定她必定是通過長期投毒致潘天高悄悄死亡,這次搜查,只要搜到毒藥,無論她怎麼矢口否認毒藥不是她買的,也要堅定不移地對她實施抓捕,結果你猜怎麼著,當我們在她房間裡搜到美沙酮,問是不是她的,並自然地準備著如何應對她抵賴的時候,她竟然平平淡淡地說就是她的,好像她說的東西只是些油米柴鹽一樣,哪裡像個被搜查到藏有毒藥而且涉嫌殺人的樣子,李老弟,別說我來幫你了,你家商詩自己都不幫你,碰到你家商詩這樣的女人,我簡直是無話可說!」
我一陣錯愕,好半天啞口無言,慢慢地,我回過神來,也唯有苦笑不迭,趙警官說得對,這個商詩,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都性命悠關了,還捨不得撒個謊,如來佛頭教書育人,實在是有一套啊!
我心裡發苦,對著趙警官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她不會連殺人也痛快地承認了吧!」
趙警官頓了頓道:「正在分局審訊,我沒參與,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不過,不管她承不承認,動機明確、證據確鑿,法院同樣可以定她的罪!」
我心裡一陣揪心般地疼痛,如同上萬條毒蛇在嗜咬,身體不自覺地輕晃起來。想著商詩的慘淡生命,我痛不欲生。
在這一主題上我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垂頭想了想,覺得剛才趙警官有句話很關鍵,便急聲問道:「趙警官,你剛才說什麼專家通過推理認定潘天高必定是商詩長期慢性投毒所殺,這又是什麼道理呢?憑什麼就這麼推定?」
趙警官想都沒想就決然道:「抱歉,像上次和你交談的一樣,有些事情我是不可能跟你透露的,因為這涉及案情的核心,好了,我想,這次談話我能夠告訴你的也都告訴你了,為了這個飯碗,我不能再跟你談了,辦案人員和犯罪嫌疑人的直接關係人私自談話,這可是要坐牢的,李醫生,恕我不能奉陪了!」
說完就要掛電話,我急道:「等等,趙警官,我怎麼才能見到商詩?」
趙警官歎口氣道:「兄弟,這次事大了,你可別說再請我去天上人間,你就是請我去人間天堂,我也不可能幫你了,我也沒能力幫你了,這次完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說完,他不容分說,果斷地掛了電話。
如此看來,商詩這次真地難逃一劫了!看來我也該做好陪她赴死的心理準備了,我心裡慨然一歎,好不惆悵,不過,直至此時,我才驚奇地發現,我什麼時候已經不再感覺到那麼痛苦了,我似乎帶上了商詩的佛性,心境變得與她一樣平和,也是,只要有了和她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心境,做好了和她同生共死的心理準備,才突然發覺原來一切悲劇都沒有它原本聽起來那麼慘烈,自己的心情也是完全可以沒有想像中那麼慘痛的!
我黯然放下電話,回頭對怔怔看著我的福娃笑笑,溫和地說:「福娃,你先去洗個澡吧,一會,叔叔帶你去看阿姨!」
第205章 去公安局會商詩
福娃滿臉迷惑地問:「李叔叔,我們還能看到商阿姨嗎?」
我心裡一聲悲歎,嘴裡安慰他說:「能看到的,乖,快去洗得乾乾淨淨的,免得一會商阿姨看到一個髒兮兮的福娃會不開心!」
福娃臉上有點迷惘,點了點頭,聽話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小身子略微晃了晃,就站穩了,低頭向衛生間走去。
福娃默默行走的樣子很是落寞淒零,我知道為什麼,他這些天洗澡之前都是商詩給他在衛生間預先準備好的,現在突然沒了商詩的關愛,他當然會覺得難過。想著想著,我心裡一陣心酸,很是不忍,便跑到他前邊,去衛生間給他往浴缸裡放水,在衣櫃裡給他找換洗的衣服,把拖鞋椅子什麼的都擺好位置,然後準備出去的時候,看到福娃已經進來倚在我腿根了,想了想,乾脆把著他的肩膀,給他把衣服褲子也全部脫光,然後把他輕輕地抱到浴缸的溫水裡,往他頭髮和身體上抹上洗髮露和沐浴液,就用兩隻寬大的手掌給他輕柔地擦洗揉搓著,福娃很乖順地配合著我的動作,兩隻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神色要好得多了。
我的心裡有點苦,不過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安慰,親愛的商詩姐,你不在的時候,替你關愛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替福娃穿好衣服之後,我讓他先去客廳裡看會電視,然後我自己關上門來,也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我使勁地搓洗著,換了好幾缸的水,我想讓自己變得神采熠熠、容光煥發,我必須要用我的形貌告訴商詩,我們一切都好,她不必憂慮,只需安心配合政府的工作,能出來則出來,出不來,我們也會永遠和她在一起!
洗完澡出來,看到福娃並沒有在看電視,而是默然地坐在沙發上發呆,這個小男孩,心思還真是重啊!
我走過去牽著他的手,他乖巧地站了起來,我回頭望了一眼我和商詩的臥室,這個我原以為會成為我和商詩洞房的簡陋房間,看來還沒有履行它的歷史使命就要徹底湮沒在歷史的塵埃裡了!
我歎了一口氣,再不猶豫,拽著福娃的胳膊,毅然走出了別墅,將別墅大門鎖上,出了庭院,抬頭望天,太陽已經開始往西山偏斜,山林裡起了風,颼颼地響,將一些殘留在樹梢的黃葉碎片刮落,在幽靜的空氣裡沉浮,寂寥得很,看來,這一天的好光景,也不會太長了!
我本想給冷欣月打電話,讓她來接我們,但一想,還是算了,此時還不知道她有沒有聞聽噩耗呢,這姑娘也不容易,還是盡量不去影響她的心境吧,王師傅也算了,他出車估計又得受限了,現在我有了林中秘道,出趟深山也不是有多難,順便在路上再好好理理心緒,撫撫情緒吧。
福娃小心地倚在我的身旁亦步亦趨,在即將穿越林中秘道時,他畏縮著不敢往前,這個可憐的孩子,他一定還在對他的那大半年的絕地生涯心有餘悸,我悲苦地一笑,彎下腰來,像上次爬山時商詩背福娃那樣一把將他擼到背上,強行將他背了起來,他瘦小的軀體在我身上只是微微一顫,便平息了下來,老老實實地貼在我的背上,不再有動靜。
真沒想到,我一時興起開闢的這條林中秘道,竟然在我和商詩的情感生涯中使歷史幾度輪迴,但願這一次,它能夠引領我走出絕境,而不是讓我們倆淪陷在歷史的遺跡裡,從此這大千世界消失了我和她的生命節拍。
背著福娃,我的步履並不艱難,很快就到了大馬路上,還算幸運,正好來了一輛出租車,我招手攔下,先將福娃小心翼翼地放進去坐好,然後我回頭凝望了一下大別墅的方向,甩了甩胳膊吐了一口氣,彎腰鑽了進去。
車到了城裡後,出租車司機經過好一陣打聽,才將我們拉到了我們所在的那個公安分局大門前的馬路上。
我抬頭望了一下迎面那座巍峨的建築物,一個森然的警徽高懸在樓頂,顯得它是多麼莊嚴威武的樣子。
難道我親愛的商詩就被它這樣鎮壓在雷鋒塔下?
我攜著福娃的手肅靜地來到大門口,就被兩個崗亭上站得筆挺的警察給攔住了。我好說歹說,求爺爺告奶奶,但兩位警察兄弟刻板著個面孔,一副不可能通融的神色。
最後沒著了,我想起了以前趙警官曾經說過那個什麼專案組的組長是公安分局的馬局長這句話,便突然虎著臉說:「算了,我看你們也不是什麼善人,不跟你們兜圈子了,直接跟你們說吧,我這次是來找馬局長談正事的,要是誤了公事,你們就吃不了兜著走吧!」
我這話一出,兩位剛才還筆挺的兄弟齊刷刷掃了我一眼,身子明顯軟了一些,眼神裡浮現驚疑,我來的時候為了襯托自己的精神面貌,換上了商詩給我買的新衣服,所以看起來還真不含糊,他們兩個有點信了,趁此良機,我趕緊擺好趾高氣揚的姿勢,拽著福娃就想堂而皇之穿行,不過才剛邁出一步,其中一個警察老兄機靈就上來了,雖然態度是誠懇了,但是聲音還是很堅定,他說:「領導好,不過我們還是得先和馬局長聯繫確認一下,請稍等,好嗎?」
我氣得吐血,嘴裡罵一句「扯淡!我跟馬局長是哥們,還要聯繫!」,抬腿就要硬闖,另一個警察經提醒,連忙攔到我面前,語氣決然地說:「對不起,領導請理解我們,我們如果不按規矩辦,萬一出了問題吃罪不起啊!」
我氣得嗷嗷亂叫,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乾瞪著眼看他們和值班室聯繫。過了一會,接電話的那個警察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放下電話後,鄙夷不屑地瞪我一眼道:「對不起,領導同志,我們馬局長沒有約過人,你請回吧!」
我氣血上湧,臉頓時紫成了醬豬肝,咬著嘴唇狠狠看他們一眼,垂頭喪氣地退了回來。
我拉著福娃兀立在大門當口,一籌莫展,想著商詩就在前方這個森然的大院裡某個陰暗恐怖的房間裡受審,心裡又像被油烹火烤一樣狂燥難耐。
期間,我幾次翻出手機給趙警官打電話,想求他幫著找找關係,但他一律不接電話了,我心裡將他祖宗十八代從頭到尾罵了個遍,但並沒有越罵越解氣,反而使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此時已近黃昏,日頭西斜,光線散淡,空氣驟然變得陰冷,這種冬日的寂寥也感染了街頭的行人,他們慵懶地走著,大多數人都懶得看我們一眼,間隔會有那麼幾個也是有氣無力地掃我們一眼,撇下一點好奇之後,就自顧自前行。兩個警察也懶得管我們,只要我們不硬闖,站在門口對他們不會造成任何威脅。
夜幕將至,路人回家、倦鳥歸巢,慢慢地,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我拉著福娃悵立在冬夜的寒風中,想著那個已空無一人的大別墅。心裡的淒悲越來越濃厚,酸楚在身體裡悄然瀰漫開來,身體有點抵制不了夜風的寒冷,開始微微顫抖。
崗亭上的警察都要開始換崗回家了,我暗自焦急,想了想,感覺到,今天要是沒見到商詩,我和福娃回大別墅是無法正常存活下去的。他們不讓我進,我就只能採取特別行動了。
我牽著福娃的手輕輕動了動,俯下身子去看他,我發現他小臉上也全是淒然的神情,小嘴委屈地咬合著,眼角晶亮晶亮的,那淚花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正好,我再給他刺激刺激加強一下,於是我用悲情的語調對他說:「娃子,天越來越黑了,別的小朋友們都回家找媽媽去了,我們又不能接商阿姨回家,以後,就沒有商阿姨給你講故事,給你準備洗澡,給你洗衣服了,你得自己堅強起來,好吧!」
說著說著,福娃的眼淚就嘩嘩流了下來,片刻就形成傾盆之勢,我連忙提醒他道:「娃子,如果覺得難受就大聲哭出來吧,有叔叔在你旁邊,別怕,誰都傷害不了你!」
經過我一助威,果然,福娃從一開始的壓抑嗚咽過渡到隱泣悲鳴最後再也控制不住轉化成號啕大哭,那種傷悲那種淒苦,在寂寥的空氣中傳播開來,老天也能為之動容。
我自己也受到了感染,不免心裡一陣發酸,激發了情緒發生器,眼淚也跟著垂了下來,在淚眼朦朧中,我看到路上行人開始將關注的目光投射過來,意識到效果初步顯現,便乾脆俯在福娃耳邊鼓舞他道:「福娃,你躺在地上打著滾哭吧,說不定,商阿姨聽到外邊的動靜,就會跑出來看的,然後我們就能看到她了!」
福娃扯著哭腔抬頭問我:「真地嗎?」
我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堅定地點頭。
福娃很聽話,果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一倒,就在地上哀號著喘起粗氣來。我為了增加悲劇色彩,乾脆也跌坐在地上,抬起袖子哭天抹地起來。於是,這警察局門口頓時被我們這一大一小兩個悲聲切切的男人渲染得天地動容、山河失色。
路人紛紛駐足圍觀,連隔了一條馬路的那邊的行人都耐不住好奇,跑過來觀看,警察局門口頓時熱鬧起來。
這時,那兩個本來正在和夜班當班警察交接的警察兄弟慌了,連忙跑了過來嚷道:「哎呀,你怎麼直接坐地上了呀?你不還是個領導嗎,快點起來,快點起來!」
接著他要來架我的胳膊,我胳膊一甩,狠狠瞪他一眼。
他急了,又去勸周圍的群眾離開,說,大家快走吧,這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是兩個人在這裡無理取鬧。
我嫌動靜還不夠大,於是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煽動周圍的群眾說:「各位大兄弟大姐妹大叔大嬸們給評評理,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孩子他媽抓了進去,天黑了,孩子想他媽想得難受,就只是要求看一眼,都不允許,你們說這還有天理人道嗎?」
我這深富情感魅力的話對於激盪老百姓的情緒是很有效力的,果然,人民群眾七嘴八舌議論開來,很快,就群情激昂了,紛紛譴責這些人民警察是披著羊皮的狼。
本來,這個警察還想要招呼同伴來將我們強行拉走,這下也不敢了,灰溜溜地返身回去,和另外幾個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就看見他們打了個電話。
再過了一會,就來了一個中年警官,滿臉嚴肅,走到我面前,皺著眉頭說:「同志你好,我是局裡負責信訪工作的工作人員,你有什麼事情,有什麼要求,到我辦公室去談好嗎,在這裡會影響我們的工作的!」
第206章 和巴所長交談
我一看目的達到,心裡得到了寬慰,抬手真地抹了一下眼淚,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後向著圍觀群眾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後走過去抱起福娃,他起來後,看見這麼多人將視線凝聚在他身上,眼神有點畏怯,畏縮到我的腿根,小眼睛撲扇撲扇的,小臉蛋早就花花綠綠一片。
中年警官急於使圍觀人群消散,便趕忙招手讓我們跟著他進了院子,走過那幾個還在呆立的門衛身旁時,我還回頭對他們挑釁地瞪眼。
中年警官將我們領進大院,向著正對門口的那棟高大主樓走去時,問我們到底什麼事情。
我就低頭哈腰地說:「警官同志好,今天你們逮捕的那個人關在哪裡?我就是想領著孩子看看她而已!」
中年警官愣了愣,說:「你說的是哪個啊?我們一天還不得抓好幾個!」
我連忙補充道:「她叫商詩,從一棟大別墅裡抓來的,就是下午抓過來的!」
中年警官一聽,頓時停駐腳步,返轉身子使勁打量我一眼,便肅聲道:「原來你是來看她的啊,那還是請你回去吧,她現在是刑事拘留,暫時還不能和外界見面。」
我急道:「警官同志,求你幫個忙,孩子想他媽想得難受,如果不讓他見一面,他會憋出毛病來的!」
說完,我趕緊將福娃推到他面前,福娃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確實夠賺取人的同情心的!
中年警官苦笑一下,歎道:「不是我不幫你,這是規定,我沒有能力幫你,你還是請回吧!」
我再三懇求,中年警官一副巋然不動的表情,我萬般無奈,咬著嘴唇想了想,就說:「那好吧,你帶我去見你們馬局長,我跟他說!」
中年警官堅決搖頭道:「你見誰都沒用,快請回去吧,你做父親的,也得對孩子負責,讓他在這樣的環境裡,對他的情緒更不好!」
我心急如焚,不再理他了,拽著福娃就往前闖,他跳過身來,一抬手攔住道:「同志,你別這樣,你要再胡來,我就叫人禁止你的行動了!」
我急得渾身冒火,又不甘心就此前功盡棄,但在這警察橫行的地方,還真不敢亂來,就這麼僵持在主樓門廳裡進退維谷的時候,前方樓梯口又走出來一個人,我無意間抬頭看了他一眼,竟然覺得格外眼熟,心裡一動,連忙緊盯著他,只見他微皺著眉頭,一臉沉思的樣子,並沒有在意我們幾個形成的僵局,待他走到近旁的時候,我通過調集腦海裡的回憶已經逐漸認出他來了,他就是派出所的那個巴所長,看他就快要走過的時候,我大喊了一聲:「巴所長!」
巴所長愕然地斜過眼睛,就將視線凝集在我的臉上,他的眉眼先是好奇地一動,少頃,就逐漸舒緩開來,驚訝地回應道:「李醫生,是你啊,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攔我的中年警官見我認識巴所長,眼睛連眨了好幾下,才恍然道:「哦,原來你認識巴局長,怎麼不早說呢?」
我愣了愣,驚道:「巴局長?你當這兒的局長了?」
巴所長笑笑說:「還不是因為上頭比較重視那個案子,所以將專案組設置在了分局,我這個副組長也就被調到這裡來協助馬局長工作了!」
原來如此,看來巴所長是在辦理潘天高這個案子中得到了上頭的賞識,所以陞遷了,也是,他終於將殺害潘天高的嫌疑犯給一點一點揪了出來,一直密切關注案情的上頭,自然就要龍顏大悅了。要見商詩一面,都被他們搞得這麼森然,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不過不管大局如何糟糕,現在碰到他,倒算是一點小小的幸運。
所以我對他帶點懇求語氣說:「巴局長,你現在著急回家嗎?如果不是特別急的話,我想和你談談,保證不佔用你太多時間的!」
巴局長不明就裡地看我一眼,點了點頭說:「好吧!」
說完,就對那個中年警官頷首示意,便掉轉身,又走了回去。
《太平間美麗女屍/女屍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