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我救了你,你該咋樣謝我?」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嚇了一跳,心裡一陣嘀咕,不知道該咋樣回答,給她給錢嗎?
「借你的身體讓我用一年,算是你謝我了。」陰森森的聲音接著響起。
「不行!」我立刻,我怎麼可能將自己的身子借給一個女鬼用呢,我顧不上一切大喊起來。
「現在是我控制著你,這可由不得你。」陰森的聲音變得有些狡黠。
我忽然感到頭一陣的疼痛,似乎有東西在往我的腦子裡鑽,我立即痛的就跪倒在了地上,同時感覺意識一陣一陣的模糊,我知道那女鬼要想控制我,但我極力死守著最後一絲清明,不讓她得逞,不知我堅持了多長時間,只感到痛苦一陣一陣的加劇,最後,我感到我僅剩的一塊淨地也要失守了....
就在我昏迷的最後一瞬間,我忽然看到一團亮光在黑暗中爆炸,亮光瞬間吞噬了所有,然後我就聽見一陣慘烈的鬼叫聲四處肆虐,同時體內生出無限的鬼氣,從我耳中、鼻子、眼睛等各處向外源源不斷衝出,一直到最後那鬼叫聲慢慢消失,我的意識也完全模糊了.....
我不知到我昏迷了多久,最後我被一陣濕熱的舌頭甜醒,睜開眼睛時我看見了熟悉的大黃,我依舊躺在洞中,不過一切都消失了,坐起來我感到腦中一片空明,看所有的東西都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我一陣奇怪,伸出撫摸這大黃,心中尋思,昨晚在最後關頭,那一團亮光到底是啥東西,我知道是它救了我的命,但這又像一個謎一樣,困惑著我。
自從那次事件過後,我再不敢獨自走那一條路了,所以我不止一次的給大黃說過,一定要在星期五下午的時候去學校接我,大黃每次竟然像能聽懂我的話一樣,默默的聽著,在以後的每個星期五,大黃都會準時的在學校門口等我,久而久之,學校的大多數人都認識了大黃,稱它為奇狗。為了獎勵大黃,我還特意從集市上買了一隻鈴鐺,用繩子繫在大黃的脖子上,每次走在回家的路上,大黃都小跑在前面,鈴鐺響聲陣陣傳來,給空晃的山野增加了幾分活氣。
就這樣,那一學期一直快到了尾聲,在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我正坐在教室裡聽最後一堂課,我當時正作著筆記,忽然校外就有一陣瘋狂的狗叫聲傳來,其中還伴隨著一陣鈴鐺的響聲。
「大黃!」我的神經立刻一緊,急忙從教室後面的窗子翻了出去,完全沒有顧及老師當時詫異的表情。我飛速的衝到了校門口,發現有一大堆人正圍觀著,我第一眼就看見大黃被四條兇惡的大黑狗逼在牆角里,而那四條大黑狗正被一個騎著大黑馬的青年指揮著,那青年手拿一把鞭子,不斷吆喝拍打著,那四條狗也是虎視眈眈,呲著牙將大黃圍在角落裡。我當時十分著急,看那四條惡狗,身高馬大,眼神凶恨,隨便挑出來一個,估計大黃都不是對手。但我不明白,那個青年為啥要指揮著他四條大狗攻擊大黃。
但我又見那四條狗雖然凶狠,但卻圍著大黃不敢冒然攻上去,都在一米外嗚嗚發威,大黃看起來倒神定氣閒,雖然被圍在角落裡,卻蹲在地上吐著舌頭取涼。
「啪!」
那年輕人忽然一鞭子打在地上,開始大罵:「你們這四個狗崽子,虧老子一直拿肉養著你們,現在你們竟然連一條小黃毛都收拾不了,快給老子去咬,快......」說完又對著空地一鞭子。
四條惡狗被鞭子驅使著又往前撲了撲,而且變得更加凶狠。
「你要幹啥,快叫你的狗走開?」我急忙擠出人群,衝到那馬的頭前大聲質問馬背上的青年。
那青年騎在馬上輕蔑又奇怪的望了我一眼,說:「那小黃毛是你的狗?」
「你才小黃毛。」我不容忍任何人辱罵大黃。
那青年掄起鞭子打在我腳邊的土地上,激一起一陣塵土,罵道:「你這小雜毛,敢這樣罵老子,老子不要說弄死一條狗,老子就是弄死你,也沒人敢來管老子,你他媽的快給老子滾開,不要弄壞了老子的馬,老子這馬的一根毛,都比你值錢。」
我門學校幾個同學見狀悄悄上來拉了我一把,一個女同學還小聲的對我說:「你快走開,他是鎮長的兒子,你得罪不起。」
我站在原地任誰拉也沒有動,什麼鎮長的兒子,老子不認得。
「叫你的狗滾開。」我又大聲吼了一句。
那青年呵呵一笑,忽然就揚起手中的鞭子,然後就朝著我就打了下來,等我反應過來時,我感覺我的臉已經火辣辣的疼,我急忙伸手摀住臉,拿下來時,滿手的鮮血。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怒火點燃,我站在地上依舊沒動,然而第二鞭子已經打了下來。
忽然,我看見一條黃色的影子跳過所有的人頭,如飛鷹般衝向那馬上的青年。
我剛看清楚那黃影是大黃的時候,大黃已經準確無誤的咬住了那青年的脖子,一狗一人齊齊的栽下馬身,落地時,大黃還咬著那人的脖子。
那青年脖子上已經有鮮血流了出來,他雙手雙腳在地上顫抖不已。
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我也嚇了一大跳,平日溫順的大黃怎麼會如此凶狠。
「大黃,快放開。」我急忙衝了上去,抓住大黃脖子上的皮毛就往後拽。
大黃順從的鬆開了,那青年的脖子上有幾道鮮血往出冒,他的全身都開始抖動起來,一會兒,他的擋下也滲出一大攤黃水。
我當時也嚇傻了,我萬萬想不到大黃會咬破那人的脖子,我想大黃這下可能要被人拉去宰了,最後連那青年什麼時候被抬走的我都沒有注意。
「大黃快跑!」驚醒過來後,這是我第一個念頭,那天下午,我帶著大黃逃回了家,整個週末我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好幾次我都將跟來的大黃大罵一頓,每次大黃都會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走遠。我一直擔心那青年會不會就此死掉,我親眼看見大黃那一口咬得很深,鮮血直冒,我也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因為大黃生出這事端來。
在家時,父親一直追問我臉上的傷疤是咋回事,最後實在瞞不過我撒謊說是和同學打架了。
「打架?那你咋被打成這樣?」父親眼中露出了怒色。
「打我的那人比我還慘,脖子都差點被我打….打斷了。」我眼睛四處亂瞟。
「啊!那他沒死吧?」父親驚問。
「沒、沒有。」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但沒有想到父親卻哈哈大笑,他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學會打架,這才是我張老三的兒子,留點傷口怕啥,記住,以後誰再敢打你,你就狠狠的教訓他,但要手下留情,不要給打殘了。去,叫你媽給你擦擦傷口。」
「………」望著父親開懷大笑,我感覺我臉上的傷頓時不疼了。
但時間還是到了星期天下午,我萬般不情願的背起母親給我準備的一周的乾糧,出來時大黃已經早早的等在門口,準備送我去學校。
我訓斥了幾句,大黃灰溜溜的走了,其實我是不願意大黃跟著我去學校,如果去被人逮住,那大黃就必死無疑。
那天一直到很晚,我才趕到學校,我就像一個過街老鼠一樣,四處提防著,但奇怪的是,學校裡似乎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件事,認識我的同學還是和以往一樣和我打招呼,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我暗暗奇怪,這件事應該是傳的滿城風雨才對啊。
☆、第43章 無頭死騎1
「瓜娃,瓜娃。」正在我忐忑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我。
「六子!」
喊我的是六子,六子是我平日裡最要好的一個朋友,他的父親是我們學校的地理老師,所以學校裡發生的他的都最清楚,星期五那天拉我的人正是他。
我急忙把六子拉到一個拐角,然後小聲的問:「六子,那鎮長的兒子咋樣了?」
六子也將聲音壓得低低的,說:「死了。」
「啊!」我大吃一驚,頓時感覺天昏地暗的,但我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希望是六子在騙我。
「真、真的死了?」
六子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又說:「這件事早就驚動校長了,校長讓我爹先去醫院打聽情況,今天下午我爹回來後,跟校長聊天被我偷聽到了,我爹說,鎮長的兒子已經死了,脖子都斷了。」
我最後的一絲希望被無情的澆滅了,頓時六神無主,我已經能想到鎮長將要帶著人來將我抓走了。
「但說來也奇怪,今天鎮長又來找校長談話了。」六子又說,臉上露著怪異的表情。
「說、說啥了?」我的神經又被提了起來。
「據說鎮長讓校長封鎖這件事,不要讓在學校裡亂傳,而且還不許校長再追查這件事,你說奇怪不奇怪。」六子說。
「啊!」我頓時掉入了雲裡霧裡,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
「哎,你說鎮長的兒子會不會不是他親生的啊,你正好替他除了一塊心病。」六子望著天,半天又說。
「不要胡說,不過你說的也挺有道理。」我說。
後來果然這件事沒有在學校聽起過,但我的心一天也沒有放下,整天都過的提心吊膽,總覺得這件事十分怪異難解。漸漸我對鎮長兒子以前的事跡也有所瞭解,原來他叫鄭建,以前整天都無所事事,還在家裡養著好多條大惡狗,幾匹好馬,整日在街上耀武揚威,尋事生非,但都屬於小打小鬧,被找上的人都自歎倒霉,礙於面子都不多言,但那日他又發現了大黃,立刻就興致沖沖的指揮著他的惡狗去攻擊大黃,但沒想到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大概過了半個月,學校就要放暑假了,我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有所放下,那學期最後一天,我早早的收起東西就準備回家了,在開學時就是兩個月後的事了,到時說不定這件事對我產生的陰霾早就煙消雲散了。那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到格外的輕鬆,似乎剛逃出了一個被詛咒的地方。
走著走著,我不由哼起音樂老師給我們教的那首跑掉的歌。
「噠噠噠,噠噠噠…..」一陣急速的響聲忽然在我身後響起,由遠至近,似乎有什麼東西向我衝了過來。
我急忙向路邊閃去,以免有被那東西衝倒,同時我又回過頭去,看到底是啥東西。
空空的,啥也沒有,一眼能望出好幾里路,除了偶爾吹過的山風,沒有任何東西。
我的頭皮不由的一緊,剛才那種「噠噠噠」的聲音我聽得十分明顯,絕對沒有錯。
我在身後又仔細看了看,確實沒有東西。
我回過頭,又慢慢往前走了一端距離。
「噠、噠、噠」一陣緩慢的聲響就跟在我身後,是馬蹄聲!我猛然轉頭,還是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但我驚恐的發現,路面上除了我的腳印外,還有一行馬蹄印,馬蹄印到我身前停住了,我全身開始發麻,我已經能想像到,在我面前站著什麼東西。
我怔怔站在當地,一時不敢亂動,我知道鄭建終於找上我了,看那馬蹄印我就知道是他。我站著,那馬蹄印也沒動,頃刻間,一切都寂靜起來,但我能感到,前方有一雙無形的手向我慢慢抓了過來,我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腐朽的氣息迎面噴來。
我的脖子忽然一涼,我感到有一個冰冷的指尖觸碰了我,我全身都開始冷了下來。
我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但忽然有一整隻手抓在了我的脖子上,那中腐冷的氣息一下子就滲透我的全身,我感覺周圍的草木都開始枯萎,同時我的呼吸變得艱難起來,雙腳開始慢慢離地,我被提了起來。
只過了一會兒,我已經能想像到我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我要死在這裡了嗎?」我心頓生絕望,感覺半個身子已經踏入了地域。
忽然,一陣淡淡的光芒從我脖子上發出,瞬間將我包圍,那只無形的手一下子像受到了重創般,尖叫著撤去,同時地上的馬蹄印變得紛亂起來…..
「啊!」我使勁全身力氣大吼一聲,猛然一驚,然後就發現我正用手緊捏著自己的脖子,已經快將自己捏死,鬆開手後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發現地上除了我的腳印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腳印。
我怔怔吃驚,這種假象在我身上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我能感覺到鄭建不是一般普通的鬼,他似乎有無比腐朽枯萎的力量,很難想像一個死了不到一個月的人,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鬼力,這難道就是鎮長不願意繼續追查下去的原因,難道鄭建身上藏著什麼驚人的秘密?一件簡單的以外事故瞬間就變得錯綜複雜。
我緩緩從脖子上掏出了一個掛墜,正是幾年前母親送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帶在身上,但現在看起來,已經變得十分枯闃迷誑掌校殖舐矣中⌒牡淖傲嘶厝易股洗幢雇柑宓母芯酰夢業男牟龐行┌參取?br>晚上回到家後,我感覺我脖子上一大片地方火辣辣的,我急忙找了塊鏡子,拉開衣服查看,鏡子中,我看到我脖子上有一道黑色的手印,輪廓非常分明,我小心的把我的手印了上去,那手印大多了,竟然不是我的手印。
我一陣奇怪,那天我明顯記得是我自己捏著自己的脖子,但看那手印,捏我的竟然不是我,我緊盯鏡子,思緒一下子陷入了非非。
就在我拿著鏡子發呆的時候,我突然看見鏡子中自己的身後,慢慢的伸出了一隻枯氖鄭蛭也弊幼斯礎?br>我急忙回頭,原本有手的地方卻什麼都沒有,我又回頭去看鏡子,那隻手還在!而且已經快抓住了我的脖子,我急忙跳下床,拚命的奔出門去,一時間感覺哪裡都不安全了。跑到大門口時,我發現大黃擋在那裡,而且全身的毛都縱了起來,呲牙對著我發威,眼神十分凶狠,我從沒發現大黃有過如此凶狠的樣子。大黃忽然向我撲了過來,我大吃一驚,急忙躲開,大黃撲到我身後就對著空地就撕咬狂叫,似乎那裡確實有人。
大黃的吠叫聲驚動了正在做木活(木活:那時農村用的凳子、桌子都是自己做的,俗稱「做木活」)的父親,父親衝了出來就大罵大黃,平日最怕父親的大黃那天竟然像發瘋了般,滿院亂追,最後它瘋一般的追出了大門,很快的聽著叫聲就遠去了。
父親大概也是察覺到了大黃的異常,皺著眉頭在院子裡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後,又回到了木活房。
那天一直到很晚的時候,大黃才一瘸一拐的回來,它一回來就跳上它一直睡著的草垛,似乎十分困乏,連它的狗食都沒有去吃。
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湧上了我的心頭,鄭建是大黃咬死的,他這次來肯定也會找大黃報仇,我不由替大黃著急起來。
那一夜我整夜未眠,一直側著耳朵聽著院外的動靜,我有一種感覺,鄭建肯定在那天晚上還會來的,快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院子裡果然傳來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我早已繃起來的神經又加緊了幾分,我仔細傾聽著,判斷著馬蹄聲的去向。
院中除了馬蹄聲外十分寂靜,也沒有聽見大黃的叫聲,我慢慢的從床上爬起,向窗子靠近了幾分,我想看看院子裡到底有沒有人。
院子完全被慘白的月光覆蓋,而我看清院子的情景後,我瞬間就長大了嘴,在院子中央,有一匹高頭大馬,全身發黑,馬身上騎著一個人,怪異的是,那人竟然沒有頭,一人一馬一動不動的就站在院子裡,活脫是一個死騎,我感覺我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雖然在屋子內,但我感覺我隨時都會暴露在月光下。
我忍不住的向後靠了靠,忽然我聽到在裡床睡著的父親翻了一個身,然後又起身下床,摸索著穿上鞋向門外走去,可能是出去撒尿去了。
但我大吃一驚,父親如此稀里糊塗的出去,會不會有危險,我急忙跳下床,打開門跟了出去,然而就在踏出門的第一步開始,我就感覺絲絲的怪異,似乎有些不對。
踏出第二步時我忽然驚覺,父親既然出來撒尿,怎麼可能不開門,我剛出來時門是關著的,是我自己開門出來的,我急忙一看,院子裡果然沒有父親的蹤影。
☆、第44章 無頭死騎2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刻就有一陣死亡的枯朽向我逼來,死騎慢慢向我靠近,他雖然沒有頭,但我能感覺到有兩道陰冷的眼光瞪著我,我急忙去推門,和我想像的一樣,門紋絲不動,根本推不開。
身後傳來一道鞭子劈下來的呼聲,我的脖子立刻被鞭繩纏了起來,然後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將我拽倒,那馬轉身衝出了大門,而我的身子被拽在馬後,拖在地上也一起衝出了大門。
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身下感到一陣陣的疼痛,出了大門,死騎將我一直拖出了很遠,最後他將手一收,鞭子收了回去,然後他調轉馬頭,好像在冷漠的看著我。
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收住勢,感覺身子都被拽散了,但出奇的竟然沒死。
《山村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