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原來老怪物名叫孟亦狂,是一個古老神秘門派的傳人,專門以特殊體質的嬰兒來練功,現在已經練出了一個「元嬰」,就是剛才他頭頂上顯現的靈體嬰兒。據我看小說得來的知識,正常的功法應該是先在腹部練成金丹,然後上升到額頭開闢紫府,丹破生嬰,這是非常厲害的境界。老怪物卻不是這樣練的,他是利用偷天換日的手法,把一個鬼嬰練成了自己的元嬰。關於這種功法老怪物沒有具體地說,只是向我吹噓他是如何強大,很快他就能功行圓滿橫行天下了。
老怪物講了一會兒,見我無精打采沒有一點興趣,也覺得沒意思了,揮手叫我滾蛋,快去找八字全陰的小孩。我求之不得,逃也似的離開了山洞,開始尋找人煙稠密的地方。
我找到了一個村子,進去逛了一圈,只找到兩個沒滿週歲的嬰兒,體質正常,不符合要求。我繼續前進,沒多久又找到了一個村子,結果連一個嬰兒都沒有找到。現在年輕人大多進城打工,或者到城裡買房了,還住在鄉下的八成都是空巢老人,哪裡來那麼多嬰兒?看來我要進城去找。
我還沒找到城市,天已經亮了,只好躲在一個山洞裡,等到天黑再繼續。挨到了天黑,我順著大路快速前進,一路上找了幾個鄉鎮和一個小城,結果都沒有找到符合的目標。這種特殊八字的人是很少的,一萬個人中未必能找到一個,八字符合了,還要是純陰之體未滿週歲,又是萬中無一的幾率,只怕全中國都找不到幾個。
這樣亂闖三天時間怎麼可能找到?劉一鳴把我趕跑了,很快又會去騙玉瓷,我在這裡浪費時間,說不定玉瓷會上了劉一鳴的當。想到玉瓷,我更加焦躁,無論如何我要回去看一下情況,她沒事我才能安心,於是我往玉瓷所在的方向飄去。
到達宋家門口時已經是下半夜,老宋夫婦已經入睡,宋玉瓷還在畫畫,左手拿著幾支毛筆,右手執筆正在宣紙上渲染,墨水和顏料發出微弱的光芒,依稀可辨是我的模樣。
我頓時心如刀割,她一定很想念我,非常孤單和痛苦,所以才會半夜還在畫我。我在想念著她,她也在牽掛著我,為什麼我們之間一點感應都沒有呢?近在咫尺,卻不能觸及,連說一句話都不能,命運為何對我們如此殘酷!
我愣愣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過了多久,宋玉瓷突然長歎一聲,把筆扔在桌子上,喃喃自語:「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你就算是死了,也該托個夢給我啊!」
她果然在想念我,她還是愛我的!我的心一下子活過來了,清醒了,但卻欲哭無淚,不是我不想跟她勾通,是我無法靠近啊!
宋玉瓷說完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望向窗戶上方的道符,又按了一下掛在胸前的護身符。接著她咬了咬牙,把椅子拉到窗戶邊站了上去,把道符撕掉了,然後把手腕上的紅繩結和胸前的護身符都取下來丟在桌子上。
她終於想到是我了,想要跟我溝通了!我驚喜交集,從我變成鬼後從來沒有這麼興奮和急切過,可是她家的門神效果還在,我還是不能進去。
宋玉瓷把燈也關了,面對著窗戶低聲道:「親愛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死而有靈,就出來見我,我不怕。」
第24章相見時難別亦難
我飄到了窗戶外,刮起了一陣陰風打在窗戶上,風嘯聲很明顯,裡面的窗簾也晃動起來。
宋玉瓷吃了一驚,但很快就走向前推開了窗戶,急切地問:「銘志,真的是你嗎?」
我想要做出進一步回應,突然想到我要是證明了我的存在,也就等於告訴她我已經死了,那麼她會不會傷心欲絕?雖然現在她也很痛苦,可是多少還抱著一點希望,我怎忍心把這最後一點希望也抹殺了?要是她確定我死了,只怕不願獨活,我會害死她啊!
一直以來,我無比渴望想要接近她,讓她知道我死了,可是現在機會來了,我卻猶豫了。
宋玉瓷雙手緊緊抓住鋁合金窗框,身軀微微顫抖,聲音也有些顫抖:「我知道是你,那天晚上那個流氓臨死前說的話就是你說的,他不會那樣叫我,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是你附在他身上對不對?」
我多想說是啊,可是我不能說,不能讓她知道我死了。而且我的良知因為愛已經甦醒了,我做了那麼多壞事,哪裡還有臉見她?
宋玉瓷繼續說:「當時我就起疑了,只是不願相信你死了,不相信你會附在他身上對我不利。你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我無法與她產生感應和溝通,因為她不相信我死了。
宋玉瓷突然嬌軀一震:「難道根本沒有什麼女鬼,在咖啡店出現的是你?是你把劉一鳴絆倒了,後來附在那個流氓身上是要殺他?難道……難道是劉一鳴害了你?」
我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她一向是很聰明的,當她確定我已經變成了鬼,環繞著她的迷霧就破開了,所有線索集中起來已經看穿了劉一鳴的陰謀。只是她聰明歸聰明,卻不知人間陰惡,總是把別人想得太善良,要是她去追問劉一鳴,就會有殺身之禍!
我不能再沉默了,以強烈的意念對她說:「是我……」
宋玉瓷吃驚得倒退了兩步,用手按住了胸口急促呼吸,顫聲問:「真的是你?你在哪裡?」
我忘了她家是不能進去的,飄向窗戶。奇跡出現了,我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進去了!
「我就在你旁邊,不要害怕,我絕對不會害你的。」我心中湧起無限柔情。
宋玉瓷的思想非常混亂,既有發現了我的狂喜,也有確定我已經死了的絕望,還有無數的話想要對我訴說。她下意識地張開了雙手想要擁抱我,茫然四顧卻不知我在哪裡,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我身上煞氣很重,太靠近她會損害她的身體,只伸出了一隻手去握她的手。我握著的只有一團熾熱,再沒有半點曾經的溫暖和柔滑,她能感應到我的碰觸,但只有一片抓不住的冰冷。儘管如此,卻讓我們證明了彼此真實存在,觸手可及。
過了好一會兒宋玉瓷的心緒才平靜一些,以意念問我:「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是劉一鳴殺了我……」我從頭開始,把劉一鳴害死我,我死後無法與她溝通,屢次找劉一鳴報仇沒能成功的經過告訴了她。我是把記憶直接展示給她,包括了當時我的想法和感受,她就像親身經歷一樣,瞬間明白了一切。
宋玉瓷很震驚,也很傷心,然後是憤怒:「真沒想到他這麼壞,表面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們要報警,不能放過他!」
「不行,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證據了,而且警察之中有他們的人,我發到郵箱裡的錄音就是被他們的臥底刪掉的。你現在不能有任何異常舉動,否則他就會對你下毒手,我也阻止不了他。」
宋玉瓷還是很氣憤,又是揮拳頭又是跺腳:「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太可惡了,這個混蛋,該天打雷劈,害死了你居然還在我面前裝好人,實在是太……太陰險和卑鄙了!」
玉瓷有很好的家教,溫和嫻雅,我以前幾乎沒有聽過她罵人,這已經是她最憤怒之下的罵人詞彙了。我很無奈地說:「本來我已經有了對付他的能力,但是他請來了靈通道長……」
「啊,原來靈通道長也是壞人!」
「不,他也許不是太壞,但他有私心,明知劉一鳴害死了我卻還維護著劉一鳴,要不是他作梗,我早就報仇了!」
宋玉瓷急得團團轉,我說:「單憑我的能力報仇很困難,現在有了你,我們一起對付他就容易多了。不過必須先保證你的安全,不能讓劉一鳴對你起疑心,否則他一定會殺人滅口。」
「我辦不到,我恨死他了,不可能在他面前像沒事的人一樣。」
宋玉瓷確實很不擅長玩陰謀詭計,靠她來對付劉一鳴是行不通的。我想到了老怪物孟亦狂,如果他說話算數,報仇已經指日可待。可是我到哪兒去找八字全陰又體質純陰的嬰兒呢?時間緊迫,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我不能在規定時間內找到,老怪物發起怒來,可能直接把我滅殺了,哪裡還會幫我報仇?
我真的要害死一個無辜的嬰兒來取悅老怪物嗎?也許還不止一個,以後他還會沒完沒了地叫我給他找,以及做其他邪惡的事。此時我心中充滿了柔情,暴戾和怨恨大幅降低,善良的一面得以顯現,我不想做這種邪惡的事。如果我變成了殘忍的邪魔,怎麼面對眼前這張純潔善良的臉?我還沒有告訴玉瓷我所做過的壞事,我不敢告訴她,更何況是繼續做更邪惡的事。
我開始後悔和懊惱,我不該答應成為老怪物的幫兇,但是當時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不同意就會被他殺了。
宋玉瓷的意識也很混亂,突然問:「親愛的,你還能再活過來嗎?」
我愣住了,自從我死後,我一直活在仇恨中,竟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否再復活的問題。這個應該是不可能的,當時我的軀體還沒有腐化,我就回不到身體裡面了,現在怕是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哪裡還能再活過來?雖然我可以控制體質較弱的人,但那是強行壓制,會持續消耗我的能量,不可能長時間控制的,更不可能永久控制。
宋玉瓷知道了我的想法,但卻不甘心:「比如說借體還魂,或者轉世重生之類的?電視、電影中都可以這樣啊!」
我苦笑:「借體還魂那就是別人的身體了,轉世重生就變成嬰兒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永久奪佔別人的身體,不知道要怎麼投胎。」
宋玉瓷緊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肯定是可以借體還魂的,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傳說故事了,比如說八仙裡面的鐵拐李就是借體還魂的。只要還是你的記憶,換一個身體就算很醜我也是可以接受的,總好過現在這樣看不見摸不到,我要你活過來!」
我很感動,她是真心愛我的,從來沒有改變過。同時我也興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至少理論上我還有再做活人與玉瓷長相廝守的可能。老怪物半人半鬼,精通邪門歪道的法術,或許他有借體還魂起死回生的辦法……
我更加糾結了,我不想再昧著良心做壞事,但是不完成老怪物的任務,他就會殺了我,更不可能幫我借體還魂。我是該自私一點,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害死無辜的人,還是為了心安理得,因此可能失去一切?
「你能抱抱我麼?」宋玉瓷問。
「不,現在不能,太靠近你會損害你的身體。」
「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死我都不怕。」
「……」我無法做出讓她受到傷害的事,即使是一點點也不能,只好安慰她,「我就在你身邊,沒有距離,我一定會找到不會傷害你又能時刻跟你在一起的辦法。」
「嗯,我想看到你,抱著你……」宋玉瓷閉上眼睛,想像著我與她相擁的樣子,有些蒼白憔悴的臉上露出了寧靜和幸福的微笑。
我很心痛,這是我「失蹤」後她第一次這樣安心和快樂。為了這個笑容,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好不容易我才有了跟玉瓷在一起的機會,怎能就這樣失去了?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害別人來達成自己的目標,所有的罪惡和痛苦都由我來背負吧!
「我要走了,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辦成了之後,也許我能再世為人,時刻跟你在一起。」我堅定地對她說。
「啊,你就要走了?去做什麼?」宋玉瓷臉的上笑容立即不見了,萬分不捨。
「幫一個很厲害的高人打探消息,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能幫得上我們,那就是他了……」我含糊地說,不敢說真話,欺騙她讓我心裡很不好受,「最遲後天晚上我就會帶著好消息回來,短暫離別,是為了以後長相聚。」
宋玉瓷點頭,但臉上卻帶著失望和留戀,未來的美好是遙遠的,還不及眼前不可觸及的片刻相聚來得真實,她真的捨不得讓我走。
我狠了狠心,頭也不回地走了,為了明天,為了未來!
第25章反噬
離開了玉瓷的家,我的思想非常混亂。我想要做一個正義、善良、光明的人,現實卻逼著我不得不去做壞事,傷害別人來達到目的。強烈的矛盾讓我感覺自己分裂了,變成了兩個截然相反的自己在壁壘分明地交戰,甚至想要左手和右手打起來。
每個人都有陰暗的一面和光明的一面,維持這兩者平衡的是理智、道德和法律。我經歷的事情已經讓我往黑暗的方向邁出了一大步,理智和道德變得很薄弱,沒有法律的約束,惡念蠢蠢欲動。但是還沒有泯滅的良知,又讓我的良心受到譴責,就像一把刀插在胸口隱隱作痛拔不出來。
我盡可能冷靜和客觀地思考,假設我完成了老怪物交給的每一次任務,他會大發善心給我自由,助我借體還魂嗎?像他那種窮凶極惡之人,不會講仁義和信用的,我有利用價值他就不會放我走,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可能一掌拍死了,所以有可能我為他做了很多壞事,最終沒有好下場。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想要活命,想要借體還魂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最終做出決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把選擇權交給從來不作為的老天爺!從現在開始我努力去尋找符合要求的嬰兒,如果在限定時間內找到了,那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我自私;如果在限定時間內沒有找到,我也已經盡力了,無話可說。
我像一個沒頭蒼蠅在城裡亂轉,一直找到天亮沒有發現特殊的嬰兒。事實上我還是不知道標準是什麼,所謂「體質純陰」並沒有一個度量單位,找到一些體質偏陰的嬰兒,我也無法從他們的出生時間知道八字組合是什麼,這連他們的父母都不知道。我只能期望找到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來與眾不同的嬰兒,不論合格不合格至少我可以交差。
時間過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快,轉眼三天時限就到了,我還是沒有找到特殊的嬰兒。我還在盡最後的努力尋找,突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傳來,我像是被扯進了一股黑暗的龍捲風內,一陣天旋地轉。等到我穩住身體時,已經在那個陰森可怕的山洞內,老怪物深陷的閃著綠光的眼睛正在盯著我。
「為什麼遲遲不歸,你沒有找到?」老怪物很生氣。
我急忙說:「我已經非常努力去找了,實在是這樣的嬰兒太少了不容易找到,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不能等!」老怪物的意念有如風暴般可怕,「你這個蠢貨,浪費我的時間,沒有及時吸收新的生氣我就會……我不能等,你誤了我大事!你這個白癡,豬都比你聰明一點,你tmd的活該被人害死……」
老怪物不停咒罵,越罵火氣越大,頭頂上那個妖異的嬰兒靈體又顯現出來了。我不敢頂嘴,只能哀求:「主人你要是殺了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其他跑腿的人,不如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竟敢威脅我!」老怪物更加怒發欲狂,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元嬰」張開小嘴一吸,我的靈體立即受到巨大的拉扯力變形,被它吸進嘴裡了。
我連一點點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可怕的力量已經把我的靈體扯碎,意念也受到了巨石壓卵般的打擊立即就要毀滅。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終於可以跟玉瓷在一起了,她還在等著我回去,我怎能就這樣消失了?即使天塌了,地陷了,整個世界毀滅了,我也要去見她!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無法形容我此時的意念有多強烈,任何壓力和打擊都不能讓這股意念消失,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變成了什麼模樣,只有這股不屈、不甘、不捨的念頭。
突然之間我感應到了某種東西,像是我的影子,或者我的吶喊產生了回音或共鳴。它比我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憤怒的力量沖天破地,然後這股力量與我結合到了一體。
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炸雷般的聲音響起:「不,你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死了,你也要消失!」
這是老怪物的聲音,在這個世界裡他主宰了一切,我根本不能對抗,但是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在支持著我,我好像變成了另一個,對他痛恨到了極點,不惜毀滅自己也跟他拼了,我不由自主地發出咆哮:「我跟你一起死!」
我分不清是我還是另一個人,或者一種力量在爆發,把一層層束縛摧毀,迅速而猛烈。我在破碎,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和毀滅,一切歸於虛無。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恢復了意識,看到老怪物躺在我面前,皮肉乾枯如乾屍,全身都是血。他不僅是眼、耳、口、鼻在流血,連每一個毛孔都滲出了鮮血,估計全身血管都爆裂了。再看我自己,靈體還在,只剩兩三成能量。
我愣在那兒,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可喜的是他死了,契約自動解除,我自由了;可悲的是除了他,我不知道還有誰能教我借屍還魂的方法,也許我失去了唯一的機會。
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只能猜測個大概:他的「元嬰」把我的靈體吞噬了,但是沒能毀滅我強大的意念,「元嬰」的本體是一個被老怪物害死的嬰兒的靈魂,與我的反抗意識產生了共鳴,反噬其主。還有可能那個鬼嬰借用了我的某些能力,或與我結合在一起才有反抗的可能,最終與老怪物同歸於盡。因為我算是局外人,並且意識還是完整的,當老怪物與鬼嬰同歸於盡之後,屬於我的一部分能量重新結成了靈體,所以我沒死。
真沒想到老怪物就這樣死了,但他以這麼邪惡的方法練功,即使沒有我的到來,他也遲早要走向毀滅,這是他自找的!
感慨了一會兒,我開始搜索老怪物身上和山洞裡面,想要找到秘笈之類的東西,也許會有「奪舍」或「借屍還魂」的辦法。可惜每個角落都找過了,沒有找到任何書冊,也沒有現代化的電子存儲設備,這裡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東西。
我知道他用的骨刀、油燈、小木人、小旗、鈴鐺之類都是法器,有特殊作用,可惜我不會用也無法拿走,只能給他陪葬了。這個地方很隱秘,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他死在這裡。
大難不死,我只想立即去見宋玉瓷,於是離開了山洞,一路急趕,在天亮之前到了她家的小區。遠遠我就看到了玉瓷還沒有睡,在房間裡轉來轉去,非常焦急的樣子,我答應她最遲今晚就會回來的,幸好我終於回來了!
就在我準備靠近宋玉瓷的臥室窗口時,突然產生了一種很不安的感覺。玉瓷的表情不對,就算我遲到了,她也不應該如此擔憂和焦急,似乎她不是在迫切等待我回來,而是怕我靠近。
我急忙停止前進,感應四周,發現了有一個人盤腿坐在上一層的樓梯口,正是靈通道長!我吃了一驚,再掃視其他地方,發現那棟樓前面和後面的綠化帶中各躲著一個道士,一個比靈通道長年輕一些,一個則比他要老得多,那個老道明顯比靈通道長更強。
我著實嚇了一大跳,要是我貿然闖過去,必定被他們抓住。也幸好我在老怪物那兒受了重創,身上陰煞之氣減弱了很多,這個距離還沒有驚動他們。
一個靈通道長已經足以滅殺我,哪裡用得著三個高手?由此可知事態嚴重,劉一鳴必定把八條的死算到了我頭上,我在這附近做的壞事也被他們知道了,他們非除掉我不可。現在我要是被他們發現,絕對逃不了,他們也不會給我辯解的機會。
我悄然後退,恨得咬牙切齒,他們害我失信於玉瓷,阻撓我和玉瓷相見,他們就是我最大的敵人。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我又暴走了,他們守在這裡,劉一鳴家必定空虛,我現在就去弄死劉一鳴的老娘,看他們還會不會守在這兒!
我懷著滿腔憤恨往劉一鳴家飄去,還沒到他家天已經越來越亮,自然界的陽氣削弱了我的能力,之前又受了重創,只怕我無法達到目的了。無可奈何,我只能就近找一個陰暗的地方躲起來,等到晚上再說。
玉瓷不知道我的情況,沒有等到我一定非常焦慮和難過,想到她憂慮的樣子,我也更加焦躁,恨不得立即出現在她面前。本來以為擺脫了老怪物的控制,終於可以跟玉瓷在一起了,沒想到又起風波,兩心相牽卻不能相見,比之前無法溝通時更讓我抓狂。
我看不到希望,因為我永遠不可能是那些道士的對手,他們代表了正義,有神仙做後盾,有無數信眾。而我站在邪惡的一邊,一無所有,惶惶如過街老鼠,連一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要想快速變強大,我只能再去嚇人、吸人精氣,但這樣會引來更多人追殺我,只怕連那高高在上的神仙也要親自出手滅殺我了。
做鬼難,難於上青天,敢問鬼路在何方?
第26章獵狐計劃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我對玉瓷的牽掛超過了報復的慾望,明知道有危險還是忍不住去找她。
到了宋家樓下,剛好看到老宋夫婦一起往外走,很悠閒的樣子,應該是去散步。我留意觀察四周,沒有發現危險,大概道士們沒想到我會這麼早就出動吧?
我迅速上樓,看到玉瓷倚在窗前眺望遠處,秀眉緊蹙,眼光茫然,一臉的憔悴和淒楚。我的心立即碎了滿地,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家的門神直接往裡面衝,還好這一次又是沒有受到阻礙就進去了——或許門神也被我們的真情感動了吧?
《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