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長臂猿距離我不過七八米,正背對著我躍起一劍刺向那個倒霉鬼。驚覺不妙時我的劍已經到了,而他的劍向前刺出來不及回擋,身在空中難以借力,想要躲避和擋格都不可能,只是身體略扭了一下。我的劍從他背部右側靠近肩頭處刺入,直沒至柄,劍尖透前胸出來。
長臂猿向前飛出幾米遠摔落地面,滾了兩圈停下,起身半跪著,用自己的劍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可是全身顫抖,哪裡還能站得起來?我這一劍不僅是刺穿了他的身體,強烈的衝擊力震傷了他的內腑,還有劍中蘊含的陰煞冰冷能量已經侵入了他全身,他必死無疑,只是時間長短而己。
我往側面飛奔幾步,撿起地上一柄劍,毫不停留立即衝向和尚,一劍刺向他腰部。和尚眼看就要擊殺對手,只能放棄回劍來擋,我這一劍卻不是實招,腳步在繼續奔走,又一劍刺出。
和尚的劍法並不是很好,憑的是一身硬功和鐵掌,之前我好幾次看到他運功硬擋對手的砍刺,毫髮無傷。但他未必能擋得住我的劍氣,金鐘罩也好鐵布衫也好,都打了七八折。他知道不是我的對手,這時已經心怯,更加縛手縛腳,只有防守和後退的份。
「好……」
觀眾們發出了山崩海嘯般的叫好聲,為我剛才投射那一劍喝彩,他們的反應有點慢,但這一次卻是出自真心的喝彩。沒人知道我能飛劍傷人,甚至沒人會想到把好不容易搶到手的劍投射出去,而且是漂亮的一擊致命。
和尚擋不住我的攻擊,手忙腳亂連連後退,他擅長用力不擅長用巧,每一劍都是直接硬擋。此時滅魂劍的劍氣已經很強,他如何能擋得住?每擋一劍他就打個寒戰,劍刃上出現一個小缺口。
我快攻了十幾劍,殺得性起,大吼一聲,全力一劍斜劈。和尚以劍來擋,「噹」的一聲響亮,劍身斷成兩截。他被震退了幾步,搖搖晃晃,身上冒著熱氣並有些僵硬,我立即追上,一劍刺向他胸口。
和尚突然丟了半截斷劍,雙掌往中間一合,我的劍尖還沒有抵達他胸口就被他夾住了。他這一招相當厲害,以他的硬功別人很難刺傷他,再被他的鐵掌夾住一扭就會把劍奪走,成功逆襲。
可惜他能夾得住劍身,卻夾不住劍芒和劍氣,劍芒透體而入,凶戾冰冷的劍氣一絲不漏注入他體內。他就像是一個氣球被扎破了,雙手也沒了力氣,我的劍僅是略一停,還是刺進了他胸口。
此時受了重傷的倒霉鬼正踉蹌著走向還在強撐的長臂猿,他連站都站不穩了,居然還想殺掉別人獲勝。長臂猿只能保持著不倒下,無法再動了,眼睜睜看著倒霉鬼舉起了劍,要說有多不甘就有多不甘。他是最機靈最狡滑的一個,卻沒有躲避的機會就被擊中,落到了任人宰殺的地步。
倒霉鬼的頭突然離開了脖子飛了起來,鮮血噴濺了長臂猿一身,然後我出現在他面前,同樣一劍砍了他的頭,結束了他的怨念。另一邊和尚差不多也在這時直挺挺倒下,連顫抖都不會了。
全場歡呼雷動,普通觀眾席上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瘋狂呼叫,有的蹦跳,有的揮手。以一敵三,幾乎同時擊殺,完美獲勝,太漂亮了。
歡呼聲漸漸彙集成了一種聲音,整齊而雄壯:「巴大懷!巴大懷!巴大懷……」
灰眼珠和另一個倒霉鬼還沒有分出勝負,發令官還沒有說話,巴大懷已經站了起來,笑得一臉是牙向觀眾揮手,此刻他變成了最耀眼的人。
灰眼珠攻勢突然變快,映著烈日劍身變得異常明亮,每一劍發出都帶有嘶嘶劍嘯聲。劍光突斂,他持劍站立不動,對手的咽喉、心臟、腹部卻同時噴血,往後倒下。
我心中暗驚,這傢伙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現在只剩下我和他,他不需要再裝了。
四周的看台上又爆發出一陣叫好聲,但遠沒有剛才熱烈。
巨鼓再次敲響,把觀眾們的聲音壓了下去,巴大懷也坐下了。等到全場寂靜,發令官沒有像之前一樣宣佈勝利,而是向丙寅侯拱手彎腰行禮:「啟稟君侯,巴大懷的祭品獲勝之後又殺二人,不遵守規矩,擾亂秩序,該如何處置還請示下。」
丙寅侯微皺眉頭,轉頭看向巴大懷。巴大懷嚇得面無人色,急忙站起,小步快走來到丙寅侯正前方跪下:「啟,啟稟君侯,剛才是另三個祭品聯手攻擊我的祭品,他理當反擊,並不是故意擾亂秩序。」
貴賓席中有一個官員搶步出來:「啟稟君侯,巴大懷的祭品擊殺一人就已經獲勝,我的祭品當時沒有攻擊他的祭品,這明顯就是違反了規定,是在渺視您啊!」
巴大懷怒道:「羅司,你的祭品三個還打不過一個,敗了就是敗了,找什麼借口都沒有用。你捨不得花錢,沒有挑出最好的祭品,這才是在渺視侯爺!」
坐席中又有一個人跳出來:「啟稟君侯,巴大懷一向強詞奪理,仗勢欺人,就連他進獻的祭品也跟他一樣目無法紀啊!」
又有一個人跳了出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丙寅侯已經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都給我閉嘴!這裡是祈雨會場,不是眾議院,是爾等逞口舌之利場所麼?」
眾官員嚇得一哆嗦,彎腰低頭灰溜溜退了回去,坐下之後不停地抹冷汗。
丙寅侯抬頭掃視天空一眼,揮了揮手:「繼續。」
他看天空做什麼?我也抬頭掃視了一圈,天空萬里無雲,除了更加刺眼和毒辣的太陽外,什麼都沒有。祈雨會場在火爐山南側山腳下,陽光直射無遮無擋,所有人都暴露在太陽底下,隨時太陽升高苦不堪言。難道丙寅侯也怕曬太陽,想要早點結束回去洗泡泡浴吃冰鎮西瓜?
「第四輪獻祭,現在開始!」傳令官大叫。這次沒有說規矩,也不需要說了,反正殺死對手就可以。計時用的香火比上一次又粗了一些長了一些,估計可以燃燒半個小時。
終於到最後一關了,最後獲勝者是死是活即將揭曉,我盯著灰眼珠一步一步走過去,他也死盯著我一步步走過來。這時四周觀眾們又在山呼海嘯般呼叫:「殺了他,殺了他……」
距離六米左右,灰眼珠開始向右側橫移,我也跟著橫向移動,尋找最佳出手機會。灰眼珠轉到了背朝貴賓台那邊,突然開口說話:「只有下雨了才會停止獻祭。」
我愣了一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獻祭的目的是為了下雨,如果下雨了當然不用再獻祭,這從道理上是可以說得通的。丙寅侯剛才看了天上一眼,可能就是看天空有沒有起雲。
附近沒有別人,灰眼珠的話只有我能聽到:「如果沒下雨,最後勝利者也要被獻祭,我們可以等到信香快燒完時再拚命,能拖一刻是一刻。」
灰眼珠的話可信度很高,祭品還是有存活的機會,但不是最後的勝利者,而是開始下雨為止。可是現在艷陽高照,萬里無雲,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好幾年沒下過一滴雨,不要說再等半個小時,就是再等一年都不會下雨,拖時間有個屁用?而且我還懷疑這乾旱是丙寅侯有意或無意造成的,恐怕有史以來的祈雨儀式都沒有下過雨。
我問:「你能呼風喚雨嗎?」
這回輪到灰眼珠愣了一下,我冷笑一聲:「不會呼風喚雨就早點去死,早死早投胎。」
灰眼珠本來以為告訴了我這個秘密,我會感激他,至少會配合他拖時間,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氣得鼻子都歪了,怒吼一聲向我衝來。
第162章火焰獸祝大家中秋團圓
灰眼珠深藏不露,老謀深算,這個時候才告訴我這個秘密是別有用心,讓我覺得我們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知不覺對他心存感激。只要我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猶豫和軟弱,出劍就不會那麼堅決,殺機和劍氣就會明顯變弱,對於實力差不多的人來說,這足以致命。
今天不可能下雨,這個機會等於沒有機會,為了這個不可能的機會先把命送給了對手,那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灰眼珠已經被我激怒,第一招就激發出強烈的劍氣,而且劍招精妙凌厲。我早已殺機如潮,全力應戰,見招拆招,守中有攻。幾招過後,我從被動反為主動,殺得他往後退。論劍招巧妙他略勝於我,論劍氣強弱我略勝於他,他的劍氣也是冰冷的,鋒芒逼人,但只是讓他的劍更具殺傷力,不像我的劍氣能把人冰凍。
現在已經不需要保留,我不再壓抑心中的狂躁和殺戮慾望,盡情在劍勢中發洩出來。劍光越來越亮,劍芒破空,嘶嘯如裂帛,一柄劍也使得特別順暢,得心應手。
灰眼珠實力不俗,雖然有些擋不住我的劍氣,守多攻少,漸漸後退,但絲毫不亂。雙方劍勢展開,一團劍光在烈日之下耀眼生輝,有如一個大光球在祭台上滾動,「當當」之聲不絕於耳,熱空氣受到寒冷劍氣的影響,在祭台上形成一股又一股旋風。
「好!好!好……」
「加油!加油……」
「殺了他,殺了他……」
觀眾們瘋狂嚎叫,狂熱亢奮,也不知是在為誰加油。
轉眼幾十招過去,灰眼珠還是穩步退守,不驚不亂,實力還是有所保留,如果我呈現後力不續之象,他立即就會展開兇猛致命的反擊。但他可能等不到這樣的機會了,我的劍氣越來越強,攻勢也越來越猛,像是一頭發狂的惡獸要摧毀一切。這種凶霸狂猛的氣勢,具有先聲奪人之效,比利劍的攻擊更能摧毀對手的鬥志。不要說他估計不到我的實力,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極限在哪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裡面蘊含了多少能量。
灰眼珠原本灰濛濛的眼睛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劍氣猛地變強,一大片劍光罩過來,映著陽光有如亂花碎雪。我看不清他的劍勢,只能退步防守,他搶得先機,劍招連綿不斷攻來,每一招使出就像是有七八柄劍同時攻擊,劍嘯聲有如鐵箏亂彈,龍吟虎嘯。我知道他的攻擊大多是虛招,但他發出的劍氣極強,虛招所帶劍氣也能傷人。
我抵擋不住連續後退,頭皮一涼,頭髮被削掉了一片,接著左臂一痛見血了。再擋了兩劍,胸口又現傷口,還好這只是被劍氣掠過割傷,傷口並不深。連連受傷,進一步激發了我的狂性,劍氣再度增強,奮不顧身展開猛烈狂攻,把灰眼珠的氣勢壓了下去,殺得他不停往後退。
以前滅魂劍的能量從沒激發到如此強烈的程度,我甚至說不清是我在控制著滅魂劍的能量,還是它在控制著我,或者我們本來就是一個整體?
以我此刻發出的劍氣之強,如果寒氣完全侵入敵人體內,只需一劍就能把對手完全冰凍。但灰眼珠很強悍,不僅擋住了我的劍,劍氣也被擋住、震散,冷氣都擴散到了空氣中,我身邊氣溫低到了零度以下。而自然界的氣溫卻高達四十度以上,這團冷氣在熱空氣中來回移動、衝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旋風。
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以我們為中心形成了一股大旋風,在祭台上打轉。施風越轉越急,越轉越大,很快整個祭台都被旋入,連觀眾席都受到了波及。天地之間都被高溫所充斥,本來是平衡的,現在受到這一股低溫旋風的影響變得不平衡了,產生連鎖反應,迅速壯大。
我的注意力都在灰眼珠身上,只知道起了大風,沒留意這股大風有什麼影響。我的劍氣越來越強,雙劍交擊之時,灰眼珠也無法完全阻止陰煞寒氣侵入他體內。到了百招開外,他更加擋不住我的進攻,臉色蒼白,眼睛發紅,發出的劍氣和劍嘯聲也明顯減弱。
「停手,停手,開始變天了……」灰眼珠氣喘吁吁,開口說話精神和氣息一洩,劍勢更弱,架不住我的劍,左肩頭被劍芒削掉了一片。
天確實變暗了,但並不是起雲,而是大旋風擴散到了很大的範圍,捲起了大量塵土。天氣乾燥之極,沙塵即多且輕,起了大風就播土揚塵,久久不能消散,天地為之一暗,可以說是一場小範圍的沙塵暴。
我根本不管他變天不變天,此刻我已經無法壓制殺戮慾望,不把對手殺死絕不罷休,還是不顧一切狂攻。灰眼珠又氣又怒,極力抵擋,又堅持了三四十招,身上多處受傷,終於撐不住了,被我一劍劈中,跌落祭台之下。
這一次居然沒有多少歡呼聲,我竭力壓制住了心中的狂躁,往四週一看,原來大多數觀眾都在抬頭看天,一臉期盼的樣子。此時祈雨會場內已經狂風大作,旌旗烈烈,四周遠方灰濛濛一片,天空陰暗深沉,分不清是沙塵還是陰雲,但看起來像是快要下雨的樣子。
不僅民眾在看天,連貴賓席上的所有人都在看天空,發令官一會兒盯著計時的香火,一會兒抬頭看天,沒有宣佈我獲勝。
我明白了,如果這支香點完之前開始下雨,我就可以活著;如果香點完了還沒有下雨,我就要被繼續獻祭,動手的可能是祭台下的軍隊。
風還在猛烈地吹,天空也越來越陰暗,連氣溫都下降了十幾度,但沒有一滴雨落下來。說得玄一點,是我的劍氣引發了一陣旋風,這陣旋風產生蝴蝶效應,天昏地暗。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晴轉陰」三個字,這樣的天氣未必會下雨。
香火在一點一點縮短,天空還是沒有一滴雨落下來。附近的風突然停了,氣溫雖然已經降低,卻非常悶,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觀眾們的眼光都集中到了那一截短短的香火之上,數萬人的大會場靜得可怕。似乎「變天」這個奇跡是我創造的,如果真有奇跡,那就應該在時限結束之前開始下雨。
幾分鐘,那一截香無情地變成了灰燼,最後的紅點消失,還是沒有一滴雨落下。
「噢……」許多人發出了失望的聲音。
發令官看了看丙寅侯,再看看我,喊道:「第四輪獻祭結束,獲勝祭品的主人請站起,接受民眾的歡呼和感激,最高榮譽屬於您!」
全場歡聲雷動,巴大懷站起,表情很古怪,既有得意和傲然,也有失落和不甘。如果天下雨了,就是他的獻祭感動了上天,創造了奇跡,那才是真正的至高榮譽,只差那麼一點點啊!
吵鬧了好一會兒,三通鼓響,聲音靜了下去,發令官正要說話,丙寅侯開口了:「天色已變,應當繼續獻祭……下一輪由巴大懷的祭品與本侯的火焰獸對戰,不論勝敗如何,至祈雨成功方休。」
「什麼?」很多人發出了驚叫,全場騷動,可能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接著官民人等紛紛離坐跪下,感謝丙寅侯體恤民情,仁德慈悲,功德無量之類。
看這意思,火焰獸是丙寅侯很喜愛的寵物,現在也拿出來獻祭,不論這一場是我死了還是火焰獸死了,只要沒下雨,存活者也要在下一輪被殺死。這麼說來,丙寅侯是真心希望下雨的,我誤解他了?可是叫我跟一隻怪獸拚命,對別人仁慈和偉大,對我卻是何等的殘忍?
我真的很想大喊一聲,難道我不是你的子民,不能一視同仁?但我沒有喊出口,喊了也是沒有用的,我的命在這些人眼裡連只寵物都不如。我不會搖尾乞憐,我要讓他們看看我體內在燃燒的怒火,看看一個賤鬼之怒!
貴賓台下有也有一個鐵門,過了一會兒鐵門打開,衝出一隻怪物來。那怪物大約有一匹馬大小,體形如獅子,全身長著細密柔軟的紅毛。頭部和後脖子處的毛更長,赤紅如火,絲絲飄逸,奔躍之際迎風而舞,就像是一團火焰在跳躍。它四足有利爪,肌肉發達,奔跑迅猛之極,像一溜火焰朝祭台撞來,臨近之時猛地一躍,直接跳上了約兩層樓高的祭台。
我大吃一驚,不由得後退幾步,以劍指向它,劍尖處閃現劍芒。
火焰獸搖頭擺尾,左前爪刨地,頭部略俯,全身紅毛怒張豎起,猛地發出一聲咆哮。一股足以讓人毛髮焦卷的熱浪撲面而來,帶著強烈的硫磺和硝石味道,以及某種酸味。它的頭部有些像獅子,但前吻較短,嘴部很寬,張開的大嘴裡遍佈短小細牙,連舌頭和喉嚨都是密密麻麻的牙狀突起。
看著雖然有些嚇人,充其量不過是一隻長得比較特別的動物,我怕它做什麼?我鼓蕩劍氣,在身前揮砍了幾劍,當作是向它示威:有種就過來試試。
火焰獸沒有撲過來,身體略向後挫,像是在深吸一口氣,腹部急速鼓脹,接著猛地向前噴出一股火焰來。
第163章劍氣衝霄
火焰獸噴出來的其實是氣體,噴到嘴外才變成火焰,在它繼續鼓吹之下火焰迅速擴大噴遠,剎那間就到了我眼前,寬廣已達兩三米。
我沒想到它真能噴火,驚覺不妙急忙向側面躍起,反應不算慢了,左邊小腿還是被火舌燎了一下,火辣辣的痛。百忙中掃了一眼,還好皮膚還是完好的,沒有變成烤火腿。
火焰獸見沒有燒到我,四足交替奔跑,騰空向我撲來。它的體重少說也有兩三千斤,這樣助跑衝撞過來,氣勢驚人,就算我沒被它的爪牙所傷,也要被活活撞死了。我不敢硬擋,這時雙腿來不及蓄力跳開,只能單膝跪地,身往後仰,劍尖往上指。
我突然變矮,火焰獸撲空從我上方掠過,我的劍在它腹部劃了一下。但憑手感沒有劃破它的肚皮,只有少許紅毛被割斷,隨風飛揚。
火焰獸落地,猛地回頭,四足踞地大聲咆哮,聲若獅吼,狀極憤怒。
我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怪物既兇猛又能噴火,連腹部都無法割傷,如何能殺得了它?不過看它的反應,我的劍氣還是讓它有點痛,不是全無效果。
火焰獸咆哮了一翻,沒有再撲過來,反而慢慢向後退,沒看到它刻意吸氣,但腹部又開始明顯鼓了起來。我知道它又準備要噴火了,往後退拉遠距離,距離越遠噴到我身邊時火焰範圍就越大,更難躲開。
這時觀眾們又在瘋狂叫好,我顧不上其他事情了,緊張思考著怎麼辦。距離近了很難擋住它的撲擊和撕咬,距離遠了躲不開它的火焰,遠近都對我不利。
火焰獸可不會給我時間慢慢想,猛地蹲身張嘴又開始噴火,就在它張大嘴巴,火焰還沒有閃現時,我全力一劍向它的嘴巴投射過去。劍去如流星,準確投入它張大的嘴裡,火焰獸急忙閉嘴,咬住了劍身,只有劍柄留在嘴外。它噴火的動作被迫中斷,火焰噴出不過一兩米遠,一閃就消散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地面的一柄劍跑去,撿在手中,一邊盯著火焰獸,一邊繼續向另一柄劍靠近。掉在台上的劍還有二十柄左右,暫時倒是不愁沒有武器。
火焰獸搖頭把嘴裡的劍甩掉,像是很不舒服,原地蹦跳並把頭甩來甩去,嘴巴流出了少量紅色液體,嘴裡被刺破了。以它的龐大體形,小小的劍對它傷害是有限的,陰陽相剋,水火不容,它怕的應該是冰冷的劍氣。
我撿起了另一柄劍,雙手各握一柄,有了後備武器,我安心了不少,它敢再張嘴噴火,我就送一柄給它嘗嘗。
火焰獸相當聰明,不肯輕易再張嘴了,惡狠狠盯著我,與我保持十米左右距離,向側面慢慢移動。它全身紅毛怒張豎起,發出的氣勢越來越強,一陣又一陣熱浪向我湧來。即使是與它體形一樣大的火焰,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也不該如此熱浪逼人,看樣子它也會「內功」,火氣不小。
我面朝著它也在慢慢轉動,自然而然催發劍氣與熱浪對抗,並以雙劍擋在身前不時改變姿勢抵消壓力。兩柄劍都散發出了極強的寒氣,劍芒吞吐,寒光閃爍,我敢說對火焰獸也是巨大的威脅。
強烈的熱浪與冷氣對沖,又形成了一陣陣大風亂卷,但這次旋風不像上次那麼穩定,散亂遊走,沒有形成巨大的完整龍捲風。
我突然明白了,丙寅侯讓火焰獸出戰,就是要用我的劍氣與火焰獸的熱氣相沖,進一步引發天氣變化。他想要下雨,下雨了我就可以活命,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但這種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現在的氣場衝擊居然比之前更強,效果卻不明顯,不是每一次蝴蝶拍動翅膀都能形成颱風。
火焰獸突然低頭大吼一聲,聲若悶雷,接著「呼」的一聲,全身都起火了,帶著熊熊烈焰急速奔跑向我衝來。
我沒想到它還會這一招,有些驚慌。現在不論我怎麼避怎麼擋,都會被它身上的火焰波及,火舌輕輕舔一下我就會被烤焦。擲劍的話,杯水車薪,無法對它造成重創,起不了多大作用。
無計可施,我只能雙劍在身前狂舞,希望以劍氣逼開火焰,強烈的劍光也許會讓它有些畏懼,不會直接用爪子來拍。
火焰獸果然對我發出的強烈劍光有些忌憚,即將撲到時突然改變了方向,從我側面衝過去了。它的身體拐彎了,身上帶著的火焰和熱浪因慣性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撞上了我。我狂舞的劍氣割碎了火焰,擊碎了熱浪,沒有被大面積的火焰燒著,但還是像被放進大涮了一下,全身都像是被燙掉了一層皮。
火焰獸衝過之後,又虎視眈眈,醞釀著下一次進攻。我驚怒交集,被它涮一下我變得一成熟,涮七八次不就七八成熟了?這樣可不是辦法。
焦急和憤怒讓我有些不淡定了,右手劍突然向火焰獸投射過去,火焰獸伸爪一拍,竟然無比準確地把劍拍落了,毫髮無傷。
我更加震驚,現在它有了防備,連我最強的殺手鑭都對它無效了。為今之計,只有積蓄能量,等它衝過來時冒著被烤熟的危險,全力一劍刺進它的眼睛!再多劍拿在手上,能量分散了也沒有用,我需要的是足夠強的劍氣能對它造成致命一擊,所以沒有再去撿劍。
火焰獸繼續來回走動,準備進攻,我也在積蓄劍氣——我無法自主調用滅魂劍的能量,存思運氣是沒有用的,我能做的就是釋放我的怒火和殺戮慾望。以前我一直在壓抑它,現在我需要盡可能地激發它,我要殺光所有我憎恨的人,殺光所有作威作福騎在我頭上的人,殺光所有製造不公平的人!
殺!殺!殺……
《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