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哦?發配過來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從冥界發配到餓鬼界,」高僧微微的笑了笑。
被他這麼一說,弄的我更不好意思了,最後心說算了,有啥說啥吧,他願意咋理解就咋理解吧,於是就把入幽冥救王姑娘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老和尚聽完我的話,頗感唏噓,口中念道:「善哉,善哉,阿彌陀佛,施主竟有如此智勇,真奇人也!」
被老和尚知道了底細,我自然也要問問他,只見他手中不停的扳動著佛珠,向我們講述了他的來歷。
原來這個和尚是宋朝人,早年修行在四川的雲靈寺中。道慧和尚,佛法高深,且為人平和,凡事無慾無求。他上面還有一位師兄也是一位得道的高僧,無論是天資和勤奮都要遠遠勝過道慧和尚,但是他急功近利,對主持之位垂涎已久,在寺院之內,拉幫結派,為自己積聚人脈,對主持方丈也是百般討好,一心想要接管寺院。
然主持方丈確心如明鏡,認為道慧和尚的這位師兄,貪慾太盛,不能堪當大任,遂在圓寂之前,將寺院主持的位置傳給了道慧和尚。
道慧的這位師兄,在眾人面前丟了醜,心懷怨恨,離開了寺院,不想他竟喪盡天良的以窩藏宋軍將領為由引來了蒙古兵,將寺院僧人屠殺殆盡。
事成之後,蒙古人也兌現了承諾,封他為雲靈寺官立的主持,效忠大元,就在他趾高氣昂,滿以為自己可以重新開院收徒之時,卻不想被突然跌倒的佛像活活砸死,命喪黃泉。
他的這位師兄,由於貪念生邪,要墜入餓鬼界受苦一萬年,而後再發往阿鼻地獄受苦。確不成想,他仗著自己的法術高強,竟然在餓鬼界獨霸一方,甚至還修建起了自己的寺廟。
道慧和尚圓寂之後,為了能夠制止他的這位師兄繼續為禍餓鬼界,便隨他之後,來到了這裡,然而,由於雙方實力懸殊,一直沒能將其制服。
「大師!您的那位師兄在餓鬼界還修有寺廟?」我好奇的問道。
「不錯!就在那絕魂谷的懸崖峭壁之上!」道慧和尚神色凝重的說道,卻又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聽他提到了絕魂谷,我立刻想起了那一隻隻長著眼睛的怪手,便好奇的問道:「大師,我們方才經過絕魂谷時,見那滿地都伸出了怪手,不知道是什東西在作怪。」
道慧和尚此時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那便是我師兄布下的千手陣,那些怪手都是他的,他在這裡成了最大的餓鬼,專門吃掉別的餓鬼來修煉自己,他還給自己起了個稱號,叫千手鬼如來!」
七十六章鬼祭妖佛
正當道慧和尚在跟我們講述這千手鬼如來時,那些剛出生的小餓鬼們一個個都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樣子極其痛苦,而那女餓鬼此時則是痛苦的抽泣著。
「難道是食物中毒了?那些狼肉有毒!」我驚駭的說道。
「施主,非是那狼肉有毒,此乃業報也!阿彌陀佛,」老和尚念著佛號在一旁解釋道。
「業報是什麼東西?」我雖然看過道家的東西不少,但是對佛家的詞語瞭解的卻並不多。
老和尚伸出手,指著那女餓鬼說道:「施主,你看,此女四肢纖細,如同那快要折斷的枯枝一般,此為外障鬼,無論你給他們吃什麼食物,一到嘴邊都會變成穢物,清水變成痰血,美食變成糞便,然而為了果腹他們又不得不吃下這些東西,餓鬼都是一胎多子,一般也是上百個,像她這樣的算少的了,而且母性都極重,經常因為找不到足夠的食物來照顧子女,徒增內疚之苦。」
看著女餓鬼,眉頭緊蹙的吞下那一口口穢物,我心中一陣發麻:「大師,這也有點兒……我算是明白了,地獄是禍害人,這餓鬼界純粹是他娘的糟蹋人!」
「善哉,善哉,施主,這餓鬼界的痛苦雖輕於地獄,但重於畜生,且這裡等級森嚴,地位懸殊極大,身份高之餓鬼可以比肩神佛,受人間供奉,身份低之餓鬼,與廁中蛆蟲無異!」老和尚肅立合掌解釋道。
「比肩神佛?是不是有點誇張了?這餓鬼們一個個目光呆滯癡愚,就算再機緣巧合,也不可能有如此造化吧!」我驚訝的瞅著老和尚。
道慧大師微微笑了一下:「施主,這餓鬼的智慧雖然不及人類,但卻強於畜生,其中不乏有修煉造化之輩,畜生尚且可以修煉成精,餓鬼為何不可?你瞅見這灌木叢中的女餓鬼諸多可憐,可曾想過曾經也有這樣一位,修煉成仙,常伴我佛如來左右。」
接著,道慧大師向我講述了一些關於餓鬼界的情況,原來,這餓鬼和地獄中的鬼魂不同,他們和人間,畜生界裡的生靈一樣,也擁有實體,都是在人世間過於貪婪吝嗇或冷漠自私之輩死後投生下來的,根據他們在人世間貪婪自私的程度來劃分所要承受的苦痛。他們的壽命也長短不一,有些罪輕的餓鬼,早早死後不再繼續投胎餓鬼界,而是投生畜生,再轉投人間,有些則是在這裡苦熬千年萬年,而後繼續發往地獄受苦。
餓鬼界的生存法則與人間和地獄不同,倒是和畜生界類似,他們之間相互殘殺,適者生存,通過吞噬對方來獲得能力修為,因此也就產生了一些能力極大的餓鬼,甚至可以到陽間作惡,能力不亞於神佛。
一聽道慧大師說有的餓鬼甚至可以去陽間作惡,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師!你是說有的餓鬼可以去陽間嗎?」
道慧大師微微的點了點頭:「不錯,以前就有一個能力極強的女餓鬼,生下數百子女,但苦於無力養活,便借助神通,到陽間偷盜嬰兒來餵養自己的孩子,此事被我佛如來知曉後,用缽盂收走了她所有的子女,讓她也體會到那失去自己孩子的滋味,那女餓鬼母性極強,哭天喊地,請求佛祖放過自己的孩子們,並許諾以後永不再到陽間盜竊嬰兒,我佛慈悲為懷,對其進行了教化點撥,居然使她成了左右的護法神,專門守護人間的孩童,也就是鬼子母神,」
「大師,那我們可以想辦法回到陽間嗎?」我急切的問道。
道慧大師沉思片刻說道:「無論天地人鬼仙,從上界往下界走容易,從下界往上界走難啊,只有修行近神之人才能做到,二位據我觀察修行似乎還遠遠不夠,除非是有修成大果之人牽引,否則勢必登天。」
一聽這話,我不禁起急,連忙問道:「大師,您定是那修成正果的高人,能帶我們逃出這餓鬼界嗎?」
道慧大師苦笑了一下,歎息的說道:「我哪裡算是什麼高人啊,我只是一個孤魂,死後為了阻止我師兄作惡,來到這餓鬼界中,一千年了,我的修為並沒有提高,而他的修為卻與日俱增,怕是再過不多時,他就可以突破餓鬼界的屏障,去陽間作惡了。」
道慧大師的話音剛落,遠處的樹林裡突然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把,緊接著,就傳來一陣又一陣滋哇亂叫的喧囂聲。
我詫異的看著那些火把的方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道慧大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咳!我那師兄,又要收祭品了!」
又要收祭品?我心中犯起了嘀咕,這餓鬼界窮的盆兒朝天,碗兒朝地的,哪裡有什麼物品可以上供的?
在我的要求下,道慧大師隨著我和小狐狸,一起悄悄的靠近那些火把,一探究竟。
當我們走近時,發現一群又一群的餓鬼手持火把,押解著幾十個女餓鬼和身材矮小的小餓鬼,向樹林的另一個方向緩緩走去。那個方向,正是我們剛剛離開的絕魂谷的方向!
「施主,瞅見沒?每月初一和十五,我的那個師兄都要吃掉五十個女餓鬼和五十小餓鬼,如果這群餓鬼不按我師兄的要求做,他就會來到這餓鬼黑林裡做惡,到時候,死的恐怕就不止這些了,」道慧和尚躲在大樹後面,小聲的說道。
「每月兩次,一次一百個,乖乖,那這個黑林子裡的餓鬼,不慢慢的都讓他給吃光了嗎?」我驚駭的看著這群吵吵嚷嚷的傢伙們。
道慧和尚神色凝重的搖搖頭:「不會的,這餓鬼之物,生育能力極強,一胎就是幾十上百個,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這餓鬼界的餓鬼,不比人世間的人少!」
我們三個跟在這群餓鬼的後面,緩緩的向絕魂谷的方向走去,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又看見了那高聳入雲的一線天,和那狹窄的絕魂谷。
這群餓鬼將這些女餓鬼和小餓鬼帶到絕魂谷前,開始不停的用火把驅趕他們,想要將他們趕下這絕魂谷,而此時,這些餓鬼界中的婦女兒童們,則一個個向押解他們的餓鬼們跪地求饒,哭天喊地,聲淚俱下。
然而,他們的哀求並沒有換來其他餓鬼的憐憫,他們依然被步步緊逼,緩緩的靠近那絕魂谷。其中有個粗壯的男性餓鬼漸漸的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抓住一個小餓鬼的胳膊,將他拎起,扔進了絕魂谷。
這小餓鬼被扔進絕魂谷後,嚇的嚎啕大哭,樣子十分淒慘,此時這群手持火把的餓鬼們則一個個哈哈大笑,顯的十分開心。
突然,從這群被押解的女餓鬼中,跑出了一個女餓鬼,她快速的跑到那哭泣的小餓鬼身旁,緊緊的把這個膽怯的孩子摟在了懷裡,不用說,她一定是他的母親。
這小餓鬼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裡,漸漸的停止了哭泣,只是在不停的哽咽,一雙猩紅的鬼眼,膽怯的瞅著四周。
突然,從他們腳下伸出了那一雙雙長著黑色倒刺的鬼手,向這對兒母子的小腿抓來,那女餓鬼此時猛的將小餓鬼舉起,扛在自己的肩頭,任由這一雙雙利爪鬼手,從她的腿上撕扯下片片帶著綠膿的皮肉。
小餓鬼在母親的肩頭嚇的哇哇大哭,而女餓鬼此時卻是神情堅毅的盯著前方,她猩紅的眼中充滿了怒火,狠狠的瞪著這群把他們母子逼向絕境的餓鬼們。
巨大的疼痛,讓她緊鎖眉頭,漸漸的閉上了雙眼,兩條小腿的皮肉已經被撕光,只剩下細長的腿骨,她吃力不住,跪了下去,然而她卻依舊死死的把自己的孩子舉起,不肯放下分毫。
那一雙雙鬼手,又開始在她大腿和身上撕扯開來,被劃破的肚子裡流出了黃綠的內臟,那女餓鬼顯的越來越疲憊,終於支撐不住躺了下去,她和她的孩子,迅速的就被這群怪手給淹沒了。
然而,這對兒母子的殞命,並沒有得到其他餓鬼的同情,換來的卻是更加歇斯底里的狂笑。
看到這裡,即使平日裡嬉笑調皮,兇猛無比的小狐狸也默默的垂下淚來,她咬緊牙關,就要撲向前去,解救這群被驅趕的餓鬼們。
然而此時,道慧和尚卻一把攔住了她:「狐仙不可!」
我和小狐狸此時都詫異的看著他,我心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善念為本,為何見死不救,如果那樣,和這群餓鬼又有何區別!
老和尚看出了我們的心思,無奈的解釋道:「二位皆是俠肝義膽的英雄,老衲從心底裡佩服,只是二位有所不知,此時我那師兄正在山崖之上注視著這裡,若是驚動了他,殺將下來,莫說這百十個被祭祀的餓鬼,在場的所有人,一個也逃不掉!」
聽道慧和尚這麼說,我瞬間對他鄙視了起來,饒是我對他十分的尊敬,此時卻也惱火的說道:「大師你當初不就是為了阻止你師兄作惡來到這餓鬼界的嗎?如今過去一千年了,你寸功未立,現在救個人也婆婆媽媽,真不知道你這一千年來守在這裡有何價值!」
道慧和尚見我毫不客氣的對他訓斥,也慚愧的點了點頭,不過他依舊用手攔住我們說道:「施主教訓的是,不過請二位施主抬頭看一下那絕魂谷的一旁的山壁!」
我和小狐狸沿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禁驚駭萬分!只見在那山壁之上,出現了一尊大佛,個頭和四川樂山大佛不相上下,不過這尊大佛似乎是活的,他一身藍色的皮囊,青面獠牙,兩眼猩紅,正眼皮半閉的瞅著腳下這群祭祀的餓鬼。
七十七章潛入鬼廟
看著這尊巨大的妖佛,我心裡不禁開始發虛,我曾經設想過他的師兄會是什麼樣子,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般模樣。
此時這群女餓鬼和小餓鬼已經全部被推進了絕魂谷,他們不停的掙扎慘叫,但卻依然不能改變自己被吞噬的厄運,讓我感到無比駭然的是,那一隻隻黑色利爪的手心,已經不再是眼睛,而是一張張長滿細小獠牙的嘴巴,它們將餓鬼身上的皮肉撕扯下來以後,就直接啃咬著吞了下去。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道慧大師拽了下我的胳膊說道:「先躲起來,此事不能急於一時!」說完他就拉著我們向那谷外的山崖下走去。
見這群餓鬼界的婦女兒童全部被絕魂谷裡的黑爪吃光,這群押解的餓鬼們一個個跪了下去,樣子十分虔誠。
緊接著,山谷裡迴盪起一陣歇斯底里的奸笑聲,那聲音底氣很足,在這絕魂谷內傳來陣陣回音,聽得人渾身不舒服。
「大師,你師兄當真修成妖佛了?」我驚駭的問道。
「什麼妖佛,妖怪還差不多,他這一千年內吞噬了無數的餓鬼,即將修成餓鬼妖,就要回到陽間作惡了!」道慧大師憂慮的說道。
「修成餓鬼妖就能去陽間嗎,如果餓鬼界和陽間有通道的話,為什麼其他餓鬼不能去?」我依然不解。
道慧和尚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頭皮,思索片刻解釋道:「其實在六道之中,都有相互的通道,只是尋常的人不能來去自如罷了,這餓鬼界也有通往人間的通道,但是這些通道都被一些餓鬼妖王把手獨佔,你要是想通過,最起碼要和他們比肩才行,不然去了也是送死,白白給人家增加修為。」
「難道說你師兄這般修為,現在還不是那些餓鬼王的對手嗎?」我驚訝的問道。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真正的餓鬼妖王應該更厲害,你們剛才看見的是他用障眼法變換出來的假身,他的真身躲在嵌入山壁之中的寺廟裡,」道慧和尚舉起手指著高聳入雲的山壁說道。
「他的障眼法也太厲害了吧,我的九尾狐眼都看不穿,而且他似乎能破了我的幻術,」小狐狸忿忿的說道。
「呵呵,狐仙有所不知,若是在那陽間或是陰間,你的幻術自然是厲害,因為你的修為很大程度和那些道人的類似,也是在利用天地精華順應陰陽二氣而已,但在這餓鬼道中,既無天地精華,也無陰陽二氣,你的妖法幻術自然是大打折扣了,迷惑愚鈍的餓鬼們尚可,對於法術極高的他來說,自然是無用的,」道慧微笑著解釋道。
「大師,既然那麼多餓鬼妖王都能進出人間,那豈不是很危險的?」我此時心中充滿了顧慮。
道慧和生搖搖手說道:「不是的,它們不危險,它們雖然在餓鬼界作威作福,也極想到人間為禍一番,但是畏懼天道誅殺,輕易也不敢出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人間的美景,可我的這位師兄卻不同,他死於佛像之下,對神佛甚是怨恨,此番出去,定要為禍人間,塗炭生靈,以報自己當年橫死之仇。」
聽完道慧的話,我心下一橫,衝他嚴肅認真的說道:「大師,我等被永世流放到這餓鬼界中,每天看著這群餓鬼死去活來的,也甚是心煩,大丈夫人生在世,不能只求苟安存活,我和我的這個妹子願意助你一臂之力,滅掉這個妖僧!你可願意?」
「善哉,善哉,阿彌陀佛,二位施主大慈大悲之心,貧僧感激不盡,只是我那師兄實力過於強大,只怕是我們三個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如我們再多等等,不急於一時,」道慧和尚聽完我的話,並沒有表現出激動的樣子,看來他對我和小狐狸的實力並沒有太大信心。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討厭他這種畏首畏尾的態度,你既然都跟著人家下來了,也不說想辦法,光他娘的在旁邊兒等,你能把你師兄等死嗎?於是張口說道:「大師,我是急脾氣,沒有你那好耐性等上一千年,要是一千年給我,可能江山都打下來了,我們偉大的領袖教育過我們,一千年太長久,久只爭朝夕,我們現在就去那寺廟之中一探究竟,你要是願意就跟上來,你要是不敢過來,就在山崖之下繼續等著,再等上一千年。」
「妹子,我們貼著絕魂谷谷口,從餓鬼界這邊兒的山上往上爬,見到寺廟後,從側面包抄過去!」我沖小狐狸說道,小狐狸聽見我的話後,立刻揮舞著尾巴將我捲起,向那山崖之上飛快的爬去。
此時,在我腦海裡胖子那無所畏懼的高大形象浮現了出來,不管對方是個啥,是騾子是馬先出來溜躂一圈出來再說!
我們這一路爬將上去,並沒有見到跌落的碎石,看來那妖僧的活動範圍,也僅僅的限於絕魂谷內。
我們爬著爬著,身後突然響起了老和尚道慧的聲音:「二位施主等等我啊,為何走的這般急!」
我扭過頭去,只見他懸在半空之中,腳下是一朵白色的雲霧。
「行啊,大師,你的行頭比我們先進啊,我們還要拚命的往上爬,你直接飄著就過來了?」我衝他笑了笑。
「誒呀,施主,你們不要這樣的莽撞,會被發現的,快快隨我隱遁在雲中!」說完他就靠近我們,用那團白色的雲霧將我們遮掩了起來。
看他也有些神通,我不禁覺得好笑,隨口說道:「沒想到我們道慧大師還有兩把刷子,能不借助陰陽二氣,就可騰雲駕霧,了不起啊。」
道慧此時無奈的搖了搖頭:「施主啊,老衲不是你說的那樣廢物蛋,一千年就在這裡磨地皮了,老衲也在不停的修行啊!」
「怎麼你也吃餓鬼肉嗎?」小狐狸笑嘻嘻的問道。
「呸呸呸,善哉,善哉,狐仙不要揶揄老衲,我怎麼能吃那餓鬼之肉呢,我們佛門中人修行和道家不同,並不依賴天地精華和陰陽二氣,老衲這一千年來已經修成隱遁之法,可以在不被他察覺的情況下,接近於他,只是苦於無法除去罷了,像二位施主這般貿然進入妖寺,你明他暗,那還得了,必然吃虧啊,」老和尚連忙向我們解釋道。
站在老和尚道慧所駕起的雲霧之中,我們緩緩的向絕魂谷內飛去,只見那絕魂谷壁上的巨大妖佛,此時已經變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陡峭的山崖和峭壁。
隨著我們不斷的向上攀升,在那山崖的高處有一個嵌入石壁中的黑色廟宇,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顯得格外陰森詭異,想來那定是道慧的師兄藏身所在。
看見了那妖僧的巢穴,我不禁興奮了起來,連忙問道慧和尚:「大師,這個地方,你來過沒有?」
道慧和尚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自然是來過,要不然怎麼能知道自己的隱遁之法可以逃出他的覺察呢?」
「那會不會是你師兄看你可憐,不願意和你一般計較,假裝看不見你呢?」小狐狸依然不依不饒的拿這個老和尚打趣。
然而老和尚這次卻沒有表現出剛才的那般情緒激動,他合掌施禮,耐心的解釋道:「狐仙有所不知,這餓鬼修煉之所以要吃掉其他的餓鬼,實則並不是想要他們的皮肉,而是要禁錮他們的靈魂在體內,成為他們力量和修為的源泉,對待擅自闖入餓鬼界中的靈魂更是如此,如果他要是早早的就發現了我的話,一定第一時間吞噬我的靈魂,來提高他自己的修為。」
說話間,我們已然到了這黑色寺廟近前,道慧長老向我們做出了禁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踏上了寺廟殿前的黑色石板。
我和小狐狸也相跟著走了下來,只見這座寺廟修的極為簡易,廟前的那塊黑色石板,是將一塊黑色岩石橫切做成的,廟門破爛不堪,和我以前讀初中時,操場後面那個老黃皮子廟極為相似,我透過門上的木窗往裡看,一股股濃烈的臭味通過窗戶散發了出來,差點沒把我熏倒,看了良久,也沒發現他那個師兄的存在,只能看見正前方有一個很高的高台,抬頭向上看去,可以看到高台之上是一個巨大的石刻蓮花。
廟門是半開半合的,剛好可以容一個人側身鑽進去,道慧和尚隱遁好我們三個的身形,先鑽了進去,我則捏著鼻子和小狐狸緊跟其後。
當我們進入寺廟內部後,依然沒有發現他師兄的存在,只是在寺廟的地板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石鍋,鍋裡儘是一些沒有吃完的餓鬼屍體,黑漆漆的骨頭上還掛著的爛肉,石鍋邊緣和餓鬼的骨肉之上,爬滿了綠瑩瑩的蛆蟲,看的人只想作嘔。這個寺廟很小,裡面總共的面積也不足40平米,我環視了每一個角落,都是一些破碎的骸骨,和奇怪的毛髮。
「大師,你師兄在哪裡?」我把嘴湊到他耳邊,小聲的問道。
道慧大師並不答話,只用手指了指那高高的蓮花台。
《狼眼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