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如果是這樣,那情況就糟了,因為那樣的陷阱,下面一般都是插了尖銳的鐵椎一類的東西。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立刻蹲下了身,學著電視劇裡那些主角,用手去敲打地面上的地磚,試圖聽聲音分辨腳下有沒有被挖空的陷阱。然而,傳出來的聲音都是很清脆的。
一邊的周玄業明白了我的想法,也跟著蹲在一邊敲打地磚,敲著敲著,他臉上突然一喜,道:「找到了,這下面有情況。」只見他所敲打的那塊磚,聽聲音就知道下面儼然是空的。
我倆大喜,湊到一處,小心謹慎的按壓著,卻根本沒有絲毫動靜,而且根據地磚的縫隙來看,也十分緊密。
難道是我倆想錯了?
可這下面明明是空的啊?
周玄業微微一皺眉,下決定:「先挖開看看。」所幸我們裝備包裡有登山的工具,這些都能派上用場,兩個大男人合力,很快便將這塊地磚給撬了起來。
撬開一看,下面還真是空的,但空間並不大,充其量能裝下一隻貓,絕對裝不下一個人。
不過,此刻這個空間裡,還埋了一樣東西。
那玩意兒呈管道狀態,埋在下面左右都陷入了兩邊的地磚裡,看樣子挺長的。
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和周玄業對視一眼,皆是一頭霧水,這埋的是什麼東西?
「老闆。」我想問譚刃知不知道,於是回頭叫他,但是一回頭,我幾乎要抓狂要嘶吼了,因為譚刃那丫也不見了。我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打開了功率最大的探照燈,整條通道霎時間被照的透亮,只見通道盡頭處是一扇緊閉的巨大石門,而兩邊的人俑,則一直延伸到石門外。
整個地道除了人俑,再沒有其他東西,譚刃和唐琳琳到底怎麼了?
天吶,就算真像電視劇裡寫的一樣有機關,那機關啟動時也該有一點聲音吧?
可是我們卻什麼也沒聽到!
周玄業神情大變,猛地竄起身,我倆也顧不得地下埋的那東西了,四隻眼睛不停的搜查著周圍,幾乎都要將牆上盯出一個洞來,卻還是一無所獲。
周玄業深深吸了口氣,對我說:「你離我近一點,咱們倆不能再分開了。」我點了點頭,走到了和周玄業並肩的位置,事實上,這也正是我心裡所想的。
緊接著,周玄業道:「沒有機關啟動的聲音,人消失的太快,周圍就只有這些人俑,我懷疑和它們有關。」
它們?
我盯著離我最近的一個人俑看,除了臉上的五官被畫的詭異了一些,其餘的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厲害之處,難道兩個大活人是被這些人俑弄沒見的?
他說完,就站起了聲,反手從身後抽出司鬼劍,對準了離我們最近的那個人俑。
我嚇了一跳,知道周玄業大概是想試試這些人俑有沒有問題,因而雖然心頭怦怦直跳,但也沒有阻止。
周玄業出劍的速度很快,自上而下,從那人俑的胸口處劈了下去。這劍相當鋒利和沉重,一劍下去,硬生生將那人俑的上半部分給砍了一半,一大塊肩頭都掉落在地,外表的土塊也跟著吧剝落。
再加上這個衝擊力,人俑沒能站穩,往前一倒,砰得雜在了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這人俑雖然摔成了一堆土,但人俑中央,卻冒出了一根圓筒狀的東西。我下意識的往之前撬開地磚的位置一看,只見那裡面埋著的東西,赫然與人俑體內的東西一模一樣。
而隨著人俑這一倒,那玩意兒就跟橡皮筋似的繃緊了,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機括運轉聲,沒等我和周玄業明白是怎麼回事,我鼻子間,就猛然聞到了一陣刺鼻的氣味兒。
你氣味兒該怎麼形容呢,很怪,不算難聞,但也絕對說不上好聞,有些類似於煤炭燃燒後的味道。
就著手電筒的光芒,只見那人俑原本站著的那一塊,地磚細縫中,竟然冒出了一股股白色的煙霧,氣味兒赫然便是這些煙霧散發出來的。
這下子,就算是笨蛋也知道這些煙霧肯定有問題了,根據味道來判斷,沒準兒是類似於一氧化碳的東西。
煙霧來的很快,我和周玄業連忙摀住了鼻子,他順勢將我手臂一拽,道:「快,先出去!」
這會兒暫時顧不得譚刃兩人了,我倆轉身往回跑,先逃出這該死的地方再說。此刻,那些沒有倒下的人俑腳邊,也同樣在冒著煙,不過片刻功夫,這地方就被變得霧濛濛的。
這要是一氧化碳,我估計我和周玄業就死了,不過應該只是類似的東西,傷害性見效沒那麼快,所以這會兒暫時還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煙霧太多,熏得我眼睛發熱。
由於濃煙的緣故,我倆的視線也被阻隔了,根本看不見身後的狀況,等我們幾步跑到之前的轉角口時才發現,那通道竟然不見了,身後只剩下一面鋪滿石磚的牆!
我傻眼了,道:「這、這就是祖師爺讓我們走的路?他老人家在坑我們啊!」
周玄業抬著手臂捂著鼻子,道:「或許另一頭通道的情況會更糟呢?」
我道:「再糟能糟過現在嗎?」該死的!我立刻用手去捶打眼前突然冒出來的牆壁,但它紋絲不動。情急之下,我拔出了登山撬去砸,剛要下第一撬子,周玄業猛地扣住了我的手,說:「別動,你看,真磚不對勁。」
他示意我看仔細看,只見青磚相接處,赫然有些發紅,像是裡面還填充著什麼紅色物質。
剛才我們搜索譚刃和唐琳琳,為了找機關,也仔細查看過地磚,那時的磚縫間,可不是紅色的啊!
想到此處,我立刻又往回跑了一段距離,發現其他地方的磚縫間也變紅了。
沒錯,這肯定有問題。
我放下了撬子,砸又不能砸,出去又不能出去,而毒煙還在增多,再這樣下去,我們即便不被毒死,這裡的氧氣遲早也會耗光的。
該怎麼辦?
煙霧瀰漫中,周玄業的臉時隱時現,臉上的神情更是顯得晦澀不清,最後他道:「得想其它辦法,而且,師兄他們很可能也還被困在某個地方,我們不能就這麼走。
「那現在怎麼辦?」聽說一氧化碳中毒嚴重,還會大小便失禁,光是聯想到這個我都覺得頭皮發麻了。就算這玩意兒不是一氧化碳,但估計也差不離了。
周玄業沒說話,似乎在思考。
焦急間,我想起了地下埋的那種奇怪的管狀物。這一切,似乎都和管狀物的拉伸有關係,很顯然,它是控制機關的關鍵,或許,我們可以從它那兒入手?
想到此處,我立刻捂著鼻子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周玄業,這會兒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所以他也沒有什麼意見,立刻跟著我,我倆回到了那個管道前,開始試探著,打算找出這玩意兒的控制方法。
伸手摸上去,這東西的外層,被一層綢布一樣的東西裹著,冰涼冰涼的,內裡似乎是很細的鏈子,兩端陷入地磚中。我試著往外扯,只覺得另一頭很沉,周圍的人俑彷彿被帶動了一樣,跟著搖動起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我趕緊鬆了手。
周玄業似乎發現了什麼,面露思索之色,說道;「這東西埋在地下,盡頭在那些人俑裡。移動它就會有毒煙地下冒出來……我明白了,關鍵點在地下,人俑只是機關啟動的契機。我們得將這玩意兒復歸原位,才能將毒煙給堵上。」
周圍一片白茫茫的,我已經開始覺得頭暈了,說:「周哥,現在堵上也晚了,都全是煙了。」
周玄業道:「干吧,總不能坐以待斃。」當即,我們開始去撬其它的地磚。
第三十三章新的辦法
這些毒煙使得我們的視線受到了很大的阻礙,連撬好幾塊磚後,我已經覺得頭暈目眩,有些支持不住了,幸好這玩意兒不是真的一氧化碳,否則這濃度,我和周玄業只怕已經挺屍了。
隨著地磚被撬開,一些隱藏的極深的機括顯露了出來,只見在靠近人俑的部分,地下卡了兩個齒輪,而這如同地線一樣的東西,就拴在那齒輪上,整個齒輪是禁止的,湊近了一看,我不由得大驚:「好高級啊,這麼精細,竟然還是雙層的!」
之間那齒輪分為內外兩層,內層在下,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此刻,那埋在地下的管道一樣的東西,明顯卡在了內齒裡,使得整個齒輪都停止了運作。
周玄業一手捂著鼻子,沉吟一聲,小心翼翼的用手,將那管道給拉了出來。那玩意兒卡的有些緊,但非常柔韌,周玄業用來很大的勁兒才將它扯了出來,手上的肌肉都鼓動起來,繃得很緊。
那東西剛一扯出來,齒輪就恢復的運轉,我立刻將目光移向了人俑腳下的地磚,發現那細縫裡沒有再冒毒煙了,頓時大大鬆了口氣。
雖然如此,但之前冒出來的毒煙還是在這地道裡打轉,熏得我越來越覺得頭暈腦脹,身上也有些沒勁兒。我知道,再不想個辦法,我們就得被困死了。
便在此次,周玄業猛地拽住了我的手,另一手則握著匕首。我嚇了一跳,道:「周哥,你要幹嘛?」我沒招惹他吧?他這動作。怎麼像是要砍我的手啊?天吶,關鍵時刻,他不會又人格分裂了吧?
我嚇的猛地將手給掙脫了,周玄業面露無奈之色,道:「把你的袖子割一截下來,咱們得把鼻子摀住。」說著下手很快,大半截袖子就被匕首給割了下來。周玄業將那衣袖一分為二,拿出水打濕了扔給我,當下一人一塊濕布捂著口鼻,雖然沒辦法完全隔絕毒煙,但可以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爭取更多時間。
做完這一切,周玄業道:「看樣子這地方的機括都是埋在地下的,咱們要想離開這地方,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要把所有的地磚都撬開,把機括復位?」
周玄業嗆了一下,忍不住道:「不等你撬完,咱們估計就毒死了。」說著,他指了指前方,那地方煙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到,但我卻想起了,那地方,還有一扇一直被我們忽視的石門。
不知道那石門還在不在?
或許,我們可以從那兒出去。
至於譚刃兩人,不管現在情況怎麼樣,總之只要沒再這條充滿毒煙的地道裡就行了。
只有先讓自己活下來,才能去救別人。
當下,我和周玄業拔腿就朝之前那扇石門所在的位置而去,謝天謝地,這石門依舊堅挺的立在原處,沒有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堵牆來,我鬆了口氣,試著推了推,但石門紋絲不動。
周玄業道:「這裡既然有毒煙,那麼設計這個機關的人,肯定會將兩條路都堵死,這石門不是那麼容易開的,你讓一讓。」他示意我站到一邊去,緊接著,又拿出了撬子,在石門前的地磚上敲打,說道:「這石門肯定是有相應的機關,我們先找到它的機括再說。」敲打了一圈,都是實心的,周玄業不死心,又去敲打石門兩側的磚牆,卻依舊一無所獲。
不過不得不說,周玄業的心理素質過硬,我都急的額頭冒汗了,他還是不疾不徐的,最後找了一圈沒找著,甚至站在原地發起呆來。我急了,一邊將周圍的石磚摸了個遍,一邊催促他:「周哥你別站著不懂啊,別這麼快放棄,繼續找。」
周玄業道:「我只會煉屍,機關真的不是我在行的東西,我盡力了。」
我道:「那怎麼辦?」事實上,我知道他也沒轍了,說這話,也沒想他能真給一個答案,與其說這句話是在問周玄業,不如說是在問我自己。
誰知我說完,周玄業卻突然笑了一下,這會兒我們的口鼻都捂著,他這一笑,我就只能看到彎下來的眼睛。
一時間我都無語了,心說都死到臨頭了,你怎麼還笑的出來啊!
周玄業笑完就開口,說:「其實,有一個辦法,我們絕對能出的去,就看你願不願意犧牲了。」
需要我犧牲?
我愣了一下,立刻道:「什麼辦法,你說。」
周玄業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了幾樣東西,我一看,整個人都覺得跟潑了盆涼水似的,那玩意兒,赫然是幾枚『控屍楔』。是了,當初周玄業控屍後的巨大力量,我是看見過的,只要有一具煉屍,這扇石門完全就是小意思,就算推不開,也能一拳頭給它打穿了。
我盯著周玄業手裡的控屍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的只有這一個辦法?
犧牲我一個人,就可以救所有人。
就在這時,地道裡突然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大壞蛋,不准傷害我弟弟。」是小安。之前羽門的人將我渾身扒了個精光,東西也不肯還給我,我給綠岫懇求了好半天,她才將這串手珠還給我。當時我順便借了一捆香供了,看樣子這香是有用的,它總算能說話了。
說話間,一個一歲多大的小娃娃飄在了空中,它的身體沒有之前看起來那麼凝實了,整個兒就是虛的,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樣,張著小小的手臂擋在我面前,一臉戒備的盯著周玄業手裡的東西。
我光是看著它那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的身體都覺得發楚了,忙道:「安安你先回神牌裡去。」
「叫哥哥。」
「好吧,哥,你先回去,我不會有事的。」它依舊飄在我身前一動不動。
我道:「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還給傅老頭子了。」
小安聞言扁了扁嘴,露出一副要哭的樣子,說:「大壞蛋,我看錯你了。」說完就鑽進了神位裡,小孩子,其實就是這麼好騙,我在心裡跟他說了聲對不起,緊接著,對周玄業說:「要怎麼做?先殺了我?來吧。」
周玄業一愣,隨即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在你心裡,你周哥我就是這樣的人?」說話間,他打算將控屍鞋楔收回去。我攔了一下,道:「周哥。沒有人想死,我也不想。但是,這次你、老闆還有琳琳,你們都是為了救我,才陷入這種險境的。如果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那就動手吧……一條命換三條命,值得。」
周玄業皺眉,道:「胡說八道,這件事不許再提了,接著找。」說完也不搭理我了,開始嘗試各種方法,試圖去打開石門。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我們用帶水的布捂著口鼻,那種中毒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了。我開始感到眼前發昏,看東西有些模模糊糊的,大腦更是脹痛起來,雙腿軟的跟麵條一樣。
周玄業終於放棄了,順著牆壁靠坐在地上,喃喃道:「陰溝裡翻船了。」
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爬到周玄業旁邊,道:「別猶豫了,動手吧。」
「天顧,你再提這件事,下個月的工資就不用領了。」
我道:「如果我們都死在這裡,我一樣也領不了工資。周哥,動手吧,你還要找到老闆和琳琳。」
一向溫和的周玄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握著司鬼劍,支撐著重新站了起來,聲音有些不穩:「我可以想到辦法出去的。」說話間,揮動起司鬼劍狠狠砍在了石門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種行為,幾乎已經是毫無章法了。
我知道,讓周玄業這種人,對我下殺手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說真的,這一刻我心情特別複雜。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可現在的情況是,要麼我死,要麼四個人一起死。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