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第四十六章鬼戲俑
救完天然呆,我趕緊去救譚刃,大概是放血太多,我感覺更暈了。緊接著我去餵水雨霜,她含著我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盯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嘴裡的動作卻不慢,吸的特別給力,我幾乎想罵娘。
一邊的機關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不傻,估計是聯想到了之前我和天然呆中屍毒沒死的事情,再一看現在這情況,頓時急了。我的手才剛從水雨霜嘴上取下來,這厚臉皮就猛地拽過去,跟惡狗撲食一樣,看的我惡寒不已。媽的,讓個老爺們兒這麼吸,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誰知,馮鬼手的嘴還沒湊上來,旁邊的水雨霜突然說道:「小心!」緊接著這女人就猛地踹了我一腳,就跟譚刃之前一模一樣,直接把我踹一邊了,而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在我倒向一側後,直接朝著機關手撲了過去。
我定睛一看,那玩意兒很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又不同,這黑影比較胖,而且不是單純的影子,是有實體的。它整個兒就如同是一團黑霧形成的一樣,手裡還拿了把黑霧形成的大刀,這一撲,那把刀就直接砍在了機關手身上,姓馮的剛才還想吸我的血救命,這一下,整個人就直接倒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了個操,兄弟,不是哥們兒不想救你,是來不及啊!
另一邊,天然呆第一個吸血,因此也第一個恢復過來,在那玩意兒舉著霧化的黑刀要繼續砍撲過來砍我時,天然呆舉著鐮刀猛地一躍而起,鐮刀尖朝下,由上至下,猛地從那黑霧的天靈蓋劃拉下來,頓時,那個由黑霧組成的人形,就被天然呆的鐮刀切割為兩半。
這鐮刀也是一把大凶之器,很顯然,這團黑霧非鬼即怪,應該和周圍的這些百戲俑有關。
然而,讓人覺得操蛋的一幕出現了,在這東西被砍為兩半後,墓室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嬉笑聲,像是在嘲笑我們一般,下一刻,那玩意兒就猛地合體了,變得與先前一般無二!
而這時,跳起來的天然呆也雙腳落地,一見這情況,二話不說,猛地又將鐮刀揮了過去,這一次,天然呆用了之前在牲殉坑裡表演過的那招,鐮刀以極其快的速度來回砍,霎時間,那團人形黑霧腰腹部位,就被砍成了相同厚度的好幾片。
我發現自己對天然呆的擔心真是多餘了,就他這樣的,即使啥也不會幹,去片生魚片也餓不死的。
但即便天然呆這一招急若迅雷閃電,酷炫到沒朋友,但也白搭,因為這個被切成牛排一樣的傢伙,竟然又合體了。這玩意兒像是有意識一樣,天然呆兩次對付它,讓它有些惱了,這下不再揪著我不放,轉而去攻擊天然呆了。
天然呆立刻後退,讓他對付雪鬼或者跟人對砍沒問題,但對付這種鬼怪,他除了鐮刀,就沒有別的手段,最主要的是,這鐮刀只能攻擊,不能防禦啊!
一時間,天然呆被追的到處跑,又跳又滾,卻不敢往兩邊跑,因為兩邊都是百戲俑,天知道會不會又引出什麼其它的東西。在此之前,我們本來就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也沒有睡覺,天然呆再牛逼,也不是超人,再這麼下去,只怕就要遭殃了。
便在這時,譚刃突然道:「打那具戲俑!」他手裡的手電筒猛地往旁邊一打,只見那個位置赫然有一個拿著刀耍雜技的人俑,和這個古怪的黑影非常像。
聯想到剛才那個舉著雙棍的黑影,似乎在被我們毀了戲俑後就沒有再出現了,我立刻明白了譚刃的意思,當即顧不得那麼多了。水雨霜不知在想什麼,速度一向很快的她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這種時候,我也總不能指望讓一個姑娘去衝鋒陷陣,當下便拔出匕首,衝進那戲俑堆裡,猛地一腳將那戲俑踹倒,用匕首使勁兒往它脖子的位置捅。
所幸這匕首材質過硬,雖然比不上天然呆的鐮刀,但也很鋒利,連捅幾下,頓時給它捅穿了。不過這次捅完,裡面流出來的卻是綠色的液體,散發的味道不算臭,但聞著讓人很悶,彷彿喝下了一桶生油的感覺。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意識到這肯定也有毒,但看著情況,難不成這戲俑體內的毒還是不一樣的?
我靠,什麼百戲俑,分明是百毒俑吧!
但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這一捅,那黑影就跟被踩到尾巴一樣,立刻放棄了天然呆,猛地朝我衝了過來。它速度太快,天然呆體力消耗太大,這次來不及阻擋,我想躲,但這到處是百戲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頓時被它砍了個正著。
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那刀並不是實體,砍下來的時候也不痛,它砍的是我的肩頭部位,這地方本來受了傷,還挺痛的,但它這一砍,我整個肩頭的痛感就完全消失了。
確切的說,是肩膀一下的手,都完全失去知覺了。雖然這條手臂還好端端的長在我身上,但我幾乎根本感覺不到它,就彷彿一個已經截了肢的人一樣。
難道,我被它這一刀砍成殘廢了?
我操,這技能也太凶殘了!或許是經歷過太多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情況,這一刻我並沒有感到有多恐懼,即使發現自己的手好像殘廢了,也沒覺得多害怕,大概潛意識裡,我還是很信任自己金肌玉骨的體質的。
因此,在這玩意兒揮第二刀的時候,我已經用左手重新拿起了匕首,就著已經破開的脖子狠狠一切,將這百戲俑的頭給分割開了。
霎時間,那個準備看我第二刀的黑影就煙消雲散了。
天然呆滿頭是汗的跑過來,氣喘吁吁,沒說話,但那眼神我懂,於是我道:「沒事,就手好像出問題了。不過放心,我現在是屬蟑螂的,想死都死不了。」
於是便站起了身,而那只沒有知覺的手臂,由於無人控制,因此走起路來就一晃一晃的,顯得人非常的不協調。
水雨霜只看了我一眼,就立刻去查看機關手的情況,她摸了下對方的脈搏,立刻向我求救:「快,他還活著!快給他喂血!」
我一看自己剛才割開的手腕,發現這該死的快速恢復體質,竟然已經自動止血了,要知道,手腕這兒可是動脈,割腕自殺就是這麼來的。
我知道自己容易止血,特意選了這麼個血多的地方,怎麼現在就不流了?
該死的,難不成我還得把傷口在掰開一次?將復原的傷口掰開,這比重新劃一刀還痛苦啊!但救人要緊,反正這事兒也被水雨霜兩人知道了,這時候再忌諱也無用,當下便又是一刀給機關手喂血。
他臉色幾乎已經全黑了,整個人看起來跟死了一樣,喝了血沒多久,黑氣就迅速消散了,但人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我這肩膀被那玩意兒一砍,就完全無法指揮,而機關手當時可是被一刀從腦袋上砍下的,該死的,他不會永遠醒不過來了吧?
下墓以來,我放的血太多,這會兒又來一刀,真的是撐不住了,整個人暈的不行,不是因為中毒,而是因為失血,再加上一天一夜沒睡覺以及體力的消耗,我徹底暈了過去。
原本我只是打算坐下,誰知道一坐就倒了,迷迷糊糊間我聽到水雨霜大叫:「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快醒醒!」
緊接著是譚刃的聲音:「失血過多,他撐不住了!」
再然後是一聲驚呼:「啊!該死的!又出來了!」
又出來?什麼東西又出來?昏睡的大腦反應很慢,緊接著我才慢慢意識到,是那種黑色的鬼怪。
不行,不能睡。
快點醒過來。
我必須要醒過來。
這種危險的地方,閉上眼就是死,不僅自己死,還會拖累同伴一起死。
醒過來!
我不斷掙扎著,想從越來越深,越來越疲憊的睡眠中掙脫出來,但最後,卻更加疲憊了。睡意就像海,而我則在海中下沉,最終沉入了什麼也聽不見的深度昏睡之中。
在徹底昏睡過去的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一聲嘶吼聲,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倒像某種野獸,可惜卻沒辦法去弄清楚了。
第四十七章變身
這一暈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再醒來的時候,只感覺非常壓抑,周圍黑乎乎的,看不清情況,但我可以感覺到自己處於一個非常狹窄的地方,硬邦邦的,而且有股惡臭。
我下意識的用手探索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上方的的位置,有一塊森硬冰冷的東西罩著,再摸索了一陣,我便驚悚的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棺材裡!
媽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想起了暈過去前的事情,不由揣測,莫非天然呆他們以為我死了,所以乾脆在墓室裡就地找個棺材把我給收屍了?活活在棺材裡憋死可太難受了。
驚恐之下,我立刻掙扎著要去推棺材板,誰知沒等用力,雙手竟然被另一雙手給按下去了,與此同時,一隻柔軟細膩的手,猛地摀住了我的嘴唇,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旁邊還躺了個人。
緊接著,我耳邊便聽到一陣氣聲,壓的極低:「別動。」
是水雨霜的聲音。
我和她怎麼會躺在這個棺材裡?
聞言我沒動,並且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開我的嘴。水雨霜接到暗示後,將手給撤開,緊接著,棺材裡便亮起了燈光,是她打開了手電筒。
藉著燈光,我發現我們現在是處於一具碩大的棺材裡,這是具漢材,較大,所以才能容我們兩個躺著,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擁擠,因此水雨霜是側睡的,擠的我右邊都沒了知覺。
我試著感覺了一下,被砍的那隻手依然感覺不到。
水雨霜側躺著,神情嚴肅,盯著棺材蓋,似乎在留意什麼動靜。
她看見我的神色,便打了個手勢,示意我注意聽。
此刻躺在棺材裡,四下裡極其安靜,唯一能聽到的便是水雨霜和我的呼吸聲,而且水雨霜刻意將呼吸聲壓的低而綿長,連帶著我也不敢大口喘氣。
雖然我此刻很想問是什麼個情況,但現在這會兒顯然並不是時候,便也只能跟水雨霜躺在棺材裡凝聽周圍的動靜。為什麼現在會只剩下我和水雨霜兩人?其餘人去了哪裡?我們明明在那間百戲俑墓室裡,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具棺材來?在我暈過去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無數的疑問在我腦海裡打轉,但這會兒卻只能沉默。
約摸過了兩分鐘左右,我突然聽到了動靜,一個啪嗒啪嗒的聲音逐漸朝我們靠近了,那種聲音像是腳步聲,非常的有規律。
是什麼人?
這一瞬間,我感覺到和我身體相抵的水雨霜,身上的肌肉明顯的緊繃了起來,呼吸壓低到了一種我幾乎聽不見的程度。發出那種腳步聲的主人離我們越來越近,最後似乎直接停在了棺材邊上。
我能感覺到,那個人應該正在審視我們所在的棺材,正當我猜測這個人身份的時候,突然,便聽砰的一聲,棺材板的上方,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一瞬間,這厚重的漢材棺木頂部,猛地塌陷下來一塊。
我瞪大眼,幾乎要喊娘了,因為塌陷下來的這塊區域,赫然有個很明顯的手印。對方不是用錘子砸的,不是用斧頭砍的,而是用手掌打出來的!
這樣的情景,只有在武俠電視劇裡出現過,這瞬間我就明白過來,守在棺材外面的,恐怕不是人。
一掌就能把厚實的棺材板拍成這樣,這要是再來一掌,豈不是……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下一秒,棺材板便又被狠狠的拍了一下。這聲音十分大,再加上在狹小的棺材中迴盪,簡直讓人耳膜都發麻。這第二掌,和第一掌是重複的,所以之前坍塌的位置,頓時直接被拍穿來,木塊刷拉拉掉下來砸到我肚子上,與此同時,一張毛茸茸的臉,出現在了那個洞口處。
那是張人臉,臉上長著長毛,毛色紫中帶金,眼神相當奇怪,讓我覺得特別熟悉。
又是這個紫毛!和我在滇緬叢林看到的一模一樣。
難道它真是譚刃?
除此之外,我幾乎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了。
緊接著,那張毛臉突然退開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這個棺材蓋就猛地從外面被揭開,就著昏黃的燈光,之前棺材邊上,赫然站了一隻紫毛,而且是身上還穿著衣服的那種。
那衣服明顯是不合身的,像是被撐破了一般,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布頭,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能辨別出來,那是譚刃的衣服。
我不禁叫道:「老闆!」
而水雨霜在這瞬間,突然暴起,猛地從棺材的另一頭跳了出去,大叫:「你這老闆是個怪物!我保不住你了,各自逃命吧!」這女人速度非常快,一下子竄出了棺材拔腿就跑,而那紫毛卻沒有追她的跡象,而是衝著我,嘴一張,露出兩顆尖長的獠牙,另一隻長了長指甲的毛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整個人從棺材裡拔了起來,拉到嘴邊就要咬。
這一瞬間,我腦海裡便閃過滇緬叢林裡那些被咬的破破爛爛的腐屍,還有羽門密宮裡被吃了差不多的女屍,再一看眼前的紫毛,那種驚悚感就別提了。
在紫毛張嘴咬過來的瞬間,我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反抗?紫毛又不是綠毛,綠毛你還能砍,紫毛可是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啊!
該怎麼辦?
這紫毛是譚刃變的,但很顯然,它現在是不具備人的思維的。
沒有思維,那會不會有本能?
下意識的,在它咬過來的瞬間,我吐了口口水過去。這紫毛的動作明顯頓了下,我察覺到有戲,立刻又吐了一口,紫毛頓時將我給放開了,我重新砸回了棺材裡。
趁著這紫毛髮懵的間歇,我感覺從棺材裡爬出來,周圍太黑,唯一的光暈就是水雨霜留在棺材裡的手電筒,似乎電量也有些不足了,因此爬出去的一瞬間,我竟然完全找不到該往哪兒跑。
這是個陌生的墓室,我剛才所躺的棺材位於墓室的正中央的高台上,站在這高台的,燈光晦澀,四下裡黑乎乎一片,連門在哪兒都看不到。
但沒有給我過多思考的時間,紫毛似乎已經反應過來了,很暴躁,頓時朝我撲了過來。這玩意兒速度極快,情急之下為了躲避,我直接就從高台上跳下去了。
這高台是有石階了,十來層矮小的石階,一下子跳過去,那種騰空的高度和身姿,不用想也知道很帥,可這古墓裡沒人欣賞,只有紫毛一個人,而且我一點兒也不希望它欣賞我,真的。
我前腳落地,紫毛後腳就跟了上來,一隻手猛地想來搭我的肩膀。被毛屍搭肩膀是最恐怖的事兒,因為搭上肩後,它一用力,就能把人撕成兩半,因此在它手貼到我肩膀的瞬間,我整個人順勢一矮身,拔腿就往旁邊跑。
之前躺在棺材裡,我只看到了水雨霜跳出去的身形,但她是往什麼地方跑的,我可壓根沒看見,所以這會兒,也顧不得尋找正確的方向了。先離開紫毛在說。
我不知道譚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根據之前的幾次情況來看,似乎都是在遇到危險之後才發生的。我估摸著,大約是在我暈過去後,那百戲俑太難對付,所以把譚龜毛刺激的變身了。
這丫一變身完全就是個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我要是不能堅持到他穩定下來,那就只能慘死在它嘴下了。這該死的譚龜毛,放著那麼水靈靈一個大姑娘不去吃,非得追著我一個糙爺們兒啃,我以為最惦記我這一身金肌玉骨的是羽門的人,現在看來我想錯了,其實最想吃我的是譚龜毛啊!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紫毛速度太快,我根本跑不過,沒逃竄幾下,就被又一次撲倒在地,而且這次撲的更徹底,霎時間,我只覺得一陣腥風撲面而來,緊接著脖子被掐的幾乎斷氣,紫毛流著口水就要咬下來死,墓室裡卻猛地響起了一陣鈴鐺聲。
清脆的鈴聲在這墓室裡顯得格外的清晰,紫毛咬下來的動作頓時停了一下,猛地側頭看向了右邊。
順著它的視線看去,我看到了一個既想見,又不想見的人。
周玄業……確切的說,是周老二。
周玄業和周老二,一個身體,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反差太大,我想弄錯都不可能。
此刻周老二手裡拿了個鈴鐺,十分有規律的輕搖輕晃,而我眼前的紫毛,身上的毛髮,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著,片刻後猛地往旁邊一歪,恢復了譚刃的原貌。
我從地上坐起來,看了看昏迷的譚刃,又看了看走過來的周老二,不由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