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第五十八章赴約
八成是我最近表現的有些太明顯,中午吃飯時,唐琳琳拖著下巴道:「喂,你不會還想著周狐狸他們吧。」
我道:「我上午給林回雪打了個電話,聽說他們情況不太好。」
唐琳琳翻了個白眼,道;「哪方面不好?生意嗎?你覺得他們缺錢嗎?你這人怎麼一點兒不會享受,把那些事情拋開,展望一下輝煌的未來行不行。」
我道:「你個白眼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說忘就忘啊。」
唐琳琳歎了口氣:「好、好、好,我是白眼狼行了吧。我跟你說,接下來,不管周狐狸做什麼,可都跟你沒關係了,還有啊,你可別辜負譚刃的一片好意。」
我覺得她這話裡有話,道:「什麼意思?」
唐琳琳道:「算算日子,四個多月了,旱魃應該早就被送回三子觀了。你想想,為什麼這麼久,譚刃從來不聯繫咱們呢?就算離職了,分道揚鑣,可這幾年同生共死的情分還在啊,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吧?他這麼做,就是在徹底撇清關係,因為他知道,一但沾上關係,就會對我們不利……確切的說是對你不利,反正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又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你可就不一樣了。」
她又道:「你要是現在還放不下,或者幹出什麼蠢事,不就是辜負譚刃的一片心意了嗎?」說完,對旁邊趴在花盆裡的蜥蜴說:「青青翠你說是不是?快過來勸勸你爸比,讓他想開一點兒。」
我道:「聽說他們招了個新員工,而且還是個大學生,特別能說會道,人緣相當好,林回雪對那小子是讚不絕口,我這心裡,怎麼有點兒……」
唐琳琳噗嗤一聲,拍著桌子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嫉妒。是不是感覺自己的活兒被別人干了,而且人家還比你幹的好,心裡……特別不平衡吧。」
我道:「是。」
唐琳琳道:「兩個字形容你:吃飽了撐的。」
「你這是五個字。」
唐琳琳不理會,說道:「當老闆多爽,喝喝茶,上上網,一大幫人拍你馬屁,不比你天天買包子強啊!你還嫉妒人家?你要真有受虐傾向,可以啊,你求求我嘛,我可以滿足你的。」
我直接踹了她一腳,結束了這個話題,連帶著也就沒怎麼再打聽事務所的事兒。
古玩城這邊一般下午六點,大部分鋪子就都關了,因為遊客散了,不過有些鋪子是商宅兩用的,因此一到晚上,就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燈光。
我將事務所的事兒放到了腦後,開始專心經營起茶樓,由於是唯一的中端茶樓,所以生意很好,唐琳琳的眼光還是非常準的。
這一年的除夕,只有我和唐琳琳過,順便加上傅安還有青青翠,我不由得想起之前兩次過年,事務所雖然不大,但一幫人擠在一起吃火鍋,連人帶鬼,熱鬧非凡。
現在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空間也大了,但熱鬧大不如以往。
唐琳琳吃了一會兒,托著下巴道;「我想家了。」
我道:「你真的打算在外面一直流浪嗎。」
她裝模作樣的說道:「江湖之大,四海為家唄,你不也是一個人嗎。其實我的哥哥們小時候可疼我了,不過人長大了,私心重了,懂得衡量利益了,就什麼都變了,反正我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利益的犧牲品,還不如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
眾人攘攘皆為利往,也難怪古人說君子之交要淡如水了。
冬去春來,一轉眼便到了2015年的年的春天,時值四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最合適郊遊。那天下午我接到了林回雪的電話,約我們第二天去踏青。茶樓裡如今已經有了一套運轉的規律,不需要我們看著了,所以時間還是很充足的,我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郊遊的地方是東部的山郊,那裡有一片還沒有完全開發的森林公園,因為設施不完善,所以去的人很少,但環境相當優美,因此第二天我們就到了公園匯合。
一到地方,我傻眼了,差點兒沒腿軟,唐琳琳原本還摟著我的手挺興奮了,一見了對面的人,也跟見鬼似的跳了起來,說道;「我操,天天,告訴我,我是在做夢。」
我道:「你沒做夢,咱們昨天應該問問林回雪,還帶了哪些人才對。」只見不遠處,林回雪正朝我們高興的招手,她身邊還帶著三個人,一個是譚刃和周玄業,一個是陌生的年輕人。
半年多不見,兩人還是老樣子,看見我和唐琳琳時,周玄業兩人顯然也有些意外,彼此對視了一眼。
我立刻意識到,這肯定是林回雪故意的,她又不傻,我和唐琳琳同時離職,自立門戶,我以前又藉著她,暗搓搓的打聽過事務所的狀況,她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有間隙才對,不可能傻到把我們給湊一起。
這林回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眾人湊到一起後,她跟嗎沒事兒人一樣走在前頭,笑著讓我們跟上,說去山腰野餐。
我們走在後面,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正琢磨著找個話題打破一下尷尬的氣氛,那個年輕人突然跳起來,叫道:「啊,我認識你們,掛在牆上的照片裡有你們照片呢!」
唐琳琳小心翼翼的說:「照片還掛著呢?」
年輕人說:「哦,已經撤了。」隨即小心翼翼的看了譚刃一眼,道:「譚哥說你們長得醜,看著煩。」話音剛落,譚刃踹了他一腳,道:「閉嘴,就你話多。」
這時,周玄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本來還想去你們茶樓看看的,但這半年來事情多,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我道:「托你的福,一切挺好的。」
周玄業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沒說什麼,轉身在那個年輕人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道:「你小子,別挑撥離間,師兄什麼時候說丑了,是你自己拍了一堆沒用的照片,都沒地方擺了。」
那年輕人有些委屈,摸著腦袋道:「我大學是學攝影的,結果現在成了打雜的,好歹讓我懷念一下自己曾經的夢想吧。哎,現在的大學生真不值錢,找來找去找了這麼份兒破工作,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聽得一陣汗顏,要不怎麼說人和人不能比呢,當初我找到這份工作的時候,可是覺得天上掉了餡兒餅。
那年輕人說話,便林姐、林姐的喊著,追林回雪去了,唐琳琳跟著臨陣脫逃,跑到了前面,就剩下我們三人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
我覺得渾身發毛,氣氛尷尬的要命,要知道周玄業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當然,我說的是以前的周玄業,但現在這個好歹也是模仿出經驗來呢,他要想化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還是很容易的,偏偏這丫一聲不吭,慢悠悠的走。
譚刃最後瞄了我一眼,道:「林回雪讓你們來的?」
我道:「是。」
他道:「聽說你茶樓生意不錯。」
「還行。」
譚刃道:「有打折卡嗎?」
我噎了一下,道:「其實茶這東西是暴利,成本不高,你來的話,可以直接給你打三折。」
譚刃聞言露出一副見鬼的模樣,道:「半年不見,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說完搖了搖頭,一臉我又欠了他五百萬的樣子走了。我覺得有些懵,難道我說錯話了?
這時,周玄業慢悠悠的開口,道:「師兄的意思是說,他想免費喝茶,你應該說不收錢。」
「周哥,琳琳說了,做生意一定要明算賬,親朋好友,最多打折,不能白吃白喝,否則會做不下去的。而且真正的親戚朋友不會總想著佔便宜的,老想著打折免費的,那是白條。」
周玄業難得有不懂的時候,他疑惑道:「白條?」
我道:「大概的意思就是人品不好。」
周玄業嗆了一下,道:「唐琳琳把你教精了,這以後真是一點兒便宜都佔不到了。」
話說到這兒,之前的尷尬也沒了,於是我道:「凡事總有例外嘛,那啥,你和老闆來,一折。」
周玄業哈哈笑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對了,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問我。」
我心裡打了個突,立刻道:「沒有。」
周玄業道:「一點都不想問?」
我道:「沒有什麼好問的,知道的越多,陷得越深。電影裡,那些知道的多的人,最後都死了。」
周玄業又是一笑,道:「你果然是越來越精了。」說著,指了指高坡上那個年輕人,道:「他叫唐毅,幹活沒你勤快,偷奸耍滑什麼都會,話嘮,吵得不行,唯一的優點就是蠢。」
我瞭然,道:「周哥,你當初招我,不會就是覺得我比較蠢吧?」
周玄業似真似假的說道:「是啊,你現在聰明了,所以我就把你趕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當時真的不想離開事務所,便如同周玄業所說,我完全是被這丫逼走的。不過,消停了半年,周玄業不管想做什麼,應該都不會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
第五十九章換個目標
須臾,山腰到了,林回雪早已經鋪好了野餐墊,把東西擺了出來。這地方陽光溫暖,人煙稀少,微風徐徐,空氣中散發著植物和樹木的清香味兒,讓人神清氣爽。
就如同周玄業呢所說,姓唐的那小子真的很聒噪,大學剛畢業,22歲,家境殷實,正是胸中一股豪氣,覺得自己很牛逼的時候,所以大學一畢業,就來深圳特區,野心慢慢,決定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出人頭地,不當啃老族。
我看著朝氣蓬勃的唐毅,頓時覺得自己有些老了,一邊的唐琳琳都感慨道:「年輕真好啊,未來有無數的可能。」
譚刃盤腿坐著,手裡拿著平板在看股票,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唐毅一把將他的平板從手裡抽出來,道:「譚哥,你別這麼無趣嘛,你炒股又沒有賺過錢,咱們來玩遊戲吧。」
譚刃道:「還給我。」
唐毅道:「不給。」
譚刃道:「扣工資。」
唐毅聳了聳肩:「真沒勁,無所謂,扣唄,反正每個月我爸媽會給我打錢。」
譚刃道:「你不是說不啃老嗎?」
唐毅噎了一下,道:「我要是不接受,我爸媽以為我在外面吃了苦,他們會傷心的,那樣多不孝順啊。」
譚刃無奈,便沒再要平板,反問玩什麼。唐琳琳搖了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耳語道:「這小子,人生贏家啊,嘖,羨慕吧,瞧瞧人家,人家一點兒都不怕扣工資,看在老虎嘴上擼須,再看看你……譚刃一張嘴,你都能嚇跪了。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我有些鬱悶,心說我和這姓唐的確實不能比,他不在乎扣不扣工資,敢到處拔毛,他沒吃沒喝了有父母啊,我有什麼呀,我他媽沒工資就啥都沒了,我敢拔老虎毛嗎。
現在不都流行一句話嗎,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我沒孩子,但我知道,自己早他媽在起跑線上輸了一大截了。
我有些鬱悶,道:「我不會攝影。」
唐琳琳道:「那玩意兒很燒錢的,高大上的人玩的,你不會很正常。」
我道:「我也沒上過大學。」
唐琳琳道:「沒事兒,我上過,沒什麼意思;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嘛,你看,你還去超市搬過大米,我也沒搬過大米啊。」
我忍不住笑了,道:「你安慰人的技術真不怎麼樣。」
唐琳琳嘿嘿笑了兩聲,道:「人要自我安慰嘛,世界上那麼多人的出生都不同,有些人窮,有些人富,有些人健康,有些人殘疾,有些人受高等教育,比如傅楠,有些人大字兒不識一個,有些人活的無憂無慮,快快樂樂,比如姓唐的那小子,還有些人步步艱辛,努力生活,比如你。說起來,這話可都是你以前教我的,現在怎麼自己反而想不開了?」
被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矯情,便道:「我只是覺得可惜,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咱們四個還是朋友,還是兄弟。其實,我沒有多少朋友,我很珍惜你們,我以為兄弟是能當一輩子的,可是才兩年的時間,什麼都變了。」
唐琳琳道:「也是。」
這時,唐毅跳了過來,道:「你倆在這兒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對了對了,蘇哥,我問你個事唄。」
我看了他一眼,這小子神秘兮兮的蹲到了我旁邊,我問他什麼事,他道:「我在那兒上了半年班了,總覺得有些奇怪。」
我問他哪裡奇怪,他小聲道:「周哥和譚哥,經常會無緣無故消失很長一段時間,每次回來身上都帶著傷。而且……我總是覺得,那個東南角的房間裡有東西。」
我瞭然,心知這唐毅應該沒接觸到事務所的核心,於是便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唐毅道:「我想說,事務所是不是鬧鬼啊?或者,他們是不是幹什麼不法勾當的?你在那兒工作兩年,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我看了譚刃和周玄業一眼,說:「你自己去問啊。」
他道:「我問了,我還打算偷偷進去呢,被發現了,媽呀,周老大身手太好了,揍得我三天下不了床。」
我有些吃驚,道:「他對你動手了?」說真的,我還沒跟周玄業正經打過架呢。
唐毅道:「可不是,要不是我對這個事務所挺感興趣,我當時就辭職了,哎,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我說不知道,唐毅有些鬱悶的走了。看著他臉上疑惑的神情,我突然想笑,因為我發現,這個年輕人就跟我當初一樣,滿心疑惑,卻沒有人可以解答,試圖抓住一切有可能的機會去瞭解。
不過他情緒調節的很快,四處溜躂,沒多久便回來說山裡有很多野蘑菇,大約是昨天早上下了場豪雨長出來的,纏著林回雪和周玄業跑去採蘑菇了。
頓時,這裡便只剩下我和譚刃以及唐琳琳。周玄業一周,我憋不住了,道:「老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譚刃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他很清楚我想問什麼,所以直接說道:「旱魃送回了三子觀的後山,周玄業現在和顓家的人走的很近,經常去北京,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
我道:「那周玄禮的事呢?」
譚刃側頭,沉默片刻,道:「半年前,他從北京回來後,就直接帶著旱魃回了三子觀,他當時的狀態有點不對勁,走的也很急,所以,得知你們倆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時間關注。他在三子觀一共耽誤了一個多月,如果只是送旱魃回去,是用不了這麼長是時間的,所以他那次回三子觀,大部分時間,應該都花在周玄禮身上了。」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