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我都有點擔心了,甚至也想好了,要是局長敢遷怒的說妲己,老子就敢不給他面子,站起來跟他對著幹。
但我多慮了,妲己要來,這一定是事先就有的計劃了。
局長示意的擺手,妲己走到投影儀前,擺弄起來。
局長又給我們打打氣,先走了。我倒是覺得,這老傢伙挺聰明的,知道妲己接下來要放的,肯定都是很噁心的片子,他倒是提前躲了。
我留意其他同事,很多人全模仿邪叔和大嘴,變得哭喪臉了。因為他們很多不是刑警,而是文員或技術警。
妲己不管那些。投影儀打開後,她先播了一些死者的內臟和解剖畫面,解釋了一番,最後又放了一個片子,是三名女死者大腿根部血海螺圖案的特寫。
妲己又說,「經檢查,三名女死者生前都沒有受到兇手的性侵,這說明兇手並不是為了女色而殺人!但是兇手卻在三個女死者的大腿根部都留下了海螺圖案。我今天要說的重點就是這個海螺圖案。上次我也提到過,在這個海螺圖案的中間,兇手專門寫了一個英文字母『B』。可是今天我在實驗室對圖案進行過比對分析,我發現兇手在海螺中間寫的不是B字,而是個阿拉伯數字『13』。」
這結論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我對13這個詞有一定的瞭解,尤其在西方文化裡,它是不吉利的。
我一時間聯繫起好多事情。會場再次變得沉默。
鐵軍知道妲己沒說完,就又讓妲己繼續往下。
妲己一定事先做了很多準備和分析,她又說,「我專門查了一下兇手的作案時間,從濱河公園案到秦河公園案,再到雙鴨嶺水庫兇殺案,每起案件的作案時間都在星期五,這或許不是一個巧合。」
我突然想到了黑色星期五,這在西方文化中,跟13一樣是不吉利的。
我懷疑海螺屠夫是不是信仰西方什麼東西,但憑目前掌握的線索,我們還不能確定。
妲己該說的都說完了,鐵軍也不站著了,他帶著妲己,找個偏僻的椅子坐下來,還示意張峰,接下來讓他主持。
張峰有點老生常談的意思,又把局長的話強調一遍,再給大家分配任務之類的。
過了一個多鐘頭,我都有點哈氣連連的了,會議結束了。
我們站起來,陸續往外走,這時鐵軍故意停留在門口,望著我、大嘴和白老邪。
我心說他這是有話要說的節奏,難道我們又要開個小會麼?
第八章帶血的禮物
我們仨很默契,一起來到鐵軍身邊。等整個會議室的人走差不多了,鐵軍對白老邪和大嘴說,「跟我去辦公室!」
他們仨又轉身走了,我眨巴眨巴眼,心說合著等了這麼久。沒我毛事……
我又想了想,既然臨時沒啥任務,我打算回去好好歇歇。
我下樓時還遇到妲己了,跟她聊了聊。她無意間跟我透漏一件事,大嘴和白老邪之所以臉色差,是因為晚上頻繁奔走。
我挺納悶,如果他倆是夜間蹲點,也不該頻繁奔走才對,但再等我想問,妲己已經匆忙的回到解剖室了……
接下來兩天時間,或許是迫於壓力,整個漠州幾乎翻了天,到處是警車在街上巡邏,戶籍警也不停的在各個轄區調查和走訪,但是一直沒有什麼進展,甚至我再度懷疑。兇手是不是已經逃走了。
我就此事跟鐵軍問過。鐵軍很肯定的告訴我,他還會再次作案!而且我能發現,鐵軍說話時,有一種憂慮感。
我知道他這個人,是一個硬漢。不會被案情本身打趴下,這裡面肯定還有什麼貓膩。
鐵軍又適當點了我一句,「兇手把女屍內臟全都取了出來,但是他帶走了一個腎臟,這和他在濱河公園兇殺案的行為一樣。表明他對女性有種刻骨的仇恨,我猜測,兇手很可能是為情殺人。不然他不會對女人下手這麼狠!」
我聯繫一番。認可的點點頭。我還突然想到了犯罪行為心理學的一個觀點,兇手總是會或多或少的在案發現場留下自己的一些信息,這就好像動物愛在地上撒尿,代表這是它的領地一樣。這屬於一種潛意識的罪案痕跡。
我愛瞎琢磨的勁兒又上來了,那一晚空閒下來後,我又反覆針對罪案痕跡進行聯想。
一方面是對13這個數字,我覺得除了代表不吉利,也許它是兇手的幸運數字或者有其他的什麼含義。
另一方面,我又對比著三處案發地點。濱河公館、秦河公園、雙鴨嶺水庫,這三個地方好像還有一個共同點……
我還做夢了。自己身處茫茫大海之上。等醒來時,我意識到了一個字,水!
這幾個地方都靠近水。
我把這分析及時告訴鐵軍。我本以為自己猜中了,海螺屠夫還有一個怪癖,愛在靠近水的地點作案。
鐵軍對我這個分析也沒反駁。不過接下來的突發事件,讓我這個猜測徹底不成立了。
那一晚天黑後,我接到調度電話,說有人報警,電視台那邊有海螺屠夫案的線索。我和妲己當時都在警局,我倆就首當其衝的趕過去了。
而且調度在電話裡沒說清楚電視台那邊到底什麼情況,我擔心會有危險,一路上把車開的飛快。
但實際情況沒我想的那麼悲觀,來到電視台門口後,這裡只是很靜,並沒兇殺或動亂的跡象。有個女子還在大門口等著我們。
我找地方把車停好,女子迎上來跟我們說,「你們可算是來了!我們都快要被嚇死了!」
我看她胸牌,是一名助理。另外她這話讓我有點驚訝,我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助理緊張的來回捏手,還有點結巴上了,「屠夫……那個海螺屠夫來我們台了!」
我腦袋裡嗡了一聲,潛意識帶動下,我摸向後腰,想把槍拿出來。
但這女助理也挺氣人的,又有點語無倫次的念叨句,「沒!那個海螺屠夫沒來……」
我特想抽她,心說到底是來還是沒來?我瞪了她一眼。
女助理估計一時間想解釋也解釋不明白了,最後急的一跺腳,說你們跟我去辦公室就明白了!
妲己趁空讓我把槍揣起來,我也覺得拎著槍滿電視台走,不是那個事。土木吉亡。
我們跟著女助理去了側面一個辦公樓。這樓有十五層,女助理帶我們進了電梯,按了九樓的按鈕。
而且她藉著走路緩了緩後,頭腦清醒了一些,至少有條理了。她對我們說,「是這樣,我們剛收到了海螺屠夫的郵件,他寫了一封信給我們法制欄目的主持人菜菜,而且還有一份禮物,可把我們嚇壞了,所以就趕緊報警了!」
我覺得郵件倒沒啥,就算內容再恐怖,也只是個虛擬的東西,反倒是禮物。
我重點問,「什麼禮物?」
女助理渾身哆嗦了一下,拿出一副想都不敢多想的樣子,推脫說,「警官,等會你見到就知道了。」
出了電梯,女助理把我和妲己帶到一個辦公室門口,她推開門,讓我和妲己進去,這裡面還坐著一名女子,約莫23、4歲,留了個齊耳短髮,一雙大大的眼睛,還化著妝,很美。
女助理對這女子說,「菜菜!警察來了。」
女助理說完又跟我倆打個招呼,轉身走了。
我一邊往裡走,一邊觀察這裡的環境。靠外擺了幾個沙發和一張茶几,菜菜坐在最裡面的辦公桌旁。
菜菜示意讓我倆坐在沙發上,隨後她泡了兩杯茶端過來,坐到我們對面。
我發現菜菜比女助理淡定很多,甚至語速也很穩。
她先介紹了一下事發經過,跟菜菜說的差不多,之後提到郵件內容,「發電郵的人說這個世界太骯髒了,要對這個世界進行清洗。他尤其說到了婚外戀和一些車震,那些行為都是這個世界的毒瘤,他要像做外科手術一樣,把那顆毒瘤給切掉。」
我和妲己都點頭示意,我又強調一句,「禮物呢?」
菜菜起身來到角落,拿起地上的一個已經被拆開的包裹。而且在碰到包裹的一剎那,菜菜身子頓了一下。
她盡量伸直手臂舉著包裹,讓它離自己遠遠地。等包裹拿到我們近前後,我也能聞到很濃的一股血腥味。
菜菜把包裹放到茶几上後,又躲得遠遠地,大有讓我們自行看包裹的意思。
妲己先有動作,帶上一次性手套,順著拆開的痕跡把包裹打開了。我看到這裡面還有一個一次性的飯盒,這裡面放著兩個血糊糊的東西。
也就是這東西散發出濃重的臭味和血腥味,上面似乎還生蛆了,我看到有幾個白乎乎的蟲子在那兩個血東西上爬來爬去的。
妲己仔細觀察一番,下結論說,「應該是腎,不過這兩個腎怎麼都殘缺不全?」
隨後她還把飯盒從裡面拿出來。
我們都沒想到,這飯盒底下還壓著一張疊好的紙條。妲己咦了一聲,又騰出另一隻手把紙條拿起來。
我看她一手舉「腰子」一手拿紙條的,就主動把紙條接過來。妲己趁空問了句,「這個包裹其他人有沒有碰過?」
菜菜捏著鼻子,似乎不想聞到太多的血味,又搖頭說,「除了我和助理,這個包裹其他人都沒有碰過,而且我怕給台裡造成不好的影響,報警這事,也只有助理和台長知道。」
我沒接話,攤開後,我看到紙條上面寫了一些字和圖案。
這字是:菜菜,兩個腰子很美味,爆炒起來很好吃,我給你留了一半。而且這行字並不是手寫上去的,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粘貼到一起拼成了一句話。
在那行字的下面還有兩個圖案。一個是海螺,那個圖案跟女受害者大腿根部的圖案完全一樣。第二個則是蟲子的圖案,蟲子是一個昆蟲,身上還長著翅膀,我覺得應該是個蛐蛐或者是蟈蟈之類的。
菜菜也看到了那張紙上的字,她像想起什麼了一樣,又說,「兩位警官,當時那封電郵後面還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現在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菜菜起身走到辦公桌那邊,又把筆記本拿過來放到茶几上,她讓我倆一起看!
我從頭到尾讀了一遍,郵件內容跟菜菜說的一樣,下面有一小段話,意思是,「我給警局的那些豬留下了我下次動手的線索,如果那些豬猜不到,你把這張圖發到法制節目上,我要讓世人清醒,也要讓世人不再作惡!」
這段話跟那兩個圖案聯繫到一起了,我一尋思,這個屠夫還真是有點心理變態,他直接把我們警局的人都喊成了豬,太他娘的囂張。
菜菜站在她的立場,跟我想的是兩個方面,她又問我,「警官,現在怎麼辦?如果我不把這張圖發出去的話,我擔心這個兇手會……」
我懂她的意思,但這事有點棘手,一時間我和妲己都拿不定注意。我讓菜菜先別急著發圖,我又給局裡打個電話,讓調度員聯繫技術警,查查這郵件的來源,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另外我看看時間,現在這時候,快遞都下班了。
我又給鐵軍去了個電話,把電視台這邊的情況跟他說了說。我知道,鐵軍會想辦法聯繫快遞公司,試圖從包裹上面下手查一查。
但說實話,我覺得海螺屠夫是個聰明人,不會在包裹上留下蛛絲馬跡的。
我和妲己又問了菜菜一些問題,之後帶著包裹,一起離開電視台。
在回去路上,妲己興致不減,偶爾還擺弄下那包裹,而我沒跟妲己說啥,這一刻心裡卻挺有壓力的,總覺得這次我們遇到的兇手,從目前跡象來看,雖然不是最凶殘的,但卻是最狡猾的,他把我們耍的團團轉了!
第九章犯罪心理突變
在回警局的途中,妲己有一個猜測,回去後她就一頭鑽進解剖室。其實在漠州這種地級市的警局,是沒有專門的DNA檢測設備的,但也不知道妲己用的什麼法子,很快的。她有個結論,說那倆殘缺的腎臟,全是女死者的。
這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而且一想起那倆腰子,我還覺得血淋淋的很噁心,尤其那上面還爬滿了白蛆。
我不再往深了想,只是讓我很不可思議的是,他竟是吃人,還把那倆腰子都吃掉半個。
這樣一直到了第二天,警局其他同事也都上班後,我問了問小劉那邊的情況。小劉是這次負責追查菜菜郵件的技術警。
他回復是,海螺屠夫是用手機發的電郵,而手機上網的IP是由手機附近的基站決定的,每次的上網IP都不一樣。另外,那個傢伙很狡猾。上完網之後,就把手機給關機了。換句話說,他那邊目前毫無進展。我又鼓勵他幾句。
小劉也並沒洩氣,他還有一個招,跟我說他這就去找那個女主持人。要在對方電腦裡裝一個監測軟件,只要海螺屠夫再給女主持人發郵件,那軟件就會自動提醒和跟蹤對方的IP地址,運氣好的話,或許我們能及時抓到海螺屠夫!
我想起一句話,知識改變命運,小劉這一招。真的很可能立頭功。
而在我和小劉結束談話的一小時後,又發生一件讓我沒想到的事,菜菜打電話了。
她直接找到我的。估計是小劉把我電話給她了。
我以為又有啥案子了呢,誰知道菜菜壓根沒事,只想跟我說說話,最後又點了一句,希望我能把她的聯繫方式存上,這樣萬一那個海螺屠夫有什麼消息,她能第一時間找到我。
我隨便的應了下來。但也告訴她,自己不是二十四小時當班。遇到危險了,打110是最有效的。
妲己不知道從哪知道這個消息的,還抽空找到我,冷不丁來了句,「昨天見到的那個電台的菜菜,人挺漂亮的。」
我沒想那麼多,順著話回了句,「那必須的,人家是電視台主持人,長的水靈!」
結果挨了妲己一頓掐,她還氣嘟嘟的要跑去跟鐵軍建議,那意思海螺屠夫也許會到電視台對菜菜不利,讓我當菜菜的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鏢算了。
我再傻也明白妲己吃醋了,就笑哈哈的打岔把這事弄過去了。
我也趁空去了鐵軍的辦公室,想把電視台的事,跟他念叨念叨。但當時不確定他在不在,我就試著敲了敲門。鐵軍喊道,「進來!」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