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陳玄策冷笑一聲,說道:「你要知道,這裡千百年來就是徐家的底盤,他們要想在自己的底盤上找到什麼人,是並不需要太大的功夫的。」
如君也點頭說道:「是啊,咱們不可能永遠逃跑,如果想要反客為主,咱們必須不能逃避,正面和他們交鋒。」
我也贊成如君的說法,當即說道:「咱們現在的實力勉強能夠跟他們抗衡一下,陳前輩,不知道陳家還能不能再派來些人?」
陳玄策聽了這話,苦笑一聲,說道:「不是我不想,只是……我已經交給他們更重要的任務了。」
「哦?什麼任務呢?」徐長歌似乎對陳玄策始終都有一種懷疑,聽到陳玄策這麼說,立即問道,絲毫沒有任何保留。
陳玄策知道不說是不可能的了,倒也沒有太過遮掩,堂而皇之說道:「據我所知,徐家佈置在地鐵中的據點有三個,其中之一就是福壽嶺,而另外兩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下落。」
我們點了點頭。
陳玄策繼續說道:「陳家的人手並不算多,但是卻都很重要,而找出徐家的據點對咱們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其實從半年前開始,我已經將族中的一些精銳安置在外,尋找徐家剩下兩個據點了。」
這個理由十分充分,而且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徐長歌顯然還不是十分相信,但是我卻知道就算這只是個謊話,現在拆穿也沒有任何好處。
「陳老爺子,您知不知道這一次徐家要派出多少人馬?」我連忙問道。
陳玄策搖了搖頭,說道:「這我無法獲知,但是肯定不會太少。徐家在對付你的過程中吃到了太多的虧,現在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咱們,所以最好做出完全的準備。」
如君忽然問道:「這次咱們雙方的大規模交手會不會惹到使者?」
陳玄策笑了笑,笑容之中帶著一絲神秘,說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但是看起來使者應該正在忙著應付另外的事情,否則的話單憑上一次咱們大鬧徐白婚宴,按照使者的性格,他們早已經出手了。」
「另外的事情?這是指什麼?」我不禁問道。
「可能是跟那個杏黃色長衫的男人有關。」陳玄策推斷道:「但是我不能肯定,因為使者有他們自己的規矩……另外,好像使者以上的人物也開始出洞了,最近情況很複雜,似乎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
「使者以上是什麼?」我再次發問。
陳玄策笑了笑,說道:「使者以上,其實還是使者。這個問題以後我會給你解釋,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對付徐家。」
「沒錯。」如君似乎也對使者以上的事情有些瞭解,但是她顯然並不想說,連忙打斷了我們的話題,說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徐家的這一波進攻抵擋下來。」
徐長歌說道:「這樣,咱們現在就去佈置,這裡是防守反擊的絕佳地點,再加上咱們已經全部到齊,如果這一仗失敗了,那麼咱們也將無法和徐家的厲鬼對抗下去。」
我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先防守再反擊,這次徐家一定是抱著必勝的決心過來的,只要咱們抵擋住了這次進攻,那麼徐家的士氣將會大幅下降。」
商量一定,我們便開始著手部署了。
在防禦厲鬼這方面陳玄策和如君都幫不上什麼忙,徐長歌和三爺爺以及老貓顯然是此道高手。
徐長歌從年輕時候的福壽嶺事件之後就顯然有了心理陰影,上半輩子基本上都在躲藏厲鬼之中度過。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多少個噩夢中醒來過,但是可以想像的是,老貓父親臨死前的慘狀始終都縈繞在徐長歌的心頭。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徐長歌對奇門遁甲和驅鬼辟邪之術有了很深刻的瞭解,沉木檀香一直都是隨身攜帶。
而三爺爺更是厲害得很,不知道他從哪搬來了兩座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石獅子,一左一右擺在了三樓會議室外面的門口。
這兩個石獅子倒不是很大,大約有老式電腦主機那麼大,威武軒昂,頗有些驅鬼辟邪的意思。
再加上黑曜石本身屬性純陽,這兩個東西的確很有作用。
陳小青卻有點不樂意了,不停躲在我背後吐槽:「這兩個東西放在這裡,擺明了就是不歡迎我和我太爺爺嘛……徐家的厲鬼倒是給嚇唬住了,可我和我太爺爺怎麼辦?」
我只好安慰他說等徐家的厲鬼一走,這兩個石獅子也立即撤走。陳小青半信半疑,跟三爺爺個梁子也算是結下了。
第十九章兵臨城下
徐長歌果然財大氣粗,不知道又從哪搞來了一個黑色金屬質地的香爐,之後更是插上了兩柱足有小孩胳膊那麼粗的檀香,就等著徐家攻過來的時候來個燒香驅鬼。
陳玄策卻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麼做讓我和如君怎麼辦?小青怎麼辦?這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最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別用。」
徐長歌只得無奈同意。然而這卻也暴露了我們團隊之中的一個弱點,那就是我們不光只有敵人是鬼,其實我們的自己人也有厲鬼,如果採取極端措施的話,很有可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過好在徐長歌不是頑固不化的人,跟三爺爺商量了一下,又佈置了幾個可以準確打擊敵人的陷阱。
老貓則始終在和紅繩玩遊戲。上一次瘋道人的兩個陣法給了他很大啟發,再加上老貓本身聰明得很。活學活用之下,將整個三層的大樓裡都佈置好了紅繩,一旦驅動紅繩,想必徐家的厲鬼可以很快受到控制。
這一次佈置完成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十點多,為了防止晚上精力不濟,我連忙讓大家快去休息。
徐長歌又臨時從郊區請來了兩個趟陰人。這兩個一個叫賈兆軍,一個叫趙立豪,倆人一個來自平谷,一個是順義人,都在當地混出了點名堂。
賈兆軍四十多歲,抽紅塔山,穿著一身破舊工廠制服,一口流利的平谷話讓我們幾乎都有點溝通障礙。不過短暫的交談之後,我發現平谷話其實就是把普通話裡的一聲全都變成二聲,而該讀二聲的字全都變成了一聲,這樣一來。不光溝通完全沒有問題。我甚至還學會了一兩句簡單的平谷話。
趙立豪稍微年輕一些,只有三十歲冒頭,據說五年前在順義機場的一次靈異事件之中鋒芒畢露。一戰成名,跟余化龍那種頂級趟陰人顯然沒法比,但是肯定有些本領。
這傢伙沒有賈兆軍那麼外向,但是跟老貓的那種冷酷又相差很大,是個比較陰鷙的人物,看上去就很有心眼。
徐長歌顯然給了這兩個傢伙不少錢,要不然以他們兩個的性格,肯定不會來參加這麼凶殘的驅鬼活動。
白天滿達爾陪著這兩位新人站崗放哨,我們幾個則倒頭睡大覺。
不過老貓顯然對這兩個人都不太信任,因此始終沒有熟睡。
我沒有老貓那麼多的心眼,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多,睜眼看了看外面風平浪靜,撒了個尿,倒頭接著睡。
朦朦朧朧似乎又睡了幾個小時,忽然感覺一隻冰涼的手在摸我的臉。我第一個反應是該不是在做惡夢吧?但是那隻手實在是太涼了,簡直給我摸得整個人都精神了,我連忙一個激靈翻了起來,果然不是噩夢,我的臉上果然有一隻小白手。
我下意識去摸逐月劍,但是還沒動彈,那隻手按住我肩膀說道:「醒了?」
我抬眼一看,這才發現那隻手的主人是陳小青。
陳小青這崽子實在可惡,竟然跟我做這種惡作劇。來妖大技。
「你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嚇唬我幹嘛?」我怒道,這時候才看到老貓也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外面已經完全黑了。
陳小青苦笑一聲,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對不住,剛才喊了你幾句,你一直沒醒,晃了你兩下也是全無動靜,我想要是咬你一口你肯定會打我,所以就摸摸你的臉。」
我瞪了他一眼:「這才幾天,就學會貧嘴了?」
陳小青連忙靦腆一笑,說道:「沒有……沒有貧嘴。」
我翻身下了床板,一邊穿鞋一邊問道:「老貓呢?你叫我幹什麼?」
小青說道:「老貓去跟徐長歌他們商量對策了,對了,太爺爺已經找到了徐家的行蹤,這一次好像來了不少人。」
我連忙緊張了起來,一出門,正好看到賈兆軍站在樓道裡抽煙,嗆鼻的二手煙味道瀰漫開來,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頭兒,你醒了?」賈兆軍一張嘴,平谷方言脫口而出。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醒了,他們呢?」雖然對賈兆軍「頭兒」這個稱呼不太適應,但是我也不好假模假樣的讓他直接喊我名字。
這個平谷爺們給我的感覺很好,有一種自來熟的意思。
我拐到了外面,正看見陳玄策站在那裡向徐長歌、三爺爺等人說一些事情,我連忙湊過去,陳玄策朝著我點了點頭,說道:「林楊,剛才我已經告訴他們了,這次徐家來的人很多,上一次婚宴上的新郎徐長生也來了。另外還有兩個特別厲害的角色,一個是徐瑞虎,外號生吃活人,顧名思義,這傢伙的愛好想必不用我多說;另一個厲害角色,是你們的老朋友徐鳳先。」
「徐鳳先也來了?」一聽到這傢伙的名字,我心裡頭就油然而生一股怒火,這傢伙不僅害死了大黃,還廢掉了瘋道人一身武功,再加上上次福壽嶺車站謀殺了徐家陽間的那個可憐人,徐鳳先的身上,可謂命債纍纍……
而他現在顯然是我最恨的一個人,如果說這一次非要幹掉誰的話,那個「生吃活人」的徐瑞虎似乎都沒有徐鳳先這麼吸引仇恨。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將近十點多了,我連忙問道:「陳老爺子,他們大概什麼時候過來哦?」
陳玄策盤算了一下,說道:「快的話十幾分鐘之後就到了,慢的話半個小時也應該能到,他們按理說會坐著地鐵經過陳家林,所以一會會有人向我匯報。」
我點了點頭,朗聲對三層裡所有人說道:「準備戰鬥!」
賈兆軍最先反應,這傢伙不管本事如何,至少是個聽話的人物,他拿出一個相當專業的望遠鏡,之後在鏡片上抹上了牛眼淚,之後蹲在窗口,一邊抽他八塊錢一包的紅塔山,一邊緊張地盯著外面。
而趙立豪雖然不愛說話,但是顯然也是踏踏實實幹事兒來的,他立即承包了另一個方向的窗口,同樣也是用一個鏡片上抹了牛眼淚的望遠鏡看著遠處,想必徐家的厲鬼一旦過來,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滿達爾上一次吃過了白河圖的虧,這一次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倒和徐長歌的大黑狗賁頭關係很好,乾脆就領著賁頭在樓道裡頭巡邏。
而那個寫的一手好符菉的余化龍則乾脆臨時抱佛腳,坐在會議室的大長桌子上不停地寫著符菉。
老貓依舊在鼓搗佈置在三層裡的紅繩;三爺爺則坐在凳子上,掏出來一把鎖魂釘,一個一個緩緩地擦拭。
大戰在即,大家都是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樣子。而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如君還沒出來。
我連忙走到如君的房間門口,因為爛尾樓裡還沒有裝上門,所以房間門口就用一張布簾遮擋,我聽裡面隱隱約約有些動靜,連忙問道:「如君?如君?」
「怎麼了林楊?」如君低聲問道,之後布簾掀開,如君走了出來。
我連忙將徐家已經入侵的事情告訴了如君,如君點頭說道:「剛才我已經聽到了,我正在和浩然取得聯繫,如果部署沒有問題的話,浩然他們應該回來支援咱們,雖然談不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是肯定可以內外夾擊徐家。」
我連忙點頭說道:「好,沒想到這一次還能和浩然並肩作戰。」
如君卻忽然露出了苦笑,說道:「不過咱們也要先堅持到浩然趕來才行……畢竟徐家這一次的厲鬼實在是太強大了,徐瑞虎徐鳳先兩兄弟同時過來,再加上其他厲鬼……我和陳玄策不一定能夠扛得住。」
第二十章徐家大軍皇冠第1更!
顯然,如君對徐家的實力瞭然於胸,既然如君說了他們的能力我們不一定扛得住,那麼就說明這一戰不容樂觀。
保守估計,我們肯定是要失敗的。除非有變數。
而這個變數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有可能是正在趕來的浩然,也有可能是我們自己本身。
比如說,陳小青忽然實力爆發,一下子幹掉了徐瑞虎和徐鳳先、又比如說,陳玄策一直雪藏實力,其實他才是陰間四大家族裡排名第一的高手、再比如說,我體內的小楓忽然出來。化身為一代厲鬼吞噬八方……
當然,這些都是比如說,這些事情有可能變成事實,也有可能根本就是扯淡。
戰鬥還沒開始,誰知道呢?
就在這時,忽然遠處的賈兆軍咳嗽了一聲,著急地道:「來了來了!」
因為平谷方言的原因。這傢伙在喊來了的時候,把本來應該讀二聲的「來」給讀成了一聲,很多人沒有聽過平谷方言,竟然一時半會沒有理解。
我則因為之前跟賈兆軍聊了很久,立即聽懂了他的話,說道:「大家注意,徐家的厲鬼已經過來了!」
說著我連忙湊了過去,接過賈兆軍的望遠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處的公路上,隱約輕飄飄地走來了一群人,都是一些看上去霧濛濛的人。領頭的一個是個女的,穿的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灰濛濛的沒什麼新鮮顏色。她褲子腿下面空空蕩蕩,顯然並沒有腳,甚至可能連腿都沒有。而她的手上卻提著一個燈籠,昏黃色的燈籠。
這裡是廢棄了很久的爛尾樓,附近幾乎連個人煙都沒有,到了晚上十點,更是根本就沒人過來。
這一隊人顯然並不是活人,領頭的那一個更是一看就是厲鬼。
徐家的厲鬼果然來了。
這時候大家都已經湊了過來,多虧徐長歌手裡的望遠鏡數量充沛,大家紛紛拿起望遠鏡來觀察敵情。
第一隊人馬一共有七個人。除了前面提著燈籠輕飄飄走著的女鬼之外,後面還有六個虎視眈眈的厲鬼,看樣子其中至少有三個都是青色級別的厲鬼,相當恐怖。
而隨著第一隊進來之後,馬上又跟來了第二隊。
第二隊領頭的那個人長得十分猙獰,一張大臉像是一口大鍋,尤其是一張嘴巴尤其大,嘴唇十分紅腫顯眼,看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慄。
陳玄策並不需要望遠鏡,他站在一旁低聲說道:「這人就是生吃活人徐瑞虎,相當厲害,能力應該在白河圖之上,在如君和我之下,不過現在不好說。也許這傢伙進步神速也不一定。畢竟生吃活人是相當有效的提升能力手段。」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補充道:「不過這傢伙向來跟使者他們關係不好,使者不止一次提醒過他不要濫殺無辜,畢竟生吃活人的愛好讓他平白無故害死了不少陽間活人,但是這傢伙就是不聽,據說當年還被使者抓到了裡面一次。」
「裡面?裡面是哪裡?」我連忙問道。
陳玄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搖頭說道:「下次再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地鐵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