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不料黃當歸衝到一半,忽然一聲呼喝聲傳來:「荒唐!你們陣法怎能輕易亂掉?難道都忘了這十年之中的勤學苦練了麼?」
一聽這洪亮的聲音,我便已經猜到這是誰了,顯然是鳳鳴先生正在發聲。
其實徐石的主意倒也簡單,故意說出來是讓我們幾個人去試陣,其實則是各自為營,讓我們每個人對付一個,將他們五個人本來的陣型給分散開,不過他們幾個最開始沒有注意,可能也是因為江湖經驗還是欠缺,所以一下子就中了徐石老爺子的計謀,瞬間被瓦解開來。
然而徐石先生雖然能夠勝過這些小年輕,卻畢竟無法瞞得過老謀深算的鳳鳴先生和玄機和尚。
因此這鳳鳴先生一個發聲就迅速將這些人從混亂之中拉了回來。
原青江,法華,宋紅山和蘇洛白之輩都是老實巴交的人物,然而黃當歸卻沒有那麼聽話了,之前他便擅自離陣,惹得鳳鳴先生大怒欲狂,現在眼看著就要衝到我的面前,將看似已經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我斬殺劍下,他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完美的機會。
所以這個急功近利的傢伙還是中計了,在我的陰謀之下,他還是朝著陷阱撲了上來。
劍光一閃,他的長劍已經出手,而我的短劍也沒有含糊,在他過來的一瞬間,我猛地閃身避開他的攻擊,之後一腳朝著他的胸口踹去。
一聲悶響,黃當歸的身子一晃,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著遠處摔去,而我則緊隨其後,我準備一劍下去,至少要廢掉他一條胳膊!
然而就在這時,我聽到如君低聲喊道:「林楊小心!」
我回頭一看,只見撲天蓋地的五色光芒從我的面前灑下,那應該是其餘四個人的劍法陣法,他們已經匯聚在了一起,而現在並不是我逞強的時候。
雖然我也想要乘勝追擊,直接將黃當歸廢掉,為之前的朋友們報仇,但是我心中清楚明白,眼前的這個劍陣,絕對不是我能夠抵抗得了的。
所以我連忙退步抽身,朝著不遠處徐鷹揚他們的位置撤去。
徐鷹揚似乎還算是照顧我,連忙揮動雙手,我看到一股濃濃的煙霧從我的背後滲透過來,之後朝著我的面前飄散而去……
那五顏六色的劍光則一下子被濃霧遮蓋,至少暫時沒能夠傷害到我。
我撤退回來,看著眼前那炫目瑰麗的劍陣,眉頭緊皺,低聲說道:「這五行大陣,實在是有點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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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君他們已經在這些人結陣之前撤了回來,大家都是滿頭大汗,可見這五行大陣也的確讓他們頭疼,唯獨大黃一個人臉不變色心不跳,整個人似乎都沒有太過辛苦,我知道這是因為宋紅山的照顧。這傢伙竟然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倒還真的讓我有些意外。
如君低聲問道:「林楊,你肩膀上的傷口怎麼樣?要不要先止血?」
我低頭一看,只見傷口已經開始有癒合的樣子了,看樣子果然如同如君所說,人鬼融合之後的恢復能力要強一些。
黃當歸貪功狠辣,要不是因為其餘四個人救援來得及時,只怕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我的手下敗將。
然而這五行陣實在是玄妙異常,一旦讓他們結陣成功,那麼我們將沒有任何勝算。
果然,只聽鳳鳴先生指著黃當歸的鼻子罵道:「天煞的小兔崽子。當年集訓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來著?現在你難道就全都忘了麼?要不是看在你們五個人辛苦練出了五行大陣的份兒上,我絕不會容忍你這樣的人物在我的手下!」
黃當歸雖然為人狠辣,但是卻對鳳鳴先生相當客氣,根本不敢還嘴,整個人低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靜靜聽著鳳鳴先生的辱罵。
鳳鳴先生估計也是覺得黃當歸雖然有點糊塗,但是態度良好,罵了兩句,趕緊說道:「快,這四九城的氣運可都掌握在你們的手中,趕緊去滅掉這些徐家的厲鬼,免得夜長夢多!」
說話間這些人立即匯聚在了一起,擺開了陣勢朝著我們圍攻過來。
毒牡丹站在我們身後,緊張問那徐石老先生道:「老先生,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您到底有沒有破陣之策?」
徐石苦歎一聲,說道:「破陣的法子可能沒有,但是至少還有拖延的法子……」
毒牡丹估計也是急病亂投醫了,連忙問道:「拖延也行,您倒是快些說出來啊。」
徐石想了想,伸出手來指了指大黃,說道:「那個……大黃,你朝著金和土的位置中間放劍!」
大黃一聽,點了點頭,手中連忙駕馭氣流,周邊的氣流瞬間凝聚起來,朝著原青江和法華之間的位置迅速射去。低醫有技。
這兩個人之中,原青江負責進攻,而法華主要負責防守,看到大黃這凌厲非常的第八劍破空而來,法華義不容辭地朝著左側移動了一步。之後渾身精光乍現,全力抵禦這一擊。
然而根據這陣法本身的部署,原青江應該跟著法華朝著另一個方向移動,法華的方向一變,整個陣法的方向瞬間就亂套了,他不僅沒有擋住原青江,反倒是將青江別的朝著右邊走了一步。
錯愕之中,兩人竟然全都被大黃這一劍刺中,第八劍如果對付厲鬼,那麼將會讓厲鬼在瞬間便灰飛煙滅,然而用來對付活人卻並沒有這麼大的威力,但是兩個人仍然還是斜斜地飛了出去,大黃這一劍勢頭非凡。
一擊得手,老先生自鳴得意。點頭微笑說道:「看來我寶刀未老啊!」
然而這話還沒有說完,剩下三人已經迅速回到了兩人摔倒的位置,將這兩個人扶了起來。毒牡丹心急如焚,根本沒有欣賞徐石老先生大手筆的心情,連忙催促道:「老先生,下一步怎麼走?」
徐石想了想,說道:「這大黃的劍相當凌厲,但是防守能力實在太差,乾脆就讓他站在這裡,等著攻破這五行陣中的破綻,林楊相當結實。適合正面扛住他們,鷹揚和白家姑娘速度很快,適合刺殺,這樣一來……倒也合適。」
如君聽徐石並沒有說她,連忙回頭問道:「老先生,那我呢?」
徐石嘿嘿一笑,一口已經沒有牙的嘴巴裡面只剩下牙齦和舌頭,說道:「你長的實在漂亮,老爺子我可是憐香惜玉之輩,要不先跟我家主子站在一起,就別出去了?」
如君頗有些崩潰,毒牡丹卻忽然雙目之中神光大湛,欣喜道:「先生的意思是光憑這四個人就足夠破陣了?」
徐石笑著看了看毒牡丹,搖頭說道:「主子可別亂說,我可沒有這麼說過,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背後嚼舌根子,說我胡吹大氣。」
話音未落,遠處玄機和尚便冷笑說道:「真是大言不慚,我們這五行大陣乃是十年之中辛苦練就而成,這老東西竟然說憑借四人就可以攻破?可笑,實在是可笑!」
徐石嘿嘿一笑,倒也並不生氣,而是朗聲對玄機和尚說道:「不急,不急,且看我給你拿出證據!」
話音未落,五行大陣已經再次匯聚,朝著我們幾個圍剿過來,看樣子鳳鳴先生他們想要但憑藉著這五個人就要滅掉我們所有人。
與其說徐石大言不慚,倒不如說鳳鳴先生他們貪心不足蛇吞象了。
然而雖說如此,我們也不能大意,徐石看到五行陣朝著我們衝來,連忙伸手說道:「林楊,你負責打頭陣,你的抗擊打能力較好,快上?」
我一聽,立即就炸毛了,回頭問道:「就我一個人上?」
徐石點了點頭:「當然,就你一個人上!」
我眉頭一皺,雖然心裡頭一百個不樂意,但是還是縱身跳進了五行大陣之中。
五行大陣之中的五個人裡,只有黃當歸跟我並不熟悉,而且我們兩個之間更多的是彼此的怨恨。
我看到他大腿上的傷口仍然向外面汨汨留著鮮血,這傢伙一定已經對我恨之入骨。
然而除了黃當歸之外,其他四個人多少跟我有些交情,他們又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除了宋紅山曾經跟我有些矛盾衝突之外,其餘人跟我更多的是同甘共苦的友情,現在瞬間就要翻臉相向,我相信他們肯定不能毫不猶豫的下手。
果然,當我一個人面對他們五個人的時候,蘇洛白忽然娥眉一皺,低聲問道:「你難道非要幫助這些厲鬼麼?咱們當時不和一起對抗徐家的這些厲鬼麼?為什麼現在你就跟他們站在一頭了?」
我搖了搖頭,三兩句話也無法說清楚這其中的緣故,我歎了口氣,說道:「你要是願意相信我,咱們今天要不然先不要拚個你死我活,去外面找個地方聊一聊,我便告訴你們這其中的經過。」
蘇洛白剛要點頭,忽然搖頭說道:「不對,大黃來找我,是誰的主意?」
我聽了這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錯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回頭看了看大黃,搖頭說道:「這的確是我的主意,大黃自己也很無奈,請你不要責怪大黃。」
蘇洛白冷笑一聲,說道:「林楊,我本來以為你是個正直的人,沒想到其實你才是那個跟陰間厲鬼狼狽為奸的人,而且你竟然還要將這一切都陷害給徐先生!」
「徐先生?」我震驚不已,厲聲問道:「徐長歌嗎?他現在在哪?」
「徐先生在哪,根本不需要你來管,總之他的為人是你無法詆毀的,真正跟厲鬼勾結在一起的人是你!」
蘇洛白厲聲喝道,伸出手來指著我,說道:「而且你為什麼還要帶壞我的大黃,我最喜歡的大黃!十年之前,他本應該是天下最強的趟陰人,可是現在他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而且竟然還和厲鬼糾纏在一起!這不是我的大黃!不是我最喜歡的大黃!我要你賠我!」
話音未落,蘇洛白已經徹底瘋狂。
鳳鳴先生站在遠處,厲聲喊道:「還說什麼廢話,趕緊給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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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先生這嗓門的確不凡,一嗓門下去,震得隧道裡面瞬間開始產生回聲。
我被鳳鳴先生這聲怒吼震得耳膜劇痛,不過我卻根本來不及在乎這些,因為那五個人的五行陣法在鳳鳴先生的一聲令下,瞬間開始了動作!
這些人竟然真的準備來殺我!來殺我這個幾天之前還和他們是戰友的人!看樣子他們在這十年之中不僅被訓練成了頂級的趟陰人。也都被訓練成了聽話的棋子,這些人除了黃當歸偶爾還會衝動行事,剩下的人幾乎全都是鳳鳴先生手中聽話的棋子。
看到這個反應,我不僅對他們產生了莫名的悲哀和同情。
然而現在也絕對不是同情他們的時候,因為我看到眼前劍光籠罩,整個五行大陣就好比是一張碩大無匹的巨網,朝著我籠罩了下來,我心中震恐,緊張地回頭看了看徐石徐老爺子,著急道:「這讓我一個人如何抵擋啊?」
徐石則根本沒有回應我,而是朝著我無奈的搖搖頭。我看得出來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意思是讓我自求多福吧……可是這……又讓我如何自求多福?這五行大陣,別說是我,就算是毒牡丹和徐鷹揚這種級別的厲鬼出手都未必打得過,而我現在除了速度勉強還能夠跟上他們的節奏,其餘的能力完全還是比他們差之一線,想讓我以一己之力扛住他們的攻擊,簡直就是扯淡!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看到宋紅上朝著我使了個眼色,看到他的眼神,我瞬間明白了!
宋紅山這小子,竟然是在報恩!
他竟然想要手下留情。
看到這裡,我大腦之中心念電轉,宋紅山這個舉動,到底是不是真的幫助我?
因為這小子其實人品在我心中最開始的印象並不怎麼樣,主要是因為他實在剛愎自用,自以為是。聽不進人勸,然而除此之外,別的方面倒還沒有太過令人憤怒的缺點,而且當時原青江失蹤,這傢伙表露出來的關心也不像是作假,所以看得出來他還是個比較仗義的人物。
再加上剛才他對大黃的照顧,這令我不得開始相信,這個宋紅山這一次真的是想要幫我一把,再加上現在我的處境,就算是不相信宋紅山,也萬萬沒有別的辦法,想到這裡,我覺得冒一次險,相信一次宋紅山。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如君焦急喊道:「林楊!」
我回頭去看,只見如君已經開始準備行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過來救我,然而徐石先生卻伸手阻攔道:「放心,這小子命大得很,一時半會不會有事!」
如君詫異地看著徐石先生,我連忙朝著如君點了點頭,如君看到之後,這才放棄了過來幫助我的想法。
而我則終於決定鋌而走險,朝著五行大陣,宋紅山的方向衝了過去。
宋紅山的位置是火,五行之中屬於進攻位置,所以相當靠前,如果能夠從他的位置上穿過去的話,那麼我相當於一下子貫穿了整個五行劍陣。
果不其然,當我衝到了宋紅山的面前之後。宋紅山低聲說道:「林楊,我幫你這一次,從此以後,咱們扯平了!」
我點頭說道:「多謝,就這一次,下次相見,咱們不虧不欠。」
此言說罷,宋紅山猛地收劍,他背對著鳳鳴先生和玄機和尚的方向,所以看起來這兩個傢伙似乎看不到宋紅山的動作。
然而背對著鳳鳴先生他們,便相當於正對著如君等人。如君他們看到宋紅山竟然故意放水讓我過去之後,都是大驚失色,猜不出這其中的關係,只有徐石老傢伙微微一笑,竟然像是老早之前究竟看穿了這一切,難道這傢伙竟然還是個隱藏在徐家之中的頂級謀士?竟然能夠將這一切都猜了個明明白白?
既然宋紅山已經收劍放水,所以我就能夠輕易的從他的方向穿過,當我傳過去那一剎那,我看到法華他們的臉色也都變了,他們肯定沒有想到為什麼我能夠這麼輕易的從他們辛辛苦苦練就了十年才練成的五行陣法之中穿過。
而遠處的鳳鳴先生顯然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他厲聲喝道:「宋紅山,你膽敢放水?」
宋紅山倒也有些脾氣,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和這鳳鳴先生有些過節,他厲聲喝道:「血口噴人,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放水了?」
鳳鳴先生被自己帶出來的弟子反嗆了一句,霎時間有些錯愕,竟然一時半會沒有想出來應對的話來。而我們這邊遠處的徐石則冷笑了一聲,看起來這兩個人的矛盾衝突倒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待我穿過了五行大陣,繞到了五行大陣後面的時候,我這才看出來原來五行大陣的後面並不像是前面那麼井井有條,甚至還有一些散亂的感覺,我冷笑一聲,看好了其中的破綻,也就是原青江和黃當歸的接壤地方,連忙揮著短劍朝著那裡攻過去。
原青江是個做事一板一眼的人,所以他的位置,也就是五行大陣金的位置上相當嚴密,沒有絲毫的漏洞,然而黃當歸雖然是木,卻飛揚跋扈,整個人都似乎有些游離於這個大陣,兩個人的風格迥異導致這兩個人的接壤位置變成了整個陣法最薄弱的一環。
當我衝向了他們兩個接觸的地方的時候,我聽見遠處的徐石高聲喊了一聲好,我知道這就是他試了半天陣法所想要尋找的破綻所在,我也知道找到了這個位置之後,剩下的東西就好辦多了。
果然,當我衝向了這裡的時候,黃當歸和原青江兩個人都慌了,這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想到我真的說來就來,而且沒有意思的猶豫。
原青江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他害怕整個陣法散亂,所以後撤一步,採取的是守勢;而黃當歸則截然相反,他看到我士氣如虹的衝了上來,最先露出了是憤怒的表情,他一定覺得我這是在欺凌他,在看不起他,所以他最先採取的反應時攻擊,看著我的攻擊,他沒有絲毫的退卻,反而是朝著我迎了過來。
兩個人一退一進,整個大陣一下子就被他們兩個的動作給拉扯開了,就好比是一張巨網,瞬間被攔腰斬斷,撕裂成了兩半,這樣的視覺效果看上去相當暢快。
我心中低聲喊了一聲好,之後挑釁說道:「黃當歸,這次老子要砍斷你一整條腿!」
黃當歸則冷笑說道:「你可以試試!」
然而一直站在遠處觀察著這一切的鳳鳴先生則歇斯底里,指著黃當歸怒罵道:「黃當歸,看看你的陣法,看看你的陣法!」
之後又厲聲喊道:「法華!阿白!速速給我補陣!」
隨著鳳鳴先生的措施,原青江另一邊的法華和黃當歸另一邊的蘇洛白閃身而出,兩個人朝著我迅速撲來,兩個人一個用降魔杵,一個用雙劍,速度都是令人瞠目結舌。
我知道等到這兩個人衝上來的時候,基本上我就沒有勝算了,所以我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極限,我聽到耳邊的風聲不停的響起,我知道我已經快到了旁人無法企及的境界,就在這時,我再次和黃當歸交匯了。
《地鐵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