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原來謝太太因為自己沒發生育了,一直心心唸唸的想要個孩子,謝光林一開始總是安慰她沒有孩子就算了,兩口子感情好也是一樣過,可是謝太太思孩成魔,每日以淚洗面,最後謝光林沒辦法了,就說不然去抱養一個,兩人找了很多福利院,福利機構對兩口子的條件都非常滿意,覺得他們很適合收養孩子,都願意提供孤兒給他們挑選,但是兩人挑來選去,不是嫌孩子太大,就是嫌棄女孩子,總也沒挑到好的。說白了,其實是心裡都不願意養個外姓人真的當成自己的孩子。
最後謝太太乾脆打起了歪主意,想找人代孕,和謝光林商量著一起去香港培養試管嬰兒,但是飛去檢查後才發現謝太太的卵子質量也不行,孕育不出小孩子。謝太太為這事幾乎哭瞎了眼,無奈最終想要孩子發了瘋,乾脆讓謝光林直接在外頭找個人生吧,生完抱回來算自己養的。謝光林堅決不同意,兩人為這事吵了又吵。
我有些不相信的看這謝光林,看不出這人居然還這麼貞潔烈女,多少男人背著老婆在外瞎搞呢,他老婆讓他出去他還不願意,不由對他立即產生敬佩之情,第一印象大有改觀。
「那後來這個茉莉又是怎麼回事?」馮書橋也提起了興趣,對著他問道。
謝光林撓了撓頭,「咳!後面的事兒我都不好意思說。」
後來謝太太想了個計謀,跟謝光林結婚二十週年那天晚上,喊謝光林回家燭光晚餐,謝光林難得見老婆這麼有情調不提孩子的事,便欣然答應,回家之後,果見家裡的法式長桌上擺著蛋糕甜點,紅酒蠟燭,家裡連燈都沒點,而燭光下的謝太太,化了淡妝,穿著真絲睡裙,腳上還蹬著新買的高跟鞋,風韻猶存,撩人至極!謝光林沒想到太太這麼浪漫,便坐下和謝太太舉杯暢飲。酒裡自然是被做過手腳的,謝光林不過喝了幾口就渾身燥熱,慾火焚身,謝太太笑嘻嘻的把他引到房間裡,謝光林一揉眼睛,眼前的妻子變了樣子,好像年輕了二十歲!前凸後翹,膚白勝雪,笑靨如花!酒精、藥物的刺激讓他像一頭餓狼一般的撲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謝光林發現身邊的女人並不是妻子謝太太,而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漂亮女人,他嚇得以為只是是做夢,正準備穿衣服,那女人卻一把拉住他,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太太說懷上小孩才可以。」
謝光林一拍腦袋,怒火中燒,本想對著床上的女人發火,可是一看床上佳人美艷無方,自己既然已經對人家那樣了,還對人家發火,簡直就是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只好悶不吭聲忍著氣穿上衣服往外走去,到客廳才看到謝太太端坐著,臉上猶有淚痕。兩個女人一個哭一個笑,讓謝光林對誰也沒法發火,最後只好長歎一口氣出門了。
「嘿嘿嘿,大哥,您這可真是艷福不淺哪,多少男人找了小三跟家裡太太打游擊呢,你這太太直接給你把美人送上床,您還不要不要的,這顯得多矯情啊,後來呢?難道您大義凜然把那招來代孕的女人趕出去了?」吳陽陽既是艷羨又是諷刺的問道。
謝光林臉上一紅,「沒有。」
「我就說嘛,哪有這樣的好事,您好好享受不就得了?這如夫人最後怎麼了,懷孕了嗎?怎麼會好好的紅顏喪命了呢?」吳陽陽又問道。
謝光林抱住頭,看起來痛苦極了。我們只好又都不吭聲兒的等待著他。
咚……咚……咚~~
這棟別墅的裝修是法式奢華風格,客廳也擺了一座很大的復古大鐘,每到整點都會噹噹噹響幾下,之前我們就說想把那鍾挪走,但是遇到了女鬼茉莉的事就耽擱下來了。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大鐘發出十二聲響動之後,我只覺得自己對身體漸漸地又失去了控制。
「繼續說啊?」聲音從我的喉嚨裡發出,但完全不是出於我的本意,我的眼睛停留在謝光林的身上,帶著怨毒,帶著貓捉老鼠那般玩味的嘲弄。
謝光林不解的看著我,不一會兒,便發現了不對勁,臉色立刻變作慘白,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你、你是茉莉?」
「你說呢?」我痛苦的吐出這幾個字,用自己的一點餘力看向了馮書橋,我只能用這點眼神向他求助。馮書橋見到我這樣,便有些亂了方寸,他對我說道,「茉莉,我們幫你把謝先生喊過來了,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自己解決吧,請你離開薇薇的身體。」
謝光林也顫著聲音,「茉莉,你怎麼上了這個小丫頭的身?」
茉莉在我的身體裡與謝光林對話,「我怎麼上了她的身,你最清楚。你那個婆娘,生完孩子便不要娘,想把我一腳踹開,你們倆商量好了是不是,遠遠的躲開我,遠遠的躲開這棟房子,讓我永遠也見不到我的孩子,你們覺得我能心甘情願的死了以後去投胎,從此不擋你們一家子的路嗎?」
謝光林幾乎想要張開雙臂過來把我當成茉莉一樣摟住,馮書橋冷冷的對他說了一句,「你先幹嘛。」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失魂落魄的坐回了原處,「茉莉,你死這件事,我真的一點點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一點風聲,我拼盡全力也要護著你,你知道我對你怎麼樣的。」
「你既然沒護住我,為什麼不讓那個婆娘去死!為什麼不讓她給我陪葬!讓她去死!!!」
第四十五章代孕(2)
這尖銳的聲音從我的嗓子裡滑出來,就像不是我的聲音,我自己都被嚇到了。謝光林也被茉莉這聲嘶力竭的控訴嚇到了。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馮書橋的身體癱軟下來,而我的身體一冷。
不一會兒,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撕扯了一般,疼痛到不能忍受,我也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身體裡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一樣,「啊!!」
劇烈的撕裂一般的疼痛過後,我奇跡的感覺到自己重新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我看到謝光林的眼睛瞪大,吳陽陽身體緊張的弓成了一把箭的形狀,而馮書橋也慢慢站了起來。沙發背面的陰影裡,站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波浪頭,紅嘴唇,美艷無方,正是茉莉,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光林。
馮書橋已經迅速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將我護在懷裡。我還沒有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茉莉已經冷笑一聲,倏然不見了蹤影。
謝光林不過就是對茉莉那一瞥,就又已經陷入了痛苦,嘴裡念叨著,「茉莉……茉莉你去哪兒了?」他四處找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然後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呆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只覺得兩腿發軟,幾乎快要站立不住,馮書橋一直攙著我,吳陽陽也湊了過來,對馮書橋問道,「你剛剛也上了她的身?」
馮書橋點點頭,「沒有辦法,那女人不願意走,我只好出此下策把她擠出去。」
馮書橋朝謝光林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但是被兩隻鬼同時上身,她……她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沒有辦法,你在這裡陪他,我帶薇薇上樓休息。」馮書橋面色冷冽,對我看了一眼之後,眼神更加冰冷,他望向了謝光林,「這些事全部都是因你而起,你自己看著辦吧,剩下的事我們不會幫你解決了。那女人看樣子是不會放過你的。」
謝光林渾身發抖,良久,對著空氣中喊道,「茉莉,我真的不是辜負你了,這事兒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變這樣。你要是覺得冤,你出來咱們聊聊,你有什麼心願我都幫你完成。」
可是空氣中什麼回應都沒有,茉莉就這麼消失了。馮書橋抱著我,站在台階上看著樓下的一切,不再說話,轉身上樓。我眼皮沉重,躺到床上沒有一會工夫就睡著了。睡夢中我能感覺到馮書橋一直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我的身邊是他帶著淡淡檀香味的氣息。
我覺得很安心,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馮書橋還是以昨晚的姿勢坐在床頭,見我睜眼,對著我默默一笑,「我去給你拉開窗簾。」
我心裡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感動,我知道他不愛看到陽光的。但是我身上陰邪纏身,現在很需要曬曬太陽。
「那個茉莉……現在在哪?」雖然深恨她強上我的身讓我那麼痛苦,但是她在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怨氣,連我都感同身受,現在忍不住問道。
「她跟著那個謝光林走了。」馮書橋淡淡說道,伸出修長五指在我頭髮間摩挲,頓了頓又說道,「唔~應該說她是悄悄的跟上了謝光林。」
「啊?」
馮書橋說那個謝光林和茉莉之間的關係雖然不倫,但是兩人之間顯然也有些不正常的感情,至於他們以及謝太太三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無從得知,茉莉想盡辦法見到謝光林,一定是有什麼事要去完成。我問馮書橋謝光林知不知道茉莉跟著他回家了,他搖搖頭,「不知道。」
我心裡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覺,但是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茉莉似乎說什麼謝太太搶了她的孩子,謝光林又說自己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然後茉莉死了……這中間一定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隱情,茉莉只怕是不會放過謝家。
馮書橋笑著跟我說那些都不是我們的事,眼下最最重要的是我要好好休養,把被茉莉上身後損失的陽氣和精神補回來再說,上次和奶奶說十天後回去處理鬼仙的事,眼看也只有三天的時間了。
沒有了陰魂作祟,這套別墅簡直可以說是天堂,裝修豪華,所有東西一應俱全。我在身體有力氣以後樓上樓下查看了一番,不由感慨有錢就是好,所有的用具不能更人性化了。頂樓大陽台還有空中花園,陽傘餐桌,我端了杯咖啡坐在花園裡享受了半天下午茶時光,心情也好了起來。馮書橋見我優哉游哉的樣子,也挺高興。
不過第二天一早,我們所有人都被大門外一聲清亮有力的嬰兒哭聲鬧醒了。大家穿著寬鬆的睡衣和妥協跑到門外的時候,看到門口放著一個嬰兒提籃,裡面皇用包被包著一個嬰兒,正卯足了勁兒在哭。
我們全都目瞪口呆,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只見提籃裡的小孩因為用力哭泣,憋得小臉通紅,深秋的清晨氣溫也不高,凍得流了鼻涕,像兩條麵條一般掛在鼻子下面。這個嬰兒長得非常漂亮,打扮也很漂亮,這麼一看,我心疼極了,連忙把他(她)從提籃裡抱了出來,放到身上哄著。小孩子似乎也通人性,知道有人抱她了,便不再哭鬧,睜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四處看著。
我回頭朝馮書橋瞅了一眼,他顯然對於這個孩子哪裡來的也很茫然,上來把提籃拎起來,說道,「外頭冷,還是進屋再說吧。」
回到客廳,我們三個都圍著這小嬰兒打轉,從嬰兒身上的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來價格不菲,這不是貧苦人家丟棄孩子,我們都想不到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打開襁褓看了看,是個男孩兒。
「這丟孩子的人一定不是窮人,而且這是個男孩,就連大山裡的窮人都不會丟掉男丁的,是不是有人惡作劇啊?」吳陽陽皺著眉頭說道。
「誰惡作劇拿自己小孩兒惡作劇?」我白了吳陽陽一眼,又把嬰兒摟進了懷裡,這嬰兒乖巧的不行,自從進屋一聲不吭,好像是怕自己再被遺棄一般,我不由得罵道,「這當父母的也太缺德了。這麼漂亮的孩子。」
馮書橋卻搖搖頭,「沒有這麼簡單,這孩子應該不是普通的棄嬰。」
「啊?那怎麼辦,不會是有人以為咱們住在別墅裡是有錢人,故意把孩子送過來回頭訛咱們吧?我們還是報警吧。」吳陽陽眼珠子一轉,連忙說道。
他雖然想法奇特,但是也不無道理,我們幾個人圍著這個小孩,一時全都沒了主意。正打算報警,這小孩又哇哇哭了起來,我們哄了半天也沒有把他哄住,最後還是馮書橋提議說看看他是不是尿了拉了,才發現小孩褲襠裡的尿不濕已經兜不住了,提籃裡有一罐奶粉,一個奶瓶,還有幾片尿不濕,顯然送來孩子的人怕我們都是新手,帶不好小孩,把小孩的用品至少準備了兩天的量,給我們時間去準備。
換好尿不濕,又給他餵了點奶粉,他居然躺在我懷裡呼呼的睡著了。看著熟睡的小寶寶,我們一時間都不忍心報警,大家都說要不等等,或許遺棄嬰兒的父母很快就會後悔,重新討回孩子。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孩子長得有點像一個人?」吳陽陽一手晃著奶瓶子,一手抱著孩子。我們三個人,倒數他最得這個小嬰兒的歡心,孩子一到他手上就格格直笑。
第四十六章鬼報仇
被他這麼一說,我們都伸頭看了看這個孩子,這孩子看樣子不過兩三個月,說實話一般這麼大的孩子是看不出長相的,但是這個小子長得非常有特點,唇紅齒白的眉眼很漂亮,我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看吳陽陽,「呀,像茉莉!」
得到這個驚人的結論,我們三人都面面相覷。也不敢確定這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茉莉和謝光林生的,再也不敢提報警的事。我們便商量著先等等,看看到底有沒有人來討孩子。
結果我們三個人一直從早上等到大中午,也沒有見到任何人來討回孩子,倒是把小孩子又等醒了,又是一輪換尿不濕餵奶逗著玩兒,把三個人都累得夠嗆,紛紛感歎帶小孩是個技術活兒。
直到揪心的等到半夜,我帶著孩子在床上都累得睡下了,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馮書橋接起手機,打開公放,一個女人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傳了過來,隔著手機都能感到那頭的絕望和悲哀,「賤人是不是在你們那裡!她是不是把嘟嘟帶你們那兒去了!」
馮書橋本來是提著手機擱在耳朵邊接聽的,聽到這尖銳的聲音,皺了皺眉頭連忙把手機扔到床上,那女人還在扯著嗓子喊,結果床上的小嬰兒被喊醒了,哇的一聲就哭了。那女人一聽,一下子就崩潰了,「嘟嘟!嘟嘟,嘟嘟是你嗎?」
電話裡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別發瘋了。」說著,電話就啪的一聲掛了。
那男人的聲音是謝光林無疑。我和馮書橋都又看了看小嬰兒,只覺得這麼一看,他也確實有幾分像謝光林。
「他們的孩子確實丟了,看來這個娃娃是茉莉生的錯不了了。」馮書橋歎了一口氣。
「茉莉為什麼把孩子送到我們這裡?她自己卻又不出現?她到底想幹嘛?」我一邊哄著小嬰兒,一邊問道,確實是被茉莉的行為弄得糊塗了,就算報仇,也沒有拿自己孩子開涮的啊。
「因為她死在這裡,在這裡怨念最大,殺氣也最重,她想把害她的人引到這裡報仇。」吳陽陽睡眼惺忪,揉著眼睛站在門口說道。
「你是說……茉莉就在這附近某個地方守著謝太太送上門來嗎?」我驚訝的問道,一想到茉莉在我身體裡呆過的那種難受的感覺,就渾身不舒服。
吳陽陽點點頭,「理論上講是這樣。」
我有些恐懼的把已經不哭了的嬰孩放到床上,下意識的躲到馮書橋身邊,馮書橋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捏,似乎在叫我安心。「那女人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應該很快就要來了。」
不過二十多分鐘,門口果然又響起那一陣陣的跑車馬達聲,只是我們出去看的時候,車子已經不是昨天老謝開過來那輛,換成了另一個牌子,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眼睛幾乎哭腫了,她身後跟著下來一個男人,正是謝光林,謝光林一邊哄一邊拉的對她說,「白蘭,你別鬧了,這幾個小青年租了這個房子,昨天我都來看過了,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小孩子,嘟嘟丟了,我比你更著急,咱們不是已經報警懸賞了,很快就可以找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來過了,活著的時候你把人供著,死了你還念念不忘,你怎麼這麼賤呢?」那個叫白蘭的女人一定就是謝太太了,她跟著謝光林走進屋子的時候,我們倒全都咋舌,默默感歎這女人的氣質倒真是和她的名字相配。
老謝雖然打扮的人五人六,但是一看就是個糙人,但是這個謝太太白蘭,卻氣質如蘭、端莊美麗,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裙裝,顯得至少比老謝年輕十歲,身材也非常得體。若不是她剛才在手機裡聲嘶力竭和進門的時候罵了老謝,我簡直要拜這樣的女人為女神,怪不得老謝對於送上門的美女也擔著幾分提防,家裡有佛跳牆了,肯定不願意出去吃炒飯。不過想想她那麼艱難才弄到一個孩子,雖然不是自己生的,一定也是千疼萬愛,現在丟了,鐵定比親媽還要著急。
她目光清冷的看著我們幾個,語氣還算客氣,「你們好,我是這間房子的女主人,你們之前打過電話給我的,問我這裡是不是出過什麼事。沒錯,這裡死過一個女人,這女人和我有仇,化作厲鬼也不願意放過我,現在她搶了我的孩子,是不是送到你們這裡了?」
我當然巴不得她趕緊把那個小祖宗帶回去,正準備告訴她孩子就在樓上,馮書橋卻一把拉住了我,「為什麼我昨天問你的時候,你什麼也不說?」
謝太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才說道,「我不想提到那個賤人。」
「白蘭,別一口一個賤人的,茉莉畢竟是嘟嘟的親媽。」謝光林連忙攔道,看來這個男人還是個情種,對老婆矢志不渝,對情人也堅決維護,跟天龍八部裡段譽的爹段正淳似的。
「嘟嘟是我的!」謝太太一聽到這句話,立即就失去了矜持,對著老謝便怒道。
老謝自知夾到了太太的尾巴,連忙低下頭。而此時,樓上傳來了嘟嘟的哭聲,謝太太一愣,立即起身往樓上跑去,老謝驚訝的看著我們,「孩子真在你們這?」說完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我們也只好一路跑著往上跟去。到了房間,才發現謝太太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床上,嘟嘟也不見了!
吳陽陽和馮書橋立刻全身警戒起來,「她來了。」
老謝已經顧不上孩子哪裡去了,跪倒地上就把謝太太扶到肩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白蘭,白蘭,蘭蘭!你醒醒啊!」
突然,房間裡的燈啪的一聲滅了,三樓傳來若有似無的嬰兒哭聲。黑暗中的謝光林大叫一聲,我掏出手機一看,只見他懷裡的謝太太已經跳了起來,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雙眼無神的往外跑去。
待我們追出去,才發現整棟樓的燈都滅了,屋子裡一片漆黑,三樓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哭聲,鬧得人心惶惶。馮書橋害怕茉莉會再次揀著我弱上身,一直緊緊的陪在我身邊不願走得太快,吳陽陽便首當其衝的在前走著,手機微弱的光照著謝太太的背影,簡直像個鬼魅,比白蘭在我夢裡現身的時候還要不堪。
「謝太太已經被鬼迷了,她現在神志不清,說不定還會幹出傷害自己的事,你離她遠一點。」馮書橋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渾身汗毛豎起,連忙點頭稱是。
三樓,小花園的陽台上,嘟嘟的哭聲就從那裡傳來,謝太太愛子心切,已經憑著最後的一點意念追了過去,可是等我們走上去的時候,卻根本沒有見到什麼孩子。謝太太卻已經翻過圍欄,在那來來回回的走動,再走兩步,就要掉到樓下!樓下是一塊純花崗岩的大平台,沒有任何草皮花草,摔下去不死也要變成植物人!
老謝追了過去,伸出雙臂對著謝太太喊道,「白蘭,回來!嘟嘟不在那裡!」
謝太太回頭無神的看了老謝一眼,詭異一笑,又轉身往前走,眼看著一隻腳就要踏空。老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對著夜空喊道,「茉莉,茉莉,茉莉,我求求你,放過白蘭吧。她對孩子比親生的還好,你死了,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你再弄死她,嘟嘟不就真的成了沒媽的孩子了嗎?」
第四十七章引魂鈴
謝光林這話說完沒多久,謝太太白蘭便打了個機靈,突然恢復了神智,看到自己懸空站在圍欄邊,失聲尖叫起來。
馮書橋就在這一瞬間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過去,跨過圍欄,一把將謝太太扯了過來,而吳陽陽也倏地從手腕上抽出了桃木匕首,迅速的閃到了幾株花草之後,對著一株茉莉花狠狠的劃了幾道,只見那並不是很粗的枝幹上出現幾道口子,竟然從裡面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慢慢的,吳陽陽面前出現一個虛弱的人影,那個人正是茉莉!我們所有人都被茉莉的樣子驚住了,因為她整個人如煙似霧,呈半透明狀!吳陽陽在她額上一點,她便再也不能動彈,癱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著。
老謝一見,連忙衝了過去,「茉莉,哎喲茉莉,你怎麼了?」說著他便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身子,沒想到什麼都沒摸到,他的手穿過了茉莉的身子,只抓住一把空氣。
吳陽陽瞪了他一眼,喝道,「湊什麼熱鬧!這是鬼!你還想上演人鬼情未了嗎?」
謝太太見到老謝如此,也尖聲喊道,「這個賤人,既要害嘟嘟,又要害我,你還跟她你儂我儂的,你好噁心!」
茉莉聽到謝太太的聲音,惡狠狠地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怨毒無比,於美艷中透出一股絕決的哀愁,她美麗的臉龐因為吳陽陽的那一點,已經痛苦的扭曲了。謝光林對著吳陽陽幾乎哀求道,「哎喲喲,求求你了,小哥,你別這麼對茉莉,她也是苦命人。」
吳陽陽見老謝這樣,也是無奈,朝我和馮書橋看了一眼,似乎在問我們怎麼辦。馮書橋先握住了我的手,對著女鬼茉莉沉聲道,「我讓吳陽陽放了你,你們之間的恩怨自己解決,上次你上薇薇身的事,姑且不跟你計較,今天你若是再打她的主意,我找一千種方法讓你魂飛魄散。」
茉莉冷笑兩聲,「你找一萬種方法讓我魂飛魄散我都不怕,活人都做夠了,更何況是鬼。我也不想再上誰的身,該來的人今天都來了,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亂找你們的麻煩。」
「嘿!我說你口氣比蛤蟆還大,你想找誰麻煩?這裡這麼多人能讓你亂來嗎?」吳陽陽對著茉莉毫不憐香惜玉的說道,但是終究還是按照馮書橋的話把她額頭上的封印解除了。
茉莉半透明的身子慢慢的變得充實起來,凝聚成一個實體,但還是霧濛濛的,總覺得看不清,謝光林想要拉她,依舊是沒拉住。只見她緩緩站起身來,還是那一身真絲睡裙,波浪捲的中長髮,美得很妖冶。她看著謝太太,謝太太也看著她,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
「你這個賤人,活著尚且鬥不過我,死了還想作妖嗎?」謝太太的話還沒說完,茉莉已經化作一道黑影衝到她面前,讓她還沒有罵完的話直接像一根魚刺卡在了喉嚨裡。方才謝太太在欄杆外徘徊的時候,顯然已經被茉莉控制了心智,茉莉讓她被馮書橋救了回來,實則是放她一馬了。誰知道這個謝太太這樣不識好歹,跟一個鬼這麼計較,罵罵咧咧的,終於把她惹怒。
吳陽陽已經舉著桃木匕首衝了過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謝太太緩緩癱倒在地,七竅都開始淌黑血。茉莉站在她的身後,嘴角也是血,正看著地上的謝太太笑。
《陰陽通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