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多情看著桌上,玄武替自己挑選的那些布匹,突然覺得無比恥辱!因為那些布料,全都是青色、淡綠、淡藍、月白……素色,一律的素色,和剛剛出現的那個女人倒是十分搭調。可是這些衣料,沒有一件是適合熱情似火的多情的!
玄武連在選衣料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女人!
此時的多情,多麼想抓起那些衣料,用剪刀一條條的剪開,也不要讓它們再在自己面前這樣晃眼。可是僅剩的那一點點理智告訴她,不可以。那個女人,那麼優雅,那麼高貴,不過一舉手一投足,就把玄武的心掠去了,自己若再是做出一副潑婦的樣子。恐怕就只能惹來玄武的厭惡和嫌棄了。
她定定的答道,「當然扮得來啊,不就是個普通女人嗎!」
玄武嘴角露出一絲笑,朝多情看了一眼,「去把這些布料都裁剪出來吧,那邊的師傅是量身段的。快去。」
多情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走到了師傅身邊,量好了尺寸,玄武囑咐師傅該怎麼做,哪裡要收口,哪裡要放邊,哪裡要留口袋放手絹……多情微笑的看著玄武事無鉅細的吩咐著,心裡卻在滴血--他這是把自己當成那個女人在對待呢,要不哪裡會這麼認真仔細。
三天過後,做好的衣裳都送到了客棧,多情看著那些衣裳,皺著眉頭,厭惡至極。但是她又賤兮兮的拿起其中一件,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番,最後終於忍不住穿到了身上。對著鏡子將臉上原本的濃妝艷抹全部擦去,憑著記憶裡那個女子的樣貌,細細的裝扮起來,等到全部裝扮完,她自己也有些震驚。
沒想到這麼像。
忽然間,她發現鏡子裡出現了另一張臉,是玄武!
玄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扶著多情的椅背,對著鏡子,居然看癡了。多情心裡又恨又癢,想立即扯掉身上的衣服,把玄武的夢撕碎,可是她又沉迷於玄武的這種眼神,這是玄武從沒有給過自己的眼神。
她坐著,玄武站在她身後,這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很久很久之後,多情仰起頭,從下往上的看著玄武。沒想到玄武竟然彎腰下來,對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吻。這個吻中的愛意,多情全部都感受到了,但是她知道,這些愛不是給她的,是給另一個人的。
可是這個吻,切切實實的吻在了多情的額上,多情心旌搖蕩,怎麼也把持不住了。她反手摟住玄武,「那個女人,是誰?」
玄武就這麼讓她摟著,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挺直身子,在旁邊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她是玄玄的母親。」
多情只覺得頭上被焦雷劈過一般,頭疼欲裂,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腦袋,又看了看玄武,「玄玄的母親?」
「嗯,沒錯。她叫劉明慧,是曾國藩最得力最信任的慕客劉蓉的獨生女,和咱們一樣,剛剛從安徽趕到京城不久,為的是十日後與清廷一個側枝的貝勒爺成婚。她父親劉蓉幾年前在四川做布政使,是參與生擒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的主要人物,生擒了石達開之後,劉蓉為石達開之正氣凜然所震懾,主張勸降,卻被其他清廷官員阻撓,最後不得已將石達開處以極刑致死。為此,劉蓉引咎辭職,解甲歸田。這樁婚事,也是曾國藩極力促成的,為的就是請劉蓉出山。」玄武淡淡說道。
多情在玄武的大宅裡過了這麼些年衣食無憂的日子,哪裡曾關注什麼國家大事,對玄武說的這段話,只捕捉到兩個意思,一,情敵劉明慧家世顯赫,拼的是爹,二,她明明已經和玄武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卻要裝黃花大閨女琵琶別抱了!
多情忍不住了,冷冷問道,「那女人既然和你都有了這麼大的孩子了,為什麼還要嫁人?」
玄武眼神裡有一絲痛苦,稍縱即逝,只是他順手捏起多情梳妝台前的那根玉簪,已經斷了。多情這些年雖然沒有見過玄武怎樣開懷,但也沒有見過玄武發怒,連瞪一瞪人都沒有過,在多情的眼裡,玄武是個沒有喜怒哀樂的人。所以當她看到那根斷裂的玉簪之時,她害怕極了,她明白自己觸怒了玄武。
但是她明明說的都是實話啊!
那個劉明慧現在在她眼裡,就是個始亂終棄、自作孽不可活的壞女人,而玄武,癡心不改,獨自帶著孩子,等了她八年,現在居然等到了她要嫁人!嫁的人不是他玄武,他竟還有心思去搶親!
多情不明白,那個病怏怏的女人,到底哪裡好了?自己又是哪一點比不上她?何以自己這樣一個大活人,每天在玄武面前晃個一百八十遍,也不及她八年前在玄武腦海中留下的那點殘存的記憶?
良久,玄武才道,「她也是有苦衷的。」
這一句話讓多情更難過,一個女人,傷他至此,他竟然還在回護她!
多情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她知道自己一開口,就會把世界上最惡毒最難聽的話都罵出來,那樣玄武會更加維護那個女人,所以她緊緊閉著嘴,乾脆不說話了。
沉默良久,玄武竟然抬頭對她笑了笑,「多情,你這一身裝扮,倒非常漂亮,以前從沒有見過你這樣。」
多情冷冷的把衣扣一粒粒解開,「但是這不是我。」
玄武就這麼鎮定的看著多情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去,直到一絲不掛,多情以為玄武這樣一個男人,在這個時候,總是把持不得的,沒想到玄武看著裸露的她的時候,就和看著平時的她一模一樣,毫無表情。多情一下子縮回床上,抱著被子嚶嚶的哭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在玄武面前哭,她覺得自己在玄武面前的最後一點自尊,也隨著那些衣服的脫去,而全部脫去了。
玄武也沒有安慰她,就讓她一直哭到了半夜。直到她停止哭泣了,他才挪到她身邊,柔聲道,「從今日起,你要記住,你就是劉明慧。你不止要從裝扮上學習她,還要從舉止上學習,一定要讓人真假不分才好。你以前是戲園子的台柱子,我相信你。」嗎豆住才。
多情的心裡漸漸地生出了一棵仇恨的小芽。她目光空洞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十天裡,多情果然每天都按照劉明慧的外形裝扮,她也才明白為什麼玄武給她選了那些布料,一件不多,一件不少,正好夠她穿到劉明慧大婚那天。
當然,玄武還在同樣的布莊裡,替她也定制了一件和劉明慧一模一樣的喜服和蓋頭。
第一百三十四章天芒
轉眼劉明慧大婚之日到來,這一天早晨,多情也起得很早,像個正兒八經的新娘子一樣,梳妝打扮,穿上喜服。
玄武告訴她。只要在劉明慧進入洞房之後,將她替換出來,就算大功告成。多情含淚問玄武。「那我呢?」
玄武告訴她,「新娘子被掉包,你一介女流,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你委屈幾天,我把明慧安頓好就傾盡全力救你出來。你若是助我成這一件事,玄武有生之年,願為你當牛做馬,以報成全之恩。」
多情為了玄武這一句當牛做馬,點頭。
「為什麼不在劉明慧上京途中,或是出嫁之前,直接把她偷出來或者是搶出來?」多情突然發現,玄武選擇了最困難最不保險的法子去搶親。
玄武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多情知道玄武不願多說。也就不再多問,她也分不清此時的自己,是抱著赴死的心與玄武訣別呢,還是妄圖自己為玄武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之後,能與玄武昇華一下關係,哪怕……哪怕屈居那個病怏怏的女人之下呢?
多情蓋上了蓋頭,坐上一乘隱秘的小轎,由幾個人抬著,往貝勒府趕去。快到貝勒府的時候,多情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喜慶的聲音。但是只怕今天這兩個穿著喜服的女人,沒有一個是開心的。
她感覺到自己被幾個人拉扯著,七拐八繞的走了很多路,好幾次,她的腳還被假山石絆到,疼痛不已,她明白自己已經進了貝勒府,正在往那個神秘的新房趕去。
遠處的絲竹悅耳,多情的心裡翻江倒海。駕著她趕路的幾個人,全是玄武最得力的手下,她知道他們個個身懷絕技,武藝超群。因此她除了傷心。倒不是很害怕。
終於,他們停在一個房間之前,推開門的一瞬間,房間裡發出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但是這聲音還沒有完全發出來,就已經被夾斷了。多情知道她已經被人解決了。
那幾個駕著她的人都鬆開了手。多情的胳膊閒下來,乾脆把蓋頭掀開了。一掀開蓋頭,她就看到門口躺著一個俊俏的小姑娘,一看便是伺候劉明慧的小丫頭。穿過一層層屏風,到了最裡間,多情看到了鋪著大紅喜被的床上,也坐著一個蓋著蓋頭的女子。嗎豆女巴。
就連那麼簡簡單單的坐著,都顯得嫻雅貞靜,討人憐愛。
多情心裡不禁有氣,衝了過去,一把掀開了新娘子的蓋頭,只見那日在布莊見到的那個女子,略施薄粉,一張小臉,滿是驚恐,「你……你是什麼人?」
多情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氣上加氣,「你管我是什麼人?你這個新娘子,今天我來當。」
劉明慧突然臉色一冷,「你是玄武的人?」
多情一驚,沒想到劉明慧居然猜到了自己的來路。看來兩人不止眉來眼去暗度陳倉,還有心靈感應!多情這下更氣了,柳眉倒豎,「對啊,我奉那個蠢貨的命來救你出去,你還不去會你的心上人!」
多情一屁股坐到劉明慧的旁邊,指著屏風外說道,「那裡是接你的人,去吧。」
突然,多情覺得自己脖頸上一涼,轉臉一看,卻見劉明慧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此時這匕首正抵在多情的脖子山。多情立刻就慌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明慧的樣子已經是嚇壞了,但是依舊保持著鎮定,推著多情道,「起來!」
多情為了保命,只好聽她的話站了起來,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劉明慧推著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她對著屏風外輕聲道,「玄武,我知道你來了。你要是不想這個女人死,你就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多情越發的發懵,玄武也來了?!明明帶她到這裡來的幾個人,全都是玄武的手下,為了隱藏身份,進來之前,他們都是勁裝蒙面,自己倒是沒有認真看。
屏風後慢慢閃出一個身影,步履艱難,他扯下自己臉上的黑巾,真的是玄武!
多情顫著聲音問道,「你怎麼也來了?你不是讓我把她換出去就行了嗎?你來幹什麼?你腿腳不方便,若是被發現了,怎麼逃出去……」這種時候,多情完全忘了自己心裡的那些仇恨,只想著讓玄武趕緊脫險,哪怕自己萬劫不復,「你走啊!」
可是玄武沒有理會多情,他怔怔的看著劉明慧,輕輕道一聲,「明慧,好久不見。」
劉明慧臉上帶著嫌惡和恨意,「我說過,此生寧願不見。」
玄武低下頭,「明慧,對不起。」
劉明慧咬住嘴唇,一句話都不說,眼淚卻一滴滴落了下來。玄武臉上滿是心疼。這種心疼讓多情心碎。
玄武又低聲道,「孩子已經八歲了。」
劉明慧的眼淚落得更甚,她拚命的搖著頭,「不要告訴我,不要告訴我!我沒有孩子,我很快就要成為貝勒夫人,朝廷命婦,你是什麼人,在這裡造謠,小心我喊人進來亂箭射死你!」
玄武臉上已經由心疼變得滿是愧疚,他對著劉明慧在虛空中伸了伸手,卻又縮了回去,好像劉明慧是他不可觸及的人一般,「明慧,冤有頭,債有主,你是一個好女孩兒,是我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
劉明慧的眼淚還在像溪水一樣的流淌著,「你今天又準備怎麼對付我?原諒你?好,我原諒你,那你能放過我,放過我爹嗎?放過我們劉家嗎?」
玄武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面對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劉明慧,他歎了一口氣,卻堅決的搖了搖頭,「一命抵一命,這種事,你爹那麼通透的人,應該早就預料到了。」
劉明慧哭著搖頭,「不,不,你不要傷害我爹,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一命抵一命,我已經給了你們一條命,這八年來我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難道還不夠嗎?」
玄武微微閉了閉眼睛,「新生命的誕生,不能抹去舊生命死去帶來的痛苦。當日若不是你爹爹奸狡虛滑,使詐勸降,把我哥哥騙過江去投降,他怎麼會死的那麼慘?跟著他的三軍將士,又怎麼會被清軍一網打盡,個個埋屍江岸?你爹爹害的,可不止一條命啊。」
劉明慧哭得越發痛苦,手也開始顫抖,甚至不小心劃傷了多情的脖子,「我爹爹不是奸狡虛滑之輩,他為人一向坦蕩,為了那一次失誤,他甚至辭官歸田,你要報仇,你就去紫禁城裡找太后娘娘,找我爹爹算什麼本事?我們劉家還給你的,已經夠多了!」
玄武好像被觸碰到什麼似的,他伸出雙手,「明慧,我知道,這些年,我已經想清楚了,過去的恩怨,咱們一筆勾銷吧。你回來,孩子交由你撫養,只要你別嫁給那個什麼貝勒。」
劉明慧哭得更厲害了,「如果一筆勾銷,你就不應該再來找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終於走了出來,你為什麼又來把我拉到那個痛苦的漩渦裡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現在變成什麼樣兒了?全都是你害的。你要是真的放下恩怨了,你就帶著你的手下們走,我不會聲張,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
玄武歎口氣,「你還是這麼倔。」
劉明慧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我們劉家欠你的,我還了你一個孩子,我爹也從此不參與朝事,現在,我再給你一件東西,你若是覺得可以扯平,咱們就再也不要來往了。」
玄武疑惑的看了看劉明慧。劉明慧解開自己的胸襟,從裡面掏出一個玉瓶,「這裡面是天芒。」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樣的臉
玄武眼神裡滿是震驚,他接過那個玉瓶的時候,多情看到他哆嗦了一下。多情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能讓玄武哆嗦的東西,這世界上只怕沒有幾件。
就在這個時候。前堂傳來驚叫聲,「有刺客!!」
玄武和劉明慧同時愣了一下,劉明慧立即便上前來搶那玉瓶。「玄武,你這個卑鄙小人!」
玄武任由她奪過玉瓶,「不是我的人。」劉明慧放下多情,突然把匕首指向自己,「出去,讓他們住手!」
玄武又申辯一次,「不是我的人。」
劉明慧憤怒的往外衝去,還沒有衝到門外,胸口就被一根利箭刺中,她倒在地上,口中不斷地往外吐出血沫。玄武驚住了,立即讓手下的人把她抱了起來,慌亂之中,多情也被玄武的手下拉扯出窗外……
貝勒爺新婚當日。貝勒府被血洗,上到新娘子的父親----前四川布政使劉蓉,下到即將享受洞房花燭之喜的貝勒爺,全部被殺了。新娘子神秘失蹤。朝廷在曾國藩力諫之下,派出大批兵力徹查此事,最終什麼線索也沒有,不了了之。嗎豆低弟。
…………
說到這裡,聶多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久遠的憂傷,對我們聳聳肩,「你們看,多久之前的事兒了。好多我都記不清了,說的斷斷續續,也不知道你們聽得明白聽不明白。」
吳陽陽已經入神,聶多情戛然而止,他好久才回味過來,「後來呢,後來呢?天芒是什麼?劉家小姐後來怎麼樣了?到底是不是玄武派的人血洗了貝勒府?玄武竟然是翼王石達開的弟弟?玄武是不是強姦了劉家小姐,讓她生了孩子?馮書橋呢,為什麼沒有提到老馮?」
聶多情翻了吳陽陽一個白眼,「哎喲哎喲,不說了不說了,說的我口乾舌燥。現在的生活這麼美好,為什麼要逼著我去回憶?」
聶多情不管我們再怎麼問,也不再說了,只是端起酒杯,不斷地喝著,看樣子。這段回憶對她來說,既遙遠又觸手可及,既透著甜蜜也滿是痛苦。
「你們走吧,都怨你們,讓我今天一天都不得好過了,好不容易好像已經把這些事都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又一件件想起……」聶多情對著我和吳陽陽揮揮手,「走吧走吧,我今天心情不好,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走出酒吧,吳陽陽還在那裡念叨著,「這個騷娘們兒真是的,說話留一半,跟拉屎拉一半討厭!」
但是我覺得能聽到聶多情說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最難得的是她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玄武那狂熱的愛戀,這一點,很多女人都做不到的。
把她的話前後串一串,大概也能把事情的始末猜到個幾分。
玄武是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的弟弟,在石達開在渡江戰役中犧牲之後,他一直想為哥哥報仇,然後他找到了罪魁禍首,也就是當時勸石達開投降而過江的四川布政使劉蓉,也許劉蓉身邊有人保護,或是別的原因,玄武沒有直接對劉蓉下手,而是讓劉蓉未出嫁的獨生女劉明慧懷孕生子,生下的孩子由玄武撫養,也就是玄玄。之後,劉蓉或是出於對石達開亡靈的愧疚,或是覺得朝野艱險,解甲歸田,不再管任何朝事。八年後,曾國藩大張旗鼓的為劉蓉之女劉明慧做媒,希望借此能夠請劉蓉再度出山。玄武就在劉明慧新婚之日,帶著聶多情準備搶親,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有一隊人馬也在這一天,對貝勒府發動攻擊。這把玄武的所有計劃打亂。玄武帶著手下和劉明慧倉皇出逃,無奈劉明慧中箭身亡,死前留下天芒。
天芒應該就是讓他和聶多情以及玄玄活了一百多年不老不死的不老藥!
可是這些事和馮書橋並沒有什麼關係啊!
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其中的聯繫,馮書橋為什麼在看到多情之後就要變成這樣呢?
吳陽陽聽了我的推理之後,也是連連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點,玄武是石達開的弟弟,馮書橋是石達開的義子,你說他們互相認識不認識?」
吳陽陽的這個問題讓我一下子就茅塞頓開,「天啊,我想明白了!最後血洗貝勒府的另一隊人馬,是馮書橋!而不知道什麼原因,馮書橋和玄武不知道互相的存在,或者,他們之間,至少有一個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這個不知道對方存在的人,很有可能是馮書橋,因為馮書橋跟我提過這些前塵舊事,他從沒有提過石達開有個弟弟。」
「可是……可是就算血洗貝勒府的人是馮書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他現在為什麼見你就像見鬼一樣害怕?」吳陽陽又把我問住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聶多情一定還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我們,或者說,很多事,連她也是蒙在鼓裡的。」
吳陽陽歎了一口氣,「古往今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不管什麼人,都有個能降得住他的人在等著他。沒想到玄武這樣的人,心裡住著個劉明慧。」
我冷笑一聲,「他心裡有劉明慧嗎?有劉明慧的話,為什麼讓人家在那麼封建、那麼在乎女性貞操的舊社會,讓她未婚先孕,替他生了孩子?八年後明明他可以放過劉明慧,就此讓人家好好生活,又非要去攪亂別人的婚禮,害得人家新婚夫婦兩個都死在婚禮上?」
《陰陽通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