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馮書橋愣了愣,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一定是太過緊張了,興許只是什麼人帶著寵物罷了,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我揉揉眼睛,好像做夢一般,「可是那個人的背影,真的和洪天貴一模一樣……他又好些時間沒有路過面了,嶺南地界,又是他的主場,我總是有些怕怕的。」我將玄玄拉緊了些,幾乎摟進了懷裡。「咱們兩個有些差池都沒什麼,可是玄玄現在跟著我們,這孩子命苦,吃了那麼大的虧,好容易康復了,若是再在我們手上出個什麼事,那我會愧疚死的。」
馮書橋笑了笑。「不是由我在嗎?你怕什麼,我會保護好你們母子的。」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滑稽,笑了笑道,「我說錯話了。」
我也勉強一笑,「沒有說錯啊,本來就是母子。」
玄玄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我,將兩隻眼睛彎成月牙狀,開心的笑了笑。我揉揉他的頭髮,「快些跟我走吧,咱們先找酒店歇一歇。明天就帶你去遊樂園。」
玄玄高興的跳了起來,「好耶!我還是第一次到遊樂場去呢,也是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
馮書橋在一邊聽著玄玄這麼說,臉上略有些心疼的表情,許久才道,「以後乾爸爸會經常帶你出去玩的。」
玄玄高興的揮舞著手臂,「好!」
我們找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酒店下榻,我訂了一間家庭房。有一張大床和一張小床,照顧玄玄洗好澡換好衣服,又在酒店的餐廳裡吃了些食物之後,我把他安頓到小床上睡下。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我站到窗前,將窗簾全部拉開,端了一杯紅酒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香江。香港確實名不虛傳,近兩百年的高速發展讓這個小小的港灣變成了一個完美的港口,雖然夜已深,可是這裡萬家燈火,霓虹閃爍,高樓林立、鱗次櫛比,隨處都是高節奏忙碌著的人群。即使是這夜,也比內地少了幾分寧靜。而多了幾分喧鬧的搖曳多姿。
我輕輕地抿著紅酒,心中對這城市油然而生出一股歆羨和愛慕。
馮書橋走到我身後,雙手環過我的腰肢,低頭輕輕的吻我的耳垂,觸動著我的癢意,我輕輕的讓著,低聲嗤笑道,「這大約是我們兩人相識至今的第一次旅行了。」
馮書橋撇撇嘴,「你是在責怪我嗎?」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能實話實說嗎?」
馮書橋笑道,「既然你哎到處旅行,那以後我就帶你到處走走好了。」
我捂了捂他的嘴,「你倒是嘴乖,我不說你就不提,我說了你就說以後帶我多走走,難道這一次的旅行,我不是沾著他的光嗎?」我故作吃醋的樣子,指了指床上熟睡的玄玄。
馮書橋將我摟緊,不再讓我說話,而是狠狠的吻住了我。
燈火闌珊之中,我們這一對流亡了許久的戀人,在這遠離家鄉數千公里之外的異鄉,卻難能可貴的找到了一絲心靈的寧靜和悠然,吻得忘情而熾熱。
「去洗澡……」馮書橋咬著我的耳垂低聲道。
我笑著朝玄玄的小床努了努嘴,「少兒不宜,說好了這次主要是帶他來玩耍的,你……」
「帶他玩耍也不耽誤我們夫妻恩愛……」馮書橋說著,手已經不老實的游移到我胸前,熟練的解開了兩粒紐扣……
我咬著他的下巴,本想反抗,卻又害怕發出聲音,越發的嚶嚀起來,這卻更激起了馮書橋的興趣……
許是初到異鄉的興奮,第二天一早,我便醒過來了,馮書橋端著一杯散發著濃香的咖啡,用調羹不斷地攪弄著,姿態慵懶的看著我。而玄玄一張小臉睡得通紅,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我壓低聲音笑道,「你怎麼想起來弄這個來了?自己又不喝。」
馮書橋笑道,「調好給你喝的呀。」
說著,已經將咖啡送到我唇邊,我輕輕啟動嘴唇,輕啜一口,滿心幸福和甜蜜的看著他,此時我終於感受到什麼叫做舉案齊眉,天倫之樂。人活一世,也許圖的就是這樣簡單而又難得的幸福吧……
「薇薇媽媽,書橋爸爸……」正在我和馮書橋卿卿我我的時候,玄玄突然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掏了掏頭髮,嬉笑著說道,「書橋爸爸在給薇薇媽媽喂咖啡……」
我羞得臉上一陣通紅,一把將馮書橋推開,笑道,「我來給你穿衣服。」
玄玄咬著嘴唇,壞笑著點頭,「爸爸說過薇薇媽媽和書橋爸爸很恩愛。」
他這麼一說,我和馮書橋都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尷尬,但是又都說不出來為什麼。我連忙起身走到玄玄身邊,替他找衣服,為了讓他能夠與迪士尼樂園的環境相契合,我特意提前給他買了幾件印著米老鼠圖案的衣裳,換上之後的玄玄,似乎和從前那個太平路裡的小男孩都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既朝氣又陽光。
馮書橋靜靜的看著被我打扮好的玄玄,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也透露著一股濃濃的幸福。我非常有成就感,笑道,「我們兩個還要洗漱,你去餐廳替我們拿兩份早餐回來吧,吃完我們就可以直接出發了。」
馮書橋點頭,又流連了一會,才邁腳戀戀不捨的往外走去。
我把玄玄領到洗手間裡,擠好牙膏遞到他手上,「快刷牙,等下書橋爸爸就會送來好吃的。」
玄玄很乖巧的開始刷牙,我也擠了牙膏對著鏡子刷牙,在鏡中與玄玄互相做著鬼臉,不亦樂乎。玩著玩著,房門有被推開的聲音,我吐了一口牙膏沫,含糊著對玄玄笑道,「快些,書橋爸爸已經回來了!」
剛說完,就感覺到身後閃進來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我的背後慢慢露出一張臉來,對著鏡子中的我,陰笑起來。
「喵~~」我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貓叫聲……
我什麼也顧不上了,將手中的洗漱杯往那人臉上一灑,水潑到他的臉上,讓他慌亂了一下,就在這一剎那,我撲到他身上,對著玄玄尖聲喊道,「玄玄,跑!」余狂狂弟。
玄玄已經反應過來這人是壞人,拔腳便往外跑去。洪天貴自從換了衛平的身子以後,身上只有一條腿,雖然他修煉鬼道,對於形體的要求並不是很高,行走也並不是很受影響,但是被我這麼實實在在的一撲,那剩下的另一條腿,就很難維持平衡了,他顯然也沒有料到我會這麼生猛,完全沒有防備,居然被我一撲倒地,我又用手中牙刷柄不斷地戳著他的眼睛,像個瘋婦一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周全玄玄!
洪天貴自然不會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情懷,兩手抓住我腦後的長髮,狠命的一扯,扯得我幾乎痛徹心扉,他那隻貓崽,似乎也很通靈,見到主人被撲到,像一道閃電般,跳到我臉上,伸出利爪對著我的額頭就是一抓,腦後和臉面的雙重疼痛,讓我幾乎要暈過去,可是我不敢暈,我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門口,直到玄玄跑了出去,我才算是放下心來,對著洪天貴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洪天貴被我連連偷襲,而且我的進攻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既不是鬥法也不是斗身段,我就像個農村婦女撕架一樣,居然都讓我得手了。此時他的臉上沾著一口口水,臉色已經氣得怒紅。
第三百零一章艱難的對峙
洪天貴擦了擦臉,終於忍不住怒罵道,「臭娘們兒,潑婦!」那貓崽也在邊上嘶叫一聲,叫得我頭皮發麻。我額頭上被貓崽撓了,也在不斷地流著血。整個人都覺得暈暈乎乎的。不知所以。
洪天貴看了看時間,連忙一把將我扯起,快速的往外走去。還沒到門口,他已經用一隻手緊緊的摀住了我的嘴。我也發不出聲音來。
他把我帶到了消防通道,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根針管,對著我的脖子便是一針,我痛了一下,便昏睡過去。待到醒來的時候,只見自己在一個又小又舊的逼仄的小房子裡,前前後後的面積絕對不超過十平米。裡面擺著架子床,上鋪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洪天貴躺在下鋪上,正叼著一個水煙袋,抽的吧唧吧唧的,懷中抱著那只已經長得越來越凶狠的貓崽,而我。則是被扔在地上,雖說嶺南氣溫比內地要高很多,但是在這個時節,躺在地上許久,還是渾身冰涼。
我挪了挪冰冷的身子,吐了一口口中的苦澀,對著洪天貴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你,機場我就看到你了,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們。你洪家不是在嶺南家大業大嗎?為什麼躲在這小小的空間裡不敢出頭?」
洪天貴吐了一口煙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死丫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著,他便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出去了,不一會兒,端回來一個髒髒的杯子,杯口一圈都是油黑,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粘在上面,裡面是黑黑的液體。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直聞得我噁心欲吐。這與馮書橋早上端給我的那杯濃香的咖啡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方纔還在溫馨豪華的酒店房間裡享受天倫之樂,這一會兒,就淪落到這裡成為階下之囚,也不知道玄玄藏到了哪裡,有沒有找到馮書橋,也不知道馮書橋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的失蹤,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鄉,到處尋找著我。我心頭一酸,眼淚便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洪天貴嘿嘿一笑,「洪二爺我在香港乃至廣東的名頭,只怕就是翼王石達開再世,聽到了都要害怕。不過是如今時代變了,我們洪家不再如當年那樣,佔著江山罷了。現在帶著你在這裡,這叫臥薪嘗膽,破釜沉舟,你懂嗎?哈哈哈,我想你這毛丫頭是不會懂的!你知道嗎,只要我得到金庫,便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再有天芒,便有長生不老的能力,到時候只要我肯效仿當年我祖上秀全共,孜孜不倦的起義,還怕奪不回這大好江山?」
聽了洪天貴這番豪氣干雲的空話,我又好氣又好笑,很想狠狠的打擊他一番,告訴他天芒已經被我們服用了,可是想想自己還在他的手上,若是這麼激怒了他,只怕他翻臉不認人,要直接殺了我。只好順著他的話說道,「江山易主已經數百年了,你還想翻身重做皇帝?就算是一百多年前你的祖宗洪秀全,身邊有那麼多能人異士扶持著,也只不過是與清廷分庭抗禮,半治江山,就憑你這泥腿子的樣子,還想黃袍加身當皇帝,我看你這美夢也未免做得太好了些!」余吉布技。
洪天貴聽了我這番挖苦的話,也並沒有生氣,只是不屑的看了我兩眼,暗搓搓道一聲,「鼠目寸光……別廢話,把這個喝了再說!」說著,便把剛才端過來的那杯黑乎乎的汁水強灌到我嘴裡,我被他掰著頭,一口一口嚥下了那難喝的東西,嗆得眼淚鼻涕齊流,待他灌完,終於忍不住往外哇的吐出了幾口。
洪天貴並不再理我,大概是覺得我這種人根本不配去聽他那些宏圖大志的願望,端著空杯子走了,徒留我一個人不斷地握著喉嚨乾嘔。
好在他過了大半天也沒有再來折磨我,這倒讓我安心了些,看樣子,一時半會,他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洪天貴盤腿坐在那狹窄的床上,雙手點在膝蓋上,滿臉氤氳著黑氣,看樣子是在練氣,我知道這種時候,他們這種修道之人既是最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最強大的時候,脆弱可以理解為若是有比他強大的對手瞅準了這個空子,基本可以一招之內讓他致命,強大便是反之,像我們這種比他能力弱很多的人,若是在這個時候去觸碰他甚至只是在他身邊不遠處觸碰到了他的真氣層,都有可能被他的真氣震懾到,輕則重傷,重則命斃當場。
我看了看手心,想到洪天貴曾經親口跟我說過,他修煉鬼道,功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可是他的剋星便是我手上的天罡印。
若是我此時能夠激發出天罡印出來,沒準就能一舉將他推向滅亡。可是天罡印在我手中,每次激發都是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刻,我實在也不敢冒這個險----舉著手便去與洪天貴決一死戰。
我低頭猶豫了良久,再抬頭看的時候,幾乎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大跳,洪天貴臉上的黑氣,已然將他的整個頭顱都要包住了,那些黑氣,時不時的想要往外溢出一縷,幻化出一個可怕的骷髏形狀來。
洪天貴整個人彷彿入定了一般,連一絲呼吸都沒有了,這小小的空間裡,實在是寂靜的可怕。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洪天貴的功力,可能已經大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境界,而且他的野心又這麼大,只怕為了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的做出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我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手心,上面除了糾纏的曲線,什麼都沒有,那個只出現過兩三次的救命符印,連影兒也沒有。
每一次,都是在我危在旦夕的時候,它才會及時的出現來保護我,若是我此時去觸碰洪天貴的真氣,被他震懾的時候,那符印會不會出現來保護我呢?
我這麼一想,便鬼使神差的掙扎著爬了起來,一步步的往洪天貴身邊走去,快要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臉上的黑氣忽然全部都隱沒了,而他,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收回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良久,才滿是後怕的站了起來,對著我尖聲道,「死丫頭,想破了洪二爺的功?」
我被他識破了意圖,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臉上也燒了起來,為求自保,本能的往後退著,無奈房間太小,還沒走上兩步,就已經抵到了牆壁,不由更加害怕。
洪天貴一臉怒氣的衝到我身邊,嘿嘿的冷笑著,「想與我同歸於盡,有那麼容易嗎?你就算是死,也要從馮書橋手上換回天芒再死!」
我咬著唇,對他吼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要是想拿我去要挾馮書橋,我告訴你,你辦不到的,我咬舌自盡也不讓你得逞!」
說著,我便急怒攻心,乾脆真的往舌尖一咬,鑽心的刺痛從舌尖傳來,嘴中也立刻被血液的甜腥充斥。洪天貴一驚,沒想到我居然真的說到做到,做出這麼剛烈的事情來,一掌擊到我的後頸,我便昏沉倒下,只是渾身沒了力氣,卻依然能夠睜眼也有意識。
洪天貴把我忘床肚底下拖去,手腳都綁了起來,最後還不放心,用幾塊碎布將我口中塞滿,生怕我又咬舌。
待到一切辦牢,他才蹲在床邊對我冷笑兩聲,「好好躺著吧,等人來救你,做夢!想死,做夢!」
第三百零二章玄武至
洪天貴說完,便將貓崽往懷中一抱,踉踉蹌蹌往外走去,把門砰地一聲關起。我躺在床底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舌尖的疼痛讓我也昏睡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的一秒一秒艱難的熬著,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誰能來救我。
大概誰也想像不到我現在居然會被藏身在這個鬼地方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誰又能找到這裡來?
我從一開始的焦灼焦慮漸漸地到失望絕望,把天亮等成了天黑,什麼營救的人都沒等來,只等來一聲尖銳的貓叫。我的心一下子就像被貓爪撓了一樣,慌了起來。
門被吱呀一聲打開,昏暗的白熾燈也隨之被點亮,一隻腳往我這邊飄了過來。很快,那張蒼白的死人臉便彎了下來,一把將我從床底下拉出來。
洪天貴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把將我提了起來,往肩上一扛,便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我拚命搖頭反抗,可是除了浪費了一把力氣。卻什麼作用也沒有,最後只好消停,什麼掙扎也不做了。
走出這個小小的房間,我才發現外面是一座很破很爛的筒子樓,整個樓道裡要麼掛著破破爛爛的衣裳,要麼瀰漫著酸腐的臭味。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裡,這裡顯得與世界都格格不入。
洪天貴急速走著,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飄。不過他一出來之後,便戴上了一頂帽子,偶爾遇到夜歸的醉漢和一眼便能看得出從事著不正當行業的年輕女人。也沒有誰多打量我們兩眼。----人情在這個鋪滿了水泥鋼釘的地方,顯得尤其的薄弱。
洪天貴很快便將我扛到了樓下,塞進了一輛等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裡,轎車內部充斥著一股真皮座椅的味道,雖然看不到車標,我也能猜到這車價值不菲。
我心裡奇怪著,洪天貴在搞什麼鬼,藏身在這麼窮困的小地方,卻能招來這麼高檔的轎車?車上還有一個司機。洪天貴對那司機用熟練的粵語說了兩句我不太聽得懂的話,那司機便連連點頭,將車發動了起來。
車子開了約莫有大半個小時,我看到了霓虹閃爍漸漸離我們遠去,而不遠處有黑叢叢的山巒迭起。聽說香港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在市裡有一個三四十平米的小房子蝸居起來,便算得上是中產階層了,能有個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那絕對算得上是有錢人。但是真正的富豪們,卻是看不上那些蝸居的,他們把住宅都選擇到了一個叫做半山的地方。
此時車子明顯在爬坡,我暗暗驚道,難道洪天貴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屬下,要往自己的豪宅趕去?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汽車停在了一個守衛森嚴的別墅門前,裡頭有人迎接出來,車子才緩緩開了進去。我往窗外一瞥,已經見到了院中在月光下泛藍的超大游泳池。在往上看,果見山嵐腰肢上,隱著幾棟曼妙多姿的房子,這是其中一棟。余吉叼劃。
白牆紅頂,綠樹掩映,別緻而又莊嚴,不由讓人心生感慨,即使寸土寸金的地方,富豪們依舊能夠最大程度的享受這世界上所有的奢華。
洪天貴從車上下來的那一瞬間,已經將衛平的肉體上那股猥瑣和怯懦一掃而空,我似乎重新看到了那個第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穿著考究油光滑面的中年人。
屋內已經有一個菲傭模樣的中年婦人迎了出來,洪天貴用英文對她吩咐道,「將車內的女人帶到保姆房安頓好。」
那婦人屈著背連連答應,很快便和司機一起,將我拖出了車,從側門進去,把我拖到了一個房間裡,便又出去了。
我又是一個人靜靜的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只是與之前躺著的那個地方相比,這裡簡直是天堂。處處顯示著奢華的裝修,印證了洪天貴說的那句話,他們家族在嶺南地區,的確是可以呼風喚雨的。怪不得小林君子那樣風華絕代而又圓滑世故的女人,會心甘情願的跟著洪老爺子那麼多年,就算是為了住進這樣的屋子裡來,哪怕是一個晚上,對於很多女人來講,也是求之不得的啊!
過了一會兒,那菲傭又走了回來,這次她倒是和之前不同,端著一盆水,一進來便將我手臉都仔仔細細的擦洗了一遍,手法溫柔而又利落,若不我現在乃是個被綁架之身,我都快要享受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了。
她似乎有些潔癖,擦完之後,又對我觀察了一下,將我的衣服又拍了拍,才對著我用生澀的普通話說道,「小姐,老爺說了,可以給你說話,但是你要保證,不許亂叫。」
我連忙點點頭,那菲傭便笑嘻嘻的將我口中的布塊全都拿了出來,見我口中居然塞了這麼多布塊,她有些驚恐的皺著眉頭,「媽呀,這得多難受啊……」
我哭笑不得,也分辨不出這菲傭是單純呢,還是在諷刺我,便不說話。
那菲傭又客客氣氣的說道,「老爺說了,今夜還會有一個貴賓來訪,讓我們都好好的伺候著。我專門負責照顧小姐您……」
我立即皺起眉頭,「什麼貴賓?」還沒說完,就發現舌尖劇痛----之前我自己咬出來的傷口還在疼痛著。
菲傭見我說話不利索,連忙拿來醫藥箱,找了一點藥粉抹到我舌尖上,沒想到那藥居然有奇效,一抹上我便覺得舌頭麻木,沒有任何疼痛之感了。
處理好我的傷口,菲傭才恭恭敬敬的說道,「老爺讓我告訴小姐您,這位貴賓是為了您而來,所以您要表現得好一點,要不然,會對那個貴賓不客氣.」
菲傭說這個話的時候,臉上也是帶著專業的恭敬的笑,就好像她口中說出來的不是威脅,而是很普通的事情一樣,看來在這所房子裡工作的人,都已經被洪天貴培養成了死忠,對於洪天貴的勾當,早已習以為常!
為了我而來的人,在這茫茫的大香港,除了馮書橋,又還會有誰?!
洪天貴這個老東西,果然是要拿著我去威脅馮書橋的!
可是我已經親眼見識到他功力的增長,也很清楚,馮書橋只身前來的話,受到暗算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只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不只不能幫上馮書橋什麼,還身陷囹圄,拖累與他。
菲傭見我不說話,抿著厚厚的嘴唇一笑,「小姐,您放心,我跟著老爺這麼多年了,只要他說過的事,一定能做到,所以您如果表現的好,他一定不會對您的朋友做什麼不好的事的,如果……您做了什麼讓他不滿意的事,那就說不定了……」
我懶得理會這遠渡重洋卻來給洪天貴這樣的賤人做狗腿子的菲律賓女人,乾脆扭過頭不再看她。她也不生氣,一直盯著牆上的時鐘,過了一會,居然開始鬆開我腳上的繩子,牽著我的手往外走。
「你幹什麼?」我不耐煩的問道。
《陰陽通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