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以前和瘋道士談論玄門江湖的時候,他曾經講述過薩滿教,這個教派之前在我國的西藏,新疆地區盛行,他們信仰原始之力,通過獨特的儀式和歌舞,獲得溝通天神和靈魂出竅的能力。從這兩個人的相貌上來看,很有可能就是藏區的薩滿法師。
我慢慢地走出了柴房的門,立馬有兩把槍頂到了我的後背上,看到龍虎山上一片紅光搖曳,不知道有幾間房子起火了。
「走!」粗聲音喊了一句,身後的兩個人就用手推了我一下,讓我朝天師府方向走。
玄感、玄應愣愣地站在原地,果然不再敢跟過來,這一行人押著我就朝黑暗中而去。
天師府和太上清宮之間有一公里,我敢保證,他們絕對不會將我押過去,應該在中途將我射殺,然後昭告眾人,我和邪徒裡應外合襲擊龍虎山,他們被迫出手。
從上次誣賴我的情況看,他們貫用此計。
我一邊慢慢走,一邊放開了身體的氣感,雖然沒有回頭,可是身後的情況我能感應的清清楚楚。
我這剛開啟氣感,那兩個薩滿法師好像就覺察到了,他們兩個不會說漢文,嘰裡咕嚕兩聲,意思是讓我們停下。
我沒想到這兩個薩滿巫師這麼厲害,雖然不知道他們還有其他什麼本事,可精神感應上已經很厲害,有他們在,我逃生的機會看來是微乎其微了。
停下之後,兩個薩滿法師走了我的面前,手槍還在我的後背上頂著,我不敢亂動,那兩個薩滿法師同時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大鐵鈴鐺,嘴裡面又是烏魯烏魯的亂喊,將那古怪的大鈴鐺從我的腦袋晃動到腳跟,然後他們重新站到了隊伍後面。
搞什麼鬼?把我當成了殭屍了麼?還搖鈴?
一會定然是將我斃了,現在不管他們做的什麼,我總覺的他們多此一舉。不過心裡也更怕了。
我走的極慢,腦子裡在不停的思考,這一次和以往不同,以往面臨危險都是被關起來,有足夠的時間讓我謀劃脫身之計,可是現在只要離開了太上清宮,在任何一個陰暗狹窄的角落我都可能被殺。
看出來我走的磨蹭,身後的人不停地在推我,覺得自己萬萬不能再往前走了,就在走到一個屋角之時,我突然轉身,打掉了身後頂著我的槍支,沿著巷道狂速奔跑。
「砰!砰!」
在我的身後立馬響起了大喊和槍聲,並且這六個人瞬間追趕了過來。
這槍聲震懾了整個龍虎山,很拉仇恨,龍虎山的道人知道開槍的是張恆家的人,但是夜襲龍虎山的人並不知道,槍聲響起之後,我看見有三個詭異的黑影子,對著他們撲了過去,這這些夜襲龍虎山的人看來,拿槍的肯定是龍虎山的援手,竟然有槍,必須先解決掉才行。
「砰砰砰砰!」我又聽到了四聲槍響,但是與此同時,我也聽到了幾聲長長的慘叫。
那幾個拿槍的人喪了命。
在修行者的面前弄槍,本就犯了大忌,他們毫不留情的下了殺手。
我不管那麼多,一命的奔逃,而那兩個薩滿法師則和黑影子交上了手。
我心中大喜,只要他們兩個被纏住,我就有逃脫的可能,我一口氣就亂跑,也不知道跑到了何處,到處都有道士和黑衣人在廝殺。
我只看了一眼就有繼續地向前奔逃,在奔逃至一個大院的時候,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了。
天月道人和二十來個白衣青年道人正在和十來個黑衣人對峙,他們身後地上坐了一人,好像是天雲道人,看樣子已經不能行動。
他們都轉眼看了我一下,不過就不再理會。
我轉身走到了天雲道人身邊,天雲道人慢慢地衝我點了下頭,什麼也沒說。
那十來個黑衣人中有一個俊朗青年,對著天雲道人躬身道,「天雲真人,您沒想到吧,你平時上的香和你服下的丹藥只要一接觸,就會產生奇毒,這種毒不再血脈,而在精神,而在魂魄,只要一念尚存,這毒就不會消去,想用道力,只能讓你自己傷的更重!死的更快!哈哈!」
天月呸了一口,「無恥小人,安插道童偷換香火害我師兄,就是為了陰陽鏡麼?」
那俊朗的青年男子道,「是啊,混沌陰陽鏡,本來就是我們之物,二十年前我們遺失,現在才查明是在你們龍虎山,交出來吧,免得你們山門毀滅!」
天雲沒有說話,天月道,「你們想也別想,這東西要是到了你們手上,那陰陽還不失衡掉,世間永無太平之日。」
那青年仰天一笑,「我們的東西,你們收著,現在我們討上門來,你們還敢不給,真的不怕龍虎山毀滅掉麼?」
天月哼了一聲,「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好好好,我們教中的十祭祀都在,再加上我,倒要看看你們龍虎山強還是我們陰靈教厲害!」
第一百九十六章:劍陣
我本來是沒想衝出來的,要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名逃犯,後面的兩個薩滿巫師一會就會追來,可是看到天雲道人身受傷後坐在地上。他對我極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還是衝了出去。
我扶住了他,問他沒事吧,他慢慢地嗯了一聲。
他身體裡的奇毒並沒有解去,請來的蠱王也是治標不治本,甚至連標都不治,他這毒從內裡而起。在神魂,在精神。
俊朗青年說完這一番話,天雲道人抬起頭問道。「陰靈教?你們曾經二十年前攪出一片血雨腥風,現在又要重來了麼?」
俊朗青年雙手抱膀,「您落伍了,不是血雨腥風,是新世界。您懂麼?我們是想創造出來一個新世界!」
天雲道人呵了一聲,「新世界?什麼樣的新世界,鬼魅橫行,屍骨遍地的新世界麼?二十年前你們教中的驅鬼客,害人無數,把活人抽筋扒皮。老夫就曾經帶人截殺過他,後來你們陰靈教一片凋零,我以為你們從此就不復存在了,沒想到還能死灰復燃。冤孽重生!」
俊朗青年哦了一聲,「你是說我們教中的天才祭司啊,唉,可惜他不久前隕落了!前輩高人又少了一位,思之不禁令人扼腕歎息!」
我剛才雖然衝出來了,可是現在卻不敢再說話,這些人要是知道驅鬼客死在了我的手裡,不用張恆家的人過來,對面的人瞬間就可以將我收拾掉。
十祭司!
要知道陰靈教中的每一個祭司,都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存在,雖然比白紙門趕屍門門主略有不及,可也是稱霸一方的梟雄。
此番的大院之中,竟然同時聚集了十個祭司,看來他們絕對不敢小瞧龍虎山,這才派出了這麼大的陣勢!
天雲道人臉上無驚無喜,「他死了?人間算是少了一個魔星,幸甚至哉!你們教中還是沿襲這三靈使十八祭司的傳統麼?」
俊朗青年再次哦了一聲,「你對我們教中的情況倒是瞭解,不錯,我就是其中的一個靈使!」
天月道人突然接過話說,「我師兄中毒那天我就覺得古怪,怎麼影子們竟然敢襲擊我們,原來不是影子門,一切都是你們搗的鬼!」
俊朗青年還沒有說話,十個黑衣人中的一個黑衣老者道,「不裝作影子門,你們怎麼可能放鬆警惕,我們也不可能將這麼多教眾都帶進來,不給將混沌陰陽鏡還給我們,今天我們就要血洗龍虎山!」
這人說完之後對著俊朗青年到,「楊靈使,別和他們廢話了,老傢伙冥頑不明!」
其實他自己的年紀絲毫不再天雲天月之下,更是一個老傢伙。
楊靈使點了點頭,那老者便拔出了一把劍來,那是一把紅彤彤的劍,在燈光的暗影裡也能看見劍身上的幽幽紅光。
「血劍?」見狀,天雲道人喊了一聲,「你是血祭司?你不是死了麼?」
那老者嘿了一聲,「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你們以為傳言在天山腳下見到了我的屍體,我就是死了對吧,女天神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今天要向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之人一一復仇。」
天雲歎了一口氣,「當年你就打造了這把冤魂劍,時至今日,你這把劍上吸食了多少無辜生命的鮮血了?」
那血祭司將劍豎起,癡癡地望了望,「我也不記得了,每當它狂躁之時,我就帶著它去飲人頸中之血!一會要是能得飲你們兩位的頸中血,它說不定就能變成一把真正的魔劍了!」
坐在地上的天雲緩緩地點了點頭,「這番說來,老道就是拼了命去,也不能讓你們這些魔頭再從龍虎山上走掉了!」
那時候那十個祭司中間有一個女人笑道,「狂妄的老道,想留下我們?別癡心妄想了,一揮就讓你看見自己的山門覆滅在眼前!」
這女人說過之後,雙方就準備動手了,這十個祭司大概都是三十左右歲的年齡,說要對手,他們各自動作,千奇百怪的手法使出來,有的人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小厲鬼,在頭頂爬動,毛髮全無,狂躁之極,有的提著一個白森森的骨矛,還有一個看似清秀的男子,背著的罐子裡出現了一片蒼蠅一樣的蟲子,瞬間又飛入那個罐子。
十來個祭司瞬間對著天雲道人衝了上來,只要拿住了天雲,就拿住了龍虎山的命脈,天雲剛才應該是想激發道力,邪毒反噬,他這才坐在地上不能起來。
見祭司過來,天雲身後的白衣道士也都紛紛行動,他們應該是龍虎山內門的翹楚弟子,無論是拳招還是腿招都隱隱有一股大家風範,可是和這些稱霸一方的祭司比起來,顯然還有不小的差距,所以兩三纏鬥一人,差不多打了個平手。
對方的那個靈使和我們這邊的天月道人都沒動,他們空著手掠陣。休雙住扛。
那個靈使對周圍的戰局好像不是太關心,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而這時候圍著我們周圈已經形成了一個大的戰團,戰團裡好像千軍萬馬,鬼哭狼嚎,不知道是哪一位祭司的邪法,到處都出現了迷迷茫茫的影子。
天月道人一聲怒喝,從懷中抓出來了一枚符篆,雙手祭出,那一枚黃濛濛的符篆靜靜懸在了半空,天月道人剛要念動咒語激發符篆,對面的靈使突然行動,從手中拋出了一個黑乎乎液體一樣的東西,那東西沾在天月道人的符篆之上,天月道人臉上變色,在念動符篆的時候,符篆不停地顫抖,隨機「啪」的一聲輕爆,像是一個氣球在空中破掉一樣,沒有任何威力可言了。
天月臉上變色,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見到符篆不能激發的情況。
那靈使哼的一聲冷笑,「奇怪吧,這就是黃泉水,無論你什麼符篆,在它面前都得怪怪的變成一張廢紙!」
看來這番陰靈教真是做足了功夫,龍虎山以符篆聞名天下,這番不能使用符篆,像是綁住了一個習武之人的手腳。
天月道人雖然惱怒,可是並不敢衝上去,因為他要護住天雲道人,他沒有動,可是那個靈使卻衝了上來!
他腳尖一點地,雙手就對著天月道人抓了過來,在空中之時,他猛地咬了一下嘴唇,吐出了一口血,大喊一聲,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鬼手一樣,有千百隻手對著天月道人抓了過去。
天月道人在再他衝上來的時候就抓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念珠,道人的念珠與和尚的念珠大同小異,一把扯斷了念珠,無數的珠子對著空中的鬼手擊射了過去。
所有被念珠擊中的鬼手,像是水中的虛影被打破,突然消失掉了,包括那個靈使,也像一隻驚鴻一樣翻身退開。
「霍!這麼有神息的念珠肯定跟了你很久吧,一次性就用掉,不虧是大家戶,可惜,可惜!」
說完之後,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雖然是陰靈教的靈使,與天月道人相比仍然相差不少,但是天月不敢離開天雲,而這個靈使則沒有一點估計,一招不中就退開,換手法再來。
而且隨著戰局的變化,兩三人畢竟不如一人出招靈活,周圍的白衣道士好像也擋不住那些祭司了,紛紛後退,看來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此時,天月道人突然暴起,拂塵散開,化成了千萬條線,對著那些靠近他的祭司揮去,有一個祭司被揮中大叫,另外兩個祭司嚇了一跳,紛紛退避。
就在這一瞬間,天月道人又突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速度快的好像就如同根本沒有動過一般。
「結兩儀降魔劍陣!」
雖然天月道人的一聲喝,他身後的白衣道士都開始拔劍,剛才博鬥的時候都沒有使劍,就是怕誤傷,現在他們的劍不是那種捉鬼畫符的木劍,而是實實在在的劍,可對面都是陰靈教的祭司,他們豈能讓這些道人在他們眼前慢慢地布成劍陣,翻身而上,各種打斷。
眼看大劍陣結不成,天月只得再次大喊,「坤兌劍陣,三光劍陣,轉小劍陣!」
所謂的小劍陣,就是兩個人或者三個道人即可形成,任憑對手強悍,終將能將對手的力氣一點在磨去,然後再發動致命一擊。
這些小劍陣好結,轉眼就形成了數十個小劍陣,只見他們的道力逼的劍尖上發出一片白茫茫的光,那些祭司不論是自己動手還是驅鬼物動手都不敢向前。
眼前不勝不敗的局面已成,可是這時候我們忘記了一個祭司,就是那個小罐裡養著毒蟲的祭司,他眼看攻不下劍陣,急速躍起退後,那些黑色的飛蟲紛紛從他身上前小罐中飛起,化作一股旋風狀的蟲雲,對著這些白衣道人衝去。
修道的人到一定的境界之後,可以達到一羽不能加,一物不能落的地步,像天月道人,天雲道人現在已經有了這種修行,等到了這一步之後,這些毒蟲是不能近身的,可是這些白衣道士顯然沒有到這一步,那些毒蟲密密麻麻地飛了上去,落在了他們身上。
「啊」「啊!」
我聽到了數聲大喊。
眼見敗局難挽,天雲道人突然碰了碰我,他蒼老的手遞給我一個很大的銅鑰匙,很沉,然後往我身上貼了一張符,在我驚詫的時候他道,「去鐘鼓樓前的八卦圖中間,把這個鑰匙插進地下的那個孔裡,拜託了!」
他指了指鐘鼓樓,就是那個最先著火的方位,我還有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他口中念道,「天乙真仙急急如律令,遁!」
我感覺自己猛然失重,好像墜進了萬丈深淵,「啊--------」
隨著我的這聲大喊,光影變幻,我身邊的這些人突然都消失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山外山
這種感覺,如同朱富祥臨終之前的紙化,扯著我和瘋道士逃命相差彷彿,只不過比那種感覺還要強烈的多。周圍的景物完全是如電般奔過,什麼都看不清,又如同墜如了萬丈深淵,心臟要驟然停止跳動。
這是絕對是龍虎山的秘符,我不知道這符篆要什麼時候止歇,大喊聲中,身體瞬猛然停下。好像是突然墜到了崖底,天地昏暗,站都站不直。抱著腦袋暈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我的身下是一個大的八卦圖,我現在就躺在陰陽魚的中間,臨激發符篆的時候,天雲道人說送我來此處。難道這不是遁符,而是一種定向傳送的符篆。
鐘鼓樓的火已經撲滅,站在此處,我能聽到整個龍虎山上隱隱約約的廝殺之聲,不知道陰靈教來了多少人,不過他們謀劃已久。龍虎山命運堪憂。
天雲道人萬分緊急之時將這個銅鑰匙一樣的東西給我,想來必有大深意,我開始在地上的八卦圖中找他說的孔洞。
終於在八卦圖的中心,我發現了一枚極小的貼在地上的符篆。用手摸了一下,似乎符篆下面有一個凹陷。
輕輕地將符篆揭開,猶豫了一下,就將那枚碩大的銅鑰匙放到了裡面。
就在銅鑰匙完全沒入的之際,八卦圖開始猛然的轉動,周圍的八個陰陽卦,和內裡的陰陽魚都轉動了起來,我一個站不穩,突然再次摔倒。
在轉動的八卦上滾輪來滾輪去,極力的想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可那八卦圖好像越轉越快,根本就難以做到。
《你的香屍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