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依然冰冷,又恢復了我初次見她時那種倔強的神氣。
我心中莫名的一陣悲傷,知道朱霜是惱恨我的不陪她回來,只得再次道,「我,我。。。」
我想要解釋,可是卻不知道解釋什麼。
瘋道士這時候搶上來道,「朱姑娘,米凡是為了救我才沒有陪你回來,我也代他向你陪不是了,他這一段時間時時自責,你就原諒他這次吧。」
瘋道士說完這句話之後,朱霜身後的老頭和女孩也看出奇怪來,不過朱霜依然道,「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我們都好好的,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蕭叔,小花,我們走!」
她神色冰冷不像是說笑,想起她陪我出生入死,無怨無悔,而今我向當眾她認給錯又能怎樣,我上前攔住她說,「朱霜,你不認我,我不怪你,可是無論你走到哪兒我都會跟著你,天涯海角,我不會放手,因為,我,我喜歡你!」
我這一句話說出來,震的周圍幾個人沒有了語言,那時候思想保守之極,朱霜臉上更浮現了一抹紅暈,不過她瞬間臉色恢復了冰冷,「請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你我不是同路人,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要做,念在舊日相識一場的情分上,求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說完之後,她轉身而走,老頭和女孩也在身後跟上。
我沒想到她如此決絕,又上前兩步想要拉住她,這時候她身邊那一個老頭突然舉起了枴杖對我打來,我一下避過,那老頭指著我道,「讓你滾蛋就滾蛋,不給你們灌迷魂湯算你們幸運,糾纏什麼?!」
來的時候充滿了希望,難道就是換來一個這樣的結局麼?
我站住了,他們三個慢慢前行,已經快要走的不見了。
瘋道士他們在後面退了我一把,讓我跟上,我搖頭道,「人家不願搭理我了,我還追什麼?沒有意義了。」
吳棄突然道,「我覺得,朱霜姑娘肯定是有苦衷的。」
我向來信服吳棄,轉頭道,「你確定麼?」
吳棄咳了一聲道,「我也只是推測,不過,萬事盡全力才能不後悔,你想以後像我這般素著麼?每當夜半醒來,總會想起一個永不老去的倩影,這種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吳棄一言提醒,我點了點頭,趕緊又追了上去,見我又跟過來,那老頭轉頭道,「哪兒來的浪蕩小子,想找苦頭吃麼?」
我又喊了一聲朱霜,不過這次朱霜背對著我,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輕輕對那老頭說了聲,「蕭叔,麻煩你趕走他!」
那老頭說了聲好,隨即喊了一聲,「井、鬼、星、張、翼、」,瞬間從老頭後背的包中鑽出了五個紙人,懸在了他的周圍,我聽見吳棄小聲地對瘋道士說,「以二十八星宿對應人的心神麼?」
那老頭哼了一聲道,「叫你滾你不滾,這下讓你滾也滾不動!」
他將手前指,那五個紙人瞬間對著我過來。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空魂紙人之術,這個老古怪不知道是誰,看來定然是他破解了朱朝東的空魂紙人,五個紙人輕如煙,飄如霧,從前後左右翩然而至,想要將我捆起來。
我瞬間將身體中的魔氣激發,從五個紙人夾擊之中逃了出去。
那老頭喊了一句,「好小子!看來還不是一般的無賴!」
空魂紙人的厲害之處不在於別的,而在於和人的心神直接相連,這五個紙人配合的猶如一把手上的五個指頭,現在我還手也不是,不還手也不是,只得將魔氣激發到了極致,不停的躲避開紙人的攻擊。
見研製成功的空魂紙人之術竟然奈何我不得,那怪老頭越發憤怒,五個軟綿綿得紙人瞬間變的堅直起來,如刀劍一般圍著我穿梭。
一時間,樹林中的好多樹枝都被紙人削斷,從半空中紛紛落下。
「米凡小心!」瘋道士和吳棄同時大喊。
就在他們提醒的時候,我「啊」了一聲,胳膊也被一個空魂紙人劃傷。
我看見朱霜微微一顫,還是沒有將身子回轉過來。
第三百章:無奈之人
這一下傷的雖然不重,是皮肉之傷,可見到朱霜還是沒有將身子回轉來,一時之間,我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心酸。順手就拔出了龍鱗冤魂劍。
「你讓開,我只是想跟她說幾句話!」
那個瘸老頭根本沒有讓開的打算,而是哼了一聲道,「還有一把破劍?我不知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混小子,也不想知道,我們還有重要的是要做,想談情說愛,找別家的姑娘去吧!」
我也不認識這個老古怪,但是不將他打敗,看來是不能靠近朱霜了。
我相信龍鱗冤魂劍劃去,瞬間就能將他的紙人斬為兩截,他要是還這麼攔著我的話,我不介意將他的紙人變成廢紙。
他好像對我手中的劍一點都不畏懼,眼睛精光一閃。五個紙人像是得到了感應,對著我再次襲來。
我騰挪而起。將手中的龍鱗冤魂劍朝著最近的一個紙人斬去,只要斬斷他一個紙人,就夠威懾他的了。
沒想到龍鱗冤魂劍和紙人接觸的一瞬間,立馬感覺到那紙人根本不受力,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受了龍鱗冤魂劍一擊,輕輕飄開,並沒有斬斷。
龍鱗劍厲害,就在於劍上的煞氣,一般的冤魂厲鬼見到龍鱗冤魂劍的話,根本就沒有了鬥志,因為這樣煞氣濃重的血劍,本來就是它們畏懼的東西,陰魂被這樣的冤魂劍斬中的話,直接就會被打散。
要是白紙門之前的那些紙人的話,被我龍鱗劍擊中一下。就算不失去行動能力,裡面的冤魂也不敢那麼放肆。
可現在我面對的不是之前的紙人,而是空魂紙人,這樣紙人中都沒有魂魄!
這些紙人是通過密文和它們的主人建立聯繫,它們不是陰魂,無知無覺,用對付陰魂的方法來對付它們根本不行,刀劍亦不能將其劃破。
我終於知道紙仙朱朝東為什麼這麼大的名氣了。
這樣的紙人,有一個幾乎都已經是無敵的存在,更何況朱朝東當時擁有那麼多。
即使是死人閣門主瞿浩然。當年也只是和他平分秋色,當時朱朝東見到還有小師父在場,自覺不是兩個人的對手,才扭頭離開。
我即使手中拿著一把冤魂劍,應對這五個紙人還是吃力,現在的我,和當年瞿浩然應該年紀彷彿,他一個能對付朱朝東那麼多空魂紙人,難道連五個我都對付不了?
這番要是不能將這個老古怪打敗,連和朱霜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我又急又怒。騰挪間一聲大喊,將魔氣貫穿進龍鱗劍中,整個劍變的黑氣隱隱,揮動之下,「嚓」的一聲,將其中的一個紙人斬斷了一截!
看到紙人被斬斷一截,那老頭嚇了一跳,斷掉一截之後,那紙人竟然不受影響,他控制著瞬間朝著我斬來。
我心中惱怒,這古怪老頭不知道好歹,我知道空魂紙人密文所在的位置,準備運起冤魂劍將密文處斬斷,看這空魂紙人還能不能起來。
我將魔氣引到龍鱗劍之中,準備再揮斬的時候,突然胸腹間一熱,瞬間全身電到了一般,一下失去了行動能力,我心中暗叫不好,是天師殘卷!
難道帶了天師殘卷之後,身上的魔氣就運行不了了?
我手中的劍落下,身體瞬間不能動彈,這時候五個紙人已經斬至。
瘋道士和吳棄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天師殘卷的事我根本沒有跟他們兩個說,我幾聲大叫,身上又有幾處地方被劃傷!
吳棄和瘋道士搶上來扶住了我。
我站直之後將他們兩個推開,又往前走了幾步,「朱霜,你連面對面和我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了麼?!」
朱霜身子顫了顫,依然沒有回頭,領著那個老古怪和女孩,身影越走越遠。
我不由的悲從中來,不可抑制,很多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難道我和朱霜就要這麼錯過了麼?
就像是昨天的太陽,一旦落山,就永遠不可能再回轉來。
看見她們的身影慢慢的消失,感覺心臟已經空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軟軟地只想坐到。
在她和我的兄弟之間,我選擇了我的兄弟,是不是之前我就應該想到這個結局?
我苦笑著對著吳棄道,「吳棄大哥,我是不是還不夠努力?」
吳棄的一張醜臉上露出了尬尷的神情,「兄弟,你夠努力了,只是這男女的事情上我不懂,我當年就是,唉,算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瘋道士也上來勸說,我搖了搖頭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在這兒坐會,一會去找你們。」
瘋道士和吳棄愕然,瘋道士問道,「你的傷沒事吧?我幫你纏上。」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終於瘋道士歎了一口氣,「天地無數有情事,人間滿眼無奈人,兄弟,你看開點。」
說完之後,他和吳棄慢慢地走了。
我獨自一人在山林中坐著,感覺這個世界都已經悄無聲息,又感覺整個世界都已經失去了顏色,什麼抱負,什麼陰靈教,在我心中都成了空。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覺得自己身邊站了一位白衣少女,抬頭一看卻是柳柳,剛才跟蹤那個女孩之後,她就進去了玉人之中,我沉浸在悲傷之中,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從玉人裡出來的,甚至不知道她在我身後站了多久。
見我回頭過來,她扯了些纏繞冤魂劍的布條,將我的傷口慢慢地包紮好,然後又一言不發地站在我的身後。
本來我心中悲傷之極,可是當著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孩,我無法再次傷悲下去,對著柳柳說,「你是不是笑你米凡哥?」斤麗撲圾。
柳柳搖了搖頭,「沒有,是朱霜姐做的不對,你歷盡艱辛來找她,她竟然讓人傷你。」
「你知道什麼對錯,我們走吧,我呆在這兒的時間夠長了。」
我見到柳柳的神色清冷,和平時大異,好像朱霜讓那古怪的老頭傷我,她比我還要氣憤,幫我包紮完傷口之後,她也沒有再說什麼話,眼中好像有淚一樣,轉身投身到了玉人之中。
胸口的天師殘捲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讓我激發魔氣,那我要這樣的天師殘卷還有何用,將它從肚皮上揭掉,收到了我身後的包裡。
眼看紅日西沉,心中雖然苦悶,但也不能在這山林中呆著了,口中念著剛才瘋道士說的話,「天地無數有情事,世間滿眼無奈人。」,是啊,說的真對,我不由的癡了,在很多個不眠的夜晚,瘋道士的感觸肯定更深。
朱霜雖然不願意在搭理我,但是要是因此不去管陰靈教,顯得有些小家子氣,陰靈教為禍一方,一定要將其陰謀阻止。
況且,我覺得朱霜早晚會找上陰靈教的,我肯定會再次遇到她,到時候默默地保護她就好了。
見我出來的時神情好了些,瘋道士和吳棄關於白紙門的事一字不再提,我的傷都是皮肉劃傷,而且都在上半身,行走無礙,跟著他們重新回了蒲城。
當找到花楹他們的時候,已經是旁晚時分,他們這沒有地震局,這番玄靈公社的聚集點,有點像是瘋道士西安的那一處,是一個小院,而且還是他們新租下的。
花楹還是一如既往的豪放,上前和瘋道士還有我打招呼,跟我打招呼的時候她突然道,「你心中郁氣內結,是怎麼回事?」
我記得她會讀心術的,只是之前還不能準確到人,沒想到半年之後,她雖然不能讀出人心中所想,但大致能感應到別人心裡的情緒,看來所有修行的人都在進步呢。
與花楹招呼之後,她身後的一個少年轉出身來,我和瘋道士都驚訝異常,竟然是李軒安。
我們詫異,他也詫異,問我們怎麼來到了此處,瘋道士說陰靈教在東南方有動作,我們當然要過來,再問李軒安的時候,他嘿嘿笑道,「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特別申請回來了,對這個地方比較熟悉,能更好地覺察出異常!」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我們上次見的李威,見到我們很是熱情,滿面都是笑容。另一個是新進的玄靈公社的成員,二十來歲,一身精氣神,叫樂文。
當下李威和樂文都去操持飯菜,我們和李軒安說起別來的情況,問他唐隊長那邊安排的如何了。
李軒安告訴我們,其他的玄門都有分人去通知,唐隊長佈置人員往東南這些省份來,瘋道士提到的那個詭異小村,除了一堆死人的屍骨,沒有遇見一個活人,看來確實是那些邪徒聚集害人之處,好像也沒查出來什麼。
說話間,李威他們已經弄好了桌子,飯菜算是豐盛,白酒雖然不好,但是李威說管夠,在桌子上擺了七八瓶之多。
我想起要請吳棄喝酒,這番借花獻佛,與瘋道士和吳棄頻頻對飲,本來他們兩個該和我大喝一場,見我喝的不要命,兩個人後來都拉住瓶子勸我。
酒入愁腸人易醉,好夢留人睡,化作相思淚。
可我既沒有一個夢,也沒有流下一滴淚,我喝的昏天黑地,胡話連篇,最後連躺在哪兒休息的,我都完全不知道。
第三百零一章:劫數東南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板小床之上,全身酸軟,像是被人揍過一樣,看來我還是不勝酒力。慢慢轉頭起身,發現不遠處有一個白衣的女孩在忙碌,見我醒來,她連忙轉過來想扶我,「米凡哥,你喝那多麼酒幹什麼,一晚上你吐了好幾次了。」
說完之後,她將桌子上壺裡的開水倒給我,喝下去之後,我才感覺胸腹間暖暖的好受了一些。
聽柳柳這麼說,顯然她是在床邊照顧了我一夜,我頗感愧疚,「柳柳,你一直沒睡啊?」
柳柳微微笑了一下。「我不需要很多的休息啊,再說了。我在玉人裡,想什麼時候休息都行的。米凡哥,你以後千萬別這樣了,柳柳看著難過。」
我長歎了一口氣,看著柳柳長長睫毛下的眼睛裡寫滿了真誠,點頭說好,胳膊上被那老古怪劃傷之處還是有些疼的,傷雖然不重,但是飲酒是影響傷口恢復的。
洗臉水柳柳已經幫我打好,簡單地洗了下我推門出去,發現外面是玄靈公社的小院。
聽見開門聲,旁邊小屋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正是那個李威,他說早飯弄了些稀粥,現在已經涼了,他這就去熱一下。
我嗯了一聲。問他其他人都去哪兒了,他說其他人都出去巡查了,這一段時間要特別的小心在意。
我點了下頭,才注意到現在已經快中午了,我這一覺睡的實在是長,自己有點拖大家的後腿了。
《你的香屍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