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我媽望著流淚的女人說:「翠,你也挨了。
那女人把手放下,臉上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
我媽摟著她說:「老劉,你還有沒有人性,女人你也打!
人群有開始激動起來。
正在這時候一輛警車開了進來,從車上下來三個警察,隨後玉田從車上下來,一下車就指著我說:
「就是這個人打的我還有我爸!
你們把他抓起來。
領帶的是一個年齡約五十歲的老幹警,他白了一眼玉田,事情沒問清楚,我們憑什麼抓他。
老警察身後跟著那兩個年輕的警察,我能認識其中一個有些瘦的警察,那人是我住院,一直監護我,曹局長叫他小李的警官。
那年輕警官一見是我,立馬發作:「怎麼又是你?
老警察瞪了那年輕警官一眼,盯著地上的鋼管說:「你們都厲害啊!鋼管都用上了?
劉館長一看來了救星,從地上站了起來,拽著老警察的胳膊說:
「老洪,你要給我做主啊!他們這群無賴纏著要錢,不給錢他們就打我啊!老洪啊!你一定要為我伸冤做主啊!
此話一出虛聲一片。
老警察推開劉館長說:「別老洪,老洪的叫,我叫洪衛軍,我認識你嗎?劉館長一愣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上次一個流浪漢死在路上了,還是我批的條子,先把人冷藏的,你怎麼翻臉不認人。
老警察反感地望著他說:「工作歸工作,不是一馬事,先說說今天怎麼回事。
劉館長顯得很沒面子說:
「好,你袒護這群無賴,我現在就給分局曹局長打電話。
老警察盯著他說:「我們不是剛到現場嗎?事情起因還沒有瞭解,我怎麼袒護他們了?我真希望你現在給曹興民打電話,最好能把曹興民喊過來,讓他親自來處理。
劉館長握著手機愣了半天。
老警察挖苦地說:「打啊,愣著幹什麼!你不是認識局長嗎?
劉館長顯然沒有底氣,不再說話?
老警察說:「我洪衛民幹一輩子警察,你用局長壓我,我就不信了,人民警察不為人民做主,還幹什麼警察。
老警察此話一出,頓時掌聲四起。
老警察擺了擺手說:「都說說怎麼回事?這時工人開始七嘴八舌的數落劉館長。
老警察笑著說:「大家一個個的來,你們都說我聽誰的呢?
王飛翔一看老警察說話公正,人耿直,平易近人,沒有官架子就對著工友說:
「大家停一停,我先說:「警察同志,我叫王飛翔,是這殯儀館的司機,這不過年了嗎?
劉景田私吞我們血汗錢,攥著我們的年終將不發,眼看還有幾天就過年,一大家子人等著辦年貨,今天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找館長理論,希望他能錢發給大家,但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劉景田的兒子,劉玉田帶了幾個人,提著鋼管二話不說就打人,你看看我的頭,被打的。
我們工友就來拉架,和他們打了起來,就這事。
老警察掃了一眼,玉田,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年輕人,說:「
小李先把那兩個人帶車上。
劉玉田見他兩個手下被帶上車指著我吼:「你們怎麼不抓韓冰,他也動手了。
老警察盯著我說:「你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我媽說:「不是,不是,她是我兒子,我是殯儀館的儀容師。
老警察說:「既然不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小李把他也帶車。
這時候所有工人開始護著我,說我沒有打人。
劉館長和他兒子一直咬定是我打的。老警察說:「都別急,有沒有打人咱一會派出所說,我們先把人帶走,你們馬上自己去。
隨後我被李警官帶上車,老警察又和那群工人解釋了半天,才上車。
第八十三章現場調解
那輛麵包警車,坐了我們六個人有些擠。
我斜瞅著,那兩個玉田帶的人,他們兩個低著頭竟不敢看我。
在車上李警官火氣沖沖的說:「你小子才出來幾天,就惹事!我怎麼發現你這小子屢教不改?
我看開車小李,他大約有二十五六歲,身材不高四方臉,雙眼疊皮仔細看挺秀氣。
我沒有接他的話,因為我知道,因為邢所長的事,他心裡一直嫉恨我。
那天在醫院裡曹局長的話讓我明白,不單單是邢睿接受不了,還有邢所長的同事和朋友也接受不了。
所以我理解他們,我不想給自己辯解,解釋多了就是掩飾。
姓洪的老警察掃了我一眼,說:「小李,別說了,天黑路滑注意開車。
一路上無語,沒過幾分鐘警車進了大骨堆派出所,車一停老警察把小李拉到一邊說:「
那小子,你認識?
小李說:「邢子濤邢所長就是為了他因公殉職的。
老警察掃了我一眼說:「你說邢睿她父親邢子濤,兩年前就為他這事。
李警官憤憤不平的說:「這小子,當初在醫院裡我負責監護他,我看管他五十多天,他就是一頭強驢,你看,這剛放出了,就惹是生非,這種人真該槍斃。
老警察瞪了一眼李警官說:
「說什麼呢?越說越不上道,去,把門口的雪除除去。
李警官一聽有些發愣,見老警察繃著臉,乖乖地拿把鐵掀出去鏟雪。
老警察把我們帶進值班室說:「你們先坐,好好反省自己有沒有錯。
我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就坐在一根長凳上,抱著雙肩盯著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有些拘束一直低著頭。
老警察先在報警登記上,登記我們名字,及地址,聯繫電話。
他寫完後,盯著我說:「難道你們三個沒有想說的嗎?
我抬頭掃了一眼那兩個人。見他們兩個沒有想說話的意思,開口便說:「今天這事的確我有些衝動,不應該動手去打玉田。
但是如果我不上去打玉田,他們三個會往死裡打王飛翔。
老警察聽完後說:「我聽你這話說的,你打人還有理了?
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警察咄咄逼人的問:「那你什麼意思?
我說:「玉田拿著鋼管傷人,難道我就不能制止。
洪警官掃了那兩個人臉上的傷問:「那他們臉上的傷,是誰造成的?
我說:「是我!
正在這時殯儀館的工人就到了,呼呼啦啦幾十口人子,瞬間把值班室擠滿了。
老警察掃了一眼所有人說:「當時在現場的人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劉館長往牆上一靠,捂著腦袋說:
「我現在頭暈的很,我不行了。
玉田見他爸這麼說,心領神會地說:「我全身都是疼的,我要住院。
王飛翔見劉館長和他兒子裝無賴,怕自己吃虧似的,捂著自己的腦袋說:、
「洪警官,我頭流得血多,我現在暈得狠,我要求打120去醫院。
老警察盯著他們問,還有沒有頭暈頭疼的,要去醫院趕緊的,我就不信了,這聚眾鬥毆,你們能跑到一個!
劉館長一聽洪警官說聚眾鬥毆問:「我和我兒子明明被打了,我們是傷者這怎麼叫聚眾鬥毆!
洪警官說:「你兒子提著鋼管打人家嗎?這兩個年輕人是誰找得?
劉館長被問得啞口無言。沉默幾秒說:
「我們是正當防衛。
洪警官又說:「什麼是正當防衛。
劉館長說:「他們打我,我兒子保護我,和他們打起來了,難道不是正當防衛!
洪警官笑著說:「刑法第二十條規定,正當防衛是指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採取的旨在制止不法侵害而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未明顯超過必要限度損害的行為。你兒子拿著鋼管毆打王飛翔,那叫正當防衛?
洪警官話一說話,全屋子人哄堂大笑。
劉館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洪警官說:「你不是頭暈要去住院嗎?去醫院啊!馬上我把材料旁證查好,該處理誰處理誰!既然大過年的不想過年,這個年你們也別過了。
洪警官見劉館長低頭沉默。
盯著王飛翔說:「你也動手了吧!本來你是受害者,你動手就變成互毆了,雙方都有過錯,一個不怨一個。這樣吧!小李先問筆錄。夠那一條我們往哪一條靠。
反正都有工作單位,都是事業編製,拘留所過年人少,把他們都送進去也好做個伴,拘留後留個案底,以後這工作也別幹了,都是民政局的下屬單位,我馬上給民政局趙局長打電話,讓他寫個通報,在全市宣傳,這殯儀館館長和工人相互鬥毆,看看多光彩,看看咱陽北是殯儀館多有面子。
劉館長一聽,冷汗直冒。
我掃了一眼王飛翔,顯然王飛翔也明白這事的嚴重性,他嚇的大氣不敢出。
其實我心裡跟明鏡的似的,這是洪警官在嚇雙方。我在監獄裡多少瞭解一些,聚眾鬥毆,是指為了報復他人,爭霸一方或者其他不正當目的,糾集眾人成幫結伙地互相進行毆鬥,破壞公共秩序的行為。這顯然不是,今天我們的行為只能算,因糾紛發生相互廝打,違法,而不是犯罪,我暗暗佩服這姓洪的老警察,是個處理問題的高手。
洪警官掃了一眼所有人,見他們一個二個低著頭不說話,大吼:
「你們剛才不是都有勁的很嗎?不是要住院,又頭暈頭疼的嗎!怎麼不去了,把派出所當菜市場了,我告訴你們,別逼我們公安機關處理人,剛才給你們留著面呢?
這到派出所一個二個的,不去想想自身有沒有做錯,反而想著去住院,去耍無賴,你們真的頭暈嗎?如果真有病,剛才怎麼不去醫院,你們少和我來這一套,我洪衛軍是幹什麼吃的,和我耍無賴你們嫩了點。我給你們時間好好想一想,是要我們公安機關處理,還是要我們公安機關調解,你們好好想想。
洪警官話一說話,吸了跟煙出了值班室。
劉館長和王飛翔相互看了看。劉館長顯然比王飛翔多吃二兩鹽。
他站起身把王飛翔拉到一邊說:「你馬上給我道歉,這事咱就算了,我保證既往不咎。
《殯儀館的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