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其實我確實是撒了一個謊,棺材裡躺的有死屍,這個不假,但不是海伯,可我不撒謊,海伯也不會這麼著急的過來找我。
我說海伯您別生氣,我這不是順便想請你吃宵夜嘛。
海伯一揮手,甩掉我的手掌,說:凌晨四點,天都快亮了請我吃宵夜?靠!回家玩鳥去吧!
海伯起身,大步流星的離開酒店,我趕緊收拾好照片和金盞花,快步追趕,到了外邊,不停的說好話,我知道海伯生氣,但我心裡更亂,我想知道這些照片在哪拍的。
跟著海伯走了一路,我說了一路的好話,哄他了一路,我發現海伯有時候挺像個小孩子,得哄。
我說海伯您這度量,就別跟我計較了,我這不也是太急了。
最後海伯說:老子餓了。
「誒,海伯,您想吃啥?儘管說!」
凌晨四點,除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以外,市區裡就只剩下一家火鍋店了。
我倆直奔小火鍋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這才小心翼翼,試探性的問:海伯,您知道這照片是什麼地方嗎?
海伯捏起小玻璃杯,一口乾了二鍋頭,說:知道。
「那這是哪?」
「不告訴你。」
我靠,我差點趴在桌子上,賣關子一向是海伯的強項啊,我說海伯您別這樣,大不了咱天天來這吃,你看行不?
一聽這個,海伯停頓住了正要夾菜的手勢,隨後用筷子在火鍋中攪拌了兩下,說:每次外帶一瓶牛欄山。
我想都沒想,說:行!
海伯從我手中接過照片,瞇著眼細看,看了良久之後,隨手把照片扔到了桌子上,說:江西龍虎山。
「龍虎山?龍虎山有這東西?」
海伯一瞪眼,說:怎麼沒有?
我說:誒,有有有,您說的對。
「這照片中拍攝的情景,皆是懸棺之葬,在中國遺留有懸棺葬的地方很多,武夷山,巫峽,龍虎山都有懸棺葬的蹤跡,但你猜我是怎麼知道這一定是龍虎山的?」海伯饒有深意的看著我。
我感覺海伯像是準備告訴我一些精髓,就點頭,說:海伯您說啊。
海伯很風騷的把照片翻轉了過來,說:照片後面寫的有日期和地址,就這麼簡單。
靠!
我從海伯手中接過照片,頓時覺得面紅耳赤,我只顧著疑惑那些懸棺了,根本沒想著去看看照片的反面。
此時仔細的翻看照片背面的字眼,不免覺得詭異連連。
這照片我數了一下,總共是三十一張,而且時間都是連貫的,是從上個月的第一天開始,一直到最後一天,幾乎是每天都拍一張,而且拍的地方和角度都不同。
海伯說:小子,這些照片是誰給你的?
我說:一個我深愛的,但卻不知道是誰的女人。
海伯瞥了我一眼,說:滾回家玩鳥去吧。
我拍著額頭,感覺刀茹給我這些照片,莫名其妙,按照現在的猜想,我遇上的,愛上的那個女人,一直都是刀茹,可她最初為何說自己叫葛鈺?
我現在想想,當初那張名叫葛鈺的身份證,是不是故意扔到我車上的?或許那原本就是個假的身份證,或許那就是計謀中的一個環節?
弄不明白這個,我試探性的給刀茹打過去了一個電話,我以為這都快天亮了,刀茹應該不會接。
誰知電話剛響了兩聲,就傳來了刀茹的聲音:傻蛋,想起我了?
我一個激靈,瞬間站直了身子,正在夾菜的海伯都嚇了一跳,他筷子一哆嗦,罵道:神經病啊?你干毛!
我不是神經病,因為刀茹在說話的同時,我聽到了雙重聲音,也就是說,刀茹就在我的附近!
我轉頭四看,這凌晨四五點,餐廳裡只剩下了三四桌顧客,大廳裡安安靜靜的,就連服務員都靠在椅子上打盹。
「別找了,我在你身後。」刀茹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後的方向傳來。
轉頭一看,刀茹坐在窗邊,正端著一次性杯子,對我做出一個舉杯的動作,海伯小聲問我:照片是她給你的?
我點頭,然後又轉頭對刀茹說:你跟蹤我?
刀茹紅唇一抿,嬌笑著說:離開酒店之後,我就來了這裡,是你跟蹤我才對。
海伯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給我示意了一個眼神,我對刀茹說:如果不介意的話,來我這邊坐吧。
刀茹一撩耳後秀髮,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依然是那麼女神范,就跟我剛認識她的時候一樣,我分不清她到底是葛鈺還是刀茹,我只知道我愛上的是她這個人。可我又始終覺得她跟我在冰庫中見到的葛鈺冰屍,有所不同。
難不成,我剛認識的時候,她是被葛鈺的鬼魂上身了?是葛鈺的鬼魂,利用她的身軀,指引著我,找到桑槐村,找到馮婆,最後找到葛鈺的冰屍,然後葛鈺就取走了我的心臟,幫我保管?
哎,太亂了,不想了。
刀茹坐過來之後,直接跟我坐在了一起,時不時的給我夾菜,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海伯笑道:你叫啥名字?
刀茹笑著說:你可以叫我刀茹,也可以叫我葛鈺,或者,你可以隨便叫,只要不難聽,都行。
說完,刀茹咯咯的笑了起來。
海伯對我暗暗點頭,示意這個女人可不一般。
三人此刻無話,海伯悶頭吃飯,時不時的喝酒,發出滋滋的聲音,很不雅觀,刀茹不停的給我夾菜,笑顏如花攬住我的胳膊,偎依在我旁邊,讓我很不自然,畢竟有外人在場。
「老爺子呀,我想問你個事。」忽然間,刀茹抱著我的胳膊,笑吟吟的問海伯。
海伯也笑著說:啥事啊?你儘管問唄。
「老爺子,您平時有幾個影子啊?」刀茹問出這句話的瞬間,海伯猛的一震,我也朝著海伯的影子看去,恍惚間覺得海伯的影子朦朦朧朧,像是兩三個疊加在了一起。
我抬頭一看,頭頂上只有一盞燈,所以不可能出現重影的現象。
但海伯笑著說:人嘛,不都一個影子嗎?
第040章村口老廟
天色還沒暗下來,竟然都能遇上詐屍之事?
我們退到了山洞口,謹慎的盯著那口棺材,可這說來也怪,我們一旦退回去,那棺材就沒了動靜。
難不成剛才是棺中藏有老鼠而鬧出的動靜?
我說:還是換個山洞進去吧。
保險起見,兩人也沒說什麼,當即我們徹底退出去,外邊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為了盡快尋找到洗罪懸棺,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又往懸棺崖壁的另一邊走去,這一次挑選了寬闊的山洞口進發,遇上危險也能及時退回。在進入山洞之時,西裝大叔忽然一擺手,說:慢著,我去點個火把。
刀茹說:我們有手電筒,怎麼還需要火把?
「萬一這山洞中藏有野獸,單憑我們三人之力是無法制服的。」說罷,西裝大叔便出外尋找。
我和刀茹坐在山洞口,一聲不吭的等候著。
忽然,刀茹眼神迷離,死死的盯著洞口,說:阿布,今晚進入山洞之時,切記不可回頭看,一定不要回頭!
我一愣,問:刀茹,你幹啥呢?
刀茹仍然是眼神迷離,一句話也不說。我用力的推了她一下,她頓時一個激靈,像是忽然從睡夢中醒來一樣。
「阿布,你推我幹什麼?」
我說:你剛才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刀茹說:什麼話?我說咱們就在山洞口等著啊,怎麼了?
我心頭一驚,知道剛才葛鈺上了她的身。葛鈺一直在暗中幫我!那麼,事情很明瞭了!
刀茹是刀茹,葛鈺是葛鈺,雖然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但絕對是兩個人!
看來前兩個晚上,葛鈺是在托夢救我。回想起紙條上的內容,隱藏在背後那個鬼,肯定是要在龍虎山對我動手了。
因為那張預言死亡的紙條上,所寫的金魚倒游和血染青雲,我是來到龍虎山才看到的。
我不由得想大笑三聲,背後那個鬼,辛辛苦苦想搞死我,但殊不知,我也有葛鈺在暗中一直幫我。
回想這一路,當我遇上人馱鬼之時,葛鈺幫我緩解痛苦,遇上金魚倒游之前,葛鈺提醒我不能喝水。我現在想想,那些金色小魚不停的鼓動著兩腮,不停的張合著小嘴,不就像是在喝水嗎?如果我當時喝了水,或許我的命運就會跟那群小魚一樣,被捲入潮流之中。
至於最後的血染青雲,我現在一想,或許不是西裝大叔要害我,而是葛鈺提前預知的這些事情。
就好比,西裝大叔抓蛇,這是命中必然出現的,無法改變的,但我如果吃了蛇肉,那就完蛋了,所以葛鈺提醒我,不能吃蛇肉。
所幸我只是嚼了兩口,並沒有來得及下嚥。
而此時此刻,冰屍落淚,金魚倒游,血染青雲我已經全部遇上,按照預言所說,今日應該就是我的死期了。
葛鈺告誡我,進入山洞之後,千萬不能回頭看。我想我必須一個勁的走到盡頭了。
想著想著,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遠處山道上,西裝大叔手持兩個火把,快步趕回。
火把上抹的有油脂,能夠燃燒許久,我們這就舉著火把,進入了山洞之中。
剛一進入山洞,就覺得一陣陰冷,而且這裡邊隱隱散發著一股屍臭,我不由得的摀住了鼻子,越往裡邊走,腐爛屍臭的味道就越濃重。
正走著,忽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以為是西裝大叔或者刀茹,正準備回頭問問幹什麼,卻猛然一驚,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西裝大叔和刀茹,都走在我的前邊!
我的呼吸不由的粗重了起來,剛才是誰在後邊拍了我一下?我加快了腳步,走在了兩人的前邊。
刀茹說:阿布,別走那麼快,咱們需要仔細的尋找洗罪懸棺。傳說之中,洗罪懸棺就在這面崖壁中。
此刻他倆位於我的身後,我仍然是不敢回頭,就面朝前邊說:嗯,我知道,我看前邊,你們看後邊。
走了沒多久,這山洞豁然開朗,進入了內部之後才發現,乖乖,這裡邊別有洞天啊。
抬頭一看,這山洞至少幾十米高,地上密密麻麻,雜亂不堪的擺放著數不盡的棺材,舉個形象點的例子,就像是一個棺材展覽中心。
這些棺材,有近代的,有古代的,甚至我還看到了一口剛埋的!看棺材的嶄新程度,絕對不超過一個月!
而在這些棺材之中,大多數都有棺材蓋,只有極少數的沒有。刀茹順著這些棺材的排列順序,每找到一個,就把手伸進棺材中。
我說:你小心點,聽說人死後不腐不爛,是可以復活的。也就是所謂的起屍。
刀茹說:我只是把手掌探進去而已,如果遇上的是洗罪懸棺,我的手上就會出現一層白霜,如果不是,就不會有任何反應。
這山洞內部的空間實在太大,我們三人分頭尋找,搜尋了一半之時,我們三人在棺材陣的正中間集合了。
「找到了嗎?」我舉著火把,率先問道。
火把的光芒,將三人的臉面照耀的通紅一片,西裝大叔搖了搖頭,刀茹也搖了搖頭。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