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在喧鬧的大街上逛了許久,這老爺很是滿意,也確實猜到了幾個答案,很是得意洋洋,回到家裡之後,看到庭院裡掛滿了大紅燈籠。
而這大紅燈籠上也確實寫滿了燈謎,但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搖其頭。
這些家奴的文化水平太低,寫出來的燈謎簡直不堪入目,幾乎是個三歲小孩都能猜出來。
就在老爺覺得索然無味之時,忽然正房姨太指著庭院中間一棵桃樹上掛著的燈籠說:老爺快看,這燈謎好啊!
老爺聞聲趕到,看著這大紅燈籠,圍繞著轉了一圈,不由得念叨起上邊的燈謎了。
「人傑地靈蓋王相,珠寶靈玉塚天降,闔家一心為團圓,歹意皆虛匕留殤。」
老爺念叨完,停頓在了原地,駐足觀看。時不時的伸手摸摸下巴,瞇眼思索許久,也沒弄明白什麼意思。不過卻是止不住的稱讚這燈謎好!
這燈謎從字面意思來看,說的是家裡出人才,財源廣進,家人團圓,平平安安。
過了一會,老爺轉頭問這些家奴:這燈謎,是誰寫上去的?該怎麼猜?
一群家奴個個傻眼,老爺問:這燈謎究竟是誰寫上去的?不好意思承認嗎?
其中一個家奴說:老爺,這燈謎是剛才一個衣衫破爛的老叟告訴我的,我正愁寫不出燈謎,他路過咱們家門口,把這個燈謎告訴了我。
老爺一愣,奇道:衣衫破爛的老叟?竟能有如此底蘊?他人在哪?
家奴指著門外說:剛走沒多久。
那老爺趕緊一路追了上去,順著家奴指的方向,追了許久,一直追到了河邊,也不見那個老先生的蹤跡,就問旁邊放花燈的小孩子,問他們剛才有沒有見過一個衣衫破爛的老先生。
那群小孩子指著河面說:剛才他走到河邊,直接就跳進去了。
老爺震驚至極,指著河面,顫抖的問:跳跳進河裡去了?
都說童言無忌,小孩子不會騙人,小孩子有些時候說出很誇張的話,總讓大人們捉摸不定。
老爺回到家裡,問那些家奴關於這老先生的事。家奴說:老先生說出這個燈謎之後,沒要任何東西,只是把咱家前兩天吃剩下的那個龜殼給要走了。
聽到了這裡,我渾身一驚,立馬問西裝大叔:那個老頭把龜殼要走幹什麼?
西裝大叔我倆已經走到了村口老廟,進入廟內之後,他說: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明天早晨我們就趕回去,回去之後,你切記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開14路末班車,我會在暗中幫助你,除掉那些鬼。
我點頭,嗯了一聲,說:你快繼續把故事給我講完啊。
西裝大叔一愣,啞然失笑道:你還聽上癮了?
我也一愣,說:對啊,你別告訴我,這是你自己編造出來的吧?
西裝大叔搖頭說:不,這可不是我編造的,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後邊的故事太長,以後有機會再講給你聽吧。我很睏了,睡吧。
說完,西裝大叔緊了緊衣領,雙手抱在一起,靠著神壇就昏昏睡去。我發現他接受了梵衍那神樹的洗滌之後,變得更像一個正常人了,也會犯困了。
以前,我覺得他天天都是打了雞血的狀態,一臉誰都欠他錢的樣子。
我也靠在神壇邊上,裹了一下衣服,就這麼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我倆在村民家裡吃了點東西,趕到市區直接買票回去。
在火車上,我把事情從頭到尾都濾了一遍。
目前刀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謎團,如果有機會見到葛鈺,我一定要問問她,看看她知不知道刀茹是什麼來頭。
至於海伯,我算是徹底看不透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刀茹在臨死時,說讓我小心那個海什麼,我覺得應該會是海伯。
畢竟我認識的人當中,名字中好像還沒帶海的。**絲的世界就是這樣,根本沒朋友。這麼多年來,我都是一個人,每天重複著吃飯睡覺上班,三點一線的生活。
而關於馮婆,雖然她飼養陰陽守宮,但我不覺得她是個壞人。西裝大叔說她院子裡飼養的雞仔,乃是秘術培養出來的四目門童。這個我也沒查證過,但是第二次海伯帶我一起進入馮婆家裡的時候,我們沒帶狗。破掉了陰陽守宮,我就成功進入了馮婆家中,所以我覺得,四目門童應該是西裝大叔編出來的,或許歷史上真有,但馮婆家裡的一定不是。
最後就是在龍虎山上遇見的那個鬼了,剛開始他想殺我,我平心靜氣問他是不是跟我有仇,他說沒仇,既然沒仇,那應該也是為了我身上背負的百年詛咒而來的!
可問題的關鍵是,為什麼我一提到海伯,他趕緊就走了?
我覺得,可能有三點。
第一,他怕海伯,聽到我說海伯的時候,以為我跟海伯有關係,所以不敢動手了。
第二,他跟海伯認識,更或者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的朋友,那也是自己的朋友。
第三,或許那個鬼就是海伯本人!
想起我請海伯吃飯的時候,刀茹忽然說他有三個影子。
我現在沒了靈魂,也沒了影子,結合著這個理論來推敲,也就是說,海伯至少有三個靈魂?
那這還是人嗎?
大腦中劃過一道閃電,我猛然覺得,那個跟我用手語對話的鬼,有可能就是海伯身上的其中一個靈魂!
可是這麼一想,刀茹如果是跟海伯一夥的,她當時為什麼又要揭穿海伯呢?
我搖了搖頭,索性不去想了,悶頭在就火車上睡著了。
說來也怪,我雖然沒了心臟和靈魂,但我該吃吃,該睡睡,就跟正常人差不多,這件事我也問過西裝大叔,他沒說別的,只是說了一句: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
回到客運站的時候,陳偉問我玩的開不開心,我笑著說:還不錯,陳哥你這兩天怎麼樣。
我的潛台詞是,這兩天你開末班車感覺如何。
陳偉一愣,笑著說:還行啊,走,咱兄弟鬧兩口去。
拉著我喝酒的時候,我想起了陳偉體內無法抽出鮮血的事情,他的體質讓我想起了西裝大叔。西裝大叔在接受梵衍那神樹洗滌之前,他的體質也是這樣。我不確定兩個人是不是遭遇的同一種事情,但我覺得,這其中定然有許多相同點。
可是,如果西裝大叔體內沒有鮮血,那在山洞中遇到鬼打牆的時候,他怎麼會在手指中擠出鮮血呢?他的鮮血究竟從何處而來?
第046章殭屍
村裡死了人,我也不方便一直打聽什麼,就回到了賓館裡,在賓館裡一直沉思,心說怎樣才能潛入馮婆的家裡?
那些雞仔著實厲害,只要有生人進入馮婆的院子裡,雞仔就能瞬間告知馮婆,所以,我無法潛入馮婆的家裡。
思索許久不得其解,我忽然想起了海伯。
他能在關鍵時刻救我一命,而且還是毫無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找到了我,說明他肯定是個有本事的人物,為何不求助海伯?
我給海伯打了一個電話。
「海伯,在忙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將軍!哈哈,我贏了。然後才傳來海伯的聲音:小子,找我什麼事啊?
海伯應該是在下象棋,而且看樣子剛才贏了,心情比較不錯,我說:海伯,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啥事啊?」
「海伯您知道四目門童嗎?」我話音剛落,海伯那邊擺象棋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下來,然後手機中沒一點聲音了,像是海伯用手摀住了手機。
過了一會,手機中再次傳來海伯的聲音:小子,你從哪知道的四目門童?
海伯應該是獨自一人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因為手機中沒有旁人的雜音了,我這才說道:別人告訴我的,我現在有點事要做,但這四目門童太厲害,每次剛一露面就被發現,海伯你知道有什麼破解的法門嗎?
停頓了片刻,海伯說:下次你再去那個地方的時候,牽一條狗。
我一驚,問道:牽一條狗就行了?
海伯訓斥道:急什麼急,雞下巴都讓你吃了是吧?
我臉一紅,不敢再說話,海伯繼續說:你牽一條狗,至於牽什麼樣的狗,無所謂,是狗就行,公的母的也都無所謂,然後你找一隻公雞,切記是公雞,拔掉公雞身上的一根尾羽,用這尾羽在狗頭上點一個紅點,這個紅點,你用硃砂也行,用鮮血也行,就是用紅墨水也行,效果肯定有差別,但都差不多。
確定海伯說完了,我才問:海伯,那個紅點,大概點在什麼位置?
「無所謂,反正點在狗頭上就行了,狗頭那麼大,你不可能點到狗蹄子上吧?」
我說那肯定不會,謝謝海伯了,抽空找您喝酒去。
海伯笑了笑說好,我倆掛了電話。
當即我就直奔菜市場,想要一根公雞的尾羽,那簡直太簡單了。
幾乎人人都吃過雞,但卻不是人人都殺過雞。我小時候就殺過一次雞,拿著菜刀在雞脖子上,用力的割下去,不用割斷脖子,割開氣管就行,然後扔到院子裡就不管了。
那被割開咽喉的雞,就扇著翅膀,滿院子撲騰,結果整個院子的地面上都是一道一道的鮮血痕跡。現在經濟發達了,大家吃雞都是直接在超市買現成的,毛都拔淨了,所以具體是怎麼拔毛的,可能很多人沒有親自試過。
到了菜市場,我一句廢話都不說,甩出去二十塊,對那老闆說道:看到沒?就那只公雞,屁股上翹最高的那根毛!我就要它了。
老闆雖然不明白怎麼有人買雞毛,但還是爽快的接過錢,一手抓住公雞頭,另一手揪住那根尾羽,噌的一下就給拔了出來,疼的那公雞不停的撲稜翅膀。
這根尾羽足足有四十多公分長,快比得上雉雞的尾羽了,在回賓館的路上,我心裡盤算著,該去哪裡弄條狗?
要是單為了去馮婆家裡而買一條狗,不太值吧?
先不說值不值,我去過馮婆家裡之後,忙完了我所要做的事,以後這條狗怎麼安置?這是個問題啊。
這個問題確實蛋疼,我徘徊在賓館的樓下,在小賣部前買了一瓶啤酒,蹲在原地悶悶不樂,一會灌一口。
也就是在我正迷茫的時候,一條髒兮兮的黃狗,搖著尾巴朝著我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到了我面前,伸著舌頭,流著口水,眼巴巴的瞅著我手中的啤酒瓶。
我笑了,說:老兄啊,你還會喝酒?
那狗不知道是不是能聽懂人話,朝著我汪汪叫了兩聲,仍然是對我手中的啤酒瓶垂涎三尺。
我一看旁邊正好有個破舊的泡麵桶,裡邊有點髒,但應該不漏,就往泡麵桶裡倒了點,往地上一放,這條黃狗就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一頓猛舔。
乖乖,這狗還真是會喝酒?
正巧小賣部的老闆也拎著一瓶啤酒出來,像是屋裡太熱,坐在門前乘涼,我就問他:老闆啊,這狗誰家的?啤酒都會喝?呵呵,有點意思啊。
老闆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穿著人字拖坐在我的旁邊,笑著說:不知道哪來的流浪狗,沒人管過,也沒人餵過,沒見它吃過什麼東西,但也一直沒餓死,不過這條狗就是愛喝酒。
我也笑著說:這狗有意思,飯都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
老闆說:我們這一塊,都說這是一條酒狗。
酒鬼我知道,酒狗第一次聽說。
看那條狗很快把泡麵桶裡的啤酒舔了個一乾二淨,此時又對著我屁顛屁顛的搖尾巴,我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喜歡這條流浪狗。
我讓剩餘的啤酒全部倒給了這條狗,看著它歡快的樣子,使我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十七年前。
那年,我只有九歲。
我記得很清楚,那年父親終於攢夠了錢,要在村裡蓋一棟房子,可農村跟城市裡不同,這裡沒有防盜門,沒有保安,唯一能夠看家護院的,只有狗。
問題就在這了,我家一直沒養過狗。
白天工人們幹活,晚上那些鋼筋建材就仍在原地,因為院子還沒落成,八面透風,晚上我爸就躺在工地旁邊的小木床上睡,同時還得開著電燈泡,一百瓦的那種,生怕有人偷東西。
那時候我爺爺還活著,他就跟我爸說:要是能從哪弄條狗,那就好辦多了。
我爸也沒在意,後來幾天,我跟我爸一起在露天的小木床上睡覺的時候,凌晨四五點鐘,也就是天剛濛濛亮,我就覺得床上的被單像是被什麼東西一直拽。
我以為是我爸醒了,但他也不會閒的沒事來干擾我睡覺吧?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