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我疑惑,問: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出事?
他說:周炳坤沒死,就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所以他僅僅是少了一根手指,而黃學民不信我的話,說我是騙錢的神棍,所以他死了。不是我不救他,是他自己固執。
「也就是說,是周炳坤師傅告訴你這事,所以你今晚來找我了?」我試探的問。
穿西裝的大叔點頭,說:周炳坤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說你這小子人不壞,希望我救你一命。
我很感激的說: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今晚可能回不來了。
大叔搖頭,說:你不用謝我,佛說幫人就是幫己,在救你的同時,我也是在救自己,你需要配合我做幾件事,這樣以後14路公交司機就不會喪命了,不然這麼鬧下去,永遠無休止。
我想了想,說:這樣吧,大叔,咱們借一步說話,行嗎?
他點頭後,我帶著他來到了我的宿舍,我關上門,直接問了一句:今晚我車上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到了魅力城的時候,我根本沒開過車門,她就不見了。
這個大叔不會拐彎抹角,他點頭說:嗯,她是鬼。
「什麼?」我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也就是說,那個大方開朗的姑娘,用事實對我編造了一個謊言?
遙想她大大方方的說她是鬼的時候,我以為她在調侃,但她卻說的實話!
見我臉上吃驚不小,西裝大叔小聲問我:難道你就沒覺得那姑娘很眼熟嗎?
我搖頭說:我這個人跟誰都是自來熟,我倒是不覺得認識那個姑娘。可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那張詭異的身份證!
大腦中猶如劃過一道閃電,我劈手拉開抽屜,找出那張名叫葛鈺的身份證,定睛一看,原來是她!
今晚坐我公交車的女郎,就是身份證上的葛鈺!
也就是說,這是一張死人的身份證!
我還一直保留著,心說等候失主認領,誰知道這身份證的主人早就死了。
西裝大叔對我說:今晚坐你公交車的是她,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也是她,只不過是她年幼時的樣子。
我將遇見奶奶時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他點頭說:當時站在你旁邊的女鬼,十有**也是這個葛鈺。
「那我奶奶是不是葛鈺害死的?」我連忙追問。
西裝大叔搖頭,說:應該不是,你是所有司機裡邊最特殊的一個,葛鈺一直不殺你,原因在哪我不清楚,但前三任司機都曾收到過戒指項鏈高跟鞋,唯獨沒收到過身份證。
「也就是說,葛鈺的身份證,只給過我一個人?」我問道。
「沒錯,葛鈺如果要殺你,在她剛上車的時候你就沒命了,但她一直沒動你,我在想,她是不是也想尋求幫助。」西裝大叔分析道。
我說這話怎麼講?西裝大叔說:我曾經查過葛鈺的死因,十二年前她枉死路邊,被人挖了心臟,所以凡是心靈骯髒的人,她都會動手殺掉,前三任司機都是因為貪財,自己私吞了金戒指和項鏈,所以死於非命。
話說到了這裡,他語氣一頓,又說:你不一樣,你沒私吞這些財物,不貪財,我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想幫你,如果你帶過戒指和項鏈,那我也救不了你。
事情發展到這一刻,已經漸漸清晰了,我問: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繼續開吧,葛鈺暫時不會害你的,等我再調查一段時間吧,對了,把葛鈺的身份證給我。」
身份證上有家庭住址,看葛鈺的家庭住址是在一個小村子裡,她應該是一個用功讀書的女孩,考上了藝術學院,卻喪命街頭,被不法分子挖走了心臟。要知道一個心臟在黑市上至少能賣四十萬。
臨走時,我又問:大叔,周炳坤說千萬不要翻開駕駛座,你知道駕駛座下邊藏的什麼東西嗎?
他點頭,說知道,我又問那是什麼東西,他說這個暫時就不告訴你了,你知道了反而不好,總之你別打開駕駛座就行。周炳坤跟你說的話,都是我曾經告誡他的。
西裝大叔走了,我始終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始終不知道駕駛座下邊到底藏著什麼。
又這麼開了一段時間,發現確實沒什麼詭異的事情,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葛鈺不想殺我,那為什麼要給我設置鬼打牆?這裡邊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心裡就這麼發愣,開車也走神了,在我醒悟過來的一瞬間,我嚇了一跳,猛踩剎車,因為在郊區的道路正中間,正有一個老太太蹲在地上燒紙錢。
公交車的輪胎在地上摩擦了三四米才停下來,當時車頭距離那個老太太,頂多兩尺!
我驚魂未定,心說自己差點就犯了殺人罪了。
跳下車,我對那老太太說:阿婆,你這半夜十二點燒什麼紙錢啊?
老太太頭也不抬,說:我兒子出車禍,就死在了這個地方,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給他燒點錢花的。
我很納悶,心說這老太太燒紙錢,幹嘛不去路邊燒?蹲在路中間多危險。
重新上了公交車,我繞開老太太,繼續朝著下一站地進發,可車子剛開了一半,我猛地一驚,心說不好!
陳偉曾經跟我說過,不到站點不准停車,哪怕遇上個快死的人,也不能停!
我剛才做了什麼?沒在站點就停了下公交車!
我特麼真想打自己兩巴掌,陳偉跟我說過的忌諱,我幾乎都犯了,在緊張焦慮之下,我開到了焦化廠,不過這一路上,倒也安穩,偶爾稀稀疏疏上來幾個乘客,也都是坐幾站就下車了。
在焦化廠總站停下了車子,我歎了口氣,雙手合十念叨著:基督耶穌,滿天神佛,求保佑啊。
正閉目念叨,忽然耳邊傳來一句:呵呵,你幹嘛呢?
我側頭看去,褲襠一顫,差點嚇尿出來!
公交車前門上來了一個女郎,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襲緊身小皮衣,很時髦,而且長髮披肩性感至極,她正是葛鈺。
我心說完蛋,第一次犯忌諱是在焦化廠停留了超過十分鐘,然後就遇上了葛鈺。
這第二次犯忌諱,不到站點就停車,然後又遇上了葛鈺。
除此之外,她從沒坐過14路公交車,雖然西裝大叔告訴我,葛鈺暫時不會害我,但此刻看著她,真是後背發涼。
「小司機,你看起來很緊張啊?」她投了一枚硬幣,對我笑道。
我支支吾吾的說:大姐,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咱終究是兩類人,你可不能害我
第051章西域高僧
快步進入桑槐村,剛一進入村裡,迎面就看到了一條長長的過街靈棚。
很多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可能對這個過街靈棚不是很清楚,這就是用油布,搭建出來的一條長廊,在這長廊中,陰暗的很,而且有些講究的人,還會在這靈棚裡邊噴上一種特殊的液體,那味道聞起來有點像是麝香。
靈棚的入口很像門簾,在最上方一般都有一塊長布,就像牌匾一樣,上邊有的寫流芳百世,有的寫名揚千古,反正都是歌頌人的。而這過街靈棚的兩側,則是掛滿了字畫,那些畫作內容大概就是鍾馗捉鬼,或者武松打虎,又或者是孫悟空三打白骨精,要不就是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反正都是挺有名的典故。
而那些毛筆字創作,也都是很有名的,例如蘭亭序,或者唐宋古詩,但肯定不是真跡,都是民間老藝人寫下來的。
農村有這個講究,過街靈棚搭的越長,死去的人越風光,家裡有錢的人,過街靈棚能搭幾十米遠,讓一整條街道都蓋住,而經濟能力差的,頂多也就是搭個三五米。
不過我覺得,不管這靈棚搭多麼長,死人也是看不見的,長臉的事永遠都落在活人身上。這是虛榮心作祟。
我悄悄的找了個穿開襠褲的小孩,問:喂,小弟弟,這村裡誰死了啊?
那小孩留著一個鍋蓋頭,臉上還掛著兩條青鼻涕,他跐溜一聲,把兩條鼻涕吸回去,說:李爺爺死了。
「李爺爺是誰?」我小聲追問。
鍋蓋頭小孩一愣,眨巴兩下眼睛,說:李爺爺就是經常給我糖吃的那個爺爺。
我差點趴在地上,我哪知道誰經常給你糖吃。
從兜裡掏出五塊錢,我遞給鍋蓋頭小孩,說:拿去買糖吃吧。
這年頭的小孩子,猴精猴精的,一看是五塊錢,眼珠子都亮了,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抓在手裡就朝著小賣部的方向跑去了。
我又打聽了一陣,這才知道,死去這個人叫李國忠,而這個李國忠,正是禿頂老頭!
我站在過街靈棚裡,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這幅鍾馗捉鬼圖,心中駭然不已,禿頂老頭本來是要害我的,而我這次來也是找他算賬的,但他怎麼突然死了?
經過我剛才多方打聽,我竟然發現村裡人對這個李國忠的印象都非常好!是非常非常好,幾乎沒有什麼負面印象。
小孩子們都說李爺爺經常給他們糖吃,中年人說老李這個人真是個好人,沒事就用板車拉煤渣,幫村裡鋪路。
不過一群老年人則說,老李身體那麼硬朗,怎麼說死就死了?
最為詭異的是,我發現這個李國忠的兒女們,都是非常有錢的!他們回來奔喪,開的都是奔馳奧迪,村裡人也說老李從來不缺錢花。
我頓時覺得後背發涼,一股寒意湧上全身!
禿頂老頭當初不停的問我要煙抽,如果是一個富裕人家,怎麼會這樣?而且村裡人都說老李人品非常好,那他為何還要用我的秘密要挾我,從我這得到好處?
一個大膽的猜想,瞬間猶如閃電一般,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禿頂老頭被鬼附身了!同樣的,他也是被鬼殺了!
原來要害我的人,不是禿頂老頭,而是他身上的那個鬼!
而那個鬼制定好的計劃,幾乎已經把我騙上鉤了,就等那輛蘭博基尼撞死我了,結果卻被我逃過一劫,那麼,我肯定會回來,找這個禿頂老頭算賬!
而這個一直躲在幕後的鬼,為了不避免節外生枝,就直接弄死了禿頂老頭李國忠,這樣一來,秘密便能永恆保守。
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我甚至感覺頭暈目眩,看著眼前的鍾馗捉鬼圖,我似乎也覺得那油畫中的小鬼,在對著我笑。
我甚至想起了已經死去的參戰老兵,老孫頭。
村裡人都說老孫頭身體很健康,但突然就死去了,臨死的那天晚上下著雨,老孫頭在村裡一邊跑一邊說,村裡來了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我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醒悟!
人,是不會預言未來的,老孫頭之所以說出那番話,就是因為被這個一直躲在幕後的鬼上身了!
那個鬼上了老孫頭的身之後,故意在雨夜說出這番話,其用意,並不是給村裡人聽的,而就是說給我聽的!
這句話,如果那個鬼直接告訴我,或許我還不信,但他就利用老孫頭的死,再利用老孫頭的嘴傳出來,讓村裡其他人聽到,再由村裡其他人,以不經意的聊天方式告訴我,這樣,我才會覺得詭異,才會覺得老孫頭預言了我和西裝大叔的未來。
也就是禿頂老頭被鬼附身時,所說的那句話,你倆之中,離開桑槐村必定有一個是死人!
或許這樣,我會懷疑西裝大叔是鬼,照這麼推算,其實我的敵人並非是西裝大叔,也不是陳偉,也不是馮婆,而是一個始終躲在幕後的這個鬼!
我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確定,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那雙手,就是這個一直不露面的鬼!
而且我又想起了我們第一次進村的時候,村頭老驢做出了一幕驢趕鬼的動作,當時,老孫頭的出殯隊伍正好走到了村口。
我心中一陣恐懼,心說當時老驢做出驢趕鬼的動作,是不是那個鬼就騎在了老驢的背上,詭異的看著我,等待我進入這個陷阱之中?而老驢被鬼騎,自然不舒服,就倒在地上,蹭自己的脊椎骨,想用這種方法,讓鬼蹭下來?
至於當天晚上遇上的鼠燒香,貓拜仙,會不會是那個鬼,就矗立在墳頭,等著我和西裝大叔路過的時候,給我們安排好一切陷阱?而西裝大叔往米飯和豬肉上插筷子的時候,插了兩次,倒了兩次,是不是那個鬼,用手給拔出來的?
然後等我去插,那筷子就再也沒歪倒了,鬼就是以此方法,故意嫁禍給西裝大叔,好讓我覺得,西裝大叔才是鬼!
我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頭,這個陷阱太深了!深不可測!這個世界太恐怖了!
我還能信誰?
我還敢信誰?
我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那個一直未曾露面的鬼,先殺老孫頭,再殺禿頂老頭,其最終動機,就是為了殺我!可他為什麼不直接附到我的身上把我殺死?這樣豈不是更直接?
為什麼他要千辛萬苦,不惜連殺兩個人來給我製造陷阱?難道,他也有什麼難言之隱?他也不能直接動手殺我?而是把我牽引向更深更黑暗的地獄裡?
這其中,肯定牽扯著更多的秘密,牽扯著更多的大事!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