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下來踢球,大師兄也在呢!」
下面的沈一歡高舉著手裡的球,歡喜的晃動著。
上面的小二還在猶豫,下一刻,就被直接衝上來的沈一歡給拉了出去。
按照沈一歡的話說,學習畫符是必要的,但是玩那才是主要的,如果沒得玩,學習那些還有啥意思,所以當時正在掙扎的小二,就這樣被強行拉了出去。
三人選擇在禁地附近踢球,因為這裡寬敞,更何況禁地有一層結界,他們也不怕會不小心撞了進去。
只是沒想到,是不是沈一歡一腳太過用力,所以球直愣愣的衝著禁地飛了進去,那是沈一歡第一次擁有外面的玩具,所以當時球比踢進禁地,沈一歡二話不說的就要轉進禁地。
「你幹什麼?這裡是禁地,師傅說不能進去。」
「可是我的球……」
「那也不能進去。」
氣急敗壞的沈一歡一心想要自己的球,而為了安全起見的小二一心想要把她拉住,就這樣兩人一爭一吵竟然打了起來,作為大師兄的少年在一旁手中無錫,不知道是該阻攔還是該拉開一個。
後來小二敗下陣來,再加上自己是師兄,所以當下就許諾自己進去幫沈一歡把球拿出來,只是沒想到後來出來的是一架白骨。
那是一個夏天,放在現在如果再讓沈一歡做一次選擇,也許沈一歡就不會任性的讓小二去撿那顆球了。
「二師兄,大師兄,我來看你們了。」
「大師兄,二師兄,我陪著一歡來看你們了。」
我和沈一歡分別把花放在墓碑前,兩座墓碑上兩張照片,一張是毛天麟的一張是一個孩子的照片,模糊的照片看不清輪廓,不過具體看來,應該比沈一歡的大師兄長得要帥多了。
突然好嫉妒,嫉妒沈一歡為什麼能有兩個帥哥陪伴童年,雖然我身邊也有,可明顯的不是一個檔次好嗎?
插上三炷香,我和沈一歡一起拜了拜,然後我倆就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沈一歡說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我們回頭,就看到一個男孩站在半山腰上,模糊的輪廓,就好像照片裡的男孩。
他是在不放心沈一歡吧!我笑。
何元清獨白
我從出生的時候我就在這裡,我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只知道從我有意識的那一刻,我就在這裡。
這裡每天都會來很多人,但是每個人都看不到我,因為他們是靈魂是趕著下地獄的鬼魂,而我是開在忘川河邊的彼岸花,長在這裡,隨風飄動。
那天從上面下來了六個人,當時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孩像我走來,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活人的氣息,那樣的甜美,那樣的讓人無法自拔。
我看著她的笑臉,感受著她手指撫摸我花瓣的溫度,我貪戀的想要她留在我的身邊,但是我能看的出來,徘徊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出色的男人,每個人對她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而我呢!不過是一縷殘破的靈魂,一個靠著彼岸花才有一點薄弱意識的靈魂。
每天我都是被紅色的人血澆灌著,久而久之我的身上是一股血腥的惡臭,我討厭這種味道,我喜歡那個紅衣女孩身上甜甜的味道,我想如果我把她留下來,是不是我永遠都能享受那股甜美味道,可是那個女孩走了,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從天而降的男人落在我的身邊,那人自稱是我的哥哥,當我卻感覺不到他身上的妖氣,他說他是魔,他說他是來接我回家的。
我沒有答應,而是問他能不能幫我找到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孩,他說,只要我跟他走,他就幫我找到那個女孩,後來他實現了他的承諾,我也如願的見到那個讓我一見鍾情的女孩,可是女孩貌似很討厭我,很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問哥哥,哥哥說,因為我沒有身體。
我問哥哥要怎樣我才能有我自己的身體,哥哥卻問我為什麼喜歡那個女孩,我說是她第一次給我溫暖,第一次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止只有血腥的惡臭,還有屬於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
哥哥笑我像個傻瓜,可是只有我知道,如果能留在她的身邊,就算是個傻瓜我也願意。
哥哥答應幫我塑造一個身體,但是我也要幫助他完成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哥哥讓我做什麼,但是一想到能住進那個女孩的家中,我就忍不住的興奮答應。
可當我見到那個女孩以後,女孩明顯的不喜歡我,她有自己的老公,有自己的孩子,就連她身邊的朋友都提放著我,女孩躲著我,試我為危險物品,我不知道我要怎麼說才能讓女孩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女孩喜歡我,但是我知道,只要女孩臉上的笑容不斷,我就會是永遠的幸福。
後來女孩死了,我以為女孩投胎以後忘記今生,只要我趕在那個男人之前找到女孩,陪著她細心呵護著女孩,總有一天女孩就能看到我的存在,就會慢慢的喜歡上我,可是女孩一直躺在奈何橋上,不動的等著三年,我知道女孩在等她的丈夫,我也知道女孩是想要和她的丈夫一起投胎。
我突然好羨慕那個男人,羨慕他有女孩愛著,羨慕他有女孩等著,每天我都會站在奈河橋下陪著女孩,儘管這裡的水冰冷刺骨,儘管這裡的鬼魂叫的讓人心煩,但是只要有女孩的存在,我都會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我甚至還自私的希望那個男人好好活著,因為這樣我就能陪著女孩一直等著……等著……
「你又來了?」
「嗯。」
「上來坐吧!下面挺冷的。」
「好。」
我跳上奈何橋,怕身上的寒氣傳給了她的坐在一邊,我低著頭掩飾不住的暗喜,喜的是女孩叫我了,她叫住我了。
「魔界都不用管理嗎?」
「什麼?」以見丸號。
女孩突然的問題問的我一頭霧水,我轉頭,女孩卻站了起來,「我是說,魔界都沒有事情要做嗎?你和你哥哥兩個,每天都來這裡站著,有意思嗎?」
女孩說完就走了,這一次她是去找她的丈夫,因為閻王給了她二十年的陽壽,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女孩,她留給我一個背影,我想說,再見了我的女孩,下一次再見,也許是二十年以後,而那時候……你就是我的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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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橋上的第六年,我終於從路過的人嘴裡聽到關於張林飛的消息,路過的是一個警察,他來的時候還穿著警服,當我問起張林飛的時候,他卻說,「消失了,三年前張隊就消失了。」
「消失了?什麼意思?」
「就是消失了唄!三年前我剛進隊裡的時候,張隊有一天突然來辭職,當時大家還覺得奇怪,說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辭職了,後來秋局同意了,張隊也跟著辭職了,再後來大家說張隊也跟著消失了。」
「那……那你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嗎?」我著急。
小警察一搖頭,一副為難的樣子說著,「這個我到是真的不大清楚,只是後來又一次秋局喝醉了,我才聽秋局說,說好像是張隊的妻子在六年前死了,張隊從那以後就一直抑鬱寡歡的,沒啥精神,要不是那幾年還有個喝奶的兒子,張隊可能就跟著他妻子去了。
然後還有人說,張隊是因為孩子長大了,所以沒了負擔壓力後就去找他的妻子了,反正說什麼的都有,但最後的結論就是張隊去找尋他的妻子了。
對了,你問這個幹嘛!」
小警察突然轉頭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剛準備張開的嘴,就有人替我說了。
「因為她就是你們張隊的老婆,她在這等了六年了,如果你們張隊真的下來的話,他們早就投胎去了,所以說你們張隊還沒下來,至於消失嗎?嘿嘿,你說你們張隊是不是找個借口,躲到別處去娶新老婆了。」
:「不可能,我們張隊走哪都帶著一張照片,我們張隊是出了名的愛老婆,你是誰,你這是在惡意造謠。」
「我是誰你不用管,我是不是在造謠你也不用管,但是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我這樣說話,你信不信我讓你現在就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
「你趕緊去投胎吧!惹怒了他不好。」
在小警察被氣的臉上通紅的時候我打斷了他,把小警察推向前去,目送著他喝下孟婆湯以後趕去投胎。
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謝謝這個小警察,要不是他,也許我倒現在都不知道張林飛這些年過的怎樣,我不相信白月無的話,不相信他說的,張林飛只是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我想他一定在某個地方,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找他,而我現在想要出去,一定想要出去。
走過的橋,我想也不想的往前走,卻在下橋的時候,被白月無一把攔住,「你想幹什麼?」我看著那只攔著我的手臂,問著手臂的主人。
白月無卻像是沒聽到似的,轉眼看向我,「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出去。」
「出去。」白月無的聲音,像是諷刺,「你以為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瞇著眼睛看他,看不出他現在想些什麼?
我想叫他哥哥,但是我發現那兩個字我現在卻叫不出口。
白月無看著我,修長的手指挑動著我的長髮,幫我把散落的長髮別再耳後,溫柔的說道,「小樂是不是我寵著你讓你變得太天真了,要不然為什麼你總是想要挑戰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我能讓你在這裡搗亂六年,你覺得是什麼,我是想讓你清楚的知道,這裡我說的算,我說讓你停留這裡,你就必須待在這裡,然兒我說讓你投胎,你就必須要去投胎,懂嗎?」
「所以你現在是想要阻止我了?」我的語氣淡淡,淡的連我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冰冷,我沒想過要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可是我卻忍不住用了這種,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
他是我的哥哥,我一直告訴自己,雖然是上輩子的事情,但是他是我哥哥,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所以,你現在又想要阻止我了,哥哥。」
我再問,一步步的逼近,一次次的逼問。
白月無沒有說話,只是那撫摸我長髮的手在不斷收緊,拉扯著我的頭髮,痛的我五官皺成一團。
「小樂,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三個承諾嗎?」
再一次變得溫柔,溫柔的我點點頭。
「哥哥,是想要我現在兌現嗎?」我問。
「是。」他說的堅定。
我深吸一口氣,在吐氣後一笑,「好,哥哥請說。」
「小樂,你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我問他,「哥哥想要小樂怎樣,不再叫你哥哥,還是像最開始那樣,哥哥在給小樂一巴掌,無所謂了,哥哥還是說說你要的三個承諾吧!說完,我還要上去找我的老公。」
我故意把老公兩隻咬的死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就是不想讓他繼續誤會,也不想讓他再給我任何抓著把柄的機會。
我不知道白月無在想些什麼,只是後來他說的三個條件讓我覺得好笑,他說,第一,不准我叫他哥哥,第二,可以送我上去,還可以給我二十年的陽間壽命,但是在二十年以後,我要留在這裡陪他十年,至於最後一條嗎,他竟然讓我投胎下一世後,嫁給王維安。
「為什麼?」我在聽完最後一個條件後問。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你只需要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前面兩個條件都不作數了?」
「是。」
「那麼我答應。」
:「小樂……」
白月無的表情破碎,我卻感覺好好笑的樣子,明明是他想要我嫁給王維安,到了最後他卻一副心疼要死的鬼樣子,弄得好像是我負了他,拋棄他似的。
如果能有機會在和張林飛在一起,我不在乎付出什麼,下輩子又是什麼,在喝完孟婆湯後,什麼都不是了,就算是我在這裡等著張林飛,就算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投胎,誰又能保證我們下輩子能在一起,更何況,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只要我們還有二十年,為什麼我要考慮下輩子呢!
所以我的答案是,「好。」
白月無如他說的把我送了上來,當我看到熟悉的建築後,我沒有太多的留戀,而是轉身去尋找著張林飛。
白月無還不算是了無人性,最起碼他告訴我張林飛現在在麗江,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做什麼,我只知道麗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當我找到張林飛的時候,他在一個小攤上買著一個核桃雕刻的護身符,他順著附身符看過去,看到的是我站在他的對面,一笑……
《保家半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