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躺下後,張嫣從扳指裡出來,乖巧站在一旁,我瞧她也極累了,就拍了拍我旁邊的空閒位置:「你睡我旁邊兒吧。」
張嫣連連搖頭,並往後退。
我估摸著她心裡不定把我當成什麼饑色狼了呢,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破了嘴皮她才答應在我旁邊躺了會兒,不過卻是不是偷瞄我幾眼,生怕我碰到她。
睡著才沒多久,被一陣腳踏地板聲音驚醒,然後就看見趙小鈺雙手叉腰站在了我床邊,換下了昨天的衣服,改為警服。
「說好的保護我的呢?還不起來嗎?」趙小鈺開口說。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不穿警服了,因為太大,穿警服憋屈。
我轉頭看向旁邊,張嫣已經沒躺著了,正站在一邊兒,估計昨晚等我睡著她就爬了起來。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被趙小鈺拉著出門,才剛下樓,就見一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馬文風跟在這中年人身後。
中年人進屋看見我,愣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問:「馬叔,這就是你要給我推薦的少年奇人?」
馬文生連連點頭:「我當時也小看了這小伙子,不過他本事真很大,趙小姐是知道的。」
趙小鈺拉著我上前,走過去後一臉笑意說:「他叫陳浩,很厲害,在鄉下全靠他救了女兒呢。」
這中年人這才對我伸出了手,我禮貌性地回禮。
這就是趙小鈺的父親,名叫趙銘,典型的生意人。
握手之後,他說:「還麻煩小伙子幫我們家一把,事成了之後,報酬絕對少不了。」
我看向趙小鈺,不太明白趙銘在說什麼。
趙小鈺抓著我胳膊,生怕我跑了,一臉陰笑跟我說:「姐姐不是說過有事兒要你幫忙的嗎,這事兒對你來說其實很容易,那就是幫我媽媽驅鬼。」
我啊了一聲,她什麼時候說過?我咋不記得了。
我還沒回話,趙小鈺又說:「要是你幫了我,姐姐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哦,不管什麼要求都可以。」
我打了個冷顫,這等妖孽,我無福消受。
趙銘也虎視了趙小鈺一眼,然後說:「小兄弟方便嗎?方便的話現在就去,不方便的話,我已經找了一些其他人,就不麻煩小伙子了。」
我說:「我不太會這個。」
我剛說完,趙小鈺就揪了我一把,疼得我直吸涼氣:「就算不會,你也要跟我去看看我媽媽。」
我拗不過她,幾乎是被她拉扯上車,在我旁邊的張嫣見我不太情願,眼睛又一藍,被我伸手制止了。
上車後徑直趕往縣城周邊一小鎮,車停在一棟看起來並不光鮮的建築前,之後進去。
進去屋子裡已經有了不少人,個個奇裝異服,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別人拍戲的場地。
進去在屋子中間一張床上看見了趙小鈺的母親。
她母親臉色發青,嘴唇不停顫抖,看起來是像生病了,而不是被鬼上身。
我進來之後,屋子裡原來這些人打量著我,之後把目光轉移到了馬文生身上,其中一個道士打扮的人上前拱手說了句:「福生無量天尊,沒想到趙老闆把馬先生您也請過來了。」
馬文風在這個圈子裡好像還挺有名氣,其他幾個人也都上來打過了招呼。
我在路上就跟馬文生招呼過,我只是來看看的,所以他也沒有向其他人介紹我,我一直站在邊上默默觀望。
馬文生看了幾眼,將目光停在了坐在床邊給趙小鈺母親號脈的人身上,先是一愣,顯然對看見床邊那人很驚奇。
我低聲問趙小鈺床邊那人是誰。
趙小鈺告訴我,那人是張家的人,被她父親請過來幫忙。
第二十八章鬼父子
張家的人不就是四娘的家人嗎,就多打量了他幾眼。
年齡比馬文生還要大一些,面色有些嚴肅,他看了一陣之後把趙銘拉到一旁說了幾句話,之後屋子裡另外幾個人都上去看了一會兒。
看一個,把趙銘拉到旁邊說幾句,不讓我們聽到。
這是這行的規矩,美其名曰:說破了就不靈了。
不管是算命、風水、鬼怪,這話都實用,一方面是真的會不靈,另一方面是沒真才實學,就說得半知半解,讓聽者自己去找解釋。
比如這種情況,最主要的是怕說錯在同行面前出醜。
他們都看完說完,趙銘眉頭緊鎖,走過來讓馬文生去看看,馬文生應該已經看過了,搖搖頭說他解決不了。
趙銘神色凝重,這急壞了趙小鈺,又伸手一把抓住我胳膊說:「陳浩,你去看看呀。」
我發現她真的很喜歡抓人胳膊,而且力度還不小。
我對這方面根本不瞭解,搖頭說不去看,趙小銘哼了一聲,甩開我的手跑了出去。
我心裡有苦說不出,我不是不想去,是我根本不會,去了也看不出什麼,偏偏這事兒還沒法解釋,誰叫在農村的時候,我一剪刀把四叔給戳死了呢。
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趙銘失望歎了口氣。
趙小鈺平時沒心沒肺的,這回好像真的有些生氣,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在這兒站了會兒就追了出去。
剛出門,就看見對面樓房上幾隻烏鴉正盯著我看。
我心想又有禍事上身,烏鴉就是預兆,不過這也不是一次兩次,沒有搭理,下樓在趙小鈺的奧迪車裡看見了趙小鈺,她這會兒正坐在駕駛座上抽泣,哭得梨花帶雨,甚為淒慘。
我敲了敲車窗,她好一會兒之後才將窗子搖下來,神情幽怨盯著我,我被盯得慎得慌,就說:「開車送我去你家,我查查,看能不能解決。」
趙小鈺這才破涕為笑,彈了個響指:「上車。」
趙小鈺開車瘋得很,不一會兒便回了她家,我回我昨天睡的房間找到陳文留給我的那本書,讓趙小鈺別來打擾我,我自個兒在屋子裡翻看了起來。
翻到最後幾頁,才看到陳文記載的類似的事情,讀了一遍後出門去找趙小鈺。
還沒開口,看到的讓我大吃一驚,趙小鈺安然坐在沙發上,在她的身後,一個男的拎著一個小男孩兒正站在她的背後。
我看見後,對趙小鈺吹了吹口哨,趙小鈺抬頭看我,我對她示意一下,讓她往門外走。
趙小鈺不明白什麼意思,起身問:「你說什麼?」
我歎了口氣,這妮子理解能力有些差呀,便對張嫣說:「張嫣,麻煩了。」
張嫣眼睛立馬變成幽藍色,從樓梯上一躍而下,輕盈落在了那兩人前面。
趙小鈺因為已經被鬼近身,火炎已經很低,也能看見鬼了,見到身後突然出現的三個人,嚇得啊呀呀大叫,連忙跑上樓梯,一把抱住了我胳膊。
那兩個人的眼睛都是正常的顏色,沒有張嫣厲害。
張嫣跟他們對視了兩眼,那兩人突然撲向張嫣,張嫣身體微微一側,伸手就把這兩人抓住。
抓住之後,這兩人哀嚎起來,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這兩人就硬生生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張嫣隨後對我瞇眼一笑:「安全了。」
我鬆了口氣,趙小鈺還不肯鬆開,身體緊緊貼著我手臂,絲毫沒發覺這已經是親密接觸了,一臉後怕問我:「剛才那是什麼?」
「鬼,這屋子不安全,不能住在這裡,我們走。」我說。
既然來了兩個,就有可能來四個,所以必須要盡早離開。
趙小鈺也後怕不已,收拾了幾套衣服就驅車帶著我往她母親所在的那屋子趕去,在路上時候說:「陳浩,我發現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再危險也很安全呢。」
要不是張嫣的話,我也沒轍,滿帶謝意看了一眼張嫣。
趙小鈺隨後又把話題轉到張嫣身上,張嫣和我的事情絕對要保密,如果讓別人知道了的話,我們就危險了,畢竟我和她只有一條命。
沒跟趙小鈺細說,快至小鎮時候,我透過鏡子看到專心開車的趙小鈺,又給我嚇了一跳。
鏡子裡的趙小鈺黑眼圈密佈,眉心隱約還有一團黑氣,臉色蒼白得很。
「你沒覺得不舒服?」我問了句。
趙小鈺搖頭說:「剛才被嚇到了,我心臟現在還砰砰砰跳呢,當然不舒服了。」
我心說,你心臟不跳了,那才是真的舒服了。
我總覺得趙小鈺有些不對勁,就多留了份注意力在她的身上。
一同上樓,張家的那人已經走了,其他人都呆在屋子裡,這會兒正在開壇做法,準備驅趕趙小鈺母親身上的鬼魂。
先前應該已經失敗過好幾個了,趙銘也一臉凝重在旁邊看著。
這人舞了好久,趙小鈺母親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
馬文生一看,馬上上前一腳把做法的這人踢翻了:「你搞得什麼玩意兒?驅不了鬼,反而把鬼逼急了,你別做了。」
趙銘最後把希望放在了馬文生身上,他從一開就就沒指望過我,很難相信我這個年齡會幹這些。
趙銘說:「馬先生,您試試吧,我這實在是沒轍了。」
馬文生一個勁兒搖頭:「不是我不願意驅鬼,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我只能看出她被鬼上身,卻看不出怎麼上的身,找不到症狀,要我怎麼驅?」
趙小鈺這會兒走過去說:「爸,陳浩有辦法,讓陳浩試試。」
趙銘詫異看了我一眼,馬文生卻滿臉欣喜:「小兄弟,你總算願意出手了。」
其他幾人一臉不屑看著我,他們失敗了,自然不會希望我成功。
我只是在陳文的筆記上找到了類似的案例,根本沒把握成功,不滿看了趙小鈺一眼,這妮子始終大大咧咧的。
死馬當活馬醫,其他人都沒辦法,陳銘再不相信我,也只能讓我試試。
陳文筆記上記載了被怨鬼上身的症狀,跟趙小鈺母親症狀差不多,記載的解決辦法有兩個,第一個是以**術把鬼逼出來,第二個是曉之以情,說動鬼讓鬼自己出來。
我自然是用第二個辦法,俯身上去在趙小鈺母親的耳邊嘀咕說了起來。
還不知道她體內的鬼的來頭,但是陳文詳細記載了要怎麼說動那些鬼。
第一、有冤的答應幫他們伸冤;第二、答應給他們一個好去處;第三、稍微加以壓力。
前面兩點我胡謅了幾句,後面一句我說:「我是陽間巡邏人,你要是不出來的話,我就只有去請陰差了。」
我說話聲音很小,其他人都沒聽見。
其他人一臉譏笑,想看著我出醜,他們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本事的,見我只是說話,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趙銘也是一樣,眉頭緊鎖。
我說完後,沒半點兒動靜,正想放棄時候,趙小鈺母親嘴巴裡嘀嘀咕咕說起了話,我附耳過去,卻聽不懂,因為她說的是鬼話。
張嫣就在旁邊,因為戴上了陳文所做的帽子,能看見她的也只有我,還有趙小鈺這個火炎低的人。
嘀咕說了幾句,張嫣連連點頭,之後把嘴巴湊到我耳邊說:「她說明天晚上會來找你的。」
剛才趙小鈺的母親開口說話,他們都看見了,馬上就圍了上來。
我卻讓他們退開,既然那鬼怪說明天晚上來找我,應該就會馬上從她身上下來了。
《陽間巡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