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掛掉電話後再在這裡觀察了一陣,問了旁邊居民一些問題,見張詩白開著一輛保時捷停在了著樓下,仰面說道:「陳浩,我父親有事情找你。」
一切都在我預料中,怕是張家利也不會相信他正常的兒子會被一個喝醉酒的人打死在這裡,況且他兒子還是送上門來的。
我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張家利自然心急,現在讓我過去,一定是問關於我知道的內情。
以前去充滿危險,這次卻是我主動願意去的,張家的水已經夠混了,我不介意再去攪和一把。
下樓進入車中,張詩白不屑瞥了我一眼:「不知道我爸發什麼瘋,竟然讓我對你以禮相待,按我自己的意思,我恨不得撞死你。」
說完嘴裡模擬發出砰地一聲,隨後說:「聽見沒,砰地一下,你就血肉模糊了。陳浩,你的下場就是這樣。」
我笑了笑不語,這人就是個白癡,比張嘯天差太遠了,沒興趣和他說話。
行至張家別墅,我與張詩白一同進去,張家利已經在等我了,邀我和張詩白進入書房,進去之後說:「說吧,你知道什麼內情?」
我笑了笑:「你這是在審問我?」
張家利神色改變,咬牙說:「我可以把我每年從家族裡的分紅讓出百分之十給你。」
「百分之三十。」我直接說。
這就跟做生意講價一樣,對方開出的價碼,你可以壓下去百分之五十以上,這也是同理。
張詩白馬上不樂意了:「憑什麼,一分錢都不給他。」
「住嘴。」張家利斥停張詩白,然後對我說,「百分之二十,這是底線,談不成就算了。」
能爭取到百分之二十,已經很滿意了,張家家大業大,他一年分紅少說也有幾百萬吧。
我這才說道:「張詩黑不是死於陳紅軍之手,相信你們都心知肚明,做這件事情的人,你很熟悉。」
「張嘯天?」張家利猜測。
我沒搖頭也沒點頭,說:「張家內部人,誰最有可能,你應該很清楚,不需要我說明了吧。」
「不可能。」張詩白馬上否認,「嘯天堂哥與我們熟絡得很,怎麼可能會害弟。」
這人果然是個傻子,就跟張家利說:「張嘯天的父親是因為你的排擠才出去掌管黑道上的生意,他自己能力比你們任何人都強,憑什麼給你們的下手?如果張詩黑張詩白一死,張家詩字輩的人就只剩下他一個,最大的獲益人是誰?最可怕的不是他厲害,而是他明明比你們厲害,卻還比你們努力,比你們能隱忍。言盡於此,那百分之二十你別忘記了。」
我說完起身離去,打開書房門,卻見張洪波站在門口,也不知聽了多久了,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陳浩,跟我來。」
第四十八章鬼市買賣
這個馬文生叮囑我千萬不能招惹的人,我暫時也沒準備招惹的人,現在竟然找上了我。
張家利和張詩白見到張洪波都頗為緊張,可見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人在張家極具震懾力。
他將我帶進這棟別墅的後院,後院與前面完全不同,後面古樸雅致,過一道圓門之後就是一條悠長古道,兩邊種植著不少桃樹。
門口兩個黑大漢把守,進去後張洪波說:「坐。」
我找個石凳坐下,打量這裡幾眼,除了各種花草,這小亭子裡掛有幾幅字畫,正是出自張洪波之手。
倒是個不錯的修生養性之地,開口問:「張家主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張洪波指著其中一幅馬踏乾坤圖,說:「這幅畫是我年輕時候所畫,你覺得如何?」
我心想他帶我到這裡開,不會就是為了賞畫吧?胡亂打量了一下那幅畫,雖然我不懂書畫,不過還是覺得畫得不錯。
點頭無不帶讚揚說:「很好,很有氣勢,應該值不少錢。」
張洪波點點頭,不怒自威壓力散發出來,我一後生在他面前,確實覺得很是壓抑,坐立不安。
他隨後說:「這幅畫空有攝人之勢,卻無鎮人之神,能嚇住人的也只有表面而已,要是真正拉出來跑上一圈,它真正的本事,馬上就暴露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在說我呢,一來是諷刺,二來是在威脅。
明白後,我面無表情問道:「交鋒中氣勢很重要,能一開始就將對方氣勢壓下去,就已經佔了六成的贏面。張老爺子一生抓鬼無數,應該明白抓鬼過程中,最重要的不是實力,而是氣勢吧?」
張洪波哼哼笑了兩聲,我額頭已盡冒出了汗珠,跟他的差距確實太大了。
「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莫要以為你已經可以把我們張家玩弄於鼓掌之間了,無論是張嘯天還是張家利,都要在我的首肯下行事,張家的事情我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要保張嘯天,憑你還是掰不倒他。」張洪波直接開口說。
張嘯天確實是個人才,要是我是張家的家主的話,為了家族的發展著想,也不會因為張詩黑而放棄掉張嘯天。
我說:「想讓我鬆手也可以,只要你們說清楚十六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我爺爺一個清白。」
從來奉川縣開始,我就從來沒有打算跟張家的人交鋒的,是他們一直纏著我,到現在這事兒好像還成了我的過錯一樣。
張洪波凝視了我一會兒,喊了聲:「送客。」
看來他們還是不肯說出當年的真相,我也只能先離開。
出這園子時候,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迎面走了過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西裝大漢,我本沒準備跟他交談,他卻攔下了我,打量我幾眼後說:「你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陳浩?」
近距離接觸他,能感覺出他身上陰氣很重,在他身上還有一股死亡的氣息。
頓時明白了這人身份,他應該就是站在張嘯天身後的那個陽間巡邏人了,跟我一樣的職業。
我點點頭說是。
他邪笑了聲,隨後說道:「包振華。」說完向我伸出了手。
我與他握了握然後離開,走了幾步,張開手心看了看,手心已經被沾上了一絲血跡,迅速將其抹去。
這就是陽間巡邏人標記的方式,以血為引。陽間巡邏人的血不能算純粹的血了,可是說是陰血,血為精氣所在,被陽間巡邏人的血沾染上,不被陰司盯上才怪。
離開張家別墅,趙小鈺在外面等我,滿臉焦急。
上車後我問:「你不上班嗎?」
趙小鈺回答說:「姐姐是擔心你,才偷偷跑過來的,要是姐姐這個月被扣工資了,你得養活姐姐。對了,你進去做什麼了?」
沒有跟趙小鈺細說,讓她將我送回趙家別墅。
陳文這會兒還在屋子裡面,見到他之後他盯著我看了會兒,問:「你陰氣怎麼又重了?」
我將今天的事情一一跟陳文說了一遍,陳文聽後滿臉躊躇猶豫,有些難色說:「陽間巡邏人歸陰司統轄,直接動手的話會有些麻煩,你暫時不要和他打交道。今天晚上你先帶著你身邊個胖小子去三星村一趟,今天那裡祭祀鬼魂,可以讓胖小子提升實力。」
能讓胖小子提升實力自然是好事,在屋子裡收拾了一陣後找了車將我們送到奉川縣附近的三星村。
現在高度城市化,農村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但是這個村子跟其他村子卻不同,裡面人口不少,我們進入的時候天已經昏黑,村民正在外面擺放鞭炮、香燭等東西。
見了我們也沒覺得多奇怪,讓我們躲著點兒鞭炮。
找人問了一下,大致清楚了。
每個地方習俗不同,這裡有祭祀厲鬼的習慣。
倒也奇怪,厲鬼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會被人嫌棄,他們卻很喜歡厲鬼。
再詳細一問才明白,原來他們這兒因為風水原因,經常出厲鬼。所以也引來了不少學習法術的人前來收鬼,這些人一般相信因果報應,帶走了這裡的厲鬼,就會留下一筆錢來了卻因果。
久而久之,厲鬼就成了這裡人發家致富的門道。
這三星村還有一個名字--鬼市!
也就是交易鬼怪的市場,時間會持續兩天,假如有人想換一個防身的厲鬼,就會將以前那個厲鬼拿到這裡來售賣,然後再去買其他的厲鬼。
這種變態的交易在這裡已經存在了將近十年了。
鬼市交易十一點才開始,村裡人以為我們也是來交易鬼怪的,把我們當成金主,對我們十分熱情,安頓好我們。
我問道:「怎麼這會兒還沒有交易的人來?」
村民回答:「十一點過後才會來,現在是祭鬼的時間,我們買賣鬼怪,每年都會有陰司的人上門,所以在正式開始之前,我們會先賄賂好陰差。」
合著祭鬼就是賄賂陰差,想想那些陰差,確實是這種尿性。
在這裡呆了會兒後起身往村子東北方向趕過去,走了大概九十米,將準備好的胖小子的生辰八字壓在了那裡,點燃了幾柱香。
厲鬼被當做商品買賣,肯定怨聲載道,怨氣四溢。
這種負面氣息一般都會飄至死門,東北就是死門,將胖小子生辰八字立在這裡,多少會吸收一些怨氣。
胖小子是嬰靈,屬於厲鬼行列,想要提升實力只能靠吸收怨氣。
一直等到了十一點,三星村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每間農宅錢都門庭若市,各個巷道都是擺攤的人。
賣的不只是鬼怪,還有一些桃木、八卦鏡等方外人用的東西。
來的人各行各業都有,一些西裝革履,一些粗布麻衣,還有一些身著道袍。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大部分人身邊都跟著一個或者幾個鬼怪。
我想了想,讓張嫣和胖小子都出來,在別處不能讓別人看見,這裡都是這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兩人出來後死死跟在我身後,我帶他們兩人出去,在這村子裡轉悠了起來。
走了一圈,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這裡的人都囂張得很,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但是脾氣也不應該這麼大吧。
正走路時候,一體態臃腫的男人拍了拍我肩膀,開口問:「你這小鬼賣不賣?」
胖小子聽後,馬上抱緊了我大腿,我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對這男人說:「不賣。」
「這個女魅呢?」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張嫣身上,上下打量,一臉淫邪。
我心想都都沒這麼打量過張嫣,這胖子竟然先打量了,馬上有些不樂意,不耐煩拒絕:「不賣。」
在這兒走了一圈,發現張嫣姿色確實太出色了,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對張嫣動了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這胖子還不死心,說:「不就是錢嗎?我有得是錢,你拿了錢再去買一個就是,這女魅就讓給我了,你開個價。」
張嫣低頭抓著自己衣角,有些惴惴不安。
「你給我滾一邊兒去,說不賣就不賣,哪兒那麼多廢話。」我被這胖子惹毛了,厲聲說。
第四十九章爺爺現身
看我有些發怒的意思了,這胖子這才憤然離開。
我們繼續往前,張嫣和胖小子都有些緊張,我笑說了一句:「放心吧,把我自己賣了,也不會賣了你們。」
行至村子西邊,見不少人圍觀,我們也擠進去湊了湊熱鬧,原來是一其貌不揚的女鬼,正以鬼話哀求眾人。
這裡能聽懂鬼話的沒多少,也沒沒有鬼怪願意給她翻譯。
張嫣在我耳邊輕聲說:「她是想請這裡的人幫忙找回她的孩子。」
這些人看她的表情滿是戲謔,從張家就可以看出來,鬼怪在他們眼裡,不過是玩物,他們自然不會白白忙幫。
所以,即便看的人多,也沒人願意上前搭訕,畢竟這個圈子裡,就算有一天死了,警察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死的,查不出是誰做的。
我見她著實可憐,就讓張嫣代我上去跟她說了幾句話,說完後,這女人馬上對我磕頭,意思還是讓我幫忙找回她的孩子。
我雖然同情心氾濫,也不會自找麻煩,只是勸她離開這裡。
《陽間巡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