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說了話,我往前走,三人跟了我一起奔校門口去。
路上三個人不斷跟我搭話,問些你家在哪兒呀。多大了。這會兒讀大幾學習怎麼樣?處對像沒?找著工作了嗎?等等一些諸如此類的話。
至於拳,功夫,都是跟誰學的,這話他們一個字都不問。
到校門口,我見一輛停在不遠處的奔馳g級大越野。
然後,三人領著我上了這車。
說實話,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坐價錢這麼高的越野車。
三個人中那個領頭跟我說話的沒開車,另外兩人一個開車,一個坐了副駕。這個帶頭跟我說話的大叔,同我一起坐在了後排。
車啟動,大叔也沒說別的,就是說這學校怎麼,怎麼樣。當年,那後邊,有個什麼樓還是他領人給蓋的。
然後,又是給介紹京城。
問我都去哪兒玩兒了,還介紹說,哪家的豆汁最地道,外地人怎麼才能喝慣那個口味。包括,這個豆汁怎麼來的都給我講了。期間,前排座的還插嘴說,不是他講的那樣兒,什麼慈禧太后根本不好這口。
這大叔說了,你認得慈禧那老太太還是怎麼著,你怎麼知道她不好那口?
總之,幾個人一邊開著玩笑,一邊給我講京城裡的一些老典故,老故事。
一路上話題很輕鬆。
車走了一個多小時,拐進一條街,找個位置把車停下來後,我們拐進了一條胡同。
胡同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座位於老城區裡的小四合院門前了。
幾十年前,住在京城四合院裡的人,瘋了一樣的往樓裡去擠,為能搶到一套住房可以說是不惜血本。
幾十年後,有錢人瘋了一樣扎堆兒買京城的四合院。
現在這四合院,位於城區裡頭的,自個兒住的,那真真是一個牛x了。
當然,要是一堆人擠一塊兒住那還不行。得是自個兒一家人住在這裡頭,才叫真有錢。
到門口有人摁門鈴。
接下來,有人在裡邊把門打開了。
抬腿往裡走的同時我看清楚開門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瞧那模樣兒打扮什麼的,估計是這裡的家政服務人員。
院子不是很大,在中央一個葡萄架。架子底下有一個穿了白棉練功服的老頭正站在那兒去逗掛在架子上的鳥籠子裡的一隻小鳥兒。
我進來,一直跟我說話的那大叔就向老頭說:「七爺啊,我把人給你找來了。」
「噢!」
老頭應一聲,就轉過身來了。
我打眼一瞅,就看出來這老頭兒是個練家子。他兩眼精光內斂不說,皮膚油潤粉白,估計那歲數也不小了但看上去一點都不老。
身上唯一顯老的地方就是那一頭的白髮,如果沒那白頭髮說他五十出頭絕對不誇張。
我在這裡,老頭兒相了我幾眼說:「嗯,小伙子不錯。好架子,好底氣這身功夫看出來是花了苦力一點點磨出來的。過來,過來,坐,坐,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四兒啊,你去泡兩碗茶來。」
三個中年人中,有一人應聲兒就奔去了屋裡。
我走過去在老頭兒指點下坐好了。
不大一會兒,中年人端了兩個蓋碗出來,分別放在了我和老頭面前。
老頭一笑:「年輕人,多喝喝茶,清清心,就沒那麼大的火氣兒了。」
我笑了下端起蓋碗,見裡面泡的綠瑩瑩的幾片茶葉極是秀氣。於是端起喝了一口,很好喝,很香,有種炒豆子的味兒。
老頭兒放下蓋碗看我一眼,忖了忖說:「你前幾天打了一個人,那人的確不怎麼地!挺敗類個東西。可沒辦法,他後邊的人面子大,求到我們這兒了。所以,我不得不出面然後跟你講一下這個事情。」
「你打的那人他叫林劍,他是香港人,父母都是香港當地的富商。祖上大概是抗日時期,他們林家的人對我們國術界的幾位前輩有過資助之恩,這個呢是一層的關係。另外一層的關係呢,是林劍的師父。」
「他師父不是正宗日本人,是華人與巴西那邊混血日本人結合生出來的。巴西那個國家不知你知道嗎?那是個移民大國,人種混血混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已有哪幾個血統了。林劍師父有兩個名字,對日,國際上叫橋本一雄,香港,內地這裡叫喬雄,是去了木字旁那個喬。」
「喬雄本身是街頭打架出身,進過監獄,在裡面是打出來的。出獄後,他救了一個讓毒販糾纏上的日本空手道大師,那人名字我先不說了。單說喬雄他跟那個大師學了十多年的空手道。在巴西,南美打過不少人,算是很有名氣吧。但這人品德不好,打人下手黑,狠。因此,一直也就沒去打國際上的比賽,這個倒不是說他不行,而是人家不讓他參賽。」
「不參賽,還有條路就是找貴人。可喬雄人品太臭,沒貴人喜歡他。但好在,後來他師父死了。他就頂師父的名,開空手道館,經營起體育生意。做了四五年,一直都很不錯。」
「他收林劍做徒弟,其實不是林劍功夫多好,天賦多好。而是相中他家的家世了。」
「現在呢,你把林劍打了。」
七爺講到這兒,他喝口茶斷續說:「林劍父母托幾個老人兒來問我們是不是我們的人給打的,我安排人調查看了那個道館的監控,發現你用的是形意門功夫。我就問形意那邊要人。形意卻說沒這號人,他們又打電話,問過幾個能聯繫的師父,都說沒你這人。」
「正這節骨眼,太極那邊放話過來了。說林劍他們已經去醫院看過,並用太極門裡的針術,幫他調理了胃腸,差不多這會兒應該就能好了。太極的意思,不讓我插手。這個,他們後期可能還會單找你,這個另說了。畢竟,我跟太極那波人也不是很熟。」
「咱說咱們的,剛才說到林劍師父了,他師父喬雄幾年前是打著兩國武術交流的旗號過來跟這邊人接觸的。林劍父母中間還過問過這事兒。然後,我們也好好接待,盡足了地主之誼。」
「這回喬雄親自來電話了,他在電話裡透了這麼層意思。他給你安排了兩條路,一呢你跟林劍再打一場,然後讓他把你打的跪在地上,跟林劍磕頭求饒。並要求讓林劍的學員,包括武術界的一些前輩現場觀戰。第二條路呢,就是跟他打!一決勝負!」
七爺喝了口茶,放下蓋碗淡淡看著我。
我不動聲色。
稍許,七爺問:「你是個什麼態度?」
我喝了口茶,也輕輕放下蓋碗,然後淡淡說:「打!」
七爺:「好!我來安排!包括這段時間,你的訓練,因為我看出來,你這實戰還是差點火候!」
我一怔。
接著七爺說:「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中林劍父母是個明白人!以後,你要有那氣運,到了香港,你得跟人父母好好見一見,聊一聊!」
「行了!」
七爺一扭頭說:「四兒,你過來。咱們好好調調這小兄弟的功夫!」
我說的只是一個打字。
雖然我沒說究竟跟哪個打,但我的表情,是人都能看出來,我瞄準的就是喬雄。
其實,七爺心裡邊也早計劃好了,就是跟喬雄打。
同樣,只要是練武人。這場跟喬雄的架,就算是打的口吐鮮血,就算把自個兒身上功夫全打廢了也得打!
沒第二條路走。
就是打,不打!對不住那些師父,對不住這一身的功夫!
第四十三章再次接受訓練
七爺這時把幾個中年人都叫到身邊,他說了些關於怎麼給我訓練的事兒。幾個中年人聽了一臉驚訝回問七爺,一個喬雄而已充其量一流的武混子,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七爺意思你們別管,按我說的吩咐做下去就行了。
我聽到這兒,心裡犯了個小嘀咕。抬頭就問七爺說:「七爺好像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吧。我的事兒不想牽扯太多的人進來,那樣的話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窮學生,有些人情我可能回不了。」
七爺搖了搖頭:「仁子啊!叫你仁子是不跟你見外,雖說咱爺倆兒沒見過但我也不跟你見外。可你要知道的就是,這個院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跟我說上話的。我這麼幫不是看別的,我是看你師父的面子。」
「我是通過小程把你找到的,他說了你師父是老周。老周的徒弟別說這麼點小事兒了,就算是幾條人命的大事兒我姓段也得幫他抗下。」
我一怔。
七爺接著說:「這麼些年了,行了多了不說了。老周就是脾氣硬性子倔。前幾年我一直張羅著幫他,他死活不肯受用。唉…」
七爺重重歎口氣,復又看我說:「我說了幫你但你能不能受得住這個幫,能不能抗得住,那還得看你自個兒的本事,要是你受不住。喬雄那邊不用你管我們能搞定,但從此往後你可就錯過一步好棋了,一步能走進這江湖查清你師父雙腿殘疾真相的好棋。」
我聽了這話一個激靈。
「我師父腿怎麼回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七爺你快跟我說。」
七爺微微一笑:「孩子啊,知道你重師恩,是個講情義的人。你問的事兒這麼說吧,我也不知道。因為我現在一大把年紀守在京城裡頭,看了這幾個驢球馬蛋的玩意兒。」
七爺指了指那三個中年人話音一轉說:「我是沒空查了。你得空去查吧,反正我知道的就是你師父的腿不是自個兒斷的,也不是出什麼車禍落下的殘疾。」
我注視七爺:「**!」
七爺沒說話,只是把食指在桌子上輕輕磕打了兩下。
很輕很輕的兩下動作已經讓我明白七爺想說什麼了。
師父傷的很奇怪,我之前曾經從側面打聽過但周師父都用話給搪塞了。
另外有兩次,夏天的時候天氣熱,周師父穿著大短褲行動時我得以看到大腿的斷面。那個斷面很整齊,齊唰唰的切下來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車禍後醫院給截的肢…
稍作思忖我決定在得到師父親口證實前,先不對這件事做什麼結論!
接下來七爺讓身邊人拿了一個大鐵壺來,給我們面前的茶碗續了水。
品著茶七爺告訴我,我們所知道見到的這個國術世界只是冰山上的一角。有些東西不是不能講,而是講多了說多了就會發現,以前知道的很多都不對勁。再往深了說就是,可能會出亂子。
安定比什麼都重要,哪怕失去一些東西。
不過現在倒是沒失去,只是從大眾眼中消失罷了。他們有他們的玩法兒,有他們的規矩。
七爺說他不是那個江湖的人,充其量不過跟那個江湖沾了點小邊兒罷了。
他希望我能進去!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
七爺還說他不是什麼高手,他充其量只學過一個八卦掌,師從過一個名人,有個輩份兒擺在那兒。所以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兒,都投奔到他這兒,然後敬他是位師父。
真論打,七爺說他連一個散打運動員都打不過,因為他學的全都是養生的東西。
但因為有輩份兒,恰恰面子上的武林又極講究這個輩份兒。所以七爺在京城裡頭說話好使,能夠請得動一些別人請不動,或者乾脆面都見不到的人。
他的計劃就是請這些人來練我!
「你現在發力還是不行,你的這個勁還得去調用,去用身體比如說這個掰步,擰腿這樣來發勁。」七爺站在桌子邊上比劃著說。
「這樣不行,這個充其量知道了個明勁,摸著一點暗勁的門兒。但真打起來遇到國術練家子你一樣還是不行。你得把一個東西給練出來。」
我愣了下:「是證出一道神嗎?」
七爺點了下頭,復又搖頭:「不是神,神那是道家說法。武道,武道,你現在武還沒成呢,提道差的太遠了。」
「正常情況下你把這個暗勁琢磨明白,自個兒單練的話,至少也得是六到七個年頭。眼麼前沒那麼長時間。然後小程那邊也說過,你這底子特別的好。我就想辦法,逼一逼你,把這東西從你身上逼出來!」
七爺注視我一字一句地說。
那天七爺告訴我比拳的事兒他會盡可能往後拖一拖。因為,我還有一個月左右就面臨畢業了。
這段時間,先把這個大學畢業證拿到手再說。
我點頭同意。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