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我品了口茶,問榮師父:「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榮師父輕歎口氣說:「大師姐很早就出國了,她是八十年代末,跟著那批出國潮出去的。另外。她也是我們那一批弟子裡。功夫第二好的那個。」「她去了法國,在那裡開了醫館,然後還接觸了很多人……」「這次,她聽說國內鬧出這麼大的事兒。回來後,給我一通訓,說我的法子太死板陳舊。太極拳想要振興,得跟現代科技掛鉤,一些理念。等等都要重新來樹立。」估史上號。「她說。得從這批弟子抓起。然後,領了一群人,帶上小凝,還有她的幾個徒弟,去小五台做什麼潛能開發去了。」我皺了眉。榮老師父也皺了下眉。「高科技。西方的東西,製造業,工業還行。人體這塊。還得是咱們老祖宗的理論能站住腳。她去了國外這些年,腦子完全給西化了。」「不過,她幹了一件好事,就是說服小凝母親,做到了徹底放手。」「可她這麼拿小凝來折騰,弄她的什麼人體潛能科學,什麼,開發智力,大腦。這根本不行啊。小凝她八字擺在那兒呢,她命中辛金旺,得用丙火來合去,化水透了傷官之秀,這才行。」我說:「丙火為禮,讓她懂得禮節,知禮,行禮。這樣,她才能順,才能洩出傷官之秀。」「葉凝四柱可有傷官?」榮老師父:「時柱上有。」我說:「好。」榮老師父:「她的性子,八字,都抗不住那種折騰,若按我師姐說的法子來。得把小凝弄瘋了。」我忖了下說:「榮師父,我出面也行。但怕你師姐,看不中我,不聽我的。「榮老師父:「那你就跟她打。「我說:「明白,分寸我懂,只是她座下弟子們?「榮老師父歎了口氣:「留個手吧,別太狠了,不過,也要讓他們知道厲害才行。她領回這些人,太囂張了。對了,譚醫生在她那裡,所以不會有什麼大事兒。「講到這兒,榮師父講:「都是太極門的,她是我師姐,我沒法兒說別的。其餘,形意,八卦,八極這些人,咱也求不到人頭上。上次事兒,你幫了太極很多,這邊都記下了。別的沒有,這個你拿著。」榮師父拿出一個四個環的車鑰匙。我一怔。「q5,一個徒弟給我的,我一個老太太,我也開不了這東西。你拿去開吧。等回頭,我這兒再有好的了,再給你換一輛。」我說:「榮師父,這個不太好吧,你這麼明晃晃的給,我再厚著臉皮收,這個……」榮師父白我一眼:「什麼呀,一輛車而已,代步的工具,關仁你想什麼呢,想多了吧。」我笑說:「是代步工具,可這也是不少錢吶。」榮師父拿過車鑰匙,塞到我手中說:「開著吧,開著。當師父借你的行不?」「你呀,雖不是太極門裡的人。可上回事兒,多虧著你呢。要是沒你,這京城裡邊可亂了套嘍。外面有人,裡挑外掘,和稀泥,攪關係。八極,太極門下的兩伙小字輩的,小架都打好幾波了。」「再鬧,非驚動官家人不可。這不,你給引雲南去了,後來老七,就是你七爺又領人過去,給那幫小字輩的灌了一通**湯。就這,他們過後,還在雲南找了你三四個月呢。」我聽這話,把車鑰匙攥緊,揣兜裡了。「榮老師父,往後,他們要是遇見我,怎麼辦吶?」我問她。榮老太太噗嗤一樂:「打唄,你現在這功夫,我也是放心,知道個收放。打,打跑了,讓他們去師門,找師父告,告你。告完,我們這邊給你壓著不就得了。」我說:「得勒,這黑鍋!扣上,摘不下來了。」「行了,榮老師父,q5先開著了。對了,馬彪子,我馬叔,在京城搞了個文玩店。」榮老太太:「哎呀,是嗎?在哪兒?」我把地址一報。榮老太太:「妥了,圈裡這幫人,這段兒還真喜歡搓這個什麼大小金剛,什麼菩提,紫檀的。行了,往後,我發話,就讓他們上你那兒拿去。「我說:「那可是馬彪子開的。「榮老太太:「你放心吧!不是那些愣頭青去,再說了,那些愣頭青,他們也消費不了幾個錢吶。放心,放心!「我:「好勒!我這就奔小五台去!」太極高人都有錢,這就行了,有錢,知道馬叔是好人,就多去照顧我馬叔的生意,讓他更有玩頭,更有樂趣,這才是我的心願。至於我,提車,奔波去吧!榮師父的車停在市裡的一個地方。我先跟榮師父道別,離開茶社,又去了市裡,在一個地下停車場,把車給提了。提車先是回到了店裡,馬彪子白天做了單大生意,批出去兩百多公斤的原料。要說人的性格真是決定命運。馬彪子看來天生不是那種靠小打小鬧吃飯的人,這不,賣散珠,手串子,只是外表。他真正的用途,轉眼就顯露出來。由於能夠拿到一手的好紫檀木料,所以附近很多商家都直接跟馬彪子這兒進貨。這小鋪子,經營沒兩天半,就從零售變批發了。馬彪子看到我提了輛q5回來,給他驚了一下。詳細問過,這才跟我說,這車不好提呀,這是太極又讓我背黑鍋,當壞人。我笑說,當就當吧,反正咱壞也不是壞一天了。馬彪子聽了就哈哈大笑。晚上,跟店裡老師傅還有小學徒,一起做了頓海鮮吃。吃飽,我提車回周師父的小院兒。在那住一晚,第二天,收拾了一個包兒,換身衣服,就奔小五台去了。車況不錯,很容易找到人車合一的感覺。人車合一是我總結的,大概就是,車上的操作零件和身體結合為一,這些操作的零件就是身體突然多出來的功能。領了這個念,開起車來,不說速度與激情吧。真的是,隨心所欲。當然,前提是,這車聽話。中午到的小五台,找到葉凝教學生時住的那個度假村,在朱老闆飯店吃過一頓午飯。稍作休息,我開車直接就去了那個兵器館。到門口,把車一停,我抬頭往裡一瞅,就見到裡面真是熱鬧。之前來的時候,這兒沒什麼人。現在,院裡停了**輛車不說,時不時還能見到人在院前,屋子裡晃來晃去。我下車摁大門鈴。門鈴響起,沒見太極老李過來,我反而見到了一個人高馬大的洋人,領了一個年輕的中國男子,穿著白色的太極練功服,悠悠就走過來了。「對不起,先森,這是私人的地方,不接待外人,請您離開。」白洋人操了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跟我說這兒是私人地方。我掐了把大腿。確信這不是在做夢,這是中國,這是解放後……我看了眼年輕小伙子。長的挺壯實個人,就是眼神有點飄,發邪,賊性。我問那小伙子:「老李呢?原來在這裡看門的老李呢?」小伙子一愣。「問那麼多幹嘛,什麼老李,老張的,聽到沒有,這是私人地方,讓你走,你快點走!」我明白了。搞不好,榮老太太的大師姐把這老李也給氣走了。這大師姐,剛回國,一肚子洋墨水。國內的老前輩,肯出頭的,去年那把事兒鬧的,也都受了傷,現在不願意出面。輩份上,可能這大師姐算是高的了。我明白了。敢情,這地界,讓大師姐給霸上了!大師姐霸了太極,這裡面的事兒,我不想多管。我只是擔心葉凝,依她性子,跟這幫東西混在一起,不得把她給煩死了!心意一抖。我沒說話,抬腳,砰,光當!大鐵門的鎖,就讓我給踢開了,碎掉的鋼茬子,落了一地。裡面,一中一洋兩人全傻了。我沒理會,一腳大門踢開後,轉身上車,發動車子,直接就開進了院兒。「你,你野蠻人,你……來人吶……有人闖進來了。」洋人在喊。中國人:「你是什麼人,你……你敢砸私人東西,你……」我沒跟他們廢話,一腳油門,轟,車到裡邊院裡,一調頭,剎車,吱嘎,停穩當了。我推開車門,就下來了。彼時,院前院後,呼啦啦就跑來了六七個,有中有洋,皮膚有白有黑有黃的男女人類。這些人見著我了後。一個個的七嘴八舌,有拿中國話質問我的,有一個勁**,why的……但還好,這些人算是理智,沒動手。我淡定下車。把身上的殼一抖,散出精氣神,淡淡說:「你們師父在哪裡?叫你們的師父出來跟我說話。」講完,我又用學來的英國倫敦腔,重新講了一遍。偽倫敦腔兒一放。這裡面,幾個個子高的白人不淡定了。他們的大藍眼珠子翻了翻,看了看我後,互相小聲用英語說著話。我聽著他們的意思,大概是,這個中國人好像是很厲害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師父的朋友,或是仇人。我估計這些人,再議論一個小時,也討論不出個什麼結果。因為,我聽著這裡邊好像還有一個講西班牙語的。等他們比劃明白了,天兒都黑了。我冷臉,沒理會,直接大步流星地奔兵器館去了。~^筆~~^-~後邊,一群人,喊我。各種不同的語種,口音……我一概置之不聞。走了三四步。忽然,我感覺到兵器館門口那兒,有一糰子靈意仙動的氣,擱那兒晃呀晃。我抬頭。正好看到一個穿了一身黑的老太太跟個鬼似的,立那兒,冷眼瞅我呢。沒錯,她應該就是大師姐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大師姐的妖邪路子
大師姐年輕時候,絕對是個頂尖美女。底子在這兒擺著呢。別看她好像六七十歲了,老太太的年齡,但保養極好。瞧著也就五十出頭的模樣兒。其實。說白了包括榮老太太在內,我叫是這麼叫她,但人家長的可真心不像老太太。功夫上身,最大的體現就是,皮膚好,臉蛋兒漂亮,身材也標緻。另外對女人來說,一輩子都不用化妝品。不用打這個酸。那個素,一樣漂亮的羨煞旁人。她穿了一身純黑的棉布練功服,袖口,領子卻是雪一樣的白。立在那裡,冷不丁一瞅。就像一個打從地獄來的黑妖婆似的,週身上下,是有靈氣兒。但妖氣更濃一些。大師姐是有功夫的人。這絕不是虛的。我跟她眼神兒這麼一對,感覺她目光裡好像有兩團不停轉的漩渦,要把我吸進去一般。我知道,這是太極盯人的功夫。太極盯人,類似催眠。說是盯著人眼睛,瞅上幾秒,對方就心神不寧,稀里糊塗了。但持續時間不長,短的十幾二十秒,長的也就幾分鐘而已。這是已經證實,練家子圈裡都知道的東西,不是什麼隱秘。再隱秘,高深了的,程瞎子只跟我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真相永遠比想像和猜測的還要離奇!我沒對鏡子,瞅過自已眼睛,也沒拿陌生人練過,不知道會不會把人盯迷糊了。但我身上的氣扎人,刺人!這我知道。眼下,大師姐立那兒,冷冷盯我。我沒客氣,把精氣神一抖落的同時,胸腹腔內,一陣低低的呼轟音就蕩起來了。這聲音很低,低到只有我自已能聽到。其實,虎豹雷音即是功夫的表現,也是到了一定境界的練法。這個練法,不是說,見天的吼,震這個雷音,而是時不時,用意來生這個音。道理跟站樁的用意不用力。道家打坐,意守丹田,都差不多。眼下我蕩起這個音,我再拿眼神一盯。大師姐打了個哆嗦。「阿嚏!」她不由自主,對空就打了個噴嚏。沒錯,這是讓我給紮著了。我走到五米外。立在大師姐面前一抱拳說:「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怎麼稱呼,還有,小五台海拔高,眼下已是九月,天兒涼了,前輩在外可得多穿點兒。」大師姐沒搭理我,對空一抬頭……我感覺到身後風聲起,眨眼功夫,一個白人洋妹子,撒丫子跑到大師姐面前,小心從兜裡掏出一張疊好的紙巾,恭敬遞到大師姐手中。大師姐接過,輕輕擦了一下子。白人洋妹子又伸手接過,轉身,找個地方扔去了。我看的心裡一陣感慨。牛x呀!這把洋人給使喚成這樣,牛x,真的是牛x!「小榮叫你來的吧。」大師姐攏了手,瞥我一眼,淡淡說。我:「是的,前輩。我來是想帶走葉凝。」大師姐:「嗯,小榮跟沒跟你說,葉凝不能走,我得留著她,好好教她呢。」我說:「榮師父講了,不需要你教。」大師姐:「不要我教,那誰教哇,小榮嗎?她那兩下子,擱我手底下,三圈都過不去,你……?哼!甭逗了。」我禮貌:「前輩若不信,可試試晚輩。」大師姐:「得了吧,你這輩分,身子骨,還輪不到我伸手打你。你真要有那膽兒,就跟我徒弟走兩趟。」我擰頭看了一眼身後林立的國際拳友,又轉回頭說:「是他們嗎?」大師姐冷哼:「他們……你想的也太樂觀了吧。這麼說吧,想試不?想試,就跟我過去,不想試,你低下頭,跪這兒,叫我一聲師父,我沒準一高興,把你也收了呢。」我咧嘴一笑:「前輩,我身上都是刺兒,扎人!」一句話,好像戳到她痛處了。大師姐:「哼!來不來,甭兜圈子。」我說:「好,前輩請帶路。」大師姐:「嗯……跟來吧。悠著點兒,可別嚇著你。」我微笑,不說話。大師姐這就在前帶路,我跟她,而我身後是那一群呼啦啦的國際拳友。剛走出六七米,大師姐突然一擰身,對國際拳友們喊了一聲:「看熱鬧嗎?都跟來幹什麼,自已什麼等級不清楚嗎?你們是外門的,好好練,進了內門,成核心弟子,你才能見著裡邊的東西,都回去,該幹嘛,幹嘛。」國際拳友停住,不說話,閃退了。我心歎服。大師姐真會玩兒,收了這一票人不說,還編了等級,隊伍。什麼外門,內門,核心。蒼天呀,大地呀,這大師姐是不是武俠小說讀的多了呢?就這麼跟大師姐,,越過兵器堂,穿到後院兒。估史歲巴。我一抬頭,忽然看到太極老李,正坐在一個椅子上逗他那大狗呢。見到我,老李如釋重負地一笑,接著他朝我偷偷豎了個大拇指。我明白,收到。朝老李一笑之後,跟大師姐走向了那個禮堂式的大屋子。剛進門,我聽到裡頭。砰,嘿,砰,嘿,砰,嘿!我去,這人是掄大錘呢嗎?抬頭一看,我瞬間小震了一下。這個場子讓大師姐挪了。把什麼書房啊,這個那個,全挪出去了。只留了個那個擺錘的大案子。案子正對門口,上面留出來的幾對大錘,赫然對著我們。再看場子裡,有三人。兩男一女。女的使一對十多斤的小錘在那兒找感覺。一個男的拿的是一對我用過的九十斤的錘在那兒舞。最後一個男的。這傢伙,身高……這身高他怎麼不去打籃球呢。兩米多,接近有兩米二了。那一身的大肌肉塊子,真是彪悍吶。此君,是白種人,目測好像還是北歐人種,骨架粗野,彪悍,手上拎的是一對,兩百斤重的大錘。這貨,純純的北歐海盜范兒。他使了這對大錘,按照錘路,對著一個大牛皮袋子。砰,嘿,砰,嘿!一下下的發力練著。這時,大師姐揚聲,說了一串英文,意思是讓大家歇著。三人停了勢。接著大師姐又把話音一轉,她直接對那個北歐海盜說,漢森,一會兒這位中國的拳師,想和你比一下錘法,你休息,稍作準備。北歐海盜一聽這話,眼珠子立馬亮了,用一對能殺鯨魚的狠眼,興奮地盯著我。講過這個,大師姐看著我,微微一笑說「:」漢森是十三歲跟我學的太極,那個時候,他在寄宿學校,身體瘦弱,讓人給欺負的不行。投到我門下,我看他有股子韌勁,就用太極的針術,激活了他的先天,他先天透出,腎氣充足,再加上營養協調,這便長就了一副天神般的軀幹。「「在這基礎上,我又教了他站樁,松,靜,太極鬆腰胯,活尾閭。「「如今,他尾閭通了,全身筋骨飽滿,力量無窮無盡。」「這次跟我回國前,有個什麼俱樂部的搏擊名將要跟他打,結果被他一拳打的在醫院躺了二十幾天。」「漢森要去打比賽,人家不許。說他的力量還有體能違背了平等競技的精神。不允許他出現在擂台上。」「擂台打不成,漢森很寂寞,這次回國,我有意想讓國內的高人出來,跟漢森對一對這錘。可惜啊!」大師姐搖頭笑說:「我回來快有小半年了,漢森在這裡,練了也快小半年了。滿太極,沒一個敢出來跟他試錘的。」「你……敢嗎?」大師姐講到這兒,用戲謔的神情看著我。我沒太理會大師姐話,而是讓這個漢森做的一件事,給吸引了。他這時放下錘,用蓮花座的方式,坐到這個地板上,放下兩手,嘴裡喃喃自語地擱英文念叨。大意就是,我是泰坦,我是泰坦,我是泰坦,我是泰坦……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大概明白,這大師姐教給漢森的是什麼路子了。她玩的是,心理暗示那一套手段。泰坦是什麼?傳說,他們是地球上一紀元曾經存在的神族,是大地的統治者。同樣,他們也是最近考古學中,爭議比較大的巨人族。因為這個東西主流考古認為是假的,網上流出的一些圖片也是假的。但事實好像的確出土過類似的化石。咱不是學考古的,這個留給專家們研究吧。單說這個漢森。大師姐擺明一直在用心理暗示的手段來刺激對方。她讓漢森真的以為自已就是那個遠古的泰坦神。人的心理真的很厲害的。尤其這種心理暗示的手段,別的不說,看那些狂熱教徒們幹的事兒吧。還有一些精神病們施展的可怕手段吧。這都是心理暗示的結果。所以,看到漢森,我想到了葉凝,我明白了榮師父的擔心!大師姐這是要給葉凝灌入什麼心理暗示。這麼做,可就要把葉凝給毀了。所以今天我不管用什麼手段,我得把葉凝從這兒給領走了再說!〔】【筆〕心意一定,我對大師姐說:「前輩,開始吧!」大師姐揚聲喊了一串英語。北歐海盜猛地一睜眼,起身,拿起那對兩百斤重的錘,啊……吼了一聲後,高高舉起,又重重轟!砸在地面。堅硬的水泥地,立馬現了兩個坑,同時,整個地面微微的一顫。我目睹一切,心如止水。轉爾,目光一掃,我盯上了那對三百斤重的錘!
第一百四十三章用古時武將的手法放倒他
記得幾個月前,有天晚上,我渾身疼的難受,打坐難定。就問守在一邊的程瞎子。我說三百斤重的錘。真的可以輕鬆舞起來嗎?真的是,單手拿錘比兩手拿要難嗎?程瞎子笑了,他點上一截香,放到我面前,讓我聞了那香,定過神。過後他告訴我說,三百斤往上呢?五百斤呢?六百斤呢?物僅僅是一個物。人借物,磨一下筋骨。走過那個路程。就足夠了。人是無窮的,不能因物,而耗。終生跟錘死耗,一輩子就給死死限制在錘的斤兩,重量上了。走了那個過程。錘,就是個工具,管它三百。五百,一千斤,我拿來用就是。心的力量,才是無窮大的。我只要通了虎豹雷音,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養力法門。錘,無非一介器具罷了,不可拘泥。到手,用便是。而在用之前,先拿眼觀一下,能否將那物裝在心裡,若能裝心裡,用心舞用便可。這是程瞎子跟我講的話。今天,我看了眼那對三百斤的錘,我決定用最難的一個玩法兒。我負手,望著大個兒漢森,傲然而立。大師姐冷冷攏手觀望,神情極是不屑。「準備好了嗎?准好了,就快動手哇。」大師姐冷然說著。我笑了一下,然後我動了。唰!一步六米,到錘案前,提腰勁,縱身一躍,翻過錘案的同時,我探單手拖那對三百斤重錘其中一隻錘的錘柄,向地上一拖。砰!砸的地面一陣晃動。疾步,擰腿,唰唰……大錘在地面,摩擦的轟轟震響,擦的水泥地,泛起一道道的火星。我奔的太快了。一秒,八米的距離就到了。漢森高舉錘,啊……一聲吼,奔我當頭砸落。我拖了錘在高速運動的前提下,原地一擰身,唰唰唰!我轉了三圈,感知到錘凌空要落,我一抖臂,腹腔內,轟隆隆一道雷音震響。給我掛!頂!砰!一記金鐵相撞的重響。火花四射之際,雷音化就的一股子剛猛的暗勁沿著手臂脫閘衝到了錘上。我用的是古時武將的標準錘法。以身為馬,拖錘,衝撞,抬臂來掛。砰的這麼一下,我在漫空激射的火花中,眼睜睜看著漢森緊握錘柄的兩手虎口就這麼裂開了。大股的鮮血,立馬將錘柄染紅。虎口一開,勁力失守,兩錘,呼的一下就沖天而起。漢森吃不住這勁,人向後一仰,就要倒。可是他通了尾閭,身上有功夫,一擰腰,要把這股勁給順過來。我一提臂,錘起,蕩!再一擰身,背向漢森,把錘頭對著自已摟了這大錘,弓身向後一躥,再一震!這就叫摟錘貼山靠。用的是錘的沉墜力和我自身的重量,外加那股子剛猛的暗勁。砰!這一下,正好靠在了漢森的肚皮上。「啊……」這貨發了一記沉悶的乾嚎,整個人瞬間就飛了。與此同時,讓我頂飛的兩個大錘,也一前一後,奔著漢森砸落。他人尚在半空,兩隻流了血的手卻還在胡亂的舞著,想要去接那錘。接著住嗎?我把兩臂一鬆,懷裡錘忽的向下一落,砰!砸到地面的同時,我一擰錘柄,身體向前一躥。拖了錘,轟隆隆……起!砰!拖起,橫磕,正好砸在一柄錘上。立馬將這柄一百斤重的錘給撞飛了。另一柄正好要落到漢森的頭上。我一探空出的手。抓了錘柄,同時另一隻胳膊的勁一鬆,讓右手一百五十斤重錘的墜勁,挑起了另一隻手上抓住的那個百斤重的大錘。挑動,一起,我手又一鬆,反手握錘,錘尖向下,呼的一沉。正好對準了漢森的眉心,在鋒利的錘頭將要撞中眉心的一剎那,我右手上的勁,又是一鬆。那邊的錘,正好又把這邊錘給挑起來了。這就是,借力使力,以身驅錘,以錘來控錘!而上述,才是真正古時中華武將的手段。這西洋的猛漢,還是回去挖山掘海,發掘他們的巨人文化吧!漢森讓我打怕了。他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眼珠子裡全是深深的恐懼和害怕,同時,他的身體在微微抖動,嘴唇輕輕念叨著什麼,好像是泰坦之類的單詞。人就是人!做自已,面對自已,就算再弱,也要認清自已然後努力!只有做好自已,證出自已,才是唯一的大道!這個西洋的猛漢,空有一副天神的身體,他的內心,靈魂深處,仍舊是一個不懂事,害怕,膽小的孩子!我哼了一聲,一擰臂。夾脊發力。兩隻大錘在空中一掄。然後同時相撞。砰!巨大的火星在空中浮現。爆烈的聲音足以震裂耳膜。「葉凝呢?」我吼了一嗓子,回頭看大師姐。大師姐哆嗦了一下,我看的沒錯,她真的哆嗦了一下。這女人,功夫是有,不過,榮師父沒說真話,她功夫應該還在榮師父之下。只因榮師父稱她一聲師姐,還有她們是同一師門的人,所以才沒辦法跟這大師姐動手。這女人,去了西洋。她學廢了!大師姐臉色很難看,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抬臂,指了下不遠處的房間。我抬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大鐵門,裡面原本是用來堆放一些舊書的。她把葉凝關在那裡幹什麼了?我一咬牙,提了錘,嗖嗖兩步過去,抬臂,提錘,砰!一下就將鐵門的鎖給砸開,然後伸了手一拉門。下一步,我將錘放下。抬頭,看到葉凝正光了腳站在屋裡的地板上,然後小屋子裡,擺滿了一個我不知名的西洋女人雕像。「仁子,仁子!這女人硬說我是什麼,什麼女神,她,她瘋了!」葉凝拖了哭腔,指著外面那女人。「仁子,我想你,我想你,我天天都想你,我想死你了!」葉凝拖了哭腔,跑過來,一下就撲到了我懷裡……我輕輕擁著葉凝,摟著她,抱著她,然後一用勁,像抱個孩子似的,單手給她抱起,抱在懷裡。「凝子,別怕,別怕,我來了,我來了……走,咱們回家,回家。」葉凝抽泣:「嗯,仁子,我跟你回家,跟你回家,這什麼破師父啊,這什麼人吶這是,我要跟你回家,我要回家……」估投名扛。我轉過身,發現大師姐已經咬了牙走過來了。「關仁,你毀了我心血。她身上的神性,快要開啟了,她真的可以接應到大地女神蓋亞的靈魂,她可以成為東方的蓋亞,她……」我盯著大師姐說:「前輩,在我沒有徹底冒犯你之前,請你把你的這一套理論收起來,別對我講,我也不想聽,請讓我,讓我帶葉凝回家。」「不行!你不能走,你……哦,我想起來了,你可以做烏拉諾斯,他是天穹之神,對了,你和蓋亞,可以結合的……」大師姐眼中閃出一抹瘋狂的火花。我看著大師姐的模樣兒,我替她感到一陣的悲哀。程瞎子說的對。以武入道,有了功夫後,在某一階段,很容易受外物感染,侵犯,而心生向外之心,誤入邪途,從而毀恨終生。我知道,做為一個正常人,可能無法理論大師姐的這些言論。但我通過大師姐的眼睛,我看出來了她的內心,她的情緒,乃至她的過往經歷。她是抱著一顆學習的心去國外的,她感受國外發達的工業,科技,這些實際應用文明的同時,她慢慢就對國外的一切產生了一種嚮往心理。基於這個基礎,她遇到了西方的神話體系。她著了迷,完全沉浸進去。轉爾,幻想,這些所謂的神靈,會不會就是現實某個人的化身。她想像著……而練武人,到了一定程度,是可以將想像變成一種視覺的幻象在眼中實現的。然後,她就有了幻境。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接著繼續想像,繼續沉浸……她的精神思維已經脫離物理世界的實際本質,從而沉入到一個她自行虛擬的世界中。一般人到了這境地,基本就是瘋了。可她習過武,她強大就強大在,她可以將虛擬的世界與現實世界聯繫起來。然後……世上就有了這麼一個,把太極和西方神話揉在一起的妖婆子!「前輩,別擋我。」我是用一種淡淡的,同情她的語氣說的。「好你個關仁,我不會讓你走的。」大師姐衝上來。抬手就要打了。我移步,探手,蛇形,聽勁……手臂跟她的手臂一纏,聽出她的勁後,手臂本能一抖,步子朝前一衝。肩頭一晃。本文最快無錯到-~我聽到喀嚓一聲響。下一秒。大師姐手捂肩,一臉慘白地撲通坐到了地上。剛才發生的事就是,她的手臂,纏上我手臂,我用聽勁,聽出她要發的勁,直接把勁打回去的同時,我身體前移,用肩打了她的肩一下。力過大,過快。主要是太快了,不容她去化解,反應,直接將她的肩骨沖碎。我抱著葉凝,低頭對大師姐說:「前輩,你的行為,是可以被拿走功夫的。但我不是太極的人,我也不是你的長輩,我不能收你的功夫。今天,碎了你的肩,你好自為知吧。」丟下這話,我抱著葉凝,大踏步,走出了這個錘房!
第一百四十四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葉凝病了……從我把她抱出那個錘房,她伏在我肩上,就開始不斷的胡言亂語。嘴裡不時吐出一兩個英文單詞,還有什麼這個女神。那個女神的。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譚醫生和太極老李在。太極老李看到我抱著葉凝,他歎了口氣,走上來說:「快,快點,讓譚醫生診診脈吧。」我說:「在這兒也不行啊,你快找個地方。」老李:「來,來,跟我過來。」我抱著葉凝。跟老李一起。走到了對面的廂房。譚醫生推開一扇門,我們都進去後,把葉凝放到裡邊沙發上。譚醫生伸手給葉凝把脈。我站起身,走到老李身邊說:「怎麼回事兒,怎麼沒人管她呢?」老李歎口氣:「瘋子。這婆娘是真瘋了。在國外,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些妖魔鬼怪邪說。本來底子很好,功夫也快入道的一個人。就這麼自尋了魔路。瘋起來了。」「你說怎麼辦,我這腿要是沒瘸倒也能跟她支把兩下子。可我這腿瘸了。老榮太太不行,有心,可也沒招兒。畢竟,她那輩份在那兒呢。你說,這要是傳出去,師妹給師姐打了,這多丟人吶。」我說:「也是啊。」老李說:「可苦了葉凝這孩子了,以為遇到了好師父,過來一心跟著學。沒想到,學沒兩天,就搞這些什麼觀想,什麼這個神,那個神,妖魔鬼怪的東西出來了。「「哎……」聽過老李歎氣。我急忙看譚醫生:「譚醫生,葉凝怎麼樣了?」譚醫生:「還好,還好,就是胸口郁了不少的痰邪,另外這些日子她上火,上的特別厲害。這樣,一會兒你把她送我那兒,然後,我給抓些藥熬來給她喝,吃幾副就好了。我這兒呢,先給她行個針,把這經脈什麼的穩一穩。」我說:「好好,麻煩譚醫生了,麻煩了。」譚醫生這就拿過針具,一一消過毒後,給葉凝胳膊,頭上,紮了二十幾針。我在旁邊觀察,大概過了六七分鐘,葉凝呼吸漸漸平穩,然後,她舒服地倚著沙發睡著了。看到葉凝熟睡,我和譚醫生,老李,就坐到旁邊沙發上一起說話。期間我瞭解到,譚醫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大師姐的同意進來長駐的。但一樣兒,他也撈不到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上前插手的時會。按他話說,這大師姐,心中邪火厲害,心火不能下溫脾土,以致脾不化濕,濕久生痰,轉爾痰邪入腦落下的一病。我聽了稍有不解,於是問他:「大師姐功夫那麼好,那麼高的一個人,她怎麼還會心中生邪火,有了這些個毛病呢?」譚醫生正色說:「環境非常重要,一是氣場,二是本心。這位老師父吧,她心裡其實對西方的東西,太過於嚮往了。本身,她的確有天賦,學了一身好太極功夫。可到了西方,她老想著把這兩樣融合到一起去。」「西方的神話故事,是它的土壤,也有一定的依據。但這個不是生搬硬套,就能行的。」「大師姐這人吶,就像榮師父講的那樣,真要想讓她好,得有個人把她給敗了。她敗了後,心一冷,那股邪火退了,這心勁一轉,再加上她有好的功夫底子,說不定就能好了呢。「「可這個人,除了你,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太好的人選。所以,葉凝受委屈,你也受累,受驚了。」我忙說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接下來,又問譚醫生:「大師姐真的能好?」譚醫生說:「你有沒有,跟她動手,打敗她,或怎樣。」我說:「動了,我打碎她肩了。」譚醫生:「這就是了,你打碎了她肩,她一下子認識到自已受的傷,她發現自已不是那個可以指揮一切,安排一切的人,她自我虛擬的那個世界就會破碎,然後,她可能重新清楚認清自已。」看到我還是不太理解。譚醫生小聲說:「我這段時間也觀察她了,我發現她對自身特別的迷戀,已經達到那種極度自戀的境地了。而正是這種過份的自戀,讓她產生了這一系列的臆想。你打敗了她,將她從自戀中拔出來,她這個病,可能就會好。畢竟,她拳術那麼強,身體底子好。能控制住,要不然,像這種情況換一般人,那就是要去精神病醫院了。」我聽了譚醫生的講解,想起榮師父跟我說的話,原來,榮師父還是太樂觀了。當下,我又把臨走前,榮師父說的話,跟譚醫生講了一遍。譚醫生說:「確實啊,榮師父這個做師妹的,始終不肯相信師姐是那樣的人。當初,這個大師姐回來,我跟她打個照面,就知道這人有病。」我一聽就對譚醫生說:「那譚醫生,你看我有沒有病啊。」譚醫生笑了,他看了看我笑說:「你沒病,你以後也不會有病。至少,心裡不會有病。」咦……我驚了一下問:「為什麼?「譚醫生:「你這人沒有本欲,你以前我不知道。但你現在,沒有本欲,你做的一切,圖的一切,心裡面根源的東西,都不是為自已。」我聽了譚醫生這麼一說,我好像明白點什麼了。小時候練武,那是有本欲,是為了打敗凱,可敗了,我就後悔了。後來,跟馬彪子,阮師父一起學武。只是為了,對他們有個交待,不辜負他們對我的一片心。再後來,遇到周師父……包括最近,跟程瞎子一起吃那麼多苦,我心裡邊想的是,怎麼幫周師父立威望,討回那個公道。可我自已……我喜歡什麼?愛什麼?圖什麼?我一下子好像都想不起來了。吃,素的,素菜就好。穿,遮體就行,住,一個沙發也不錯。我沒有喜歡玩的電子設備,沒有喜歡的嗜好,沒有……咦,確實是沒有。譚醫生這時又說:「本欲非黨可怕!很多練武人對自身過於重視,想一心讓自已變的強大,可是他又沒有個目標,沒有個追求,這樣……練到最後,不管他有多高明,肯定是要走火入魔的。」「對了,仁子,你練武為了什麼?」我想了想,沒說周師父的事,我說:「為了證神。「譚醫生:「證到了後呢?」我笑了下:「證到了,該幹嘛幹嘛唄,然後,到火候,死了,就把這百多十斤還給大地,老天。」估投休圾。譚醫生:「強!不求長生,難得,難得。」我搖頭一笑,也不多想其它。可能是我小時候,初二之前那段日子,當傻子,當白癡當習慣了吧。用俗話講,就是臉皮厚,不在乎什麼。也沒什麼可在乎。當然,除了身邊真正關心我的人,我在乎他們,特在意這個。其餘的……我好像還是挺傻的。我搖頭一笑。正好譚醫生看到我,他說:「你的人格很有特點,真的非常少見,屬於,本欲無求,樂天派的人。」我笑了下:「譚醫生,你說的真準。對了你不是中醫嗎?你怎麼這麼精通心理學?」譚醫生笑了:「中醫只是我的本行,我業餘自學了心理學,然後考了個證兒!」我一怔,忙抱拳:「失敬,失敬。」又跟譚醫生說了會話,然後針行的差不多了,譚醫生就讓我抱著葉凝,一直抱上了車。這中途,都沒有見到大師姐,還有她的弟子們。我問太極老李,這夥人不會有什麼事兒吧。老李說,他已經給榮師父,還有幾個師父打電話了。那些人會過來,照看這個場子的。於是,我開車,拉著譚醫生,葉凝,就去了他的醫館。到了醫館後,譚醫生給葉凝安頓好,我守在一邊。譚醫生說,葉凝這一段時間好像都沒怎麼睡覺,她現在特別的需要睡。我說,好,那就在旁邊照顧她吧。說是照顧,但男女有別呀。還是譚醫生想的周到,特意安排了一個護士。我給馬彪子打了電話,告訴他這段時間不回去了。然後,又把發生的事兒同他講了一遍。馬彪子答的利索,這就是練功走火了,他說這個大師姐也就是在國外接觸了洋神仙。這要是擱國內,她說的該是什麼,蓮花大仙,九黎老母了。馬彪子怕我不信,讓我翻翻關於白蓮教,紅燈會,還有再古時候,什麼明代的羅教,等等。立教的,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是會兩下子的。然後,練練就走偏了,就玩上虛無飄渺的神仙道了。按馬彪子話講,真正道家,指的不是道教,真正道家是非常科學的,其體系嚴謹精密的絲毫不遜於西方現代科學理論。只是傳承沒有系統化,非常的散,這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跟馬彪子講完電話,葉凝醒了。我過去照看她,她斷續跟我講了,怎麼讓大師姐忽悠過去的經過。基本就是開頭看著挺好,後邊,到了小五台,就越來越偏了。我在譚醫生這兒陪了葉凝八天。給她跑腿,買水果,拿ipad,弄這個,弄那個。葉凝再沒提過什麼我想死你了,我想你,之類的話。她只是埋怨我,都是我給她害的,要不是她看到程瞎子一幫高人教我,她也不能生這個心。我無奈,只好賠笑臉,說是我的不對。葉凝又笑,說沒說你不對,但就是怪我。好吧,怪就怪吧。葉大小姐,責任都在我這兒,我就老老實實聽你調遣,給你買這個,買那個吧。在這八天裡,第五天的時候,榮師父來看葉凝了。師徒倆說了會兒話。後來,榮師父找我單獨聊了下。我問榮師父,我下手重不重。榮師父說不重,且她說,她已經請動遠居海外的一位高人回來,那位高人,要把大師姐給接走。我又問大師姐的那些徒弟們呢?榮師父說,能管的就管了,管不了的,由她去吧。我說:「是不是那個漢森?」榮師父憂心仲仲:「是的,挺好個白人,也有天賦,但那人的心,讓師姐給毀了……」我說:「他傷的怎麼樣,重嗎?」榮師父:「你下手有分寸,虎口那兒,只是縫了幾針,然後別的沒什麼了。現在看,是挺好的,只是時間久了,他那人,對社會早晚是個禍害呀。」我點頭,表示理解。稍許,我又問葉凝。「榮師父,怎麼不好好培訓一下葉凝,你看她現在,特想學東西。」榮師父正色對我說:「仁子,我也不瞞你。其實葉凝學太極,不是她本命應該學的。本命,該學哪一門,通過哪一門來入手,悟道。這裡面,是結合自身八字的優勢,再通過後天環境,各個方面綜合考慮才能做一個決斷。」我想了下,突然冷不丁想起一個來,我說:「她該學刀。」榮師父笑了……「你說的沒錯,不過,她命中還沒遇到那個師父,但快了,用不了多久,那個師父就能跟她遇見,然後,她會去學,她該學的東西。」我雖然知道了葉凝該學什麼,但榮師父講了,在葉凝那位真師父沒有現身之前,我不能跟她吐露半個字。因為,葉凝性子急,透露多了,她還可能再走什麼彎路。這種事,急不得,得慢慢的等……學刀。誰教?我想想,覺得最不可能的是大雨衣。他那殺性,再配合葉凝的脾氣,這傢伙,沒好了。第八天的時候,榮師父來接我和葉凝了。不接不行,葉凝太鬧了,這傢伙,見天在譚醫生診所,指點這個,指點那個,搞的我都不好意思。我這段時間,跟譚醫生學了很多,尤其是心理學方面,知道了人的本性一直是搖擺的。一瞬為惡,一瞬可能就會為善。我開車,載著葉凝,跟上榮師父的車,一起去青松茶社。榮師父說,本想讓大師姐跟我見一見,但大師姐說,她好像做了一場惡夢,現在夢醒了,覺得對不起很多人,她沒臉見我們。是以,我就不跟她見了。這次,我要跟海外來的那位真正太極高人見。還是青松茶社的那間茶房。不同的是,換了葉凝給我們沏茶。茶,還是單樅,師父有兩位,一位是榮師父,另一位是我剛剛認識從海外回來的雷師父。雷師父看著很年輕,四十出頭的樣子,身材卻很高,與我不相上下。他很溫和,文雅,眉宇間始終有一團祥和的氣場。眸子,也是清清靈靈的,透著一股子清清的道韻。我們沒聊拳,也沒聊大師姐。先是說了一會兒茶,又笑說葉凝手藝怎麼退步了。葉凝一摔打,說我不伺候你們了。引的大家哈哈一陣笑。末了,雷師父說,大小姐不伺候,我來伺候大小姐。他親自動手,給我們泡了一道茶。茶泡的是武夷的巖茶,味道很正。過了茶。雷師父讓茶社的人去取一個生雞蛋。我不知何意。茶社人取來後,雷師父笑著對我說:「關仁吶,你的事,海外很多人也說了。大家一直想見見你。這個,怎麼說呢,你別笑話我,我露一手吧。也是想讓你看看,海外華人,沒把這功夫丟了。」說了話,他握了一下生雞蛋。待他鬆手時,蛋殼已成精粉一樣細碎的粉末,而蛋液還有外面那層薄薄的皮,卻仍舊絲毫無損。我明白了。這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雷師父的逆天經歷
雷師父沒有跟我邀戰的意思,他就是讓我知道大師姐的情況,在海外來說只是很極端的個案,不能代表海外的國術傳承。「小雷呀。你這好不容易回次國內。你給凝子和關仁講講拳吧。」榮師父接過雷師父手裡的雞蛋,拋出了她的想法兒。雷師父笑笑說:「講拳,其實不知怎麼講,這樣,我講講怎樣才能留好身上的功夫吧,畢竟,對於進步來說,這個才是最重要的。」當下。雷師父給我們泡著茶。講起了他和很多前輩們總結的心得。這些心得中,頭一條就是,功夫越高,越強,越輸不起。這話怎麼個意思呢。就是功夫強,對手也強。兩兩都強,真要不留手往實了去打。分出一個勝負。輸的那個,不是死,就是廢。人生,社會,做生意,挫折失敗了還可以重來。功夫廢了,想重修,根本沒有可能!估諷乒扛。最大限度,能保命,或是不讓自已落下太大的殘疾。比如關正偉,關師父,他現在功夫全沒了不說,聽榮師父講,還落下了一個小殘疾,就是走路時候,稍微有一點踮腳。這已經是傾盡無數醫家的心血,這才給關正偉,關師父醫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醫家們傾注了全部心血,可能關師父一輩子都下不了**了。以武入道的路,就是這麼殘酷。按雷師父話說,現在坐在這裡的,包括外面,好模好樣兒的高術大家,高人。那些都是沒輸過的。因為這不是搏擊擂台賽,不是什麼俱樂部的表演,有規則,裁判在當中給約束。真功夫,甭管國內,還是海外,也不管是白人和華人。就是一句話,站直,別趴,一定要贏!輸了,就絕無重來機會。所以說,這條證道,證神的路,非常的殘酷。古語講,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是這個道理!文人相輕,武人相重!誰說的有理,誰做的對,打過才知道。而功夫越高,手段越凶,輸的那個受的傷,也就越重!但輸的,廢的那個人不會後悔。他會看著,守著,觀望著,期待別人,可以實現他的心願。直至最後,可以證出那個神來。雷師父的話,對我啟發很大,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周師父,看到了太極老李。同樣,我也明白周師父為什麼不喜歡,不願意我進入這個高術江湖了。進來,很難保證,有一天我不會像他一樣,落個終身的殘疾。也有可能,我不殘疾,但中途,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讓人一拳打死了。所以,周師父不想我入這個江湖,他是發自內心的不想!可現在我已經入了,想回頭,不可能嘍。眼麼前雷師父講過高術江湖的殘酷之後,他話音一轉,又提到了證神上。他拿筆出來,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個人形的輪廓。他告訴我,證神的第一步,就是忘掉從書本,學校,等等外界傳入過來的知識。然後,讓我憑自已的感覺,感知,看我能瞭解身體多少?瞭解了,我把瞭解的內容,填寫到人形輪廓當中。從大的,皮膚,肌肉,結締組織,骨骼開始,一直到神經,血管,內臟。再到肉眼見不到的經絡,細微的細胞。如果一個人,能將自已身上每一個精微的細胞清楚感知並能控制它的衰老週期。這個證神,就已經完成一多半了。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但做起來,卻很難,很難,一需要下大苦功,大毅力不說,這樣的事,還是逆天之舉,會牽動無數因緣,會有人上門來打,會有莫明凶事把我捲入其中。我要做的,一是辨清因緣,二就是保住自已,別讓自已輸,一次都不能輸!而第三,還要養出一顆,至仁,至慈,至善的心。三者做足了,最後,才能證出來神,才能真正成功。雷師父講完,把筆放下,給我們每個人倒了杯茶說:「道理其實很簡單,並不複雜。但由古至今,包括現在,走在這條路上的,有很多,很多人。可這些人,能做到上面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但行正事,持正念,感受天地同存。莫問前路吉凶。來吧!喝過這杯茶,我也該走了。」雷師父端起杯。我們幾人鄭重,端杯,跟雷師父一同飲了這杯茶。我和榮師父,葉凝一起,開車送的雷師父。去的路上雷師父聊到那個白人漢森,他說了,大師姐經過這一劫,心性轉過來。相信她會把那個白人的心病給調理好的。只是,她可能會很辛苦。不過,雷師父讓榮師父放心,他們在海外,聯繫起來比較方便,到時他會帶人過去幫大師姐一臂之力。榮師父抱拳道謝。雷師父言說不必客氣。於是,我們就此與這位海外高人在機場道別!回去路上,我問榮師父,我說雷師父的師父是什麼人吶,怎麼教出來這麼高明的徒弟,還有他這是打小就學吧。榮師父笑了,她告訴我說,雷師父原本是普通人,他是唐山人,大地震那年,他的兩腿斷了,肺裡插進一根肋骨,心臟嚴重受損。他師父當時是某部隊醫院的一名老醫生,那名醫生親手把他從地震廢墟裡扒出來。後來,八十年代中期,全國揭起氣功熱。老醫生當時一個勁的給上層上書,說明這種氣功熱的危害。他說了,道,這種東西,不可立足虛無飄渺的神通,神通是有,但那只是一個副作用,並且神通還是關隘。道要立足根本,把握實質,才能修證出來。可當時啊……榮師父一笑說:「關仁你是不知道當時那情況,做一場帶功報告會,那傢伙,主辦方可以收到錢不說,主持的更是大把的賺錢。那種狂熱,那種氣氛,我真是形容不上來。」「全國上下,好像都打了雞血一樣,沒人聽這老醫生的話。他說多了,反而還受到排擠,無奈下,只好遠赴海外,走的第三年,他把雷師父接去了。」「雷師父就是在他的教導下,二十七歲接觸內家拳,然後有了這麼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我聽了內心無比震驚。如果說雷師父從小學成這樣,倒也可以理解。他二十七歲,頂著一副讓地震摧毀的殘軀,他學成了這樣……這簡直無法想像。這時,葉凝問了一句:「師父,雷師父他敗過嗎?」榮師父淡然:「從他學拳那天起,到今天,幾十年過來他從無敗績!」葉凝倒吸口涼氣:「神了啊。」榮師父搖頭一笑說:「中國很大,世界很大,類似雷師父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還有很多。你們現在才走幾個城市,見幾個人?慢慢來吧,等你們見到國內的高人,有機會再去國外,你會發現,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末了榮師父喃喃說:「就像我們想像不出,有人多麼的慈悲,仁善,想像不出有人多麼的邪惡,凶殘一樣。我們固定在一個生活圈子,我們接觸的就是這一個小圈子裡的人。等我們的思維打開,放開,我們會發現,這個世界有無數的圈子,而每個圈子裡的事,都足以挑戰我們的已知……」我品著榮師父的話,回味雷師父跟我講過的每個字。感覺真的是字字玄機,字字都值得我品味,思索很久,很久。榮師父要給葉凝回一回功夫。因為,她說大師姐的一些手段給葉凝帶偏了,她要好好幫葉凝往正路上領一領。正好,我也想沉澱一下,品味一番雷師父的話。於是,就先告別,然後回到了我的店裡,跟馬彪子一起賣珠子。我發現珠子折射出的,也是眾生的喜好。一個珠子,能否賣出好價,取決出它是否具備眾人共識的一些,值錢,珍貴的品質。它反應的不是,單獨個人的喜好。因為,很多人買來,都是炫給別人看,讓別人知道,這樣一串珠子,多麼珍貴,多麼難尋。在此基礎上,就衍生了許多造假的手段。個中花樣兒,我不多說了。總之,每天到店裡來的顧客,都有或多或少,讓人『藥』過『坑』過的經歷。通過珠子,還有雷師父給我講的話。我忽然就明白一個道理。若為財而求財,若為富而求富,若為貴而求貴,皆不可得。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以證神,而求證神之道,立足當下,醒身,觀身,正身,而悟身之緣,行身之緣,則為正念,則事可成。我把這些話,寫在一張紙上,貼在了辦公桌的位置,時時提醒自已。當然,每天的功課,還是要做。心識要調動五行拳勁,在體內行功。晚上,打坐,要回向天地一念。每天,都是這樣。十月初,國慶節的時候,生意特別火爆,我和馬彪子都累的夠嗆。過完了節,生意冷不丁,一下子就淡下來了。我們也得以休閒。馬彪子在附近交了好幾個老哥們兒,每天都是出去會朋友,拉生意。這天,清早在店裡,我和兩個服務員,把貨點了一下,然後又到樓上,正看師傅開一個新收的料子。突然,我手機響了。拿起來看,發現是很久沒跟我聯繫的秦月。
第一百四十六章君子易交,小人難纏
去年跟秦月一起出生入死。回來後,她工作忙,我也忙。基本就是零聯繫。今年,我這是閉關才回來沒幾個月。斷了這麼久。她這是又想起我了。還是怎麼著呢。腦子裡念著這些,我接起了電話。「大官人!」秦月拉了個長聲,後又說:「聽出我是誰嗎?」我說:「你手機號在我電話存著呢,我能聽不出你是誰。」秦月:「哎呀,真是感慨,看來你還沒把我給忘了。年初時候給你打電話,打了n次,都是關機。也不知道你又跑哪兒去了。」我說:「還能去哪裡。跟幾個朋友一起出去玩兒來著。露營,野營。「秦月一樂:「行啦,仁子哥,見見唄。一起吃個飯?」我說:「好啊。」秦月:「這次我張羅地方吧……」秦月安排了一個素食火鍋店,我笑著問她。怎麼不是肉食動物了。秦月說,跟吃不吃肉沒關係,主要她們幹警察的生活沒規律。肝兒不太好,多吃素,少吃肉,這樣的話能減輕一些肝臟的負擔。我聽了頗為贊同。就這麼,聊過幾句。我到樓下跟服務員打個招呼,這就出去……想想,我沒提車,而是打車到附近地鐵站,然後坐地鐵去了跟秦月約好的那家館子。到地方,看秦月很早就過來了。點了一桌子東西。久久不見,我發現秦月變漂亮了,頭髮直長,皮膚也好,只是身上這怎麼多了很多媚俗的脂粉味兒呢?「仁子哥!」秦月叫我。我坐過去。秦月仔細打量:「咦,仁子哥,好久不見,你成熟不少呢。」我笑了下「這怎麼好久不見,你身上脂粉味兒,這麼重,這好像不是你風格呀。」秦月唉……歎口氣說:「你這鼻子,真是厲害。第一次見,你聞到我身上血腥味兒。這次……實話跟你說,這兩天一直忙著抓賣銀票娼呢。」:「天天的,就是在那些場子裡來回的走動。不染上這些氣才怪呢。」估諷休扛。我一笑釋然。秦月:「給你講個狗血的,一個女的,賣銀。讓我們抓了,她男朋友來看他。說她是大學生,不可能幹這樣的事。後來,一看到真人,傻眼了。再後來,聽說她男朋友跟她一個學校的,為了她,她男朋友退學打工,賺錢給她。她拿了錢不說,她還賣銀。」「你猜,她用賣銀錢幹什麼了?」秦月給我倒水,抬頭問我。我想了下:「家中父母重病,弟弟結婚,呃……我編不出來了。」秦月噗嗤一樂:「才沒有那麼苦情呢。她拿這錢,買高檔化妝品,名牌包包,電子產品,數碼設備,還有名牌的衣服。哇,好多衣服,都很貴的。」「她呢,就天天在微博,朋友圈,曬這些衣服,東西什麼的。然後,她還是加v的呢,因為人氣高嘛,可惜沒人知道真相。真相太殘酷了……」秦月撇了下嘴,復又歎息說:「這種女的,基本就廢了,三觀不行了。她進去,也待不了多久,有個一年半載的出來,她還得幹這個。哎,行啦,不說啦,吃飯吧。」我和秦月愉快吃。我倆都沒聊可可西裡的事兒。她講,她這半年多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在京城,處理各種案子。並且她說了,現在很多案子,往往都是高層次,有錢人幹的。比如這些嫖啊什麼的,還有吸毒的。「這個世界病了,真的病了。」秦月長歎口氣。我拿杯跟她對了一下說:「行啦,別惆悵了,對了,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這是真想,還是……」秦月忽然正色:「仁子哥,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你這半年幹什麼去了,我非常清楚。去年十二月底,京城你們那些人,差點動手打一場大的,這我們都知道。」我不動聲色,心說,條子果然是條子,太厲害了。我笑了:「那個,你是要抓我,還是……」秦月笑了:「怎麼會,你們的人那麼厲害,一點痕跡都沒有。緬甸那裡,又是戰亂地區,能不插手都不插手呢。這次,一是我的確想見你了。二呢,有人實名舉報你。」「啊……」我一怔:「誰呀?」秦月:「紀律問題,我沒法告訴你是誰舉報的。我只能跟你通個氣,舉報這人,舉報的內容是,去年你們在河北,把一個叫武進學的人打死了。」我一聽立馬想起來,武進學就是從王金貴手裡拿金剛果的那個邯鄲的武師,他的真正死因,應該是金剛果。不過,在那之前,我們的確交過手。秦月:「邯鄲那邊查了,武進學早就火化了,醫院給出的證明是,服用興奮劑過量導致的心腦衰竭,形成了植物人,最終是幾個家屬同意,然後放棄繼續治療,就這麼死亡了。」「但邯鄲警方很細,他們又去武進學的師父那裡查了,一個叫蘇家莊的地方。」「你們的確是去過那裡,不過,那裡人倒沒說你們打人的事兒,就說你們來參加一個老師父的壽宴。」「然後,那邊把調查的東西反饋給我們,我們找舉報人談話了。他說你是危險人物,讓我們盯緊你一些。」「呃……」「仁子哥,大概就是這樣。」我點了下頭,舉杯對秦月說:「謝謝。」秦月:「沒什麼的,只是,提醒你。另外呢,還有個事,有人從杭州過來報失蹤。然後提供的線索,關係到你了。」我擰眉:「這是什麼意思?」秦月忖了下說:「失蹤這人,我也認識。他是姓蘇的那個大男孩兒。當時,咱們也一起出生入死來著。這次是他父親,親自到京城報的失蹤。」「然後呢……「我關切問。秦月:「蘇小弟是個很好的人,當時,我是無意聽別的分局的同事說起這件事,然後讓他把蘇小弟父親電話給我,我跟他父親通了一次電話。「「他父親說,去年到現在,蘇小弟就沒跟家裡通過電話,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他特別的擔心。我記得,你說過,他父親精通一種……什麼易數?」我說:「梅花易數。」秦月:「對,是梅花易數,我就試著提醒他這個。他說,他算了,沒有結果。」「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我跟那邊分局的人打招呼了,說失蹤這個是我朋友。他們挺重視的,就查了一下。」「然後,查到,那個二炳曾經跟蘇小弟在京城出現過。後來,他們的車出京,奔京滬高速走了。」「他們去哪裡了,由於時間太久,加上這個過程複雜,沒辦法調監控。」秦月看著我如是說。我不知怎麼,突然感覺後背泛了一絲的寒意。這倆個朋友,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秦月說:「我一會兒把蘇小弟父親電話給你,他在京,還沒有走呢。好像是住在一個親戚家。」我說:「好好,你給我,馬上給我。」秦月這就把電話給了我。接下來,秦月又跟我講了一些東西,主要是,我在京城,內地,國內不要跟人動手太多。她說了,這一行人的人,君子還行,輸贏都會自認。怕的是那些小人,小人輕易不能打,打了,會染一身的麻煩。不知怎麼,聽這話,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丁才。並且,僅僅是一想,我就把這人鎖定了。跟秦月吃飯,吃的很愉快。秦月說她最近忙,好不容易有時間了。一會兒吃完了飯,還得先寫報告。然後,接著繼續查這些賣銀的東西……我吩咐她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就這樣,我們結束了這次聚會。跟秦月分開,我在街上走,電話突然又響了。一看是店裡服務員來的。接通。「仁哥,你快回來,這來了個客人,好像要起事兒,我怕馬叔回來再跟他動手,你快點回來吧。」我說:「好好,你先穩住,穩住,我馬上回去。」我打了個車,半個小時後,回到了店裡。一進店門,我就見有個胖子,一臉冷意地看著我笑。我說:「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啪!」胖子把一串珠子拍到我們的展櫃上。「瞅好了,這我擱你們家買的珠子,說好了,帶金星的小葉,我回去,搓了沒兩天,這金星一個不剩,全***掉乾淨了。你說你們這開店的,怎麼糊弄人吶,有你們這麼做買賣的嗎?」我不動聲色,過去,拿了珠子,又問服務員要過一個手電,對著珠子一晃。我看了幾眼,立馬明白了。這是我們家珠子不假,也是滿金星,但這金星不是他搓掉的,而是拿了針,一根根給硬生生挑出來的!這活兒,不好幹吶,這得有多大的耐心,他才把這活兒給幹了。我想了下說,對胖子說:「這位哥,你過來看一下,你看,這裡的一個小針眼,這怎麼解釋,還有這兒……「胖子一翻眼珠子:「你什麼意思,你跟我什麼意思?你想說啥,你是不是想說我把這東西給挑出來的,你玩兒呢,有我這麼幹的嗎?你玩什麼呢?」我知道,這就是小人作害。這胖子,我要打他,可以在01秒內,讓他體驗三種不同的死法兒。但我不能那麼干吶。「好,先生,那你說,你要怎麼辦?」胖子一仰頭:「換我也不換了,你說好嘛,假一罰十!我多少錢買的,你賠我十倍那個價錢,這事兒,咱們就了。要不然!你這店,甭開了。我鬧死你!」小服務員氣的,牙咬的嘎嘎的。我淡然:「好,小玉,這珠子他花多少錢買的?」小服務員報了一個數。我說:「先生,你等一下啊。」我過去收銀台那兒,看了下裡邊現金,好像還不夠。〔】【筆〕我對胖子說:「先生,要不你跟我去取錢。」胖子:「哎喲,我可不敢跟你去,這半道,你要找人給我害了,我可怎麼著啊。不去,你取錢,回來給我吧。」我說了一個好。這就轉身,出去,跑到附近的自動取款機,把錢提出來。又轉身往回跑,剛到門口,就見馬彪子興沖沖地拿著一個盒子往店裡折。壞了!這下壞了,胖子的小命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層層摸線,找人來治小人
我使出功夫,嗖嗖兩步躥到了馬彪子面前。馬彪子一抬見我:「喲仁子,這去哪兒了,你看我。我剛跟人換了一對核桃。老核桃了,玩了十多年了,你瞅這成色,嘖嘖!」馬彪子把盒子打開讓我看。我說:「馬叔,這核桃是挺好看。不過我剛才過來,瞅見那撇兒有個藏人在那兒拆身上的蜜臘賣呢。」馬彪子:「哎喲,遇到這主兒了,我得去啊。我過去瞅瞅。」馬彪子嗖。拐了彎兒,奔我指的方向去了。我長鬆口氣,趕緊的,折回到店裡。把收銀機裡的錢,還有手上的現金往這胖子手裡一交。胖子:「得勒。小兄弟真是敞亮人啊!恭喜,恭喜,恭喜發財嘍。」他拍著手裡的票子。轉身就奔外走了。這一走,倆小服務員哭了。「仁哥,他太熊人了,咱家貨那麼好,你看,那明明他自已弄的,他太熊人了,太氣人了。」這倆服務員,都是我東北的小老鄉,原來在秀水那邊給人賣衣服。但最近服裝業不太景氣。正好馬彪子招人,先招來的小玉,後來小玉又給她小姐妹領來了。倆人特勤快,嘴也甜,心性老實。我是當親妹妹一樣對待的。眼見小玉她倆哭了,我說:「別哭了,一會兒馬叔回來,他氣性大,知道了不好。」小玉拿紙巾擦眼淚。我對另一個服務員老燕子說:「燕子,咱家監控一直開著呢吧。」燕子說:「開著呢。」我說:「你調出來剛才的,我瞅瞅這人。」燕子這就把監控調出來,我過去瞅著屏幕,調了幾下,放大,然後固定在胖子的臉上。掏出手機,給這胖子拍下來了。燕子:「仁哥,咱不能算完,要不我打電話,我找人。」我笑了:「燕子不用,你放心吧,這事兒包我身上,咱家店裡的錢,一分不帶少的,讓他全給咱吐回來。」我又反覆交待小玉和燕子,千萬不要和馬叔提這件事。他氣性太大,他要知道了,肯定得鬧出什麼大事兒來。小玉和燕子連連答應。安撫好了兩個小老鄉,正好馬彪子回來了。「仁子啊,那**人吶?怎麼我找半天,我也沒找著哇。」我說:「可能賣的是假的話,跑了吧。」「我去!這年頭,啥都有假的,也難怪。行了,今兒晚上吃啥呀,燕子,你想吃啥?馬叔給你倆買去……老王,老王。」馬叔又朝樓上喊:「別磨珠子了,想吃啥,說話呀。「這就是一家人。雖然,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吧,又是天南海北過來的,但聚到一起,為了這一小攤生意,久了就真是一家人了。晚上,我們一起吃的還是火鍋。馬彪子在外,買來的材料,在店裡支起來,大家湊和一塊吃的。吃完了飯,讓兩服務員回租的房子住。我又跟馬彪子說了會兒話後,我開車去了七爺家。我估摸七爺這會兒,該回來了。到他家外邊,把車停了到門口一敲門,果然七爺給我開的。老爺子一見我,就來了個大擁抱。「高人回歸,歡迎高人回歸。「我感慨說:「行啦七爺,啥高人吶,讓人給熊到家嘍。「七爺說:「不會吧,怎麼回事兒,七爺給作主,七爺給作主。「我笑說:「一會兒再說,黃師父呢。」七爺把我往裡讓:「裡屋兒呢,前些日子泡了溫泉,這回還有精氣神兒了,就是腦子有點糊塗。」我跟七爺來到黃師父那屋兒,剛推開門,我就見到有人在說話。我一怔。七爺說:「不是外人,你進去就知道了,進去就知道了。「我推門進去。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長的很壯實的老爺子,正坐在黃師父**邊,拉著他的手,跟他說話。黃師父言語不清,再加上南方口音重,我聽的很是不清楚。我進來時,正好看到老人也轉身。我瞅了一眼,感覺眉宇似乎有些熟悉。七爺這時介紹說:「南方武術界的,姓蘇,你得稱一聲蘇師父。「我一怔忙說:「你是……「對方點了下頭:「我就是蘇小青的父親,我叫蘇越。吳越的越。「我忙說:「蘇師父你好,你好。「七爺這時說:「老蘇從南方過來,這兒呆很久了,一直擱我這兒住著來著。那什麼,老蘇啊,咱先讓黃師父歇著吧。「蘇師父點下頭,又摸了摸黃師父手。我朝黃師父點下頭,老人家用一種很慈愛的目光看了看我。一行幾人,這就離開了屋,拐去了七爺房間。蘇小青,也就是蘇小哥父親,到京城來,住七爺這兒,我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一開始蘇小哥就是讓他父親,安排去可可西裡的。這看著好像兩碼事,其實,七爺和蘇越先生,他們披此間都通過氣兒。這不,剛坐下,蘇越就跟我交了實底了。「小青有病,這病是心裡頭的。當初,他練功,功夫上了身後,也怪我,我嚇唬他說,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孩子本來膽子就不是很大。功夫上了身,好不容易有膽子了。可偏巧有一次他練功讓人看到了,接下來你也知道,咱們練的這東西,不好看,外人見了不理解。所以,人家就笑話他了。「「小青臉皮薄,讓人一笑話,就想不太開。兩下這麼一激,他這功夫,就好像讓什麼給憋住了一樣兒,不到節骨眼的時候,他出不來。而一旦出來了,又收不住。「估諷叼號。「我說得讓他經歷點什麼刻骨銘心,真正爺們兒,武人經歷的事兒。正好,去年這不你們去可可西裡,老七一次跟我通電話,說了這事兒了。我就起了一卦,當時感覺這孩子去了,能有不少收穫。」「就這樣,我指點他去了可可西裡,又過去找你。然後打算著,讓他跟著你一起,好好經歷點事兒。」「可沒想到,後來就再沒消息了。我就又起梅花易數來推,推來推去,卦象也是不定。這個也怪我,我太關心他,這心盯的太緊,起盤什麼的,就有所牽絆,就定不准了。」「後來,我求到南方一個朋友,用奇門定盤。最後定的是,說到了湖北省地界,就看不透了。」講到這兒,蘇越感慨說:「我也是逼的沒招兒了,你知道,算卦這東西,算別人行,算到自已親人頭上,有時候,就不那麼準了。所以,在京城,我就報官,找人。希望能從官方有個線索。」「有個女警察,叫秦月,她人很好,幫了不少忙。可現在……」蘇越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七爺這時說:「好啦,好啦,老蘇,孩子吉人自有天象,你不用跟著操心了。」一邊說著,七爺一邊給我使眼色。我懂,急忙對蘇越說:「蘇師父你放心,小青的事兒,我一定負責到底,查,一查到底。對了,我湖南嶽麓山,有個一面之交的長輩,姓尹名叫尹鋒。這人很好,不知道你們認識不?」七爺想了想,念叨說:「尹鋒,尹鋒……咦,好像是聽誰說起過,外門鷹爪功,入的內家。是畫畫兒的吧。」我說:「對,就是他,他身居湖南,也是兩湖的地區,我想到時候去拜訪一下他,看他能不能給提供些幫助。」(ps:尹鋒是關仁在可可西裡遇到的高人,原本幫唐劍,後來為了俠義,自斷了一臂,成全了關仁。)七爺這時看著蘇越說:「看看,看看,總是有辦法的吧。這不,辦法就來了。」蘇越一再歎息:「好吧,看看吧,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嘍。」安慰過蘇師父後,七爺又問我,你這是讓誰給熊到了。我把白天的事兒一說。七爺說:「這小鬼,最是難纏,嗯,那什麼,你有他照片嗎?」我說:「有,你那手機能上微信什麼的嗎?」七爺:「能,能,你發來吧,發來。」我加了七爺,給七爺把照片發了過去。七爺收到,看了看說:「這瞅著面生,不認識,這樣,我把這照片給你發別人那裡,讓他們打聽,最快,明兒就知道信兒了。」我說:「行,麻煩七爺了。」七爺:「麻煩什麼呀,對了,聽說馬彪子跟你開店了。」我說:「是啊……」七爺:「這個好哇,這個好,說說……」我在七爺這兒,把馬彪子愛好什麼的講了一遍。七爺說他早想會會馬彪子了。這下好了,離的近了,哪天他就過去,找馬彪子喝點酒。就這麼交待完了事兒,我又把蘇越,蘇師父的電話記到手機裡,然後跟兩位前輩告辭,開車回到了我住的小屋兒。回頭照舊行功,打坐。晚上睡過一覺,早起,吃了飯後,我開車去了店裡。我琢磨,先把京城的事兒,也就是這個小人揪出來,然後再走一次湖南,拜會尹鋒,打聽蘇小哥。尹鋒前輩於我有恩,這個恩,不能不報!剛到店裡,跟著忙活一通。馬彪子剛出去會友,我手機就響了。拿起一看,正是七爺的。我接起,七爺說:「這人給你打聽著了,你猜他原來跟誰混的?」我:「哪個?」七爺:「這小子外號,劉大膀子!他是廊坊人,是跟唐劍混的。早先開過出租,後來就跑到唐劍那波人裡去了,唐劍倒了,他沒地兒去,現在就是混子一個。然後,這人……怎麼說呢,挺驢性的一個傢伙。算是個小人吧,對付這種人,你得找個他怕的人,不然這人是坨屎啊,誰踩,就會髒了誰的鞋。」我想了下,對七爺先說了聲謝謝。然後,我給扣腳老大打去了電話。電話響了四聲兒才接通。:「喂,仁子兄弟嗎?哎喲,這快一年不見了,你忙啥呢?」我說:「老大哥好,兩個老哥哥好嗎?」「還行,那麼回事兒吧,能下地走動,幹活兒了。」我說:「老哥哥最近有沒有上京城來呀。」扣腳老大:「去過幾次,歸置了幾個不是人的玩意兒。怎麼,我惹到你人了?」我說「沒有,沒有。那什麼,有個叫劉大膀子的,原來跟唐劍干的,你認識嗎?」扣腳老大:「他呀,我次奧,那小子,見我,他得叫我一聲爺爺!」
第一百四十八章孽徒逆上
我聽了扣腳老大的話不動聲色。「蘇大哥,想上京城來嗎?我招待你。」「真的假的?」「真的,不騙你。」「你小子,可不興騙人啊。」我說:「放心。絕對招待你。想你了,想一塊兒聚聚。」扣腳老大:「行啊,你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來了,我還想找你嘮嘮呢。正好,我明天從莊裡走,估摸,後天。大後天就到了。」我說:「好。到了後,你打這個電話,到時候我接你。」扣腳老大:「好的,沒問題。」七爺說的沒錯,劉大膀子那種人就是一坨屎。誰踩到他,誰就會惹一身的髒。但扣腳老大不同……是的,的確不同。接下來。我繼續在店裡忙。然後,那天收銀機裡的錢,我拿自已錢給填補上了。甭管怎麼樣,店裡帳不能亂,這是做生意基本規矩。在給扣腳老大打完電話的第二天,七爺領了七八個老頭,中年人過來我們店掃貨來了。我和馬彪子全力接待。這幫人也沒客氣,擱我們店掃走了三萬多的貨。馬彪子那個高興,要請七爺喝酒。七爺說,今天是掃貨,不喝酒。改天,拿了貨,玩好了,再過來一起喝酒,交流。轉眼,又過了一天。大清早,我就接到扣腳老大電話,說是下午到京城。我去了火車站,在離車站挺遠的一個地方,把車停好了,這才進站接他。扣腳老大穿的挺精神,還夾了一個包,老遠朝我招手。我過去,給他迎接了。「哎呀,兄弟,這快一年沒見吧,混的不錯呀。」對方抬頭上下打量我。我說:「勉強吧。走,老哥,我給你接風去,喜歡吃啥?」扣腳老大:「隨便,隨便!找個地方就行。」我估摸他愛吃肉,就找了個家東來順的分店。我領扣腳老大提車的時候,這老大眼珠子一個勁地轉,問我這車多少錢入手的,上牌費勁不,等等這樣的話。我說了,這是人家上好牌的一個車,先借給我開。對方說了,兄弟就別老是跟我玩虛的,這明明你的車嘛。我懶得解釋,開車領他去了東來順。叫了一桌子肉,這扣腳老大吃的那個歡吶。然後,到最後,我所擔心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了。他把鞋脫了……我沒說什麼,只盼他快點吃完。好歹在周圍客人異樣的眼光中,我領老大吃完了飯。回到車上,扣腳老大叨個小牙籤,坐在副駕,把鞋子脫了,盤腿坐上面,挪了個身對我說:「兄弟啊,我想好了,這次來京城,我就投奔你,我跟你混啦!」我一怔……「老大哥,你是前輩,這哪有前輩跟晚輩混的。」扣腳老大:「這你不懂了,現在是什麼年代,這是高科技,信息社會。你大哥我沒文化,肚子裡沒墨水。以前,在福建跟人跑過船,跑了幾年,沒掙啥錢。後來又去天山挖玉,跟當地人打過架,我身上也有人命官司。再後頭,又去青海修鐵路,修了一年,累的要死,也沒掙啥錢。」「我看你混的不賴,所以,我就想……」我淡淡:「大哥,你在京城不是有幫兄弟嗎?你們幹嘛不自已幹點什麼呢?」扣腳老大:「那幫玩意兒,他們能幹啥,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的主兒。我跟你說,他們幹別的不行,耍個無賴,訛個人,碰個瓷,跑人家店裡往那撲通一躺不走了。這行,這能幹出來。別的不行。」我說:「別說不行,這都把我錢給訛走了,大哥你怎麼能說不行呢。」扣腳老大:「啊……誰,哪個孫子干的,我次奧他大爺,我弄死他。」我說:「大哥你也別發火,就是之前,我問你的那個叫劉大膀子的人。這人幹的。我也不想怎麼地他,我就想讓這人說實話,是誰指使他這麼幹的,我要他親口跟我說。」扣腳老大:「行!這事,我給你辦了!」當下,扣腳老大打電話,對方接了。老大沒客氣,問對方在哪兒。說是昌平一個飯店,跟幾個朋友喝酒呢,老大說他到京城了。那邊意思,讓老大過去跟著一起喝。扣腳老大說行,讓他們等著。「走,去昌平!」扣腳老大牛氣沖天地對我說。下午兩點多,我把車拐到昌平區一個胡同裡的一家燒烤店的門口。「我下去,把那刑子給你拎出來。」扣腳老大氣沖沖下車了。我跟著下車,繞到車後邊,冷眼看。不大一會兒,我見到那胖子,也就是劉大膀子跟扣腳老大出來了。「大哥,你來京城幹啥不說一聲兒呢,兄弟們,好給你接風呀。」扣腳老大沒出聲兒,只抬頭看了我一眼。劉大膀子也抬頭順著他目光看我一眼,看完這小子,哎呀媽呀,撒腿就要跑。扣腳老大一把給他衣領子拎住:「來來來,跑,跑你x了個x。來來!過來」「大哥,我錯了,我錯了大哥,我把錢都給人行嗎?都給他,全都給他。」我看著好玩兒。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這事真的是不服不行。「錢呢,拿來!」「我屋裡包,包裡呢。」「走,我跟你回去拿。」老大拎著他,進屋兒,不大一會兒又拎出來。劉大膀子當我面兒,把我給他的錢,全都數出來了。「哥,這裡還有三百,我,我花了,我……」劉大膀子誠懇。我說:「行了,這三百不要了,我問你個事,誰讓你這麼幹的?」劉大膀子:「哥,別,別為難我,我不能說,這人,老厲害了,我不能說啊,不能說。」扣腳老大:「我次奧,厲害,再厲害有他厲害呀,你知道他是誰不?」劉大膀子:「不知道啊,不是賣珠子的嗎?」「次奧,傻x,賣什麼珠子,人家跺跺腳,x南海都得震三天。」我打了個激靈。這扣腳老大,這牛x吹的,太邪乎了。劉大膀子:「哎呀媽呀,哥,那你那麼厲害,你賣珠子幹啥呀。」扣腳老大:「你懂個屁,那叫雅好,知道不,雅好!說,誰讓你這麼幹的。」「一個男的,姓……姓什麼。」「別跟我吞吞吐吐,說實話。」扣腳老大伸手拎了他的耳朵。「我說,我說,姓丁,叫丁才,那人老厲害了,伸手一下子,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就倒地上了,太厲害了,厲害。「我笑了下說:「行了,知道了。丁才還讓你幹什麼?」劉大膀子:「他說了,他看你們店不順眼,他讓我們沒事兒就過去訛錢,不給就放賴,說你們家賣的都是假珠子,你們要是打,就讓我們往地上躺,來人就說你們給我們打壞了,要上醫院看病。」扣腳老大:「我次奧你個大爺的,你們這幫不長眼的玩意兒,這是真爺,你知道嗎?快,叫爺,叫。」劉膀子子對我說:「爺,我錯了,我錯了,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擔不起這聲爺,你跟別人叫吧。老蘇啊,咱走!」估諷央血。扣腳老大,砰,照劉大膀子屁股踢了一腳。這一腳明明沒用啥力,劉大膀子卻慌了:「蘇爺,爺,你別的呀,你,你不是說,踢一腳,三天後就得吐血死嗎?你別的呀,你別地,我啥都說了啊。」扣腳老大擰頭呸,吐了牙籤兒:「死你大爺!一邊兒呆著去。」我發動車子,調舵,一腳油門,丟下風中揉屁股凌亂的劉大膀子揚長而去。「這丁才,他是誰呀?」扣腳老大問我。我低頭想了想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正好前邊有個紅燈,車停的時候,我掏手機給葉凝打去了。「喂,你誰呀。」我說:「看看手機號,我是誰。「「啊,仁子啊……幹嘛呀,給我打電話?」我說:「你幹嘛呢?」「還能幹嘛,閉關唄,在承德,一邊泡溫泉,一邊閉關。」我笑了下:「你師父真會找地方,對了,我問你個事兒,丁才你認識嗎?」「啊,那個死**,我去,你怎麼聽說他的……?」葉凝告訴我,丁才見到她第一天,就問她要手機號。葉凝沒搭理不說,給丁才罵了。罵完,丁才不知怎麼跟別人要了葉凝手機號,天天的短信,打電話。葉凝設置了拒收。然後,丁才又換了號打。葉凝拒收。又換了號打,葉凝瘋了,給他一通罵。然後,接著還是打。葉凝無語,她換號,總算是消停了。「仁子呀,你說這是人嗎?我讓老太太跟他師父說,老太大卻說什麼,這種事,怎麼說呀。啊,你徒弟相中我徒弟了,可我徒弟沒相中你徒弟。哎,行了,不說了,老太太回來了。仁子,等回頭我打給你。」我說:「等等,等等,他師父叫什麼名,在哪兒的?」「天津,開一個南嶺太極拳館,叫曾世凡。」葉凝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我見葉凝掛了電話,扭頭看了眼扣腳老大:「認識曾世凡嗎?」老大一哆嗦:「我上哪兒認識去,你們這……這都騰雲駕霧,翻江倒河,神仙一樣的人物,我哪認識去呀。」我一笑:「走,咱現在去認識一下。」這種事情直接跟丁才師父說比較的好,然後,他師父怎麼辦,那是他們師徒之間的事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結這個,不行的話,我就帶扣腳老大走一趟湖南,去探一探蘇小哥的消息。但事情還得往穩妥了做才行。我一邊打開導航往天津方向走,一邊跟七爺通電話。我把這事兒跟七爺說了,七爺告訴我,找曾世凡就行。曾師父是個很開明,憨厚的人。他是太極老李的師弟,功夫不錯,但為人很憨厚,不扯什麼恩怨。就是性子有點窩囊,不透亮,做事什麼的,像個女人,這邊兒開玩笑,都叫他曾大媽,他也不生氣。還說丁才,這人吶見過幾次,挺聰明,有天賦,就是自視太高。這事兒,交給曾師父,然後讓他跟丁才溝通一下,完了不行七爺再安排吃頓飯,大家都是同道有什麼恩怨,當面講和就妥了。講過了這個,七爺又誇我們店裡的貨,說我們的東西確實是好,是真東西不說,個個有品相。我笑說,知道好,就多領人去吧。七爺沒了個,沒問題。我是晚七點多到的天津。地址是七爺給的,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只是這一路,扣腳老大這呼嚕,說實話,真快趕上我的虎豹雷音了。「醒了,醒了!到地方了。」「啊……吃飯啦!」扣腳老大抹了把嘴。我黑臉:「先辦事兒,一會兒辦完事再吃。」「嗯,行,行,也不是特別餓,就是小餓。」老大嚥了口唾沫。這太極拳館在一家書店旁邊的胡同裡頭,看著不是很顯眼,胡同不大,車進去了,就調不出頭來了。我就沒開車往裡走,在書店不遠處,把車停了,領扣腳老大奔裡邊去。走到門口,看這是沿胡同的一排二層門市,中間有隔斷牆也都給打通了,弄成了上下兩層很大的教室出來。屋裡現在隱約有不少人,我沒細看,領扣腳老大就推門進去了。到了裡邊,看原本前台的地方空著,通往教室的門半掩,我就推開教室門,往裡頭一瞅。這氣場,立馬就不對了。屋裡人分了兩伙。一夥是靠東邊牆站的,一個老頭,領了兩個十六七歲大的半大孩子。另一夥是七八個人,一個個黑沉個臉,腰桿挺筆直,殺氣騰騰。而這夥人的帶隊者,他不是別人,正是丁才。這傢伙,真是巧啊。我路上緊趕慢趕,竟然讓我給碰著了。當下,我搖頭一笑。正好,丁才一扭頭見到我了。他看到我,臉色一沉,一道殺氣就從眸子裡淡出來。接著他恨恨說:「關仁,哪扇門沒關緊,這把你給閃過來了。」我笑了下:「丁師兄好,我來是找曾世凡曾師父的。」「噢,我就是,我就是……」曾師父伸手安撫了身邊倆個孩子,抻了胳膊,朝我招手。我大聲說:「曾師父好,我從七爺那兒過來,來的急,沒帶什麼禮,一起出去先吃點宵夜吧。」「哦,老七那兒來的,你是,啊……知道,知道了。你是那個關仁,哎喲,聽過你。這來啦,你說,我這有事兒,你等我啊,我跟他說完這幾句話,我安排你,我來安排你。」曾師父很熱情,雖然神情顯的有些尷尬和傷心。我見狀說了:「不忙,不忙,曾師父,你先忙你的。」我拉了扣腳老大,閃去一邊。丁才瞥了眼我,他沒說什麼,而是對曾師父說:「曾老頭,你什麼意思?我出去發財怎麼了?犯得著你跟我爸我媽說嗎?什麼時候,顯得著你了,啊,你說話呀。」我一聽……咦,這丁才,他怎麼,他怎麼這麼跟師父說話呢?曾師父:「孩子啊,那幫人,不是好人吶,你不能跟他們攪合一起呀。」丁才:「我攪合怎麼了,太極就好嗎?我跟你這兒,我吃那麼多苦,我連這麼個玩意兒都打不過。」丁才伸手指了一下我,他又說:「我還跟你學個什麼勁吶!」
第一百四十九章有些時候,不信命不行
曾師父一下就呆立在原地,他臉漲的通紅,神情既尷尬又傷心。我看到這兒,腦子裡忽地轉過幾個念想。暗道自已在場好像有點不妥。這丁才再怎麼鬧。怎麼無禮,也是他跟曾師父之間事兒。我如果是太極門裡的人,今兒見到了,我肯定是要出手。但我不是太極門的人。估歲記亡。並且,我也沒拿到門裡什麼前輩的授權,我要是出手,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此外,我要在場。曾師父守著我這麼個外人。讓自家徒弟給氣了,給損了,他面子上更掛不住。想透這層關係,我不動聲色,拉起扣腳老大。就奔外走去了。身後,師徒倆還是老的苦苦勸,小的出言不遜。張口罵人。到了外面,我和扣腳老大去對面一個小超市兒,我買了瓶水,老大買盒煙,他一邊抽著,一邊指著對面跟我說:「就這刑子,這德性,媽的,擱我們莊,老太爺不給他腿打斷,腰打折,肋排條子打骨折,就算他命大造化大。」我聽這話,對扣腳老大說:「老太爺那麼狠,你恨你師父嗎?」老大:「恨啥呀,老太爺那是為咱好,要不這樣兒,咱能有這一身功夫嗎?」講過了這句,扣腳老大又跟我念叨,去年老太爺過大壽,他兜裡沒什麼錢,就東挪西湊,拿了兩千給老太爺送上去。今兒開春,家裡有不少的地要種,他得弄錢買種子,化肥啥地。正愁呢,老太爺打發人過來送了四千塊。扣腳老大說他有個心願,就是有一天在外邊掙筆大錢,回莊裡頭,給老太爺蓋一個大院兒,然後裡面擺上他們這一脈的各路祖師父的靈位。接下來,讓老太爺就住到裡邊去,收徒弟,教拳。老大一邊說,還一邊跟我比劃,要那種仿古的建築,磚一定得是燒製的青磚。但裡邊,得是現代化的,要有電腦,電視,熱水器啥的……講過了這個,扣腳老大又說,去年我走了後,老太爺給他過堂了。就是跪在供了祖師爺靈位的堂前,把上身衣服脫了,趴地上,老太爺拿用竹條編成的棍子,給他後背抽了三十多下。不能拿勁抗!得硬撐著……一直抽到皮開肉爛為止。為啥這麼打他,就是因為,他以前跟唐劍混,並且還上了可可西裡。這事兒,老太爺都知道。然後,他得受罰。也因為這麼件事兒,扣腳老大不打算繼續跟京城那些人混了,今年開春種完地過來京城把幾個愛挑事的人收拾了後,他回莊裡,就琢磨怎麼幹點別的營生。正好,我叫他來了,他就打算以後跟我干了……我跟扣腳老大這邊說著話。那頭兒,丁才領一群人從拳館出來了。路燈下,他拿眼珠子瞪了我一眼,但沒說別的,直接轉身大搖大擺地領人離去。我讓老大把煙掐了。跟我一起,重新去了拳館。進到裡邊,正好看到曾師父正抹眼淚呢。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拿紙巾擦眼睛。旁邊站了他的兩個小徒弟,十七八,都是一臉的英氣。其中一個還說:「師父,你打他,你怎麼不打死他,你打他呀。」「哎呀,打什麼打呀,哎呀,吃了那麼多苦,再打壞了,這功夫就白學了。」我搖頭歎氣一聲,在臉上淡出一絲笑對曾師父說:「曾師父,我這到天津見一個朋友,順路看看你,走咱宵夜去呀。」「噢,噢,是關仁啊,哎呀,你瞅,我這想著呢,還有什麼事兒。快,快,那啥你倆把這兒收拾收拾一會兒把那大門鎖了就回家吧。這來客人了,京城的,我得去招待,你們收拾,快點收拾利索,早點回家,明兒還得上學呢。」曾師父交待完兩個小徒弟,這就跟我笑著說過幾句話,然後在旁邊換過衣服,大家就一起出來,找個地方吃宵夜去了。去的是一家串店。到了後,曾師父點了不少東西。席間,我沒說別的,沒說丁才的那些事兒。不能再給老師父心上添堵,他就是這種性情的人,再怎麼說,性情在這兒呢,到頭來事兒大了他想不開,再憋出病來可就不好了。吃喝了一個多小時。臨走結帳,我要買單,曾師父卻是死活不同意。他說了,都是拳友,到天津地界,找到他,他這兒就是我的家。到家來了,吃飯還能花錢嗎?我聽了這話,心頭一暖。吃完了飯,從串店出來,曾師父又請我和扣腳老大去他那拳館坐坐。我們同意了。進去,曾師父領我們上樓上,他的一個小屋,給我們沏了兩包,他一個徒弟在南方寄來的好茶葉。我喝了,是味道極正的鐵觀音。喝茶功夫,曾師父把一堆的照片,獎狀,獎盃什麼的拿給我們看。說這是哪個徒弟,參加什麼武術節,拿的節。這個是去國外參加什麼武術節得的獎,這個是什麼什麼獎,另外,還有在國外收徒教太極拳的。「關仁,你看,你看這照片,這黑人,這架子,哎喲,這不對呀。老外腦子笨,學這個得用靈氣兒悟的。」曾師父給我看著照片。我感覺,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師父。「這些不行,這些學的都是架子功,沒有學到錘勁。」曾師父放下照片,喝了口茶又說:「我這一撥手下傳出去學到錘勁的就是四個,你剛才見那個,那是老疙瘩,老四。擱他前邊,還有三個……」曾師父講到丁才的三個師兄,他眼圈又紅了,裡面有高興,也有傷心。丁才大師兄是部隊上的人,現在蘭州,他很少回來,但每次回來都給曾師父拿錢,拿物。丁才的二師兄,早年差點走歪路,後來七爺他們幫著給介紹到香港。現在擱那邊開了一家養生館不說,還教拳,收了很多徒弟,且都是場面上的人。日子過的很好,經常給曾師父往這寄錢,寄東西。所以,這老大,老二,現在都挺不錯。一個在部隊連年提拔,前途不可限量。另一個在香港也是風生水起,結交了很多達官貴人。操心的是老三,老四。老三早年出去,得罪了形意的人,並且,理還不在他這兒,他沒理不說,還仗著有功夫,不服人家,把人家一個弟子給打壞了。後來,形意出來個高人,把老三功夫給收了。曾師父領著讓人廢了的老三,到京城太極門找人說理去。人家把參與這事兒的人都叫了,一問。曾師父沒臉了。原來是這老三喝多了酒,在一個飯店跟女服務員動手動腳,要摸人家。剛好一個形意的弟子見著了,就說了他幾句。他不服對方,還把對方給打了。打完,領了一票手下揚長而去。形意的高人來了,開始也沒動手,只是好言勸這個老三,讓他過去,給陪個禮,差不多就行了。他犯橫,還罵人家,不服就打,說廢話幹什麼。人家就沒慣他。直接兩下就給功夫拿走了。老三現在功夫練不成了,一條腿不好使,拿不了彎兒。生活沒著,沒落,還是七爺他們給找人,安排在了一家4s店裡修車。丁才出師的時候,曾師父聯繫過他大師兄,讓他看看能不能幫丁才在部隊給落實一下。大師兄挺辦事,直接答應下來,就給接過去了。兩個月後,又給送回來了。大師兄的話是,師父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在部隊謀職掙口飯吃呢,小師弟本事太大了,部隊擱不下他,我留住他,我就得走哇師父。曾師父沒說別的,就想把丁才給二師兄介紹過去。那邊也委婉說了,剛立足,剛剛穩定一點。師父自已要是缺錢,缺物,儘管開口說話。別的,真的是幫不了太多。沒招兒,曾師父又求到榮師父那兒。榮師父讓丁才過去京城呆些日子,看有什麼事兒能幹。然後,就一直呆到我跟他動手那次……我聽了真的是感慨萬千吶。你說曾師父不行吧,那是違心話,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師父。但是,他這幾個得了真傳的弟子……哎!這會兒,扣腳老大突然問了一句話:「曾師父啊,你這,收徒時候,你沒請人給你徒弟把把命,看他適不適合入武行啊。」一句話提醒了我,我急忙看曾師父。曾師父恍然:「噢,想起了,老大學拳前,我是找人給看過。說是什麼,借武幫身,然後建功立業,執掌生殺大權的命。哎喲,這東西行不行啊,都是封建迷信了。我就給老大看過,別的沒看,這老二,沒看不也一樣好好的嘛。」我心說,老二是好好的,那也是七爺他們使足了勁來幫的結果。要不然,誰能輕輕鬆鬆上香港,去開什麼養生館,去結交什麼貴人吶。這裡邊,七爺他們幫的忙,不知道有多少呢。扣腳老大還想說什麼。我拿手碰了一下他,示意他別說了。就這麼,瞭解了這些東西,我心裡有數的同時,我跟曾師父告辭了。離開他的拳館時,扣腳老大還說呢:「這老師父這樣不行,真傳,那是隨便傳的嘛,就好像我,按老太爺說,我也是遇見你這麼個小貴人了。要不然,我得死。」我一怔:「怎麼敢情你來找我,是老太爺指點的?」老大咧嘴一笑:「可不是嘛。」我正想數落他兩句,突然,我感覺腦門頂上的毛,唰,豎了一下。我一抬頭。正好看到,在曾師父拳館對面一座三層高的小樓上,就立了一個蒙著紅領巾的黑衣人!
第一百五十章奔赴岳麓山
我不太清楚這人為什麼戴了一個紅領巾。他不是小學生,他長的很高大,魁梧。他也不是丁才,丁才身形跟他完全不一樣。丁才要瘦一些。稍高一點。這人,矮一點,比丁才壯實一些。可是他蒙了一個紅領巾。估歲醫劃。他臉很大,紅領巾系的很緊,我能看出來,他喘氣什麼的不舒服。這個細節,讓我考慮到,要麼這人家裡有小學生。要麼他是小學校的。他能接觸到這個。所以臨時一急,就拿來用了一下。他身上穿的是阿迪的黑色運動服,我打量了一眼,好像還是正版的,做工很好。他站在樓頂上。居高臨下,紅領巾上面的眼睛,很是深邃。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和扣腳老大。老大抬頭,盯半天,他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兒!我笑了笑,沒說話。就這麼跟老大繼續走。走了一會兒,差不多有一百多米吧,眼瞅要出胡同了。抬頭,我看到那紅領巾,嗖嗖,幾個起跳,在胡同兩旁的三樓和二樓之間,來回的起伏,竟也一路跟到了胡同口這兒。扣腳老大眼神低沉了,他呸,啐口唾沫,腳丫子在地上,來回地擰動起來。我不動聲色,閃到一邊兒。「下來!說你呢,什麼玩意兒,蒙塊紅布,你鼻子來事兒了,還是怎麼著?」我別過頭,我實在有點忍不住要笑的意思了。這老大,太逗了。紅領巾一閃,身體在空中一旋的功夫,輕飄飄就從二樓跳下來了。這是真功夫。把勁力都給提起來,落地時候,再把一身的暗勁跟地面緩衝上來的勁一對,一衝。兩下勁抵消,在全身散開的同時,身子骨還有種讓什麼給按摩了一下的滋味兒。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但沒電視,武俠裡拍的那麼嚇人,一抬腳,人跟個飛機似的,嗖嗖滿天的飛。正常情況下,一躍的高度,是一米八,到一米九。再高的話,能過兩米,但那也是極限。如果再高,就需要,半空蹬一下,借個力才能繼續往上躍。當然了,這需要基本功做基礎才行。不然的話,人從高處跳下來,勁散不開,化不掉,會衝擊臟腑和小腦,然後落地一下子就暈了。紅領巾跳下來,眼神冷然,一步步對著我和老大走來。扣腳老大咬了下牙:「你個小東西,這是想打呀,看我不收拾,收拾你。」老大一直有顆想在我面前賣功夫的心。他想讓我重視他,領他一起發財,重視的前提是,他得很有用,功夫得厲害。所以,紅領巾的出現,讓老大找到了目標。他說過這句,人嗖的一下就衝過去了。老大很猛。人像顆炮彈似的,呼一下子過去後,抬腿,哈,一聲吼,橫腿勁掃紅領巾。紅領巾,唰只一閃,就把老大這招兒給閃過了。老大不依不饒。「好你個小子,躲的挺快呀。」呼,連環腿,又往上打去了。不得不說,老大功夫確實是猛,他的速度,力量,這一年過去,比去年又精進了幾分。可以毫不誇張地講,如果是去年的我再遇到老大,我跟他將難分一個上下,搞不好最後,得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程瞎子還有聽松道長,曲二,給了我七個月。這七個月,他們把我身上的功夫提升了不止三倍,四倍,其實五倍都有餘!那裡面,不僅有我的刻苦。更大程度是,道門醫,藥,針,乃至命功術法的力量。這個,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功夫就是這樣,一天不能落。因為,我在進步的同時,我的朋友,敵人,不知會是朋友,還是敵人的人,他們每天也都在進步著!「嘗嘗這個,我打!」老大急了,兩腿真跟子彈似的,嗖嗖嗖嗖,不停地動,踢,打,來回地旋,繞。可讓我驚訝的是,紅領巾就好像是一片樹葉,又或是一團沒有實體的靈氣兒。無論扣腳老大怎麼踢,始終都沾不到人家衣服。這紅領巾是個高手哇,功夫很強!老大踢了一分多鐘,勁力明顯不濟了。這時紅領巾突然朗聲說話:「關仁,你手下的人挺不錯,功夫很好!」我說:「客氣了,閣下功夫,應該更好才對。「「關仁,我到這裡來,就是怕你在曾師父面前動手廢丁才,曾師父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太善了。這是其一,其二,你要是想知道蘇小青,二炳的下落,你就盯緊丁才,還有他的那一幫人,他們馬上就要去湖北了!「我聽到這兒一驚,忙對老大說:「停,停手。」老大一停。這人,嗖的一下,就躥出去五六米遠,然後直奔大街跑。我一擰身去追。對方喊了一聲:「關仁!丁才只是一顆小棋子!他背後有更大的力量,你要小心了!」說完這話,他竟然嗖的一下,跳上了一輛正在行駛的私家車頂上。我這時,剛好趕到他身後,手一伸,差那一點點,就抓到了他的衣領。我繼續發足狂追。沒想到,紅領巾,從一輛車,跳到另一輛車上,最後,他跳上了一輛公交車,緊跟著在公交車上發足狂跑了幾步,往上又奮力一跳,兩手正好抓到高架橋的欄杆上。這人雙臂一較勁,嗖的一下翻上了高架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這紅領巾,功夫真牛x呀,別的不說,單說跳上疾速行駛的車,他站在車頂能穩住身形,單這功夫,就不是一般練家子能玩兒的。我站在馬路牙子上,盯著茫茫的夜色,沉思不說話。這時,扣腳老大奔上來了。「大兄弟,牛,你這功夫,真牛,比去年我見你時候,這傢伙,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還有這人,這什麼人吶,這身法,太厲害了吧。」我沉聲說:「這人不是一般人,雖然他說的很好,但因為不解根底,所以還不能斷定是敵是友。」扣腳老大:「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上湖北,什麼丁才只是個棋子,他背後有大人物。」我想到這兒忽然一笑,對扣腳老大說:「蘇老哥,想賺錢嗎?」扣腳老大:「想啊,太想了。」我說:「走,跟我湖南,湖北,走一回!」高術也好,武術江湖也罷,其實說白了,也沒那麼太多的高大上。無非一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強大,豐厚的利益做支撐,這些人絕不會為一件事去奔波,勞頓。我不是想發財。我只是想知道,二炳,蘇小青的下落,還蘇小青父親一個穩妥的消息。這是其一,其二,我得去看看尹鋒,尹前輩了。至於紅領巾,估且先叫他紅領巾吧,這人,我相信他也會去湖南,湖北。我們,還會見面的!現在我至少知道了這麼幾件事。首先,七爺,蘇小青父親他們不知道,蘇小青,二炳的事與丁才背後的人有關。但紅領巾知道。這說明,紅領巾不是七爺熟知的人。但這個人,一直潛伏在曾師父身邊,並且,他還知道我是誰。此外,通過分析紅領巾的身手,可以得出,他歸屬於那個傳說中最神秘的高術江湖。再加一步判斷,丁才背後的人,可能也是那個高術江湖的人物。是誰,七爺,榮師父他們,可能就不太瞭解了。丁才正因接觸了高術江湖的人,他才會對曾師父說,『我跟你學個什麼勁』這樣一句話。所以說,丁才也進入到那個江湖裡去了。現在,京城這邊的人,已經幫不到我什麼了。眼下,該馬上回京,然後,訂機票,先去長沙岳麓山。「走,回京!」我對扣腳老大說。老大:「啊,要不,咱先找個浴池什麼的,洗個澡,睡一覺,讓人做個足療……」說到最後,老大沒動靜了。因為,我壓根沒搭理他。提車,一路疾行,回到了京城後,我先給扣腳老大找了個旅店安頓下來,又直接回到店裡,開始準備去長沙的東西。馬彪子在得知我要拜見一位前輩,他跟我商量好,把我們店最好的一串海南黃花梨,紫油梨的20珠子,用木盒裝好,做為禮品送給他。又商量了一下別的,我說那人愛畫畫。馬彪子又拿了一對,老料小葉紫檀木的鎮尺。這一對禮,也算是可以了,能拿得出手。就這麼,把禮物都包好後,我小睡一會兒,天亮先給葉凝發個短信,說是去長沙。葉凝直接給我打過來了。「幹嘛,能不能等兩天,我跟你一起去。」我說:「急,稍微急了一點。」葉凝:「我更急,你能不能等兩天,就兩天,我磨磨老太太。」我說:「我去長沙又跑不了,我先去,到了,你再電話聯繫我。」本文最快無錯到-~「說好了啊,不准反悔。」「不反悔。這大清早的,你再睡會吧。」「嗯,也是,我再睡會,你一路平安。」就這麼,跟葉凝通過電話。我拎起裝了禮物的包兒。拿了一點現金,又揣上卡。出門,先去旅店把扣腳老大提出來。然後,打車直去機場。買了兩張飛長沙機票。很貴,因為走的急,沒有經濟艙了,買的頭等艙。一路順風,到了長沙黃花機場下了飛機,我這時才冷不丁想起來,尹鋒前輩,他住在哪兒呀?
第一百五十一章有什麼人在找尹鋒
長沙這麼大,我僅僅知道尹鋒的姓名,我想找到他,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兒。好在我帶上了扣腳老大。從扣腳老大說老太爺讓他來找我。我就知道這人是怎麼回事兒了。他是那種。不能閒下來的人,一閒就要出事。可讓他忙起來呢,又得有個動力。我說了帶他來發財,可一定能發嗎?估計只有老天知道。但若不這麼說,這人可能就不會來了。不來,他回去,指不定又得鬧出別的什麼亂子呢。扣腳老大跟唐劍混的,尹鋒跟唐劍也是熟人。所以。一念之間。我就想到了問他。「大兄弟,咱們這是去找誰呀,這到長沙了?」站在機場出站口,扣腳老大背了個包,伸手把衣服解開邊扇風。邊問我。我說:「蘇老哥,可可西裡,跟你們一起有個叫尹鋒的對嗎?「「尹鋒啊。是啊一起的,你不是來找他吧。我跟他熟,只不過他那人,太冷,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扣腳老大撇了下嘴。我說:「熟?怎麼個熟法?」老大:「那不,他鄉下老家有個墳,要讓別人建山莊給佔了。這事兒求到唐劍頭上,唐劍領我們幾個過來,找人給平的事兒。」我明白了。「那蘇老哥就拜託,領我走一趟吧。這趟發財路呢,頭一站,就是拜會尹鋒。」扣腳老大樂了:「就知道你們有交情,要不然,可可西裡,就他那身手,你當時絕不能輕易對付,嘿嘿,來還人情來了吧。」我黑臉,不說話。扣腳老大嘿嘿「我說的是那個時候,你現在身手比那個時候強好幾倍。你再遇到,就是輕鬆解決了,輕鬆解決,絕對輕鬆,一招拿下。」我說:「老大,咱們先吃飯吧。」「啊,吃飯好,吃飯好!」我領扣腳老大先坐了個班車到市區,然後找家館子,吃了頓地道的湘菜。湘菜那股子火辣勁,確實是難忘。吃飽後,扣腳老大跟我出來飯店,打個車,走了一個來小時,就找到了一家名叫松巖畫社的地方。這地方是個工藝美術社,看著好像對外賣一些書畫用品,另外還收學生,教書法,繪畫。尹鋒講過,他就是幹這個的,這應該就是他的店了。我和老大推門進去。馬上有個中年女人,用地道的湖南口音問我們買什麼。扣腳老大用半生不熟的湖南口音問她尹鋒在不在。中年女人立馬拉臉,用普通話回:「不在,不在,跟你們說多少次了,不在,不在!都出去幾個月了,跟朋友寫生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一聽這話不對勁。忙湊身上前說:「這位大姐,我們是尹鋒的朋友,這次是專程來拜訪他的。」中年女人一聽我說話客氣,也陪了笑臉說:「真是不在,不信你去店裡,後面,你去看看,那些學生都等著他回來呢,等了幾個月了。還有,再不信,你去他家裡,我給你他家裡的地址,你去找找。他真不在的。」我不解了。「那尹畫家的手機號呢?你有嗎?」「有,有,在這裡,名片上就是,你打吧。」我拿起了名片,看果然寫的是尹鋒的名字,我又按上面的手機號,打了一下。結果,如中年女人所說,這手機關機了。「都跟你說了,不在的,他出去寫生,短的也要半年,五六個月,長的要一兩年呢,哼。」女人抱臂,一副得意樣子看我。我看著她,感覺這女人沒有說實話。我想了下問:「請問您怎麼稱呼,是尹畫家的什麼人吶。」中年女人:「我是他小姨子,這個,你要是還不信,我把我姐叫來。我姐在老幹部中心有個畫室,我把她叫來你再好好問問。」我一聽忙說:「好了,不用了,打擾了。不好意思。」說過這句,我又想起什麼,就對中年女人說:「抱歉,我再問一個事情。尹先生他的手臂,有沒有問題了?」中年女人猛地一驚,抬頭看了一眼我說:「什麼。你說什麼,說了不在就是不在。買不買東西,不買快走,一會兒學生要來了。你再不走,我打電話報警。」我笑了下說打擾,這就轉身離開了。推門出屋的剎那,我心裡大概已經想明白尹鋒是怎麼回事兒了。他臂傷應該沒有好利索,他這是在躲仇家。江湖中人,試拳,打文明拳,打生死拳。結仇家,這都是難免的。有功夫在身,不怕。一旦傷了,有毛病了。君子不會上門搗亂,但怕的是小人乘人之危,來報心中郁的那一股子仇。尹鋒肯定是在躲什麼人吶。我心裡揣著這個,走出屋兒,扣腳老大說:「這姓尹的,肯定躲什麼人呢,他肯定不在長沙,我估摸,他應該在一個地方……」我聽了忙問:「你知道他在哪兒」扣腳老大:「他老家寧鄉的,當初給他辦事兒,我們就去的寧鄉。他在寧鄉有一個房子,是他平時練功,畫畫,寫書法時候用的,很偏僻,在鄉下。當時,我們去,只有我和唐劍,跟他去了那個地方,在那兒喝的茶,又吃了一頓燒烤……」說到燒烤二字,扣腳老大嚥了口唾沫。我掃了眼老大,心裡想的是,該是我替尹前輩扛事的時候了。「走,我們馬上去客運站,找到去寧鄉的車,然後,今天晚上天黑前,一定要到寧鄉。」扣腳老大:「他住的那地方,在鄉下呢,很遠的。」我沉聲說:「到了寧鄉,再僱車。」扣腳老大:「他在不在,還不一定呢,他……」我:「走!馬上!」老大不說話了。我們是晚上子時前一點,來到那個距離寧鄉縣城還有六十多公里的小鎮的。老大嚷嚷餓了。我沒搭理他,直接讓他帶著我,在鎮子裡轉,然後走到鎮東南角的時候,才找到了扣腳老大說的那個老房子。房子真夠老的,看樣子是清代傳來的那種舊屋兒。門口是兩根木頭柱子,支了房簷,然後是兩扇緊閉的破木門,門上沒鎖,應該是有人在裡邊給關上了。我到了門口處,站定了,伸手把門敲響。一共敲了五下。裡面傳出一個聲音。「誰呀……」我聽了這聲音,心裡懸起的那塊大石頭就落下了。說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此行的目標,尹鋒,尹前輩。當下,我揚聲說:「是我呀,尹前輩,可可西裡,關仁,那個學了幾天半拳的關仁吶。」「啊……是你?」聲音冷冷,竟透了一絲的狐疑。不大一會兒,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吱嘎一聲兒,門打開,同時門上吊的一個小燈泡,也亮起來了。我借了燈光,正好就看到了一臉清瘦的尹鋒。尹鋒立在燈下,看著我,臉上有掩不住的吃驚,末了他又看眼扣腳老大:「老蘇,你們……?」他目光淡了一絲疑惑。我當下抱拳說:「尹前輩,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唐劍死了,蘇老哥也回到老家了。我有感於當初您的成全,這次正好要來湖北辦事,所以就先到湖南探望前輩您。「「啊……這樣啊這樣。「尹鋒表情立馬冰釋。「我說嘛,怎麼你突然找到這裡來了。還有,他怎麼跟你在一起。你說,我回到長沙,就再沒過問京城的事。來來,過來,屋裡來。這裡條件簡陋了一些,不要見怪。「我和老大跟尹鋒進院兒。尹鋒讓過我們倆人,又急忙把門關上了。進到院子裡,穿過一個小弄堂,來到裡屋,我發現這裡果然很清冷,幾個房間,都沒什麼太多的家俱,只有**,簡單的被褥,外加一個大書案和案上的一些字畫。尹鋒把燈打開,招待我們坐下。我將準備好的幾樣小玩意兒,拿出來,說一點心意,望能收下。尹鋒接過,連說太珍貴,太珍貴了。我說沒什麼,就這樣,一番推辭後,讓對方把東西收下了。「尹前輩,你手臂怎麼樣了?」我見他接物的時候挺靈活的,就問了一句。尹鋒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末了還是說:「沒事,沒事了,我這找了高人,用藥給我醫好了。現在已經都沒事了。」我看出不對,就起身說:「前輩啊,我這段時間,也跟了一個道家的人,學了些聽勁的手段,前輩要是信得過我,讓我聽一聽好嗎?」估歲央號。尹鋒:「哦,不用,不用,真的沒事,沒事了。」我說:「前輩!前輩……聽一聽勁,好不好?」尹鋒歎了口氣,沒說什麼。我走過去,伸手拿起尹鋒那只受傷的手臂,用聽勁的功夫,仔細的試了試。果然,我發現不對了。氣血,骨,筋,肌肉,筋腱這些都沒有問題。但那種經脈暢通時的感覺,我用手指卻聽不出來。我說不上來,簡單講就是,它跟正常人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不一樣在哪裡。我反覆又聽了聽,然後鬆開手指問:「前輩,你這手臂,是不是一直沒好利索?「尹鋒唉……「我當時,也是一股火。怪自已沒什麼本事,欠唐劍一個大人情。以致被迫去做那麼件事。當時,我斷這臂的時候,也是懷了火氣,勁力就用的大了些。然後,往後走,挪動的又狠了些。一路到了長沙,我才找人來醫。」「結果,經脈還是損了,行動,畫畫什麼的,都沒問題,就是勁力,通不上來了。」我心裡不是滋味……末了,我又問:「前輩,還有件事,現在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找你?」尹鋒身體一動,他抬頭看我說:「你都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擺鴻門宴
我心中一動,腦子裡轉了一下說:「哦,知道了。」誰料尹鋒看出我眉宇間的波動,他說:「好了。兄弟。你這心意,我收下了。今天已經晚了,你先在這裡歇下,明天,我去鎮裡訂一桌酒菜,咱們兄弟好好喝上幾杯。然後,我這個做長輩的就不留你了。」尹鋒這幾句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他一定是遇到什麼大麻煩,不願我牽扯其中。這才說了這樣的話。讓我和扣腳老大快點走人。我能走嗎?不能!「前輩,你還是不相信我呀。」我盯著尹鋒說。尹鋒神情寂寥,盯著書案喃喃說:「江湖,人情!我真是怕了,江湖無一日安寧。人情之債重於命。我尹鋒,擔不起呀。」我說:「前輩何必這樣說話?我關仁跟前輩雖是素昧平生,但前輩一身俠骨已是讓我敬佩。如今。前輩不說,我亦知道前輩有難。倘若前輩手臂沒有傷,這倒也罷了。如今,前輩手臂有傷,你讓我袖手旁觀,置之不理,這於俠義,於道義,能說過去嗎。前輩,你又讓我怎麼安心呢?」尹鋒聽了,仍是不說話,只是撫臂,淡淡地歎息。這時,扣腳老大捧了下肚子說:「老尹吶,你這兒有啥吃的嗎?這中午到現在,晚飯沒吃,宵夜也還沒填,這都差了兩頓兒了。」尹鋒:「哦,有有,我這幾天,也沒怎麼做飯,買了些泡麵放在那裡,這壺有開水,你用開水泡來吃吧。」扣腳老大咽口唾沫:「好啊,方便面好,挺長時間不吃了,這一想還挺饞的呢。」老大自顧去泡麵。我看著尹鋒說:「前輩你的事情,我看不是那麼簡單。好像家人也跟著一起牽扯進來了。你放心,我關仁不是那種,挾人情要脅他人的小人。你的事,我遇不到,沒有見到那是另一說法。今天,我遇到,猜到了,心頭這一念起來了。我若不幫,你讓我今後,如何面對自已?」尹鋒看著我……足有五秒。「好吧,兄弟,我雖然大你很多,但你這話說的,極是合我心意。你性情與我也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我就稱你一聲兄弟。我的事,說來極為古怪……」尹鋒說,他回到長沙後,開始找了一個醫道中的高人來治手臂上的傷。三個月後,臂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經脈還有有些損傷,那高人就對尹鋒說,醫治他這經脈傷,還有一個人能醫。那人在湖北,他的名字叫高澤。-這個高澤,原本是個道士,後來又隨苗家一些巫醫高人學的醫。他住在深山,往返各個村屯,是個走山的赤腳醫生。尹鋒當時計劃,先養一養,看能否最終恢復,如果沒什麼效果的話,再去湖北找高澤來醫。沒想到,這麼一養,就在兩個月前,來了一夥人。這夥人中,有兩個人是尹鋒的對頭。兩個一個姓江,叫江昊,另一個姓冷,叫冷子月。江昊和冷子月是長沙人,身上學的都是真正高明的功夫。他們祖上師承,是民國長沙三絕之一的王拳。當時,長沙有三絕,分別是王拳,范棍,向文章。王拳指的是一代拳王王潤生先生,王潤生前輩曾經與杜心武前輩一起擔任孫中山先生的保鏢。王潤生擅長的是『八拳』。八拳,不是八極拳,名字就叫八拳。另一絕范棍,是棍精范慶熙先生。范前輩棍術超絕,因此民國時,有棍精之稱。最後一絕向文章,他真名向愷然,提真名,很少有人知道,但若提『平江不肖生』和『江湖奇傳傳』,一定有人瞭解。向文章,向愷然前輩就是平江不肖生,他集文章,武術於一身,因故也佔了長沙武林三絕的一席之地。江昊,冷子月二人,不是王潤生前輩的嫡系正傳。他們是旁系所學的八拳功夫。八拳重貼身發力,近打短打,有沾衣跌,和三步凌,五步凌等獨門的實戰技法。並且,還有許多是老八拳的內傳心法東西,這些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套招式古樸力量極大的剛猛拳路。江昊,冷子月跟尹鋒是宿敵。這兩人,一直想找尹鋒試生死拳。原因就是,尹鋒露過一次功夫,然後,震了長沙地區的不少人。這樣一來,他就成了這二人的目標。前後,一同試過三次手。尹鋒均是手下留情,讓了對方。但這次,不知為何,又找上門來了。並且,來的時候,還有條件。意思是,要麼跟他們兩人分別試一場生死拳。要麼,尹鋒把收藏的一幅『雪夜客僧圖』給拿出來讓他們拍拍照。這幅圖,也有一番來歷,他是尹鋒的書畫老師臨終前贈與尹鋒的遺物。圖是明末,一位名叫髡殘的畫師親手所繪。髡殘又名電住道人,他是湖南常德人,俗家姓劉,抗清失敗後,他落髮為僧,雲遊他地,不知所蹤。要說是別的什麼畫,倒也罷了,偏獨獨這幅畫,尹鋒的恩師臨終前托付與他,並讓尹鋒好好保管,且終生不可示人。所以,尹鋒一直深藏箱底,從沒拿出來與人看過。這次,兩人說要看這幅圖,且還要拍照。尹鋒一方面覺得有問題,另一方面,恩師之命不可違背。所以,他就沒有答應。不答應,就打一場生死拳。尹鋒原本同意,因為,在他印象中,這兩人功夫平平,他一條手臂,一樣可以放倒對方。估序陣弟。可這次,他發現這兩人功夫竟然有了明顯提高,其中冷子月居然隱隱有突破到虎豹雷音的跡象。尹鋒有家,有妻,還有一個女兒在外地上大學,上還有母親,父親。他是家裡的頂樑柱,萬一試拳出了什麼差錯,這個家可就要毀了。尹鋒就說,他考慮一下。然後,這段時間,他發現店裡經常有不明的人來打聽他。並且,除了這兩人外,還有一些他不認識的陌生人,打電話來要跟他試拳。無奈,尹鋒跟妻子商量,假說他外出寫生,然後找了個日子,他偷偷跑到了寧鄉下邊的這個小鎮,在此地隱居起來,手機也關了機,只每兩三天通一次電話,跟妻子報一次平安。這便是尹鋒遇到的一串古怪事。尹鋒講到最後說:「兄弟,這事怪就怪在,一這兩人的功夫,為什麼一下提升的那麼快?他們這是受什麼人的指點?二他們為什麼要看那張圖,圖裡究竟有什麼呢?」我盯著尹鋒說:「尹前輩,恕晚輩冒昧,你看過那張圖嗎?」尹鋒:「看過,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筆法很不錯的一幅水墨寫意畫。」我問尹鋒:「前輩,你現在怎麼打算?」尹鋒悵然:「唐劍一事,讓我看出江湖人的心計百變。所以,我縱是有幾個朋友,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此事。」我點了點頭。「好,前輩,晚輩不才,斗膽問一句。這件事,難道就這麼一直拖嗎?我來時,遇到過前輩的親人,她們好像都因此事,而多少受了點牽連,前輩,你難道不想解決嗎?」尹鋒喃喃:「如何解決?恩師臨終前,要我以命起誓,不可與他人示現這幅圖。我起過了誓,怎能違背?我現在身上有一臂發不了力,打不過那兩人,打了,可能要死。我不能死,你讓我又如何?」「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呢?」尹鋒一連念了兩個又能如何,神情已是落拓到了極致。我看著尹鋒說:「前輩,讓我來做!」尹鋒聽了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牽扯你進來。」我朝尹鋒抱拳:「前輩,這件事,我想沒那麼簡單。估計與我正要查的事也有關。我身邊有兩個朋友,一叫蘇小青,一叫二炳,也們是在湖北地界走失的。我來湖南,也是為這事來的。你說的事,現在看與我的事好像沒什麼關連。但你知道,世界很大,江湖很小!」尹鋒眼睛一亮:「是啊,江湖很小。」我說:「你一身俠骨,今天我來了,還有蘇老哥也來了。不如,咱們就把手機打開,在這小鎮的古宅裡,擺他一個鴻門宴。看他一個個,來的都是什麼貨色,究竟想要幹什麼!」尹鋒一驚:「兄弟你……?」我輕輕震動了一下腹腔。轉瞬,一股子隱隱約約的呼隆隆動靜,就出現在了這屋子裡。「你成了?」尹鋒目光一亮。我說:「是的,成了!」「哎呀這面,太好吃了!不行,我還得再泡一袋!」不遠處,扣腳老大,以完全出戲的姿態,捧了個大白鋼盆,一口氣將麵湯喝光,又泡去了。當下,我和尹鋒細細商議了計劃。當晚,我們幾人,在這古宅裡,各人守了一屋兒,睡上了一個好覺。第二天早起,尹鋒將電話開了。我給扣腳老大拿了些錢,讓他去鎮子裡買些雞鴨鵝,魚,肉,青菜之類的東西。又在房間,找來了抹布,等各種的物事,把這舊宅子收拾一番。搬出一張蒙了塵的大八仙桌。擦乾淨後,穩穩的放到院子裡。彼時,尹鋒電話不斷,凡是找他的,他都一一將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告知了對方。同時,約好了,明天中午,在這裡把該解決的,一併解決了!當天扣腳老大把相應的東西買回來。尹鋒又在鎮子裡熟悉的飯店請來了幾個幫工,把這些東西收拾乾淨後。當晚,我們休息**。第二天早起,廚師到了這裡,開始忙活起來。我們三個,則擺了八仙桌,把屋裡的茶拿出來泡上。靜候來人。等到上午十點。第一撥人,終於來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都不是奔著『和』字來的
第一個到的就是死追尹鋒,要跟他打生死拳的江昊和冷子月。
這兩人開的是一輛國產的華晨寶馬。
尹鋒家老宅門前的空地很大,來人將車直接停在門口。
一共是三個人,尹鋒見到。他透過弄堂,跟我說了誰是江昊,誰是冷子月。又說第三人他不認識。
我掃了一眼。
江昊是個留了分頭的中年人。冷子月留的是一個板寸。
這是髮型上的區別,除外功夫上也能看出來,江昊面透紅光,筋骨結實,飽滿。一看就是那種沒太藏出功夫,精氣神透過身子骨向外露的那種人。
功夫藏好,藏住了。不是說。這人看著像個虎將,跟天神一樣。那不叫藏好,那叫露了。
真正藏住的,是這人瞧著跟普通人什麼區別都沒有。
真要說有。就是出手的那一瞬間了。
冷子月與江昊不同,他長的稍微瘦一些,另外精氣神什麼的,都藏的很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但若要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眼神不太一樣。
這冷子月的眼神,冷,狠,毒。
像釘子一樣,看什麼東西,要把那東西扎透了來看。
至於第三個人,從他下車時那種得瑟勁,外加他的年齡,還有眉宇間的氣質看。這人就是高中剛畢業沒多久,不好好上學,學了個開車手藝,給人開車打工的小司機。
小司機下車,興致很高,要往裡走。
冷子月一個眼神,立馬給瞪回去了,然後對方悻悻轉回車裡,獨自守候。
倆人直步走進了宅子。
尹鋒起身來迎。
"歡迎,歡迎,江兄,冷兄,別來無恙。"
江昊哈哈一笑:"老尹,你怎麼跑這裡藏著了,我們兄弟倆找你可找的好苦哇。你說,讓你把那幅畫拿出來,我們看兩眼,拍個照有那麼難嗎?"
尹鋒:"畫不在身上,真的是不在身上,之前存放在外地朋友那裡,所以沒辦法拿給二位看。"
"外地朋友?真的假的?"江昊不解。
我這時起身對江昊微笑說:"真的,就在我手上。"
江昊一白我:"你又是哪兒來的?"
尹鋒按商量好的,一拍我肩膀,把我介紹給兩人說:"這位是我兄弟,異姓兄弟。"
江昊:"這麼大點兒,知道這裡邊的規矩嗎?"
尹鋒:"他初到湖南,不知道我們地頭上的規矩。"
江昊:"不知道,你得給提點,提點,要不然,大傢伙看不透,還以為這是什麼人進來臥底暗訪的呢,哈哈。"
江昊說這話,有個說法兒。
就是兩湖地區,這個練家子圈子裡的人在一起交流,都得當眾露一手,讓大家知道你有沒有真功夫。
有了,認可了,你才能進到這個圈子,見到別人的功夫。
要不然,他們會當這人是外人,根本不提功夫的話,不提國術的事兒。
究了根本,還是國術重打!動手難免有死傷。圈子裡,道上人,傷了,死了,找師門來說話。師門立不足,說不了話,傷了,死了,就是傷了,死了。
不能經官,經官,那好辦,大夥兒一起陪這人玩兒。最後,他擱這地界,也沒法混,沒法活了。
我抱拳對這兩人:"二位是前輩了,我初來此地,規矩懂的不多。蒙尹大哥提點,現在多少知道了一些。等下來人的吧,人到齊了,自然會按規矩來辦。"
江昊反覆打量我,末了又說:"嗯,行,還行。話說的挺是那麼回事兒。還有,那畫兒,真在你這兒?"
我微笑:"一會兒,按規矩辦完了再說。"
江昊:"也好,也好,反正這一天時間呢,咱慢慢來。"
這兩人坐下後。
尹鋒陪著說了一會兒話,陸續又有人來了。
這裡邊有練螳螂拳的常野,常前輩。還有練查拳的武愛軍,武前輩,練譚腿的,蔣明志。
這三個人是分三撥來的。
加上之前的兩個人,一共是五個人。
陸續全都到,基本也是十一點四十分了。盡剛每劃。
尹鋒通知廚師那邊,可以上菜了。
不大一會兒,陸續把做的好菜擺到了大八仙桌上。
這就要開席。
我讓廚房,把我準備好的幾個東西拿來。
那是一個煤氣灶,連帶的一瓶液化氣。除外,還有一個讓廚師在外面找的,直徑有十五公分的厚壁白鋼桶,我把那桶的蓋子去了。
這些東西一一擺到那張小桌子上,我起身朝眾人抱了下拳,接著對他們說:"諸位都是湖南武術界的前輩,我是京城人,我姓關,名仁。"
這邊我把這名兒一亮,坐的人中,就有幾人在臉上露出驚訝了。
我沒理會,繼續說:"初到貴地,剛剛知道這邊的規矩。聽尹師父講,正常情況下是要搭個手,過一過。但我是個晚輩,諸位都是前輩,這前輩跟晚輩搭手,本身就是一個給面子的事兒。我自問沒那麼大的面子,所以就想出今兒這麼個小玩意兒。"
"這個呢,沒別的,就是今天看在座都不想喝酒。我呢,就給大家做一碗豆漿。"
說了話,我把那白鋼桶拿起來,讓眾人看了。
又從一個裝滿了干黃豆的盆裡,抓了幾把黃豆。
將黃豆,扔到白鋼桶裡,我單手握了桶沿,騰起身上的暗勁,我一抖手。
嘩,嘩!
黃豆在裡面就開始撞上了。
一下,兩下,三下。
我面帶微笑,看著那一張張微驚的臉,我越抖越快,越來越快。
就這麼一直過了十分鐘。
再看那白鋼桶。
黃豆沒了,有的是一桶的豆子面兒!
我這時又取來清水,置入桶中,伸了五指,拿著這個桶,把煤氣灶的火打開,將火力調到最大,我單手拿桶,就把它置在了灶上。
這裡邊有個功夫,就是五個手指,要交替著動,互相之間有個推送的勁兒。這個勁不能松,不能散,一直這麼推送著這個讓火燒的滾燙的白鋼桶,不使它傾斜,掉落。
這功夫的原理,跟程瞎子教我的赤手玩炭基本上一樣兒。
就像咱們手裡拿了個熱水杯,杯子熱,手指要不時的松起,握緊,互相交換那樣兒。
只不過,我的這個頻率更快,速度更快,另外還有暗勁跟著。
就這麼,我燒了十多分鐘,一直等到這白鋼杯裡的豆漿全都沸騰開了後,又挺了五分鐘,這才將杯子穩穩放到桌子上,把雙手朝眾人一亮,笑著說:"前輩們,豆漿做好了,請用吧。"
這招兒的本意是文露。
大概意思,我還是不想打。不想跟他們鬧的太厲害,想和這些人好好說一說,談一談。
眼下,我把這一手功夫露出來了。
席上,卻只有兩個人現了敬佩的神色。
一是尹鋒,二是扣腳老大。
尹鋒昨個晚上就說了,這夥人不是一般人,一般的東西,震不住他們。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