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節

說不出什麼,就是不能讓他再受這折磨了。
祝老師欣然。領我回屋兒。
在一屋子裡的舊物件中間,找了宣紙,正兒八經地,用毛筆,給我寫了一個地址。
我接過,看清楚上面寫的,這個胡同,那個胡同,左轉,又直走,又拐的。心說,這人住的,怎麼這麼複雜呢?
當下,謝過了祝老師。
臨別時,祝老師又特意告訴我。拳,是越閒,越出功夫。
這個閒,是心閒。但體呢,要與其相反。休要累,心要閒。
他讓我好好琢磨下這個理兒。
我聽好了,牢牢記在心裡,這就拿上地址,辭別祝老師,坐公交,搭地鐵,一輾轉回到了學校。
大學生活,其實也挺忙的。
這不,開學,軍訓完事兒。然後,就上課了。
我上了平生,第一次的大課,幾百號的學生,坐在一個大大的階梯教室裡,聽著老師,給我們講課。
那種感覺,那種濃厚的學術氛圍,讓我內心深處興奮不已。
也是那時,讓我體會到了,練拳的真正好處。
練拳不是讓人怕咱們,而是為了讓自已,更加用心地去體會這個世界,體會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
一周的學習結束。
週日一天沒課,我週六晚上,就跟老三食堂打飯的時候,把這事兒說了。
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東西,就是膽子的事兒。我呢,能找個師父,幫你調一調。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一起去。
老三那會兒挺苦悶。
也算是急病亂投醫吧,就這麼信我了。
週日大清早,我倆起來,到學校門口對付了一份包子,小米粥。然後按照地址吩咐,開始坐車倒上了。
京城太大了。
費了兩個小時光陰吶,我才算拐到了地址說的那個胡同。
然後,我和老三在胡同裡,來回地去認那個門牌號。
認來認去。
就讓我們給找著了。
但找著,歸找著,這人究竟是不是我要拜的那個師呢?
因為,我覺得,他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教拳的師父啊。

他修鞋的呀,他是修鞋的師傅啊!
這地方,屬於出了環的城邊兒了。
我所處的小胡同的一扇門前,有個不大點的小門臉兒。門臉外頭,支了一把破舊的太陽傘。
門臉的前邊呢,立了一個牌子,寫明,修鞋,修拉鎖,修雨傘,回收舊物等幾個字。
傘下邊,坐了一個老頭兒。
老頭兒頭髮花白,身體很瘦不說,他是個殘疾人。兩條腿,打從腰下邊,齊唰唰的沒了!
老頭兒就坐在一個,好像是自個兒動手做的簡易輪椅上。
面前,擺了個木頭案子,身上穿著破舊的白半袖,手上戴了一對沾了污漬的手套,正拿了錘子,在那兒專心的砸鞋底呢。
老三要說話,我示意不說,因為,我讓老頭兒砸鞋底的動作,給吸引住了。
很快,那個頻率,嗒嗒嗒
好像密集的小雨的似的,眨眼功夫,敲了不知道多少下,最後,砰!一下定住。完事兒。
咦,這手藝,看著就讓人感覺舒服啊。
我想了想,瞅眼老三,讓他把我買來的兩兜子水果先藏身後。然後小心過去了。
"老師傅。您怎麼稱呼啊。"
我小心問了一句。
"姓周,怎麼地,修個鞋還要查戶口嗎?"周師父頭不抬眼不睜地問。
我笑:"不,不是。我們不是修鞋,我們"
我想了想,然後硬頭皮說:"我要拜師,學拳。"
我知道,這些師父脾氣都大。尤其周師父這樣兒,我一說學拳,他可能得罵我,損我,給我攆走。各種可能,我都考慮了。
但結果呢
"學拳?我那牌子,有半月沒掛了,你怎麼才來!"
周師父白了我一眼說。
我啊
心說,這怎麼還掛牌收徒?
正要問呢。
周師父說:"知道,到這兒學拳的規矩嗎?"
我腦子裡一轉,忙說:"不太清楚,就是知道您教,所以,我"
周師父:"這麼著!你推著我,先進院,進院,你就明白了。"
我給老三一個眼色。
我倆過後,繞到輪椅後頭,在周師父指揮下,轉了個頭,然後,伸手將一個大鐵門推開,進一鄧一個鋪了紅磚的小院。
院說小,也不小,說大不大。不是四合院,是個獨門獨院,房子,看樣子很老了,估計是祖上幾代,就一直在這兒住。
剛進院,我看了房子,目光朝牆角一掃,然後我愣了。
牆角那兒,地上坐了一個,哎呀!這傢伙,身高差不多能有一米九十多,光了個一身大肌肉疙瘩的大膀子,胸口還有護心毛的大猛漢。
這猛漢,懷裡摟了個,漏了沙子的破沙袋,一見我們進來,張口就說了一句:"爸,沙袋又破啦!"
我看這猛漢的模樣兒,語氣,神態,我忽然感覺,這人,不太對勁。
好像是,傳說中的,那種,精神不正常人士。
嘖嘖,這事兒。
我怎麼跟瘋子這麼有緣吶。
見過曲老二,那是個真瘋子。然後,老三,這是腦子裡有病。
想到這兒,我定了定神,然後,看了眼周師父。
周師父歎了口氣,然後說:"這我大兒子,你叫鐵蛋就行。我這規矩呢,就是讓我教拳也可以,但你得陪鐵蛋打,做他的陪練,陪他一起打拳。你要能應,我一分錢不要你的,咱們就成交,不能應,算了,你該幹嘛,幹嘛去。"私巨討才。
周師父一臉淡然地說。
我原地,琢磨一下,我想了想問:"那周師父,您教的是,哪一路拳。"
周師父仍舊淡然。
"形意!,別問哪一枝!哪一脈。你我之間,是互相利用關係。所以,不存在,那種傳承,支脈!你陪鐵蛋試拳。我教你形意!且我保證!絕對讓你學到真東西!"
時至今日,我每每回憶。我都無法忘記周師父當初看我時的那個眼神。
那裡面寫滿了絕望和悲觀。
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周師父覺得,我根本不可能學什麼形意,我也不懂什麼叫形意。他更加不會認為,我能留下來,陪他的傻兒子一起試拳。
但另一方面,他內心深處,極渴望我留下來,渴望教我真功夫,渴望有人,陪他的兒子一起練拳!
他是矛盾,糾結的。
但這,絲毫沒顯露於外,他平靜的彷彿一汪秋水。
淡淡地說著,神情,冷漠之餘,還帶了幾分的自然。
我聽馬彪子講過形意。
他說,那是跟八極一樣,很厲害,很霸道的拳。
並且,八極是有內,有外。用現在人話講,是內外家都有。而形意是真正的內家功夫。
高深的很,要用腦子悟,還要下苦力氣來練。
第五百八十六章一口閒雲氣,三手崩雷拳
放完了這個血,又把曲老二,後脖子扳過來。在後脖子,腦門等幾個地方,放了一通血。
手法,都是先扎。再揉,再捋。
動作,不急不慢,舒緩自然。
就這麼,一一處理妥當。
曲老二不抽了,但仍舊兩眼緊閉,人事不醒。
而程瞎子,他臉上。腦門上,反倒出了一下子的汗。
"懸吶!這要再晚上個一天半天,這漢子。可就要丟性命了。"程瞎子擦把臉上汗,一邊收拾針。一邊說:"快,給抬屋裡,燒上一鍋熱水,給這漢子好好擦洗,擦洗。唉,這是可憐人吶,受了大委屈,沒地洩,沒辦法,硬生生給自個兒逼瘋了。"
程瞎子歎口氣,招呼曲家人過來幫助。
我和馬彪子跟著曲家人一起忙活,算是把曲老二,抬回屋裡。
接著,曲家大閨女和老太太一起給燒水,我們幾個,守在屋裡,炕頭處,看著這曲老二。
大家坐好。
馬彪子揉了揉手說:"這傢伙,身上有股子勁往外衝,差別沒把我這手指頭給別斷了。"
程瞎子坐在炕沿邊上,手搭曲老二脈門處,慢條斯理回說:"你那對付的,可是人身上的元氣之力。非本力。那股子勁兒,是人一身生機的所在。豈是人力能對付,又何況,這曲家二兄弟,身子骨結實,平時多幹農活,這一身的力道,瘋起來了,到城裡,也只好用那西人手段,取麻醉槍來打,才能將他降伏。"
講到這兒,程瞎子微微沉吟:"嗯,邪火小了,估計是剛才放血,放了一些出去,只是胸口還郁了一口痰熱,這股子熱,非藥力,不能散。"私巨鳥圾。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