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哪怕我真的十惡不赦,你也沒權力對我怎麼樣吧,還想合理合法?」
胖老闆居然點頭承認:「對,我是不能對你直接下手的,所以我決定不要你的命了,非但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這個朋友的命,可以放他回去,以後的事再也和我無關。」
這不是在開玩笑嗎,我警惕地問他:「你有什麼條件?」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條件就是,你答應和我女兒的婚事!」
第二十七章 還得娶一個
胖老闆的話把我驚呆了,哭著喊著嫁女兒?這不是親生的吧?
說實話也不是不能考慮,我不要求多高,只要他女兒一切正常,那也總比娶個陰魂強多了。然而陰陽兩界的姻親是不衝突的,因為報備的地方都不一樣,民政局顯然不會管你跟誰結了陰婚,至少成婚的當時不會有事,而活人死後還有什麼糾紛那就是後事了。
我問他:「能不能看看再說啊?」
胖老闆笑了笑說:「那只有在洞房的時候你自己看了。」
首先說明我絕不是要背叛辮子姑娘,嗯,這是因為大熊有危險,我被逼的!
其次我也沒答應什麼呢,盡量地拖時間周旋,好吧,如果他女兒長相還成的話……
當然不能讓對方掌握主動,我對胖老闆說:「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做到的事,當然如果你不講究儀式,我可以跟你女兒馬上就把事情給辦了,哪怕她長得醜點我也不過是一咬牙的功夫,但你要按照正經人的路子,最少也該到民政局登記吧?還得體檢開證明什麼的,一時半會兒做不到。」
胖老闆說:「不用那些,因為你跟我女兒結的是陰婚。」
什麼,他女兒也不是活人!
我說最近怎麼從默默無聞到有人喜歡呢,敢情來找我的全都是女鬼!
這不成,我得推掉,還不如辮子姑娘呢,我對胖老闆說:「陰婚更麻煩,那是少一道手續都不成的,三書六禮都要給,每個環節都講究好日子,哪怕是一個細節錯了,這陰婚就不成。」
胖老闆冷笑:「這我當然知道,別以為就只有執禮人懂,這也好辦,今天就是吉日,我特地挑選的好日子,宜婚配、納娶,三書六禮你也不用擔憂,我替你給包辦了,事實上你的生辰八字我恰好知道,合過八字,互贈聘禮,你們今天就能進洞房了,這符合規矩嗎?」
「有這個規矩?」我想了想,好像記不得了。
趕緊翻手機,仔細查了查,然後我罵了出來:「你瑪,辦禮、挑日子、相親、下定納吉全是你說了算,這不是正常陰婚的規矩,你這是在招贅!」
太欺負人了,什麼叫規矩?規矩就是大家面子上都得過得去,你什麼意見得問問男方吧,我也得裝模作樣思考幾天,這才顯得鄭重。七七八八的手續你一下搞完了,當然這也沒犯規,但從我的角度上看就沒有了地位,今後成了親要被壓制的,不僅僅是妻管嚴……
這種羞辱一樣的陰婚不會有人同意,簡直就是打臉!
說老實話,納妾都沒有這樣隨便的,這是送去做奴隸。
沒辦法啊,哪怕是納妾,人家妾家裡有人的話還得問問,送禮什麼的都有面子。
而這樣的招贅,就等於是強行那啥了,讓我怎麼忍?
可還沒等我反對,胖老闆又提醒我:「記住,你朋友還在我手上呢,你不想他活了嗎?」
卑鄙,居然用大熊的命來威脅我,這婚事我要是答應了,估計比死還慘,因為我就是執禮人,屬於知法犯法。一般人做錯事,會有執法者來依法處理,而執法者做錯事,影響就比一般人大得多,懲罰也是多重的。
但現在他拿大熊來威脅我,我能怎麼辦?
那就拖著,不答應也不否決,採取緩兵之計慢慢想辦法。
我說:「你抓了大熊,讓我看看他再說,籌碼該擺上來了吧?」
胖老闆顯然也看明白了我的想法,輕鬆地笑了笑,打開了大箱子,然後我就看見了大熊。
身後的那個小太妹驚呼一聲,大熊被捆著關在那個箱子裡,神智好像不太清醒,像喝醉酒一樣昏昏沉沉的,眼睛老翻。而綁著大熊的卻是一條蛇,一條黑色大蛇,從下面往上纏,黑色的腦袋就在大熊腦袋旁邊晃,不時吐出信子。
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傢伙不簡單,居然能訓蛇!
「到底怎麼樣你才會放了大熊?」我問他。
胖老闆也直說了:「今晚,你得進了洞房才算數!」
我火了:「你少來,我進了洞房,你又不放大熊怎麼辦?」
胖老闆也沒生氣,說道:「那再換一個,把你的聘書交給我,就算下定了。」
同時和兩個女鬼訂婚?
這會害死我的,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沒什麼好下場,這會成為生生世世的污點吧,總之比永世不得超生好不到哪裡去。
我就說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聘書也不會寫,再說這事得長輩同意才行。
後面的小太妹就忍不住了,拉著我說:「你就同意了又怎麼樣,等他放出熊哥再說,隨便寫個什麼給他,反正又沒有法律效力的,又不是結婚登記……」
她懂個屁,這比法律嚴格多了,法律還容情,這個根本就是死規矩!
胖老闆又笑了:「沒關係,我都準備好了,你簽字按手印就行。」
他還真是算計死了啊,今天如果不答應他訂婚,大熊非得死在這裡不可。
「好吧,我簽!」
真是受不了他了,真是桃花劫啊,這不是兩個女人,而是兩個女鬼!
雖然書上說得很嚴重,但我想還是有解決辦法的吧,大不了老子一輩子不結婚打光棍唄,婚事上犯了錯誤難道不是從婚事上懲罰回來嗎?這胖老闆想必也沒有多少本事,否則直接把我打暈送進洞房多省事,什麼都辦齊了,陰陽兩隔,我這邊的事那邊又不知道。
走過去,接過胖老闆手裡的聘書,我糾結地看了一遍。
不是不會寫,那書上有過格式的,我看這上面的格式很專業。還有那生辰八字,說實話我看不懂,不知道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我的。
胖老闆笑瞇瞇地遞過一支毛筆:「簽吧,給你送閨女了,還不樂意。」
我接過毛筆,感覺手都有些顫,瞪了胖老闆一眼說:「這會是你親閨女?」
他又是一笑:「親不親的,反正她認我,我是她長輩就能做主。」
「你這樣又能撈著什麼好處呢?」我問他。
他不回答了,催促道:「趕緊簽,別想耍花樣!」
墨是紅色的,應該是硃砂,簽在上面就好像死刑犯勾決一樣,真是嗝應。
剛想寫,胖老闆又阻止道:「等等,你……簽許勵。」
我一愣,許勵?這不就是我獲取執禮人資格的時候,那本書上記錄的名字嗎?
現在他又要讓我簽這個名字,難道說我真不叫黃大良?不可能啊,我從小到大記憶是完整的,沒有哪一段缺失過,從小就叫黃大良,沒有什麼關於「許勵」的記憶,難道說……他認錯人了?
沒來由地一陣竊喜,如果真認錯了的話,那陰魂就纏不上我了。
雖然不知道誰叫許勵,但這個時候他當了替死鬼,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內疚的。
麻利地簽好名字,咦,我怎麼寫得這麼順溜,好像練過簽名一樣。
再把聘書遞回去:「看看,這樣就行了吧,放開大熊!」
他拿過聘書,呵呵笑著,拍了拍旁邊的大箱子,大熊從裡面噗通就掉了出來。一出來就清醒了,抬起頭四處看,看見我就問:「這是什麼地方?」
「我靠你怎麼來的都不知道?」我提醒他,「趕緊走開,那箱子裡有蛇!」
大熊回頭看看:「哪有蛇,我怎麼沒看見?」
我跑過去伸頭一看,真的沒有,那麼蛇呢,剛才我們看見的都是幻覺?
再一回頭看胖老闆,他居然消失了,旁邊光噹一聲響,又一個倉庫打開,廠區裡的大燈刷刷亮起來。我就看見那個倉庫裡燈光輝煌,廣播也突然響起,播放的好像是婚慶上的奏樂,嗩吶聲刺耳!
「那是花轎!」大熊驚呼了一聲。
大紅花轎兩個人抬,從倉庫裡走了出來,打頭抬花轎的那人我認識,麻子!
但大熊不認識麻子,看著過來的花轎對我說:「他們綁我就是為了讓你娶媳婦?」
我點點頭說:「看來好像是這樣的。」
大熊不敢相信地看著我,打量了片刻才說:「你有什麼好的,用得著這樣的陣仗嗎?」
「我也想知道。」我看著花轎,然後對大熊說:「你趕緊走,這不是活人,知道嗎,還記得上次我們在那個無人的山村裡遇到的老太婆嗎,還有鍋裡煮的人肉,這些都是一回事。」
「你說他們不是……」大熊驚訝道,「不行,這樣的話我不能讓你一人在這,咱們跑。」
我只能哀歎一聲:「我跑不掉的,別連累了你們。」
才說完呢,那花轎就來到了我們面前,麻子陰森森地笑著說:「還等什麼呢,新郎官帶上大紅花吧。」
他還真丟過來一朵大紅花,上面繫著紅綢布,真要入洞房啊?
忽然麻子噗通跪了下來,花轎朝前傾,一隻雪白的玉手從轎子裡伸出來,花轎的簾子就被慢慢撥開……裡面果真有一個身穿大紅嫁衣,頭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
「快跑!」大熊吼一聲,拉著我就跑。
跑過那個小太妹身邊,我也拉上了她,她還奇怪:「怎麼回事,婚不結了?」
沒功夫和她解釋,我們得跑出去,他們抬著轎子總沒我們快吧?
這時候光線瞬間一暗,所有的燈光全部消失,我們伸手不見五指!
第二十八章 兩個新娘子
感覺沒進來多久,怎麼就天黑了?
我緊緊抓住大熊和那個小太妹,這個時候不能跑散,跑散就真麻煩了。
拉著他倆停住,大熊奇怪地問:「怎麼就不跑了?」
跑什麼跑,這麼黑誰能看見路,哪怕是記得方向,這個時候也不一樣了,我拉著他們蹲下來,告訴他們警惕一些,如果之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話,那現在就該知道了吧?
大熊倒沒什麼,這傢伙膽子不小,可那小太妹有些嚇著了,一個勁往我身邊挨過來。
「倒不是怕什麼,可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大熊發愁道。
確實不是辦法,我也只有先脫離險境再考慮其他了,讓他打頭在前面慢慢摸著走。
走著走著,忽然大熊又「咦」了一聲說:「這不是剛才那個抬轎子的嗎、」
我驚問:「你能看見?」
大熊說能看見啊,這就納悶了,怎麼我視線裡一點光都沒有,我趕緊提醒大熊:「別靠近那個人,那個人今天早上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的!」
不說還好,一說那個小太妹就尖叫起來,上街充混混也不見她這麼沒種。
「消停一點!」我呵斥她。
她竟撲過來緊緊抱住我說:「不是,有人在抓我的腳……」
我怎麼什麼都沒感覺,看也看不見,摸也摸不到,難道這些都是幻覺,衝他們兩個來的?
大熊還要往前帶,我一把將他拉了回來說:「先別走了,我估計現在方位判斷是錯誤的。」
人在失去視線的時候,方位判斷會產生錯覺,所以會繞圈走,不能讓大熊帶著瞎跑,我們必須往旁邊走,摸到牆再說。我貌似記得配電房離不遠,先找到那裡,沒準還能把燈光亮起來。
可我一拉大熊的時候,燈光就亮了,燈光從頂上打下來,我發現我拉著的居然不是大熊,而是那個盡早就死了的麻子!
他朝我嘿嘿咧嘴一笑,我全身緊繃起來,抬腿就踹了他一腳,竟把他踹飛出去。
《冥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