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花也湊熱鬧：「我的，我的……」
辮子姑娘頭轉向小菊花那邊，小菊花就消停了，應該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再看向花小媚說：「都不要吵，我的話還沒說完。」
爭吵又停止了。四個新娘端莊地站我旁邊，連個頭都一樣，我去。
這個作弊有點無恥，她們蓋頭都遮著還能看穿，我卻看不到她們的表情，不公平。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我對這些沒完沒了的事有些不耐煩。
然而她還是那句話：「你真的不能選擇我一次嗎？」
「不能。我已經選好了！」我斬釘截鐵地說，拉起方小慧的手。「我已經選擇了她，這就要拜堂去，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她依然端莊地站著，然後說：「那我今天是來道喜的。」
旁邊兩個還想說什麼，卻被她那條長長的辮子圈住了。
我不確定地看著她，這應該是真放棄了吧，不要我一轉身就拿辮子抽我……
「那我就開始拜堂了，希望你們能守禮。」
我拉著方小慧過去到堂前，對那老女人說：「準備了，拜天地！」
老女人和五叔就一起走過來，五叔看了看旁邊三個新娘子還勸我：「是不是再考慮考慮，人家都等了你這麼多年，讓你選一次而已，何必呢？」
呸，選一次我就沒了！
我正色道：「已經有了決定，休要再提！」
五叔就無奈地搓著手說：「多可惜，原來多好的一對啊……」
方小慧的師父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馬上招呼我們：「快點，趕緊拜天地，我還等著抱徒孫呢。」
我拉著方小慧來到堂前，剛要拜，忽然想起先確認一下身份，她們蓋著頭都像是一個碗裡的豌豆一樣，誰分得清哪個是哪個，我對方小慧說：「說句話，是不是你？」
方小慧沒好氣地說：「是我，還能有誰？」
那就成了，我們對著天地牌位拜下，方小慧師父充當執禮人在一旁唱禮：「一拜天地！」
喊什麼喊，我們又不是陰魂結合，法律上算數才算數，要什麼執禮人。
「拜高堂了。」老女人看著我五叔說，「看來咱們就是雙方長輩了，讓他們拜吧。」
五叔蹭地跳了起來：「我可不敢讓他們拜，你想作死你來吧。」
老女人想了想就說：「那再拜天地……」
又拜了一次天地，然後是夫妻對拜，老女人轉頭看著我五叔說：「喂，城隍爺也該表個態吧，沒有長輩祝福的婚姻是不完整的婚姻。」
「鑼響！」五叔喊了一聲，四周圍就響起光光光的敲鑼聲。
然後五叔冷冷看著那老女人說：「哼，你想撈便宜，恐怕是撈不著的。」
「那怎麼走著瞧好了。」老女人得意道，「送入洞房！」
三個新娘子都撂在一邊看著，結個婚，觀禮的全都是新娘子我也是醉了。
進了洞房就只有我們兩個，裡面燒著紅燭很有氣氛，搞得我都有點想入非非了。
方小慧坐在床邊，頗有幾分賢妻良母的感覺，反正都是活人，沒那麼多顧慮，我直接就掀開了蓋頭。真是好漂亮，而且還是活人，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就完整了，馬上死都無憾了……咦，怎麼會想到了死，我不是一直都要賴活著嗎？
「幹嘛，你想在什麼，不是想玩真的吧？」方小慧看著我說。
我猶豫道：「如果我說是，你會否決嗎？」
方小慧說：「當然會，我和你還不熟，我又是保守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放得開。」
我不死心地說：「如果我硬來呢？」
她笑了：「別鬧，你根本打不過我，要說我硬來還差不多。」
好吧，做男人做成我這樣也不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我對她說：「那你也得敬業一點吧，送佛送到西，咱們這就上床安寢。」
這個還是沒問題的，方小慧怎麼說也是現代女性，躺一張床上也不算什麼事，就是有點小激動，畢竟是幾千年思想的民族，規矩的烙印在骨子裡。
把婚禮服裝都脫掉，我們兩個一起上床，我回頭要拉蚊帳的時候卻發現，床邊一頭一尾居然坐上了兩個新娘子……鬧洞房也不是你們這樣的，我一生氣把她們蓋頭都扯了下來。
是花小媚和那個小菊花，我氣憤地說：「怎麼你們又跑進來了，外面等著去，對了，我要洞房的時間可能比較長，估計得天亮了才能完事，不像那個誰似的。」
沒錯，說的就是你老公，花小媚！
她卻絲毫不覺得尷尬：「我夫君就是你，你洞房我不在這裡在哪裡？」
小菊花也不甘示弱：「應該是我說才對，你答應我了的。」
我答應她什麼了？義憤填膺道：「你們知道碧蓮是什麼嗎？」
她們搖頭，我解釋道：「碧蓮是補藥，你們兩個，一個嫁了人，還有一個早已經是童養媳，別人結婚的時候賴在人家洞房裡真的好嗎？」
方小慧被邊緣化也很受不了，起身支持我：「就是，這種事只能我們兩口子做。」
三個都好漂亮，三朵鮮花爭相奪艷，把我也看醉了。
估計天晚了回不去吧，要不我收留一下……
忽然房間裡又出現一個人，竟然是我五叔！
我怒道：「你就不要想了，作為城隍更應該守禮才對，怎麼能亂闖人家洞房呢？」
「你們兩個都是活人我怕什麼。」五叔很自然地說，「放心吧，又不是想看你們，是外面出事了，看來洞房不能繼續，你得出去看看。」
這還有我的事？我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奇人異士，一個是城隍，你們都擺不平的事我出去有什麼用？還是別耽誤我洞房了，算起來你也是我五叔，保駕護航一下不可以？」
五叔為難地說：「別的事也就算了，我還能擺平，可陸小晴的事不行。」
「辮子姑娘，她怎麼了？」
「她像是入魔的樣子，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遭什麼毒手了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殘的陸小晴
辮子姑娘能出什麼事，還有人敢讓她遭毒手？
我趕緊穿衣服出去，估計是被那老女人給坑了，今天絕對諸事不宜，她還非說是好日子讓我們結婚，這下出事了吧？
趕到院子裡的時候。辮子姑娘正坐地上哭呢，她那條大辮子就這麼撂在地上，都沾滿了泥。老女人還在後面拉著辮子姑娘，死死摁著她的肩膀不讓動。
我遠遠地看著，辮子姑娘哭哭啼啼地說：「勵哥哥……勵哥哥不要我了……」
完好無損嘛，我問老女人：「怎麼，她這是出了什麼問題？」
五叔追過來說：「她好像是心神失守，我們怕她再傷到自己，所以拉著不讓她動。」
我又看了辮子姑娘一眼：「她好像沒事啊，哪裡受傷了？」
五叔歎息道：「陰魂沒有實體，能傷的。只有心。」
我頓時就不服了：「那要怎麼樣才行，為了哄她就讓我娶她嗎，你們這是道德綁架，問我過的意見沒有？真是的，玩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訛住我嗎，我也有選擇的權力。」
五叔說：「陸小晴有哪點不好？」
我死強：「她再好，我也有權力不選擇她，憑什麼用這個來威脅我？」
今天我就扛到底了，就不信你們能把我綁進洞房裡去，讓辮子姑娘強行佔有我……
五叔耐心解釋：「你嫌她是陰魂？這好辦，只要跟了你，她就是活人，這個你沒想到吧？」
我冷笑：「我早知道了。而且我還知道。她活我就得死！」
五叔搖頭：「當然不是這樣，只是你會變得和別人一樣了而已，一樣的生老病死。」
我也搖頭說：「五叔，換做你是我，你會放棄永遠活著的機會嗎，摸著良心說。」
「這個……」五叔支支吾吾一陣，終究沒敢瞎掰。
我接著說：「如果不嫁給我，她不會活，但也不會死，可從另一個角度看，她不也是在永生嗎，分開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為了一個人，不值得。」
五叔幽幽道：「你以為她過來一趟容易嗎。她那所謂的永生，就是永遠在黑暗的陰曹裡，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什麼花花世界，那不存在什麼死活的概念了，誰願意這樣？如果沒有擺脫的希望。那還不如消失了的好，她唯一逃脫的希望就是你。」
用永遠活著的機會，換她好好生活一輩子？
這個交易怎麼看都是我虧，所以我拒絕：「沒有理由讓我對這個負責，她又不是我推下去的，錢放在我口袋裡，捐出去是做善事，但你強迫我掏就是搶。」
「可你跟她有過婚約承諾！」五叔終於放出了殺手鑭。
這個……有嗎？我義正詞嚴地說：「我是我，許勵是許勵，我們現在不是一回事。」
如果我現在貼上去了，她口口聲聲喊著「勵哥哥」，那啥的時候也喊，我心裡不嗝應嗎，日子還怎麼過？如果我真的跟她好了，把所有生命就限制在這輩子，然後有一天我從背後蒙上她的眼睛讓她猜猜我是誰……
還有更美的畫面，而且她每次喊的時候我都得忍住不把她踹下床……
這樣痛苦的人生，就算她和仙女一樣，我又過得下去嗎？
結果就是僅有的一輩子都毀了。
「不，你就是許勵。」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轉頭一看：「擦，你是許勵，你怎麼在這裡的，那個禿頂師兄讓你出來？」
和我一模一樣的許勵搖頭道：「我現在對他已經沒有價值了，他一直封住了我陰魂的記憶，讓我想不起小晴，最後又給我安排了別的婚約，對了，你和她之間是有婚約，從出生那一刻起，你和她就能在鏡子中互相看到，並且定下終身。」
「那是你，是你私定終身！」
「不是我，是你！你就是我。」宏扔台巴。
太繞了，我有些受不了他，就說：「既然你來了，去哄哄她。」
許勵搖頭：「我去是沒有用的，純陽氣只在你身上，她就認你，你才是跟她有婚約的那個，而我只是個幻影，我就要消失了，魂魄將會散掉，希望你能彌補自己的遺憾。」
這上哪兒說理去，我沒有那些記憶，那就不是我，怎麼我長得這麼像接盤俠嗎？
「誰捅的窟窿，誰負責去填上。」我強硬拒絕，「你們沒有立場讓我來承擔，我有記憶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雖然黃大良這個名字很土，但我就是我，不是別人。」
「你當然不是別人，其實名字也只是個標籤，我們在罈子上插標籤說這是酒，然而過段時間就可以換個標籤說是醋了。」五叔語重心長地說，「這確實很不公平，但這是你的命。」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擦，他罵我是醋！
說不過他們兩個人，我看向陸小晴說：「她現在能有什麼事，最多神經失常而已。」
五叔說道：「可沒有這麼簡單，活人是精神和肉體的組合，而陰魂只有精神，精神出了問題麻煩就大了，更何況陸小晴，她是沒有魂的，魂都在你身上，她如果有了魂，也就活了。」
「那你給我說說，她會出現什麼嚴重問題？」
「她會幻想著你出現，然後傷到自己。」
我想半天也沒想通這個病症是怎麼實現的，五叔就拉著我進屋，在門邊藏著向外看。
只見掛著淚珠的陸小晴忽然安靜了，兩眼望著虛無自言自語：「勵哥哥，勵哥哥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