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這一時間,我真明白了一句話,跟女人講理就是找罪受,不過我看得出這小花旦兒是帶著幾分撒嬌的姿態,我也不是沒眼色的人,趕緊著順著往下說,「哪能啊,我這是想你們娘倆兒了,這不是趕緊著過來看看你們嗎!」
「真想我們啦?」
「真的....」
「真的?」
「千真萬確的真....」
這時候,小花旦兒忽然朝著我一湊,「要是這想我們了,那就帶著我們娘倆兒走吧,只要入了你們家祖墳,我們娘倆天天守著你!」
這話說到這,我算是明白了,一步一個坑,就跟牽著鼻子似的把我往這個套裡拽,這一句話,我頓時就給愣住了神兒,一雙眼和小花旦兒相識而望,說真的,我真有心一口就給應下來了,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沒把握辦到的事兒我從不敢應,做人如此,做事也是如此,我不想給了這娘倆希望,再讓她們失望。
相識一瞬,小花旦兒已經是讀懂了我的意思,她笑瞇瞇的退回了身子,我也愣在那,一瞬間屋子裡的氣氛僵硬了起來,尷尬,詭異,隱隱有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感,就這麼呆呆的愣了半晌,小花旦兒忽然開口了。
「娃兒,你先出去玩會兒吧,我跟你爹.....說些悄悄話兒!」小花旦兒說出這句話,那小鬼嬰雖然是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往外退,只是一雙小眼兒眼巴巴的望著我,望的我心裡忽然酸溜溜的。
等小鬼嬰出去了,小花旦兒又是一陣沉默,我不知道該說那句話打破這個僵局,可就在這時候,小花旦兒忽然歎了口氣,「哎,我多希望......你哪怕就是騙我一句,也應我這麼一回啊!」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個石子兒落到了水面兒上,我感覺心裡一下子就給蕩起了一層層的波瀾,這句話說的很輕,但傳到我耳朵裡,落到我心裡,卻感覺沉甸甸的,重的讓我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角,愣了半晌,才說了一句,「其實...我也想應你,可這沒把握辦的事兒,我......
聽著我說到這,小花旦兒忽然會心的笑了,一擺手止住了我話,「行啦,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有些話多說也是無益,算了吧.....別說這傷感情的事兒了,咱們說說你吧,這回....你這又是怎麼了!」
小花旦兒變了話鋒兒,說到這,我心裡卻是緩緩鬆了口氣,我沉默了幾秒,說道,「這次啊....我可是又撞邪了!」
「撞邪...」小花旦兒眼色瞬間就不對了,「說說,怎麼個撞邪法兒!」
我愣了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在桑樹林子裡的事兒一五一十的給小花旦兒說了一遍,小花旦兒聽著我說著,我瞅著小花旦兒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兒,那種帶著幾分詫異,幾分莫名其妙的神色怪異的很。
等我說完了,小花旦兒像是懵懵懂懂的搖了搖腦袋,「這事兒,確實是古怪的很啊!」
我趕緊問了句,「說說,你都看出哪裡古怪了!」
小花旦兒歎了口氣,「按理說,這上吊死的,心裡也應該是有一股子怨氣,要說她尋替身,弄出點兒古怪來我倒是能理解,可是再怎麼說她也是鬼魂兒啊,你那一口的純陽血連我都要懼上三分,沒理由破不了她啊!」
「還有...你說那個李老太,她已經是被送走了陰魂的人了,沒道理再去纏著你,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來你們也是干親,她更沒理由跟你這乾孫子過不去啊!」
這最古怪的還是那林子裡....要說這桑樹林子確實是招邪,桑同喪,要說有個孤魂野鬼的也不是什麼怪事兒,但要說你一眼瞅見一片,這可就玄乎了....那林子裡有這麼一群孤魂冤鬼的找替身殺人,在你們老家裡那地界,沒理由這麼肆無忌憚啊,說句實在的,你那老家裡有些我摸不透的東西,就因為這東西....我才是入不了你的夢的!」
聽小花旦兒這麼一說,我才恍然醒悟,原來老爺子讓我回老家是因為這個茬兒,我說呢,連老瘸子和火車上那個東大爺都看不透的事兒,居然讓我那個鄉巴佬的爺爺的辦了,這事兒本來我心裡就堵得慌,小花旦兒這麼一說,我心裡一下子就給亮堂了許多。
小花旦兒又說,」也就是我,因為陰婚的緣故,那副鐲子就是咱們之間的一個契約似的,我才能憑著那副鐲子找到你,如果換成別人,恐怕再大的能耐也摸不出你來!」
我聽著點了點腦袋,我也知道是因為那副鐲子,當初這可是小花旦兒的嫁妝,這陰錯陽差的進了我手裡,這才有了這段兒孽緣呢。
小花旦兒愣在那,又好像是在想著什麼,我也沒敢出聲打攪,愣了有幾分鐘,小花旦兒忽然抬頭問了我一句,「陳九斤.....你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這一句話問的我就懵了,「得罪了什麼人....沒有吧!」
我愣了一下,「不對...你的意思...莫非那些東西是.....
第五十二章鐲子丟了
小花旦兒點了點腦袋,「這也不無可能,但我也不敢肯定,天下間的奇聞怪事多了去了,我不知道的了多了去了,很多事我也解釋不了,實不相瞞,以往的幾次,我能明顯感覺你身上受到一股陰氣的侵襲,這才出手救你的,可是這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老家的原因,我沒感覺你身上有那股陰氣,這有可能.....不是什麼鬼怪所為的!」
小花旦兒一句話把我就給說愣了,不是鬼怪所為,那如果說是人為的,那這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小花旦兒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我這也就是隨便一說,因為你老家那地方確實古怪得很,很多事連我也摸不清楚,這事兒...等你醒了可要好好問問了,陳九斤,你聽我一句....你家的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家的人也沒你想的那麼普通,有些事兒...你可要多個心眼兒,凡事兒....都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
小花旦兒這句話說的有點兒雲裡霧裡的,我蒙頭蒙腦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我心裡也知道,可是.....我就是摸不出這個破綻,無從下手啊!」
我猶豫了一下,有問一句「要不...你就先跟我說說...我家裡到底有什麼稀罕玩意兒!」
小花旦兒聽著搖了搖頭,「這些事不是應該我說的,我也就知道一點兒皮毛,斷章取義的跟你說了,可能還讓你誤解了,算了....不說了,你也別著急,等著時候到了,很多事兒你自然就明白了,到時候....可能你就是想不明白都不行了!」
話說到這,我本來還要問點兒什麼呢,這時候我忽然感覺身體一輕,那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從這裡莫名其妙的出去似的,像是元神出竅了一樣,幾乎是眨眼的工夫,我感覺身體就朝著外面飄出去了,小花旦兒緊跟著就追了出去,小鬼嬰一見我往外飄,撒腿就追著我跑,一口叫著,「爹,你別走啊,別走啊,還沒陪我玩兒呢,別走吧...嗚嗚嗚....」
我看著心急,扯著嗓子喊了句,「等著我回來,等著我....回來陪你.....」
小花旦兒追到了門口,趕緊著喊,「記著,那副鐲子,戴上鐲子......「
後面的話兒我是聽不清了,眼前的一切也感到模糊一片,腦子嗡的一下子,像是清醒了,但又朦朦朧朧的在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好像是過了好長時間似的,模模糊糊的聽到耳朵邊上有人在叫我似的....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睜開眼,可是感覺兩個眼皮子跟被膠水粘住了一樣,一雙眼怎麼也睜不開了,我下意識的就要伸手揉眼睛,可是就在這時候,一隻手忽然按住了我的手,「九斤兒,別動!」
這聲音聽得親切,正是那個陳漢彪,我趕緊停了手,稍稍一動,感覺頭上像是紮著什麼東西似的,我沒敢吭聲,就這麼等著,整個腦袋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覺,也不知道到底是等了多久,我感覺一雙手在我頭上拂過,沒幾下我就感覺整個腦袋都清醒了許多,陳漢彪鬆了我的手,「好了,九斤兒,沒事了!」
我趕緊著揉揉眼,把眼皮子上的眼屎揉了下去,一睜眼,瞅見陳漢彪正站在我身前,這屋裡的擺設看著甚是熟悉,仔細一想,這居然是我家。
「九斤兒...現在感覺著怎麼樣了!」
聽著聲音,我一扭頭,奶奶正站在一邊兒瞅著我,望著奶奶的額頭上依舊是汗津津的,一雙眼也是紅腫了許多,我趕緊搖搖頭,「沒什麼事兒了,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漢彪....都是漢彪送你回來的!咱們...可要好好謝謝人家!」奶奶趕緊指著漢彪,陳漢彪愣了一下,也是支支吾吾的點著腦袋,「沒...沒什麼...都是..都是應該的!」
我瞅著陳漢彪,這憨子傻乎乎的笑著,不過瞅著這笑,我總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我瞅著這憨子笑的可是勉強的很,我趕緊著問,「彪哥,昨晚...咱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陳漢彪一愣,趕緊著點頭說,「哎呀..這事兒啊,其實是這樣的,昨晚啊....不知道你小子是中了什麼邪,我剛把那個吊著的紙人給扯下來,就瞅著見頭也不回的朝著又邊兒走,我趕緊著喊你,可你卻是一直不吭聲,到了後來...你還玩命...玩命的開始跑了,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追上你的,你小子那時候...已經是昏過去了!」
聽著陳漢彪這麼說著,我感覺眉頭不自覺得就給皺起來了,這憨子怎麼了,說起話來怎麼還磕磕絆絆的啊,不知道為啥,我總感覺這麼憨子今天說話怪怪的。
奶奶趕緊說了句,「九斤兒啊,你感覺咋樣啊,我去給你張羅點兒飯,你吃飯了早點兒歇會兒,你看看這天兒,都快黑了!」
我瞅著外面,天兒已經漸漸的黑下來了,我這又是睡了一天一夜,我一摸手腕,忽然感覺空蕩蕩的,低頭一看,我頓時嚇了一跳,手腕兒上的玉鐲子....居然不見了。
我騰地一下子就給坐了起來,「奶奶...奶奶...我手上的鐲子呢,你見我手上的鐲子了嗎?」
「鐲子?」奶奶聽著愣了一下,「九斤兒...你說的什麼鐲子啊,我沒見你手上戴著鐲子啊!」
「奶奶..就是那小花旦兒送我的那副鐲子,她的那個嫁妝啊!」我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可是奶奶聽著一搖頭,「沒有啊..送你回來的時候就沒見你手上有鐲子!」
我聽著心裡猛地一哆嗦,感覺頓時間都有一股暈眩感,「娘啊..壞了,我的鐲子丟了!」
我七手八腳的趕緊的往下跑,奶奶跑過來攔著我,「九斤兒,你這是要幹嘛去啊!」
「我的鐲子...我的鐲子丟了,肯定是丟在了桑樹林子裡,我得趕緊著去找找!」我趕緊著穿著鞋,這時候,本來一身的乏意,被奶奶這一句話頓時嚇得煙消雲散了。
沒了那副鐲子,我第一次感覺心裡這麼空落落的,娘的...丟了那副鐲子,可就是要了我的命啊。
陳漢彪也趕緊著扶我,「九斤兒...你別亂跑了,這都快黑了,那桑樹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古怪的很,你要是再進去有個三長兩短的,這次可沒人救咱們了!」
「沒人救就沒人救....那副鐲子我可不能丟了,真的,他對我很重要,我必須得......!」我話沒說完,頓時就給愣了一下,「彪哥...你說什麼...昨天晚上我是被別人給救得?」
陳漢彪一愣,趕緊著捂嘴,我總算是明白了為啥這憨子說起話來磕磕絆絆的,跟背古文似的,原來這小子是在騙我,也就可惜了.....這個實在人,連騙人都騙不利索。
陳漢彪趕緊著解釋,「哪有...我一時心急說錯了,就是我救得你,九斤兒...別管什麼鐲子了,那桑樹林子裡古怪的很,咱們能跑得過一次,誰敢說能跑的了第二次啊,別再為了個鐲子丟了命!」
聽陳漢彪這麼一說,我也是愣了一下,但轉瞬我又搖了搖頭,「不行..那對鐲子對我來說重要的很,她救過我的命,丟了她....可能就丟了好幾條命!」
第五十三章老爺子的眼神兒
說到這,我心裡酸溜溜的一股苦澀感,感覺眼皮子下面開始泛著酸意,不知道為啥,以前懷裡揣著那副鐲子的時候,也沒惦記過她,可是一沒了這鐲子,我心裡感覺前所未有的空落落的,就像是丟了魂兒似的。
老宅子裡還有小花旦兒和小鬼嬰等著我,還有那二十幾條的孤魂野鬼在那翹首相盼,真要是丟了鐲子,別說是跟他們交代,就連我的良心...我都交代不過去。
我正要起身走,奶奶趕緊攔著我,說了句,「九斤兒啊,要找,咱們也得明天再找啊,那地方邪乎,大晚上進去了,可就不容易出來了,九斤兒,明天一早,我叫上幾個鄉親們,給你去找找去,那地方不大,也偏得很,一般也沒幾個人過去,真要是丟在裡面了,一準能找著!」
到底是老人家,說起話來也是滴水不漏的,我聽著猶豫了一下,剛要說話,忽然執拗一下子門就開了,我抬頭一看,居然是老爺子。
老爺子嘴角略歪著點兒,伸手指了指床,嘴裡嘟嘟囔囔的說了句什麼,那意思我懂,他是讓我回去休息。
我愣在那,老爺子瞅著我,我也瞅著老爺子,本來我剛要拒絕的,可是眼瞅著老爺子望著我的眼睛一瞪,眉毛就給挑了一下,那一個眼神兒望過來,不知為啥,我到了嘴邊兒話居然被這一個眼神兒給瞪下去了。
老爺子沒等我反應過來,揮手對著陳漢彪和奶奶招了招手,意思是讓他們出去,緊跟著,爺爺也出了門,順手就把門也關的死死的。
我杵在那愣著,老爺子剛才那一個眼神,我居然感覺前所未有的一種犀利感,那感覺就像是一隻鷹鷲瞪了你一眼,刀子似的眼神直接就讓我嚇破了膽。
老爺子這一個眼神止住了我的心思,雖然我心裡像有根刺兒紮著似的,可是老爺子不應,我還真沒膽子出去,對於老爺子,我怕他,老爹更怕他,就連奶奶有時候也忌他三分,要是沒事的時候,我叫他老頭子都沒事,但真要是有事兒了,他當爺爺的還是爺爺,我這孫子還是孫子。
這也是為啥,我一直沒敢應小花旦兒入祖墳的原因了。
我坐在炕沿兒上,呆呆的愣著,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想著這一攤子爛事兒,陳漢彪剛才確實是騙了我,這憨子不會騙人,騙人話到他嘴裡說都說不溜,可是他嘴裡那個人....又到底是誰呢?
那三聲羊鞭子打得響亮,就和那破磚窯裡面聽到的一樣,如果真要是這個人的話,我敢肯定,這次和上次一准就是一個人,聽著陳漢彪的意思,他好像知道點兒什麼,但他為啥不告訴我,我知道奶奶心裡明鏡兒似的,扯來扯去,這歸根結底還就我蒙在了鼓裡。
我再回想老爺子那個眼神,陌生,第一次感覺這麼陌生,說實話,爺爺雖然在家裡有威信,但說到底也就是個鄉巴佬,嘻嘻哈哈的小老頭兒,可是剛才的那絲眼神,我真瞅著有點兒心虛,這還是我那爺爺嗎,那眼神....分明就是頭狼王!
說來,小花旦兒的那句話,姓陳的高人多了去了,以前我感覺不出老爺子高在那,但就因為他那個眼神,我感覺...老爺子沒準還真是個人物。
要說我們這村子裡,自打我四五歲出去了,就再也沒讓回來過,可這一回來,就是雜七雜八的亂事兒,小花旦兒說著地方有什麼東西震著,這才讓她進不了夢的,老爺子讓我回來明顯是知道點兒什麼,這其中一團亂麻的道道兒,我感覺腦子都亂子套,但有一點兒我知道....這村子不簡單,我那爺爺...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仰在炕上回想著小花旦兒她們娘倆兒,這娘倆兒還殷殷切切的盼著我回去呢,可我這把那雙鐲子都給丟了,如果真要找不到那副玉鐲子,保不齊昨天的那一次就成了最後的相逢了,我忽然爬了起來,一想到這,我感覺心頭像是被挑了一刀似的,說不出感覺,空落落的。
我心裡尋思著,如果真要是找不到那副鐲子,實在不行我就再去那柳州一趟,這入祖墳的事兒,我也該和老爺子好好磨叨磨叨了。
一直到吃晚飯,我都沒出門,即便是吃飯的時候還是奶奶端進來點兒飯讓我吃的,我問過奶奶,老爺子到底是怎麼了,奶奶搖著腦袋也沒直說,只說讓我今晚消停點兒,你爺爺心裡有事兒,有什麼事兒,咱們明天再說。
這說到底有什麼事兒,奶奶終究是沒說,過了一會,陳漢彪進來給我打了聲招呼,我見他進來了,趕緊著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這憨子不知道哪學的毛病,除了搖頭就是點頭兒,嘴上像是粘了膠水兒似的,打死就是不張嘴。
我也是無奈了,泱泱的一頭栽在炕上,陳漢彪在屋裡呆了會兒就要走,臨走的時候,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囑咐了我一句,「九斤兒,晚上沒事兒就早點兒睡吧!」
我聽著應了一聲,剛一起身陳漢彪趕緊著就扭頭出去了,我感覺的出,這憨子像是故意避著我似的,說來,這個憨厚老實的傢伙,到底老爺子動了什麼手段才能讓這憨子這麼守口如瓶,我心裡想不明白,想到這...我感覺老爺子更深不可測了。
因為心裡有事兒,我躺在床上一直是睡不著,一邊是想著那副鐲子和小花旦兒娘倆兒,一邊是想著我這個摸不透的爺爺,不知為啥,我總感覺現在自己就像個控線木偶似的,很多事兒都是身不由己,卻又是摸不著門道。
腦子裡想著一堆的煩心事兒,本來我是異常的清醒的,可是不知為啥,過了大半個小時的工夫,我腦子居然開始迷糊起來了,按理說我剛醒了不到四五個小時,不應該有這種睏意,我心裡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伸手就要爬起身來,可是一抖手,我感覺胳膊肘忽然軟了一下,頓時間我的臉色就變了,我的手居然用不上力氣了。
心驚的一瞬,我趕緊著要爬起啦,可是我身子一動,感覺整個身子骨就像根兒麵條兒似的,一丁點兒的力氣都用不出來了,我張嘴想要喊人,一張嘴感覺就像是被卸了下巴,一聲都吭不出來,這感覺讓我很恐懼,我知道這不是鬼壓床,因為我自始至終都還沒睡著,但這種感覺.....卻比鬼壓床可怕得多,難道...我全身癱瘓了。
眨眼間的工夫,頭頂兒上的燈泡忽然一閃,絲絲兩下,直接就給滅了,我心裡驚得一哆嗦,眼珠子朝著四周轉著,這節骨眼兒上,燈忽然給滅了,這感覺...怎麼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不是我恐怖片看多了,是因為這種感覺和氛圍下,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人心裡發毛,人的感覺是很可怕的,很多時候靠的不是所謂的證據和線索,單單就是靠的一種感覺,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就在這時候,我感覺窗戶上邊兒迎過來一道黑影兒,我身子動不了,但眼珠子還能動,眼巴巴的朝著上面望著,一眼瞅過去那居然是個人影兒。
雖然不能一睹全容,但我眼珠子朝上望著,迎著一片兒黑影子外加心裡的那種感覺,這十有**的是個人影,可是這人影半夜三更的到我這幹什麼....難道..恍然間我又想到了那道熟悉而又恐怖的身影,李老太....莫非是她。
第五十四章炕地下的老鼠
而就在這時候,我感覺那道人影動了,黑漆漆的一片朝著我迎了過來,我眼珠子一直朝著上邊兒望著,眼看著一個腦袋朝著我迎了過來,可就在那腦袋映到我眼前的時候,我驚得差點兒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他居然是.....爺爺。
我瞅著那張臉,乾澀,憔悴,形同枯槁,一雙眼朝外突兀著,乾裂的嘴角上咧著一絲笑,他就像一具乾屍似的。
我與那張臉對視了足足有半分鐘,恐懼,驚疑,莫名其妙,說不出的萬千種感覺,這種驚愕甚至比我直接見鬼了更可怕,我忽然有點兒迷茫了,我這到底是不是夢,但憑著老爺子這張詭異而恐怖的臉....我感覺不出,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幻覺。
這一瞬間....我感覺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不敢與這張臉對視了,這可是我親爺爺,望著這張臉,我心裡那一丁點兒的依仗和踏實被衝擊的零零落落,我慢慢的閉上眼,心裡真希望這就是一個夢。
但閉上眼的一瞬,我感覺得出,眼角兒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的的感覺,冰冰涼涼的,讓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兒真實,我動了一下手指,,手指頭忽然像是恢復了一點兒直覺,帶著幾分麻痺木然,但我感覺雙手好像有了知覺,手指一動,我慢慢地像是捏住了拳頭,我不知道我現實中動沒動,但在這種似夢非夢的狀態下,我感覺我開始能動了。
我猛地強提起一口氣,感覺兩隻手像是有了力氣,一按炕頭,出溜一下子我就向著下面滾了下去,砰的一下,這一下磕的響亮,我腦袋一頭撞在了炕沿兒上,也就因為這一下子,我忽然就清醒了許多,一睜眼,屋子裡依舊是亮著燈,窗戶緊閉,窗口上哪還有什麼老爺子的臉,剛才是幻覺......莫非還真是幻覺。
我趕緊著爬起來,一張嘴狠狠的在胳膊上咬了一口,火辣辣的疼,這疼就證明著,我現在是清醒的,我抬頭在屋子掃了一眼,依舊是往常的屋子,但不知為啥,我總感覺屋子裡這種氣氛詭異的令我有點兒窒息,我不自覺地退了兩步,到現在我也分不清剛才那到底是睡是醒,我心裡打著鼓,這屋子我是不能再待下去,再待下去了,我真怕我會瘋了。
一扭頭,我趕緊著開門,可是一拉門,門外面好像是緊鎖著一樣,我心裡頓時就給急了,這到底是搞什麼呢,在這節骨眼兒上,居然給我鎖了門,我扯著嗓子剛要喊人,啪的一下子,屋子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這一瞬我腦子裡清楚地很,這次....可真是滅了燈。
《大紅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