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鄉村一些流傳風俗,早生夭折的孩子,不入棺材不入墳,不領生身父母祭拜,一截草蓆裹著就拋在了荒郊野外。
每至死辰忌日,或是清明重陽鬼節之類的,夭折孩子人家都會在河邊燒著冥紙紙錢祭拜一下,順便點上一盞蓮花燈,順著水流一道飄過去,算是把這陰冥拜祭之物送到孩子那。巨吉大技。
早些年在村子裡,偶爾碰上一盞蓮花燈,雖然避嫌忌諱,但這也不算啥稀奇的事兒,但這一溜煙忽然飄過來五六盞,我心裡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難道...這是碰上了什麼日子!
一個念頭,我掐著骨節算著日子,這掐骨節其實和打算盤頗有幾分相似,每個骨節即算是個記號,天干地支,日程月辰,按這陰曆時節一算...骨節一掐,一瞬,我猛的一剁腳愣在那。
「二十四節氣,適逢第六位...清明,小鬼節,今晚...今晚居然是清明夜!」一聲念叨,我狠狠地咬了下牙,清明夜...怎麼碰上了清明夜!
昨晚一夜睡過了頭,懵頭懵腦的也就出荒山地,這也沒多想啥時節日子,可這沒想到...一年三個鬼節日,我這一趟夜路還就碰上了個清明夜,我這傻小子走的第一遭路...可真是撞了大運了!
清明祭祖掃墳日,這算是中國一早留下的風俗,可這陰陽道兒所記所聞,那可不單單是個風俗習慣的事兒,清明夜...小鬼節,鬼節當夜鬼門開,這清明夜,鬼物魂歸鄉還家,遊魂野鬼浪蕩放行,若是一個不湊巧,沒準還能碰到個陰兵借道,百鬼夜行,順帶著...沒準小命也就被捎走了!
怪不得這一路走過來,小鎮子一早就全都滅了燈,怪不得那瘋老婆子說今晚不該人走,人行人路,鬼行鬼途,這清明夜,鬼路開....人行夜路,那可沒準就入了鬼途!
一個念頭即此,我扭頭望了一眼石橋路,可這一扭頭,那石橋路上沒燒完的紙錢還冒著火光,可那神經兮兮瘋老婆子卻好像是沒了影,這一瞬..我愣了下,不過一瞬驚異後,也沒多想啥!
清明夜...我這午夜時分走到大半路上,一時間還真讓我亂了方寸,這時候按理說不該再趕路了,可這深更半夜的...還碰上了鬼節氣,這時刻,農家旅店絕對都關了門,我想落腳借宿一晚...可這鬼節晚上敲門借宿,恐怕活人也得當成了鬼,誰敢開門留路人啊!
三兩分念頭一轉,索性,留宿..咱們留不住了,估摸著那火車站,也就三五里路,我這一咬牙一跺腳,趕緊著趕路,抓緊時間奔到火車站,那地方人氣足火力旺,牛鬼蛇神的...自然也就避開走了!
第一百零六章百鬼夜行
沿著河流走了一段,兩百米開外,眼瞅著河溝子裡像是有點兒動靜,老遠望著。d7fd348f3河溝子水面上,飄悠悠的幾個小火苗子晃著,本來我還以為是蓮花燈,可這細細一瞅,那火苗子貼著水面淡紅泛綠,火光就像是亂葬崗子裡的骨磷火,惶惶的滲人發亮!
不用有見識懂眼色的道兒上人,怕是平頭傻小子都能看出那河溝水面上火苗子的古怪,水面上鬼火苗子,不是水裡的髒東西,就是落水溺死的鬼魂。
這深更半夜河溝地,遇上個孤魂野鬼的也不啥稀罕事兒,更何況還是這清明鬼節,沿途隨著河溝子往前走,隱約還聽見幾聲小孩兒咯咯的笑聲。亮瑩瑩的鬼火在水面上隱隱現現,越走近了越瞅不真切,可這一直到了那鬼火苗子岸邊,我扒眼一瞅。那水面上平平靜靜,什麼鬼火笑聲全都不見,沒露出半點兒的異樣。
頓腳愣了半瞬,我抬腳往前走,夜裡的小冷風。尤其是這沿途河水的地方。夜風總是帶著幾分清冷,這冷不丁涼嗖嗖的幾縷小冷風一吹,帶著些灰塵騰土,我迎著風微微瞇了下眼,可就瞇眼愣神兒的瞬間,我撇腦袋一瞅那小河溝裡頭,隱約像一個小孩兒在水面上起起伏伏。脆生的兩下哭喊聲,呼出去一半,直接就被那河水給嗆了下去,小腦袋在水面冒了兩下,眼看著一片蕩起來的波紋,那小孩兒慢慢淹沒進了水裡。
一瞬,瞅著沒進了水裡的小孩兒,當下我還真頓了下腳,不過晃神一想,我撇嘴就給樂了,大白天遇個小孩兒落水也就算了,這深更半夜,又是清明節,誰家小孩兒現在還在出來溜躂啊,鬧這麼一出傻子都不信的把戲,這溺水找替身的小鬼....也是煞費苦心了!
離著岸邊不遠,小水泡蕩著波紋冒了,我撇嘴瞅那笑了笑,路邊伸手撿了個小石子,一甩手,啪啪兩個水泡連著那打得老遠,仰脖子扯聲對那一嗓子,「鬼子散了去!」
「鬼子散了...散了去!」頓聲吼了兩嗓子,中氣十足的兩嗓子,那吐吐冒水泡的河面上,幾下就沒了動靜,綠幾道子火光隱約閃了幾下,那替身小鬼兒也沒了動靜。
按說,以前這溺死鬼投胎,需找到替身償命的替死鬼才能投胎,這老鬼抓小鬼,一代傳一代,終究是要有個水裡落得小鬼,也不知何時何日..才算是個頭兒啊!
這兩嗓子一吼,趁著夜風習習,我腦瓜子當下精神多了,抬腳朝前,一路朝著火車站奔去,估計小半個小時的工夫,也就差不多到了。
午夜已經偏了半分,過了河溝子,我順路朝前走著,歪歪扭扭偏過去幾個街道胡同,老遠往前一瞅,一條黑漆漆的巷子朝前,巷子正前面,一道寬敞敞的十字路,穿過十字路,估計沒兩條街,也就到火車站了。百米開外望過去,迎著月亮,十字路口開外...黑漆漆透著看不清的深邃,老街荒巷子外,沉寂,淒冷,帶著幾分少有的荒涼感。巨吉宏扛。
夜色正深,怕也就十二點一點之間,迎著深邃小巷子朝前走,到頭兒是條南北豁達的十字路,我一邊走著一邊四下望著,途經這小巷子,各家對著門口地方,都擺著一張桌案子,燃盡了的香爐缸,幾下乾果祭品,地上不小一堆燒紙紙錢。這各地習俗隨時略有不同,清明上墳祭祖的規矩幾近相同,這墳前掃墓祭祖也就算了,門口焚香燒紙的一頓祭拜,倒讓我有幾分摸不著頭腦了。
我一邊望著一邊朝前走,距離巷子口十字路四五十米,一路朝前走著,三兩步朝前,我恍惚感覺夜風陰冷了幾分,開始感覺很朦朧,一直朝前走了不下十幾米,夜風習習,我裹著一身單衣,夜風嗖嗖的刮過臉蛋子,透著衣服往骨頭縫裡鑽,冷...出奇的冷,越朝前走,溫度越低,小冷風吹的越冷,這三五步十米遠的路,我一道走過來,恍如幾步路踏過了天南海北,幾個瞬間的溫差恍如隔世。
一步...兩步...我腳步緩緩慢了下來,幾步路走過來,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發覺出這小巷兒的不對勁兒了,越走越冷,溫度越低,那感覺...就像一步步進了冰庫裡,不...走進地獄裡,冷...刺著骨頭縫裡的冷,這路...走的可是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我扭頭朝回望了一眼,圓月亮斜迎著我影子,背後一道巷子透到底兒漆黑,我頓足愣了一瞬,說是人走人路,鬼走鬼途,我這一路走過來,進巷子之前我倒清楚的很,石橋路的瘋老婆子,河溝子裡的鬼狐,找替身的小鬼娃子,那一道遇了不少古怪事兒,可走的...是人路,錯不了的人行路。
可進了這漆黑巷子,門前供桌焚香燒紙,一路朝前越走越是透心徹骨的冷,到這,人途...鬼路,我摸不準,眼瞅著幾步路到頭兒,可這幾步路...我忽然有點兒不敢走了。
駐足一愣,我前後望了一眼,陰冷氣氛讓人心裡發毛,退回去,九成也就村子胡同裡呆上一宿,可這清明夜裡,前半夜還好說,後半夜若真有啥鬼門開了,我這一晚上怕是得與鬼同行了!
刺啦晃啷...刺啦晃啷....
正愣神兒的工夫,這晃啷啷幾下聲響猛地驚得我一愣,聽著..感覺像是鐵鏈子蹭地,就像拖著腳鐐子走路似的,刺啦啦的蹭地音兒....比指甲蓋兒刮玻璃聲兒都來的刺耳。
聽著刺耳的鐵鏈子聲,我站在那,眼瞅著前面的十字路,一晃燈光...白燈..白燈籠,透著盈盈白光,陰慘慘的慘白色,兩盞白燈籠映在前面開路,一黑一白,兩抹昏暗鬼影子持著白燈籠,十字路口一晃,悄然無聲無息,一晃眼...那兩盞白燈籠迎著殘光消隱了去。
兩抹燈籠光一去,緊跟著晃啷幾下鐵鏈子噌地聲,慘白人影...鐵鏈...一連串晃啷啷的鐵鏈聲,眼看著巷子盡頭,慘白一身,頭髮亂糟糟的蓬亂,側臉迎著....透著一股子非人似的慘淡臉色,人影...不,或者..更應該說鬼!
刺啦..刺啦...一連串鐵鏈子連著鬼,一個個目不斜視朝前走著,一個..兩個..三個,一溜...整整一溜,從我眼前走過,一愣神兒的工夫,走過去了不下百十個,鐵鏈子鎖身,白燈籠開路...這...這黑白無常開路,放行百鬼,這分明...分明是陰兵借道..百鬼夜行!
一瞬間的念頭,一股子冰涼冷氣猛地竄進我腦殼子裡,這事兒...可是麻煩了。我這傻小子一身晦氣命,這剛學了兩分本事,一出門...懵頭撞了清明夜,過路遇上替身鬼兒,這常人不及難得一見的陰兵借道,百鬼夜行...沒想到,我這一遭清明夜居然都給遇上了。
清明夜...撞鬼遇邪倒還好說,這要一遭遇上這架勢,料不得哪一步走了鬼路,一招神不知鬼不覺...被這黑白鬼差勾了魂,那可就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我愣在那,前不能走,後不敢退,陰兵借道百鬼夜行,這東西我在邙山的雜談軼聞中看到過。陰鬼借路,本來在荒郊野外、深山僻壤倒有幾分可能,那地方人煙稀少陽氣弱,人鬼各行方便,可這眼前...任誰恐怕也料不得,這陰兵借道一路穿過了鄉村巷子,這架勢...恐怕百十年都難得一遇。
我沒敢亂動,遇上這陰兵借道...最忌慌亂,若是亂了百鬼,驚了鬼差,那十有**得一塊兒勾了魂兒,人鬼殊途走,這..畢竟算是陰陽兩路人!
我一直站在那,離著巷子盡頭不過十步,一晃晃慘白鬼臉刺啦的鐵鏈子走過去,老人小孩,男女老少,有大有小,一道走過,一個個皆是木訥的望著前面,這不過十米左右的距離,我不動...竟是沒一人注意到我!
五分..十分..半小時,到最後...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晃晃鬼影子從前走過,百鬼夜行...這路過走過的,恐怕千鬼萬鬼都不止了,這成百上千的陰鬼借道,冷颼颼刺骨的陰風鬼氣四下宣洩著,剛才...並不是這巷子陰冷詭異有問題,而是這百鬼夜行路...一片的鬼氣滲人的冰冷。
站在那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大半個身子都凍得冰涼了,索性...這一片的鬼物越來越稀少,淅瀝瀝的鐵鏈子聲也越來越遠,估計著...這百鬼夜行路也快過去了!
鬼物越來越少,晃啷聲越來越遠,這百鬼夜行一道走過,到現在...我提在嗓子眼兒裡的一口氣,終於是微微吐了半分,這懸著的一顆心正要落下的時候,節骨眼兒的一瞬,一個三五歲的男鬼娃子從巷子口走過,一晃....一道人影扯著個黑布袋子,猛地一頭把那小鬼套了進去!
第一百零七章黑白無常鬼
3′·····黑布袋子一頭套過去,小孩兒鬼影一股腦被收了進去,這猝不及防的一瞬,兩邊兒鬼物幽魂當下就炸開了窩。一連串鐵鏈子晃啷啷連成了片,那人影不知用了個什麼法子,忽然匡啷啷一聲亂響,鐵鏈子卡嚓一下子,猛地斷成了兩截,恍然一瞬,鎖鬼鏈子後面一串鬼魂散了拘束,一個個像是脫了韁的野馬,當下就四散瘋竄開來。
一瞅這架勢,我當下是傻了眼,這這是鬧得哪出戲,百鬼夜行路居然敢伸手劫鬼魂,還斷了鎖魂鏈,這這分明就是老虎屁股底下拔毛沒事找事啊!
人影一晃身子。竟扭身直朝我奔了過來,眼瞅著那人,身材矮小,渾身黑漆漆的慘淡,腰桿子略帶幾分駝背佝僂,跑起來還真有幾分吃力,近了幾步,一瞅身形模樣,我當下驚得愣了下。這人竟是石板橋上神經兮兮的瘋老婆子。
三五步的工夫,借道的鬼物亂糟糟連成了一片,一晃慘淡燈光,兩抹白光迎了過來,燈籠帶頭開路的白燈籠。
叮噹當的幾聲鈴鐺聲兒,白燈籠半空飄著,一黑一白,兩抹舌頭鮮紅刺眼,一個面如白紙,一個臉如黑炭,一黑一白兩手哭喪棒。恍惚一瞬,黑白兩道鬼影子進了巷子裡。黑白兩手哭喪棒一伸,縱身開始攔逃竄的小鬼兒,可鎖鬼鏈一斷。斷開的鬼魂怕是得幾十上百,東南西北一遭跑,這兩手哭喪棒能攔下多少!
瘋婆子扛著黑布袋子竄了過來,擦肩而過一瞬,晃身瞥了我一眼,嘶啞嗓子念了句,「傻小子還不走,等著被勾魂小鬼兒拘魂啊!」
一嗓子,我當下回過了神兒,這一瞬太快了,四五秒三兩秒,甚至眨眼一瞬,我正打算閃身走人,黑白無常鬼瞅我一愣,伸手一張紙卷一亮,兩雙鬼眼一瞪紙卷一望我,一股子冷的滲人死氣,當下像是鎖定了我一般,兩手哭喪棒一展,居然不再理會逃竄的鬼物,黑白兩道鬼影子一閃,直朝我奔了過來。
當下,一股子不好的念頭猛竄到了腦瓜頂兒,瘋老婆子那一句話,算是把我害慘了,這聽上去像是一句好意提醒,可這句話無疑把我拉到一條船上,這黑白鬼差九成九把我當成了同夥,黃泥巴落盡褲襠裡,這不是屎也是屎了,這念頭一晃我恍然醒過了神,那石板橋上的一言一行,還有這突如其來的劫鬼,那瘋老婆子怕是一早就準備在這擺我一道了!
一抹陰風猛竄進了我脊樑骨,這一晃眼,兩抹哭喪棒子迎頭朝我掄了過來。
一瞅這兩晃鬼影子,我猛地驚得一頭冷汗,黑白無常索命無常鬼,要說這神鬼之說,我是絕對信的,但要說黑白無常索命鬼,恐怕陰陽道兒上的人都是難得一見,老一輩人講過,我聽過也僅僅是限於聽聞,沒想到這頭一遭見識,居然還就成了對手戲!
身子一晃,我錯開去了半分,那哭喪棒擦著背脊飄過去,當下,我心頭就竄了火,這抓小鬼驚了鬼群鬼差的是瘋婆子,可為啥這黑白鬼差不追那瘋婆子,卻悶頭對準了我!
我猛竄了兩步,冷風鬼氣一頭竄過來,沒給我半點兒的商量餘地,我腳尖兒著地猛的一旋,兩根哭喪棒擦著肩頭甩了過去。
「等等住手!」我扯嗓子吼了句,黑白兩道兒鬼差一聲不吭,白無常一把哭喪子朝我輪了去,二話不說,一出手就是要命拘魂的招!
我倉皇退了幾步,趕緊著解釋,我不怕動手可也不能平白無故被人當了槍使,鬼差勾魂這也算是陰司正職,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更何況是索命勾魂的陰差官,這閻王好說小鬼難纏,莫不是哪一筆惹了陰官,這陰陽路上事兒以後可就麻煩了
這三兩下一退,黑白無常鬼兩手哭喪棒上下其手,我倉促退避著,只守不攻,本想著把話說清楚走人,可黑白無常鬼不給我半分說話的餘地,兩把哭喪棒齊揮,就為了要我的命!
嗖嗖一晃黑影,黑無常一甩手,一道勾魂鎖直奔我腦袋揮去,黑白兩鬼一路緊逼,一股腦把我逼到了牆角,眼看著後面退無可退,再不還手就只能被勾魂了!
我一把摸出張皺巴巴的黃符,迎手接住了勾魂鎖,閃身避了過去,刺啦白煙一瞬,黃符一觸鬼鎖瞬間化成黑灰,這黃符隨時鎮邪驅鬼,可比起這鬼差勾魂的家當,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一閃身避開兩丈,「等等住手,兩位鬼差聽我解釋,我只是個過路人,劫鬼之事與我無關!」
我一嗓子吼出去,兩張鬼臉毫無反應,依舊是冷冰冰的慘淡,哭喪棒子甩手一揮,把我那句話完全當了放屁。
念頭一晃,我當下像是想起了點兒啥,這說來一句鬼話連篇,人說人話,鬼說鬼話我紅口白牙說了半天,人話說給鬼聽人家哪明白的了!巨呆嗎號。
我閃身退了幾步,正好這門口路邊擺滿了祭拜的香爐,我一把香灰給塞進了嘴裡,焚香祭鬼香火氣,香灰入口話鬼音。這嘴嚼著香灰說人話,那入了陰司鬼物耳朵裡就成了鬼話,不管咋說這屎盆子不能扣我腦袋上,我得好好說清楚了。
一口嚼著嗆嗓子的香灰,嘟囔囔說了三兩句,黑白兩鬼對視一愣,哭喪棒子一晃,臉色黑白慘淡依舊,這三兩句鬼話居然沒絲毫反應!
這一瞬間,我可納悶了,人話聽不懂鬼話又沒反應,難道難道這黑白兩鬼是打定主意要我的命!
說來,還真應了那句閻王好說,小鬼難纏。這兩無常鬼不聽人言,不論鬼話,根本就是蠻橫不講理的貨,兩手黑白哭喪棒揮的密不透風,也虧得如今我學了兩下本事,三兩下還有個招架之力,要換成當初,這三兩下怕是早就打成鬼了!
倉皇退了幾步,氣得我牙根兒直癢癢了,荒山地裡出來身上本就沒多少驅邪避鬼的東西,幾張黃符黃紙還是當初剩下的,我咬牙一揚手右手腕系的打鬼鞭一解,我這大活人總不能坐以待斃,管不了那麼多了,保住了小命再說!
啪啪兩聲脆響,迎著哭喪棒子,紅光白火甩了刺眼,這打鬼鞭一出,沒想到這黑白無常鬼居然還有幾分忌諱,我一甩手,打鬼鞭竟逼開了兩鬼差。
打鬼鞭一出手,兩鬼差閃身退避,對打鬼鞭竟是忌諱的很,這三兩下一出手,說實話我竟有點兒失望了,說白了我還真高估了這黑白無常鬼,我有幾斤幾兩心裡清楚的很,對付個幽靈怨鬼的還湊合,可這黑白無常再怎麼說也算陰司正神,這三兩下一過招兩鬼差忌諱著打鬼鞭,竟被我還微微壓制了三分,若就這兩下子,這黑白無常的名號可就真有點兒徒有虛名了!
詭異,驚愕一晃神,我腦子還真有點兒不對路了,說出去我能跟黑白無常鬥得旗鼓相當,這話兒我說著自己都不信,但這事兒明明白白,還就真碰上了。
嗖的一道勾魂鎖掄了過來,一手伏鬼驅魔印直接接住了勾魂鎖,著手冰冷,絲絲一陣白煙,勾魂鎖上一溜陰文朝前,詭異斑駁,一沾那伏鬼驅魔印,那勾魂鎖上陰文篆印竟顯得黯淡了幾分,一瞅這陰文,我心裡就更不對勁兒了,陰文增鬼氣,這鬼差本就是陰物,用這附陰文的玩意兒豈不是多此一舉了!3′····
第一百零八章冒牌無常鬼
一把勾魂鎖,打鬼鞭子橫掃一空,白無常扯著勾魂鎖,一閃身子避了半尺。本文**機。打鬼鞭子擦著身側,啪的一下居然順帶打出來個東西!
一張紙捲滾在了地上,我瞥眼一掃,一張人臉不,更應該說是一張畫像,瞅見畫像的一瞬一瞬間,我驚的愣在那,那畫像竟然是我!
我畫像,居然是我
我木樁子似的愣在那,黑白無常手底下居然帶著我的畫像,這事兒一瞬間,腦子裡百轉千回,一連串的東西匯成了一片,這鬼差為何不管那瘋老婆子為何一個勁死磕我一個。為何我說人話不聽,說鬼話又像是聽不懂,為何為何堂堂的陰司正神,會和我我平頭傻小子鬥得旗鼓相當,這這黑白無常,這鬼差怕是有大問題!
這畫像畫影圖形,荒山地裡,邪十三的那句話零碎的東西猛地連成了一條線,一瞬間我腦子裡冒出一股可怕念頭。比鬼差比黑白無常可怕,甚至比這百鬼夜行都來的滲人。
這兩鬼東西是鬼,但絕不是鬼差,這一路野鬼遊蕩,也不是啥百鬼夜行,這這裡面渾水摸魚,一群扯虎皮做大旗的鬼怪營生這裡面怕是邪十三做的貓膩!
「兩個鬼東西你們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露出本臉別他娘的裝神弄鬼!」啪的一聲鞭子響,我一手橫空扯嗓子吼了句,兩個黑白無常鬼愣神相視一望,微微點了下腦袋。彼此像是會意了什麼,看那意思絕對是聽得懂我這人話。巨貞住弟。
一手打鬼鞭逼退了黑白兩鬼。愣神一瞬,我一甩手摸了九寸兩尺一截人皮,沒有黃符黃卷。這人皮符篆也能充充場面,一口咬破左中指,殷紅血色揮手浸在了人皮紙上,筆走龍蛇,橫勾豎瞥的幾筆,一手伏鬼驅魔印鮮紅映血。
一瞬間,我猛地一咬牙,**裸兩抹殺意,一把伏鬼驅魔印迎手拍向了白無常,白無常頓著勾魂鎖,猛地一閃身子,刺啦一聲絲響伏鬼驅魔印緊貼著肩頭兒擦了過去,沾身就是帶著焦臭的白煙兒。
一把逼退了白無常,一手打鬼鞭橫掃,甩手揮在黑無常腰間,啪的一聲脆響,黑無常閃身退出了兩丈開外。
黑白兩鬼忽然相視一點頭,白無常在前,黑無常閃身退了幾步,一瞅這意思,我心裡當下驚了一瞬,這兩個無常鬼怕是要是找救兵了!
本來,若是五個月前的我,這黑白兩無常鬼對付我絕對是一手橫掃,抓我個平頭小子跟玩兒似的,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不光他們,恐怕就連邪十三,甚至於所有對我知根知底兒人,都料不到五個月我會走到這一步。
蔣家邙山兩門絕學,再加上撐起我我陳家幾代人聲名顯赫的古籍,單單這底牌這底蘊,五個月拚死拚活的學著,不說別的,就是填鴨式死記硬背,只要不是傻子那都得練出點兒道道兒來!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那傻小子廢物陳九斤已經沒了,現在的我說不上高手,但也絕不在是廢物了!
兩手過招,怕是大大的出乎了這倆冒牌無常鬼的預料,三兩招稍有不敵,一看這架勢白無常攔路,黑無常閃身退後只有跑漏了一個人,以後那我就永無寧日了!
我咬牙捏了拳頭,這倆小鬼知道我的行蹤,我又暴露了幾分實力,今天說啥也不能留下活口!人一刀宰了,鬼一巴掌打散了!
伏鬼驅魔印橫空一亮,一抹血色直朝著白無常迎了去,那白無常小鬼一手哭喪棒猛地迎了上去,一把勾魂鎖橫掃,大開大合,一招子直接攔了整條巷子的去路!
我一甩手,亮出伏鬼驅魔印,血色人皮紅光一綻,緊跟一抹打鬼鞭,啪的一聲一手拴住了勾魂鎖,打鬼鞭剛柔並濟,挽手一扭,順著手腕,我一把拽過來勾魂鎖,相隔不過一丈,一手伏鬼驅魔印當頭迎了過去。
要麼棄了勾魂鎖後退,要麼迎頭跟伏鬼驅魔印硬拚一把,白無常鬼身子一頓,看意思本要一手棄了勾魂鎖的,可頓身子一瞬間,那白無常勾魂鎖猛地一拽,一手哭喪棒直朝我腦袋掄了過去,這一招架勢擺出來,我驚得一愣,看樣子這無常小鬼是要拚命了!
側身一望,黑無常閃身退了三丈開外,這不大的小巷子,這白無常拼了命擋我,三兩秒一瞬的工夫,只要黑無常拐出了巷子,我九成九是摸不著這鬼東西了。
我一咬牙,側身險險的一偏腦袋,一根哭喪棒子擦過胸口,血色一抹緊跟著滲了出來,我一甩手,帶血人皮一手甩向了白無常面門,伏鬼驅魔印血色一綻,相隔不過半尺,一抹血光紅印直接映在了白無常臉上。
刺啦啦紅光帶著白煙兒,絲絲一陣絲響混著焦臭味兒,嗷吼一聲鬼哭嗓子吼叫,白無常一伸腦袋,居然一頭朝我悶了過來,這架勢那是不死不休,人死也想拉我個墊背!
一招伏鬼驅魔印拍在臉上,絲響聲帶著焦臭氣兒,白無常迎頭朝我撲了過來,我閃身避了半寸,甩手收回了打鬼鞭,對著喉嚨一記橫掃迎頭半寸,白無常腥臭鬼腦袋離我腦門子不過半寸,白花花的無常腦袋出溜一下,直接滾了下去,打鬼鞭一記封喉鬼頭落地!
我一把甩開白無常,恍惚的一瞬白影子,那白無常悄然沒了蹤跡,魂飛魄散。
眼瞅著一抹黑影子朝前飛竄,鬼身子已經到了巷子盡頭,我撒腿朝那奔了過去,可這三兩步一竄,眼瞅著那黑無常閃身拐出了巷子,當下,我猛吸了一口冷氣,拐了巷子,這一道三缺五口的,黑無常九成得跑了我陳九斤的名字一露出去,再加上漲了三分本事,這邪十三怕是得玩了命的追捕我,這以後陰陽道兒上的路,可是永無寧日了!
這一晃身子,鬼影不見,我頓腳愣在了那,這追殺不成,我怕是得做好逃命的準備了,我一伸手懷裡摸出個人皮面具,晃手正要戴在臉上逃命,忽然,一晃黑漆漆,略帶佝僂的人影映在了巷子口上。
一瞬間我一手拿著人皮愣在那,這這是那石橋路上的瘋老婆子,這半路劫鬼因她而起,惹這冒牌的黑白無常更是因他的一句話,眼下擋住去路這到底是敵是友,我還真得掂量幾分。
手裡人皮面具一晃,我緩緩摘了下來,這瘋老婆子見過我真面目,若是敵帶了也是白帶,若是友那也用不著這人皮面具了。
《大紅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