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此時此刻，我就像原始森林中手無寸鐵的孤獨旅人，在一場濃霧中迷失了方向，秒秒凶險步步驚心，死亡的陰影時刻籠罩。
臥了個草！我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窮吊！老天為何要這般捉弄？！
Whyme？？
哎，一切的根源，就是因為我懷裡的小壞種江無漾，死啦死啦的小壞種！
想到這裡，我不禁狠狠瞪了江無漾兩眼，很想怒掐她幾把。
小壞種這會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不住喊著：「姨姨，姨姨，我要姨姨，姨姨走了嗎，我要姨姨。」
我的狠心瞬間化為一汪溫情無限愛意，只好用嘴巴吻去江無漾的淚水，勸慰說：「別哭別哭，姨姨沒走啊，只是出外辦事，過幾天就回來了。」
江無漾把頭搖得向鼓榔鐺似得，眼淚就跟灑水車一般揮灑，她哭嚷道：「寶寶不幹，寶寶不幹，寶寶要姨姨回來，寶寶要跟姨姨睡，不跟耙耙睡。」
靠！吃了兩天乳青就分不清主次了啊！我一陣鬱悶，但也只好低聲下氣開始哄騙。
看來江無漾是真傷心了，噴了好久都沒哄順。最後我忽然想起還有一種新鮮玩意，便拿出兩根鏈鳥羽逗江無漾玩，這才讓她破啼為笑。
嗚呼哀哉！要是被禎姐邪五爺知道，我拿他們送來保命的東西幫小壞種撓癢癢，不知會做何感想。
小壞種江無漾的眼淚是收住了，但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滿意。就在我要抱她睡覺時，就嚷嘛道：「寶寶要吃香香軟軟，寶寶要摸香香軟軟，耙耙沒有香香軟軟，寶寶不跟耙耙睡。」
什麼香香軟軟？！我一愣之後馬上醒悟，敢情是那啥，香香軟軟也蠻貼切的。原來江無漾這幾天睡覺，都是摸著那玩意。芃芃啊芃芃你就不是教壞人嘛！
可這會我心急哄江無漾睡覺呢，就把心一橫說道：「姨姨有的爸爸也有，爸爸給你摸著，那你就乖乖睡覺。」
於是幾分鐘後，我終於可以抱著江無漾躺床上了……只不過被一個女嬰摸著胸膛睡覺，那滋味怪異無比，當然更多的是心裡作用。
才沒半會，小壞種江無漾又作怪了，她嘟起嘴說道：「耙耙騙人，耙耙騙人，一點沒有香香軟軟，硬硬的，不好摸，不舒服，睡不著。」
我是公滴，哪啥怎麼可能好摸啊！！我都快被氣死了，忍不住就喝了一句：「小壞種你到底睡不睡的啊！」
「嗚嗚，耙耙凶寶寶，耙耙壞，耙耙壞死了！」江無漾小嘴一張又開始吵鬧起來。還不住嚷嚷不要耙耙，要麻麻，要姨姨。
直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嬰兒是天底下最難纏的生物。罵又罵不得，打又捨不得，真是無計可施。
幸好我還算是有些急智，忽然想到一個方法，便說漾漾別哭了，爸爸唱歌給你聽哈。
話說我雖然沒有什麼優異之處，但在唱歌方面，還是蠻拿手的，特別是山歌。連續唱了好幾首之後，小壞種江無漾果然安靜下來。
這會她依偎在我懷裡，靜靜望著我。一雙超大超美的眼睛似乎流露出濃濃的愛意。她忽然咯咯一笑說道：「好聽好聽，耙耙好棒，寶寶愛你。」說著，她居然湊過來在我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吻輕微得幾乎感覺不到，但卻讓我完全癡了，就像是吃了人參果一般，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處不舒服。
我忽然間覺得，只要得到江無漾這個吻，一切都值了。
原來懷中的小壞種江無漾，是我一生中最保貴的東西，自已一定要盡全力去保護她，愛護她，哪怕付出生命。
到了最後，江無漾終於被哄睡著，但還不忘一隻小手揪著我一邊耳垂肉。
我癡癡望著小天使般的江無漾，不由暗自說道：小壞種啊小壞種，你這不是坑我嘛。再這麼下去，我真的離不開你了。要是你媽媽來索回你的話，我給，還是不給？！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我卻還有一件事要處理：網絡兼職那塊可以隨時不做，但是我家教那塊，總要有始有終給別人一個交待，這可是做人的品質問題。
我教的是名初一女學生小蔓，講授語文和歷史兩門課程，關係處得蠻好的，薪水也達到兩百元一次。突然間中斷，我還真不好意思。
所以我想用這一天時間，去學生家裡，把素材和教學大綱簡單講述一下，算是完成學業。
可現在問題又來了，小壞種江無漾在呢，我倆現在是真正的相依為命了。
考慮片刻後，我乾脆豁出去了，叮囑江無漾一番後，再到超市買了個圍兜，把她圍在懷裡，直奔學生家。
出去的時候，自然又引起許多路人驚異的眼光。我也懶得搭理，心說我現在算不算是一名奶爸初習老師？這算是一個創新嗎，當然僅有一天而已。
補習學生小蔓家算是個富裕家庭，住的是一棟大廈的頂層複式。小蔓老爸徐先生好像是做潔具批發生意的，絕大多數時間不在家。家除了小蔓的老媽珍姐外，還有一位保姆明姨。她們對我非常不錯，每一次留我吃飯，都煮好一大桌菜餚。
去之前我當然和珍姐說好，這是最後一次補習。我去到的時候，本來想著場面會有些依依不捨，可是我見到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小蔓，珍姐，明姨三位的臉色都很異樣，甚至可以說有些驚恐。特別是小蔓，眼眶發紅腫，明顯是哭了很久。
本來我家江無漾是人見人家，花見花開，豬見豬發呆的小天使。可是她們仨見著之後，只是很平淡的誇了一兩句，就再也沒有理會。
我正想對珍姐說，整個下午跟晚上都幫小蔓上課，粗略說說剩下的內容，就可以結束全部課程了。
哪想到珍姐強笑著說道：「江魚老師，不用麻煩你了。其實……其實有些突發事件，我家小蔓也沒多少心情上課呢，不如就這樣結束了吧。當然，江老師你做得很出色，我很滿意，工錢是照算的。」她說著遞過來一個厚厚的信封。
我感到越發詫異了，因為珍姐是最在意女兒學習的，怎麼會有頭無尾的結束啊。難道他們家真的發生了蠻嚴重的事？！
只不過珍姐一付下逐客令的模樣，我當然不好多說什麼，就收下信封，叮囑了小蔓兩句，然後很識趣的離開。
我剛走出小蔓家來到電梯間，懷裡的江無漾忽地揮了揮一隻小手說道：「耙耙，耙耙，有怪味，那邊有怪味。」
我聞了聞，並沒有什麼異味啊，心說江無漾這小壞種又在作怪了，懶得搭理她。
可是才沒片刻，江無漾又嚷嚷了，她揮著一隻手臂說道：「耙耙，耙耙，是真的，那邊房間有個姐姐在哭，她流了好多血。好可憐好可憐。」
我一聽就炸毛了，猛然醒悟江無漾具有很奇異的本領，可以看見不乾不淨的東西。那她感應到的莫不是……
我正感到一陣冷意從心底涼至腳底，忽然間「吡」的一聲，電梯間的燈光完全熄滅，還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從江無漾所指的方向傳了過來……
第二十五章見鬼，冤情
話說電梯間忽地滅燈，江無漾所指的方向，忽然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我好慘啊，我死得好慘啊。」……
我一聽之下，嚇得雙膝一軟幾乎摔倒，趕緊扶住牆壁。這會我混身只打冷顫，心說不會吧，真的有鬼？這可是中午啊，有這麼猛嗎？！
偏偏在這時候，江無漾叫了聲耙耙，寶寶去看看，然後身子倏地一閃，就沒影了。
靠！這沒良心的小壞種！居然丟下我一個人閃走了！
我嚇得不清不楚，然後發現有兩道紫色光茫，在我身邊的半空閃呀閃，圍著我溜來溜去。原來江無漾還不至於冷血，居然留下兩隻紫光蝴蝶保護我。
可是她不在身邊，我哪能安心啊，只好哆嗦著大聲呼喚江無漾的名字。
叫了兩聲沒有人回應，我有些急了，就大起膽子，朝那一側走去。
這棟大廈的面積並不小，電梯間對著有兩邊通道，每邊住著六戶人。這會燈光雖然熄滅，但還是有些能見度，所以我還能看到路摸索著過去。
而那兩隻紫光蝴蝶，就環繞著我翩翩起舞，實在是神秘又奇異。
我剛剛才走了兩步，忽地眼前大亮燈光恢復如初。
那一秒鐘，我的視線有些恍惚，然後就看到左側的過道上，出現了一位滿身是血的黃裙小女孩，她大約十一二歲模樣，雙手掩前著臉，嚶嚶的哭聲不斷從她嘴裡傳來。
而小壞種江無漾則像只小天使一般，圍著黃裙小女孩飛來飛去，說了兩聲姐姐別哭姐姐別哭，然後朝我嚷道：「耙耙，耙耙，你問姐姐，她好可憐，她好悲傷。」
這會我已經明白，黃裙小女孩就是女鬼。可為什麼我能看見她，這又是小壞種搞的鬼嗎。
儘管我非常害怕，可江無漾還在那裡呢。我也只好大叫道：「小壞種，小壞種，快過來快過來，咱們趕緊離開吧。」
可是看樣子江無漾根本不想走，她還是圍在黃裙小女鬼身邊飛來飛去，並哀求似得對我說：「耙耙，耙耙，幫姐姐，幫姐姐，她好可憐，快幫她。」
臥那個草！人怎麼幫鬼啊！我心頭在大罵，但一切為了江無漾，也只好鼓起勇氣走前幾步，朝黃裙小女鬼顫聲說道：「喂餵那個小……小姑娘，你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樣？怎麼……怎麼不回到你應該去的地方？」
「叔叔，叔叔，我……我好苦，我好冤啊！」黃裙小女鬼一邊哭，一邊緩緩放下了雙手。
我一望過去，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啊」的一聲後退幾步，身子幾乎軟倒在地上。
黃裙小女鬼的臉……她的臉太可怕了！
她的臉，額明顯被砸爛了，沾沾乎乎的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五官模樣，似乎還有血液不斷滲出。這哪是臉，分明像砸碎半邊的西瓜！
「耙耙，耙耙，你怎麼啦！」江無漾總算是有些良心，看到我驚恐的模樣，終於朝我飛了過來。
還真是奇了怪了，江無漾一回到我身邊，我就感覺到心頭大定勇氣倍增。
我定了定神，對黃裙小女鬼說道：「小姑娘，你有什麼苦處，什麼冤情，不妨說出來，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什麼。」當然，我說話時，是不敢看黃裙小女鬼的臉的。
「叔叔……我真的好可憐的，求求你幫幫我吧，先謝謝你了。」黃裙小女鬼的模樣雖然可怕，居然還有幾分禮貌。
接下來，黃裙小女鬼泣泣噎噎地說出她的故事。
原來黃裙小女鬼名叫姚瑤，今年十二歲，跟她媽媽一起住在本層的3316房，已經搬過來三年多。
姚瑤媽是位守寡多年的寡婦，不過最後終於幫姚瑤找了位後爸，這正是她倆幫來這裡住的原因。
這名後爸是本地的一位大老闆，一開始對姚瑤還算是關懷倍至，很有幾分慈父的模樣。
可是隨著姚瑤漸漸長大，出落得分外清純漂亮，那名大老闆開始露出禽獸本性，經常趁著姚瑤媽不在的時候，對姚瑤各種挑逗賺便宜。
一開始姚瑤只是害怕，但因為膽子太小，又不敢告訴媽媽聽。誰知這更加助漲了禽獸老闆的獸性，終於在一個多月前對姚瑤下手，用迷藥迷倒了她。
姚瑤醒來之後發現非常不對勁，又哭又鬧的，這反而又激起了禽獸老闆的另一種慾望，再次撲向她……姚瑤當然不肯就範，於是拚命反抗逃跑，最後被逼上絕路，毅然跳下了陽台……
之後姚瑤的魂魄渾渾萼萼的，只感覺到極度冰冷極度冤屈極度憤怒，忽然有一天恢復了幾絲神智，發現自已成了一隻冤魂，並在3316房附近，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她醒來的時候正是今天凌晨。
姚瑤一心只想著找禽獸老闆報仇，忽然之間感覺到一股很熟絡的氣息，有幸潛入到某人的夢境之中。
那人卻是3328房的小蔓，也正是我的補習學生。
原來小蔓跟姚瑤差不多年紀，又住在同一層樓，所以興趣相投之下成為了好朋友。正好她睡覺夢見姚瑤，所以產生了奇妙的感應，把姚瑤的冤魂帶入夢境。
姚瑤從小蔓處瞭解到，自從她跳樓過身之後，3316房就再沒有人住。據說這案子最終的結局是：十二歲的姚瑤因為一時間神經失常，跳出了陽台。也就是定性為自殺案。
換句話來說，姚瑤慘死後，那位禽獸老闆並沒有得到任何懲罰，一直逍遙法外。
而姚瑤媽得知情況後當場昏倒，之後一直重病住院，並被送到了國外治療，從此再沒有消息。
姚瑤知道了一切，憤怒感極度爆發，失去理智變身為厲鬼怨魂。她一心只想找禽獸老闆報仇，並痛恨憎怒一切，想要把她所見的所有生物殺光。
之後她見著了我倆，剛想展開第一次殺孽，卻又不知怎的被我家江無漾無解，並恢復理智。
聽姚瑤說完一切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小蔓一付驚恐萬分情緒不定的樣子，原來她做了個超級大惡夢，夢見已成為女鬼的姚瑤。
怪不得姚瑤一付血肉模糊的可怕模樣。天啊！從三十三層摔下去，還能變成什麼模樣？！
我又一身冷汗地心想：真的好險啊！要不是正好我和小壞種經過，化成厲鬼的姚瑤，也不知道會殘害多少人命了。
哎！這個小女鬼姚瑤，真的太可憐太悲慘了！姚瑤還只是名十二歲的小女生啊！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禽獸的後爸！！
一想到那個禽獸老闆所為，我就氣得怒火三千丈。草泥馬像這種混蛋人渣，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可是，問題又出來了：我就一位普通人，怎麼能幫到小女鬼姚瑤呢？幫她報仇，再幫她超度化解怨氣嗎？好像我自已都有一身更大的麻煩，哪能幫的了她啊！
哦對了，我身邊還有個一身神奇本領的女嬰江無漾，但她只有一兩歲小孩子的智商，天大的本領也發揮不出來啊。
腫麼辦？現在要怎麼辦？
我一路冥思苦想，不過想歸想，卻不敢再望小女鬼姚瑤一眼，因為她的模樣太嚇人了。
這會我皺緊眉頭反覆思考，也沒找到一個辦法。而江無漾則在我身邊飄來飛去像只小天使，嚷嚷著耙耙，快幫幫瑤姐姐，一定要幫她。
尼瑪煩死個人，我能幫得上忙嗎？！
我正在焦頭爛額之中，忽然間一陣音樂鈴聲響起，原來有人打電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