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我本來想趕緊溜走,有多遠逃多遠。可是忽然想到芃芃說來救我,我卻獨自跑掉了,好像不太適合吧。
要命的是我不知道現在幾鐘,自已要等多久。而禎姐吩咐我出來之後不要停留,趕緊往東南方向跑。難道說這裡真的有危險嗎?
我心念電轉,還是決定等十分鐘,如果見不著芃芃再溜吧,這也算是仁志義盡了。
一個人身處荒嶺之後,不遠處就是萬千墓地,要說不緊張是假的。我頭皮都炸麻了,趕緊找塊大石頭貼在那裡,雙眼四處亂瞅,然後就看到一個詭異又恐怖的情形:
臥那個草!我看到極遠方的點點磷光在緩緩移動,似乎要聚集在一起,它們看似緩慢,但又很快在西邊和東北面聚成了兩大堆,並且……並且快速向我這邊飄來。
這……這特麼就是鬼火嗎?尼瑪萬千鬼火,代表了有成千上萬隻鬼,正向我撲來嗎?
我幾乎要嚇傻了,很想拔足飛奔,可是雙腳根本不聽使喚,整個人就癱在大岩石邊上,想動都動不了。
頃刻間,鬼火越聚越多,越飄越近,它們有的只有手掌大小,有的卻大如車輪,一團團,一堆堆,輕輕的無聲的掠過碑群飄過來。
火焰有時是青色,有時是黃色,有時是紅色,不斷變幻著各種奇形怪狀,似乎裡面隱藏著一張張猙獰恐怖的鬼臉,全部都朝我獰笑著,似乎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
草泥馬,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就這樣被萬千鬼火生吞活剝,焚成灰燼嗎?
怪不得禎姐讓我一出來就趕緊逃跑,這一切太TM恐怖了!
我不能死!我還要活著!我要去救我家小壞種的!我要逃出去!!
我心裡面念頭亂閃,只可惜膽子已經嚇破,任何行為都做不出來,只能眼睜睜望著千萬鬼火越聚越多,越來越近……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咭」的一聲輕笑,有一把似乎很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笨蛋,膽小鬼,只是散魂野鬼的鬼氣聚成的小玩意都嚇成這樣了。表哥呀表哥,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第三十五章耍賴,警車
就在我被萬千鬼火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了芃芃的說話聲。同時間,一陣微風刮過,忽然有萬千蒲公英花剌似得東西飄過,滿天紛紛揚揚,倏忽間灑向這一方天地。
說來也怪,面前的幾百朵鬼火一沾上那些花剌,立即像被剌穿的氣球一般完全洩了火,變成了一顆顆小黑渣一樣的東西落到地上。
而剩餘的鬼火仿似有些靈性,潮水一般逃向遠處,很快就歸位消失不見。
這會蒲公英花雨也很快下完,半空中只剩下三三倆倆的花剌浮浮載載,而在我周圍的千多平米,鋪了滿滿一層的嫩白嫩黃蒲公英。
這等奇境,居然把陰氣森森墓地山鋒點綴出幾分畫意。
就在這略帶詩情畫意的景色之中,有一位青衣少女從東面翩翩而至,她長眉清目秀,身材有那麼些女性的曲線規模,但又帶有小蘿莉的青澀。
最為奇異的是,她的衣物,耳邊,頸間,臂上全掛滿了各種銀玉飾物,走起路來叮叮咚咚,就像清泉流響,又如空谷鸝囀,實在是動聽至極。
好吧,我承認自已有些看傻了,心裡在暗道:原來芃芃比起柳蝶,禎姐她們也沒差多少。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她那麼美妙動人呢?
然後我馬上醒悟,自已頭一次見芃芃的時候,這小妮子滿身古怪的墨籐噴出來,當時我只有慌亂與恐懼,哪能感受到半分美感啊。
就在這時候,芃芃已經走到跟前,抿嘴笑著說:「江魚表哥,你怎麼像根木頭似的,是嚇傻了嗎?表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沒見這麼些天,想我了沒有?」
這會我已經明白她之前所說的身份都是謊言,芃芃絕非普通人,甚至不一定是人類。
換句話來說,她從頭到尾就是個小騙子。
可偏偏在這會,我並沒有一絲氣惱,反而還有一種重逢的喜悅感。
這是為啥,就憑她做了幾天小壞種的奶媽,博得小壞種的歡心嗎?!
我心裡面亂亂的,居然下意識說了句:「想啊,很想你呢。」
芃芃馬上似羞似喜地瞟了我一眼,輕聲說道:「真的嗎表哥?人家更想你呢。哦對了,漾漾的跑哪裡去?」
一聽到漾漾這名字,我心頭陡地一震,馬上想起芃芃是個腹黑妞,跟趙顏顏差不多等級的,她接近我示好我,根本就是為了我家小壞種啊。
我清醒過來後,腦子便好使了很多,趕緊拉起芃芃的小手說,江無漾失蹤了,正要去找她。此地危險,咱們先離開再說話。
好吧,接下來小妖女芃芃又開始秀演技了,她怯生生地拉著我的手臂說:「好的表哥,你是指揮官,一切都依你。」
尼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頭一次做指揮官就遜透了,不但小胖救不了,還特麼臨陣脫逃,念起來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我哪敢回話,一路低頭向東南方向猛跑,一路心頭咒罵什麼小妖女,小腹黑妞的罵了好幾百遍。
可是罵歸罵,我不得不承認,對比起其它人來,芃芃是最值得信任的一個。
幸好禎姐並沒有騙我,朝東南方向跑,沒過多久就跑出了銀海公墓的區域,來到大馬路上,期間再沒有碰上什麼怪事。
這會我大大鬆了口氣,同時也感到奇怪:雖然現在是深夜三點左右,但這條大馬路是雙向八車道的省道啊,怎麼走了幾分鐘都沒見一輛車經過?這不科學啊!
不過片刻我便記起,大馬路毫無車輛通過,是因為宵禁的緣故。
一想到天涯市潛在著數萬狂徒暴徒,我就心底發寒,心說要盡快找到江無漾,盡快離開天涯市。
可是,我要上哪去找那個江無漾呢?天大地大人海茫茫,這小壞種會飛會閃,我哪能找得到她啊。
這會我倆的速度緩了不少,芃芃這小妞子開始嘰嘰呱呱鼓噪起來,一個又一個問題轟向我。什麼我怎麼把漾漾給弄丟了啊,我為什麼又落到壞人手裡,害得她好找,還有什麼天降大災,天涯市現在全亂了,還說表哥怎麼體力變得這麼好,就像換了個人似得等等。
我正心煩意亂著呢,就猛地一把扯住芃芃,瞪著她喝道:「好吧芃芃表妹,我現在是要去找漾漾的,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帶著你一起去找。我的問題是:芃芃,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或者說,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芃芃怔怔望著我,淚水在眼眶裡迅速凝聚,然後吧嗒巴嗒落了下來。她抽泣著鼻子說道:「表哥,你凶我,你為啥要凶我?人家不是全告訴你聽了嗎?原來你連一個字都不相信。難為人家還一直惦念著你,想去救你呢。」
臥那個草!小妖女連小壞種的絕招也學會了。壞透了啊!明知道我受不了美女眼淚的。
我只好放緩語氣說道:「芃芃,咱們現在算是夥伴了,要建立起彼此的信任感,你都不肯透露你的秘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行動啊。」
芃芃邊哭泣邊說道:「說白了吧,我還指望著漾漾能夠救我一命呢,人家又不會害你,該你知道的肯定會讓你知道的。反正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就是賴死不離開了,我要做的你表妹,做你的夥伴,做你的小兵。」
尼瑪小妖女真夠道行,連耍賴皮的招數都用上了啊。
我沒了脾氣,只好說行行行,咱們馬上開始行動。只不過步行可還是個辦法,先去找輛車子吧。
芃芃馬上破涕為笑,一邊在我手臂上擦鼻涕眼淚,一邊說好好好,都依指揮官的,我就是小兵嘛。
哎,一條寬達三十多四十米的大馬路,空空曠曠的只有我們倆人,走起來是很舒爽,但又感覺到萬分怪異,難道天涯市真的成了一座死城?!
我們順著大馬路走了兩三公里路,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芃芃問我應該朝哪個方向。我望了望前面左中右三條道,心裡面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候,我腹部忽地發生了輕微的震動,有個念頭似乎在告訴我聽:往左邊走,往左邊直到青浦江邊,就能找到要找的人了。
草了,是我的胎記,那條青魚在跟我交流嗎?它能知道小壞種的下落?我驚疑了兩三秒,便說走左邊吧,找到車子開往青浦江邊,看看漾漾在不在那裡。
於是我們便往左邊那條道走去。
可是又走了三四公里,經過一個加油站,卻是關了門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會天已經濛濛光,這麼樣走,根本不是個辦法啊。我正愁著呢,忽然間芃芃咯咯一笑,說有車子來了,那咱們搶車吧。
搶車?!這不成了車匪路霸了嗎?我正愣神來著,後頭已經傳來了車聲。我回頭一望,便嚇著了。
因為,這是一輛警車。我可是位良好市民,對國家暴力機關有著天生的畏懼感,正著驚的當頭,警車已經高速駛近,「撕~~」一聲停在我們前面,然後車門打開,三名荷槍實彈威武不凡的人民警察跳了出來。
頭一位看來是名警官,他朝我們大聲喝道:「你們是誰,幹什麼的?不知道天涯市已經宵禁了嗎?!小伙子,你身上背的是什麼東西?你倆趕緊把身份證丟出來,高舉雙手接受檢查」
身份證?我背上的東西?
我這才想起,芃芃可是沒有身份證的。而最關鍵的問題是:我的背囊裡面,裝有幾十萬巨款呢!
臥那個草!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名警官可能看出我臉上的異色,頓時臉上一片鄭重,忽的一聲拔出手槍,指著我喝道:「趕緊的,我數五秒,把身證份和背囊丟出來,然後高舉著手跪在地上,要不然的話……」
第三十六章內哄,重逢
隨著那名警官舉起了槍,另外兩名警察也拔出手槍對準我倆。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用槍指過,面對三支黑洞洞的槍口,當真嚇得不清不楚,只好把背囊拋地上,高高舉起雙手。
而在同時間,我眼角餘光卻看見芃芃臉色微微一沉,頓時嚇了一大跳,馬上丟了個眼色過去。
幸好芃芃會意了,緩緩舉起雙手。
這會那名警官已經數到倒數第三秒,看見我們都高舉雙手,繃緊的臉色這才鬆弛下來,把手槍收入槍套裡。
他哼哼了兩聲緩步走近,忽地眼光一亮,緊緊盯在芃芃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嘴裡卻說道:「大牛你檢查背囊裡的東西,胡鑫你搜搜那小子。這小姑娘看上去古古怪怪的,怎麼身上會帶著這麼多銀玉之器?哼哼,有重大嫌疑,我要好好檢查一番。」
我瞅見這名警官的眼神不太對勁,趕緊跨上一步擋在芃芃跟前,陪著笑說道:「警官,這是我表妹,少數民族的,所以身上零零碎碎很多小玩意,她可是沒到十六歲的未成年人,就不需要檢查了吧。」
警官立即變了臉色,惡狠狠地喝道:「臭小子你是什麼東西,我朱警官辦案,要得你來指指點點嗎。胡鑫,我懷疑這對男女跟昨天西臨區發生的珠寶店劫殺案有關係,你趕緊把那男的鐐起來!」
啊?!毫無證據就把一位公民鐐起來?!這分明是濫用職權嘛!我又驚又怒,不由拉著芃芃退後兩步,並大聲說道:「警官,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
「混帳小子,看你這架式是不是想抗拒檢查,還要襲警嗎?」朱警官卻比我還要生氣,又開始從槍套裡拔槍,還憤怒地大叫道:「胡鑫,大牛,還愣著幹嘛,這小子妨礙司法,意圖襲警,先鐐起來伺候一頓再說。」
這會我也有些動怒了,但卻更害怕身後的芃芃發難。因為在我腦海,忽地響起她的聲音:「指揮官,這個警官太可惡了,要不要把三個全幹掉,保證連皮帶骨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我當然清楚芃芃的恐怖實力,就連血魔都可以揍個半死,干翻幾名警察,那還不是跟玩兒一樣啊。
在我看來,每一個生命都是奇跡,都是上天賜予的珍寶,隨隨便便就濫殺無辜,那跟血魔有啥區別啊。
想到這裡我趕緊大聲說道:「不行,絕對不可以!要聽我的!」
「什麼不可以?聽你的?臭小子你還敢吼勞資?!」朱警官卻是誤會了,臉漲成豬肝色,「唰」地又拔出手槍對準我腦袋,並扳開了扳機。他大聲喝道:「跪下,雙手放在腦後,聽到了沒有!」
我已經一忍再忍,超越底線的事當然絕不會做。
麻痺給臉不要臉哈!我動了火氣,正想著激發鏈烏羽,在朱警官身上開幾個洞,就聽到朱警官身後有個聲音說道:「朱隊,你是不是過份了點,明顯違反出警規定了吧。」說話的,卻是朱警官身後一名長相英武的年青警察。
朱警官似乎找到了宣洩口,扭過頭怒喝道:「胡鑫,你……你這算是在質疑上司,違背上司命令嗎?知道警律中抗命的後果嗎?」
哪想到小警察胡鑫毫不示弱,立即反駁道:「朱隊,恐怕先違反警律警規的是你吧。以你的行為,至少違反了其中的三條……要知道我們是人民警察,宗旨是為人民服務,而不是欺壓百姓濫用職權。朱隊你……」
「反了反了!胡鑫你這個王八糕子,勞資……勞資TMD斃了你!」朱警官似乎惱羞成怒,竟然轉過身把槍對準了小警察胡鑫
嗯嗯,看來警察之中還是有正義之士的,這是搞內哄的節奏嗎?我正感到緊張又納悶來著,忽然間怪事出現:
朱警官忽地臉現異色,悶哼一聲把槍軟軟放下,同時間,大牛和胡鑫猛衝過去把他掀翻在地,你一拳我一腳地狠狠招呼,嘴裡還不住大罵,把朱警官平時做的惡事一一爆料出來。
原來這貨還真是個敗類,藉著關係爬到副隊長的位置,糠糟事做了不知道多少,手下早就敢怒不敢言了。
我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場內哄,正感到有幾分疑惑,就聽到芃芃輕笑的聲音:「指揮官,沒傷人命呢,我這小兵還算做得讓你滿意吧。」
我扭頭一看笑吟吟的芃芃,並發現她身上某幾樣銀器玉器無風自動,還泛起微微的光澤。
好吧,小妖女真牛叉,還有控制別人神智行為的本領,太詭異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警察胡鑫和大牛把被揍得半死的朱警官丟進後尾箱,再驅車護送我倆前往青浦江畔。沿途還經過兩道關卡,有手持微沖的武警把守,驚得我身上直冒冷汗。
到步之後,小警察胡鑫送我倆下車,還行了個標準的警禮。
我望著胡鑫英武的國字臉,清澈的眼神,心裡面一番感概,心說無論是不是芃芃搞怪,這小警察肯定是名正直的好警察,但願這樣的警察多些再多些,也祝胡鑫一路走好。
到達青浦江畔後,我心裡面的悸動感越發強烈,根本不用任何提示,就拖著芃芃往東面跑,越跑越快,到後來簡直像飛一樣。
因為我能清晰感應到,在東面的幾公里外,青浦公園裡面,有我最惦念,最珍貴的某人,她在等著我。
沒錯,就是小壞種江無漾!我的最愛!
這會東方的天際已經開始透亮,陣陣奇光把雲彩宣染得如同神仙世界,但我根本無心欣賞美影。
因為我心急如焚,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渴望:希望早一分早一秒見到小壞種,摟住她猛親她,狠狠掐她的小臉蛋。
《我的女兒是嬰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