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您忠實的鄰居
當她見到我已經看完,把兩手一叉,眼裡噙著高興的淚水,說:
「上帝到底還是可憐了我們。我怎麼感謝他好呢!我們可以回故鄉了,又可以使用我們的真實姓名了!我們又可以把我們失去的全部拿回來了。哭吧,哭吧,我的兒子!今天的眼淚跟往常的眼淚是完全不一樣的。在他們面前,我們心裡的全部痛苦消失了,心靈得到了自由。就是我那年邁可愛的父親,若他也能經歷這一時刻那有多好啊!」
兒子靜靜地坐到角落裡,用雙手掩著他的臉。我理解他們的心情,再也沒有人能像我那樣真實地感受到他們的歡樂了。
如果這個消息不是真的,而是欺騙,那將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打擊呀。
因此,我問道:
「你們真的相信嗎?也許這是別人給你們設的陷阱,引誘你們上當呢?」
「不會的!這位鄰居很忠實,很正直,像金子一樣純。平時我們不敢和他通信。但我們已跟他說好了,那邊的情況若是變得對我們有利時馬上給我們一個消息。由於我們不知道我們會走到哪個地方,所以約定了紐約、辛辛那提、芝加哥和聖·洛依斯等地各一家報紙,有消息就在上面刊登出來。關於刊登消息的形式也作了詳細的約定,這樣免得我們懷疑到底是朋友登的,還是其他人蓄謀刊登的。不,我們現在可以堅定地相信,這肯定是真實的。」
「好,那我就把它收起來了。」
我把報紙折疊起來,放進口袋裡。
「喔,不要這樣!」她叫道,「請不要拿走我的報紙!這是我的全部財產。」
「這我倒相信。但你可以再去弄一份來,而我們沒有這時間。我們也需要它。」
「你要它幹什麼,老鐵手?」
「給您的丈夫送去。」
這她沒想到。她聽了高興地叫道:
「喔,天哪!您真的想去找他,把這高興的消息告訴他?」
「是的,溫內圖也同意。」
「我的兄弟說的是真話,」這位頭領強調說,「我的善良的白人妹妹在不幸中成了一位女英雄,偉大的自然神已經看到,他今天要借助他的神力來嘉獎你。他叫我們到納納怕那裡去把他從敵人手裡搶回來,讓他與他那忠實的妻子相聚。我們明天一早就從這裡出發。」
這時,她抽泣起來,跪在他的面前,感謝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沒等她說什麼,一把把她拉起來了。
「溫內圖也是人,在人面前是不可以跪下的。如果我的白種人妹妹不想讓我馬上離開這裡,那就什麼感謝的話都別說。」
「但叫我怎麼能沉默呢!你們把這報紙給他,這對我那可憐的丈夫來說是多麼重要的消息啊!這會給他帶來多大的歡樂呀!遺憾的是,我丈夫的這個歡樂不會像我的歡樂那樣虔誠地回報給上帝。他不信教。」
她停了一會兒,有些神情憂傷地繼續說道:
「由於他不信教,常常使我暗中神傷,所以我每天禱告,請求上帝的寬恕,但這些請求直到今天仍未實現。我們無故地不得不過這樣艱難的生活,這使我的丈夫更不信教了,使他徹底地離開了上帝。我現在最強烈的願望是,通過這次命運的改變,使我們又看到了幸福生活的希望,從而把他引回到上帝這裡來。」
「但願你的願望不會落空,希勒太太!」我禱告道,「通往幸福的路十分繁多曲折,但每條路都通向終點。你可以相信我的話,在生活中,我有過這樣的體驗。你的這段痛苦路途已經過去,上帝會把你引向幸福。」
「現在已經是這樣了,老鐵手。當年我在極其困苦的情況下遇到了你。我當時想到格拉利茨,到一個我稱他為我們親戚的人那裡,那是出於對我們自身安全的考慮。其實,他不是我們的親戚,是我們熟悉的一個官員的親戚。我原以為他生活得很好,但我弄錯了,他已經離開了格拉利茨。那時要是沒有你可憐我,把你們全部的錢給了我,我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我當時的同夥啞巴魚給你們寫的推薦信,有沒有派上用場?」
「沒有。我把它接過來,只是不想使他感到傷心。你知道他所推薦的那個人嗎?」
「不知道。」
「他是皮茨堡的拉赫納先生。我到了這個城市,到處打聽他。他放高利貸,利息要十倍之多,通過收取利息,他成了富翁。人們說他是這類人中最糟糕的一個,就是英國人說的搜刮狂或美國人說的要命鬼。我為了保護我自己,沒有用這封信。」
原來我的啞巴魚的神秘的親戚是個要命鬼!那三個閃光的亮點「愛爾多拉多」、「富翁」、「單親繼承」現在再也不能像年輕時代那樣光彩奪目了。
我們準備告辭了。她想讓我們給她的丈夫帶封信,我們讓她今晚到旅店裡來找我們。然後我們離開了她家。
當我們回到旅店時,房子裡擠滿了人。瓦特坐在窗邊等我們,看見我們來了,便迎上來。
「好,你們來啦。」他衝著我們說道,「我馬上就要動身了,我去追那個牧師,警察也想方設法要抓住他。我等您回來,只是想對您——老鐵手說聲對不起,我剛才是那麼的蠢,那麼的粗魯。您現在滿不滿意?」
「滿意!」我笑著說。
「魔鬼也不會看出那位虔誠的人竟是一個流氓!」
「喔,這樣的話,我倒想問問你,那張紙條你看了嗎?昨天一位小男孩送給你的紙條。你不是說過,你要過一年才給他答覆嗎?」
「那張……我把它藏在馬甲口袋裡了。上面寫了些什麼?它到哪裡去了呢?」
他摸出紙條,讀了一遍,呆呆地看著我。
「這張紙條是我寫的,想警告你一下。」我向他解釋道,「你要是早看到它,並照著去做就好了!現在知道了吧,要識破牧師,用不著魔鬼的機靈,只要把眼睛睜大一點兒就行了,你是硬要閉上眼睛。」
我的這些話使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旅店給溫內圖打掃了一間最好的房間。我們徑直走進這個房間。服務員跟進來熱情服務,但他的主要意圖則是向阿帕奇頭領表達他的願望,並讓我們同意他跟我們一起走。我知道他的心思,便在一旁為年輕人說話,說他誠心誠意地想實現他的目標。最後,阿帕奇頭領決定破例,大膽帶上一個不屬於西部牛仔的陌生人。只是,勞斯須有一匹好馬,並能證明他也是位善騎手。勞斯請我們稍等片刻,然後往院子裡跑去。
過了一會兒,他騎著一匹很不錯的棕色馬出現在院子裡,還進行了表演。溫內圖看了一會兒,便招手讓他上樓來,對他說,他今天須把一切行裝準備好,明天一早就出發。這位年輕人高興得不得了,趕緊跑出去把這一喜訊告訴了外面的客人。
他一出門就隨手把門帶上了,但他又把門打開,進來深深地鞠了一躬,對我說:「尊敬的長者,我再次保證,今天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我迫切地請求允許我內心的聲音告訴我,對於您今天給予我的榮耀,我一定不讓您感到後悔。」
10.西行的騎馬人
走了三個星期,我們來到了懷俄明東南奧爾巴尼地區山脈的中心地帶。我們的北邊聳立著康西爾峰,在它的後面還有夫人峰,再遠就是黑乎乎的裡茨峰和拉勒米峰;我們的左邊綿延著的梅迪幸鮑山巒,淡淡地消失在天邊;右邊的埃爾克山脈稱「純粹經驗」或稱為「思想流」、「意識流」的東西是宇宙,好像只是一條不起眼的山崗而已;我們的腳下是寬闊肥沃的拉勒米平原。今天的目的地是約納湖,並想在湖邊過夜。
我想在這裡稍稍地回顧一下。我委託希勒太太幫助我接收從聖·洛依斯寄來的錢並在接收單上簽字。我們一路騎馬很順利但也很緊張,路上倒也沒碰上什麼特別的經歷。對勞斯,我們很滿意,儘管他身體看起來很瘦弱,但騎起馬來很有耐力者稱明道先生。洛陽(今屬河南)人。曾與弟程頤學於周敦,是一個很細心很願意為別人服務的同伴。他過分的客氣常常引得我們暗暗發笑,他現在仍稱我們是「尊敬的長者」,還經常請求允許「我內心的聲音對我說……」。一旦碰到危險情況他會怎麼樣,我們還得等著瞧,我希望在那種時刻也不會讓我後悔在溫內圖面前為他求情。順便說一下,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小的包紮得很仔細的小藥包和一副醫用外科器具。
我們為了找到休休努族人,一定得趕到蛇河去打聽他們的下落。我們雖然很熟悉他們的村莊,是用木料建造起來的房子所組成的,但現在,由於與烏鴉族的戰爭迫在眉睫外不化。」莊子反對內化,認為人的內在精神不能逐物而變,,這些猛士們暫時都沒住在村裡。
時光已是下午,到約納湖還須騎兩小時的路程。現在正是所謂的印第安夏日,雷陣雨是這個奇妙季節的一大特色,只有美洲西部才有這樣奇妙的季節。拉勒米平原海拔有2000米高,山上刮著一股溫暖柔和的風。天空非常晴朗太一中國哲學術語。「太」,至高至極;「一」,絕對唯一。,廣袤的平原一望無際。
我們騎著馬走在平原上。上面長著高高的草,我們可以看到在我們右邊有野獸跑過的痕跡,我們便走到痕跡那裡,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勞斯為了證明他不是一個對我們一點兒用處也沒有的人,便搶先說道:
《藏金潭奪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