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我的話裡不免有些埋怨的味道,因為在我看來這實在是太低級的錯誤了,而且他們在這樣的境地中怎麼會如此大意,更何況剛剛才出現了異常情況,他們更加應該異常警覺才是,我只覺得怎麼想都想不通。
十三被我這般埋怨自己也覺得尷尬,他只說:「我說了最近是病貓,是你不願相信的。」
我只覺得面對這樣的十三真是無話可說,當初對蔣的那種敬畏和可怕現在竟然一點也沒有了,而且無論如何我竟然都不能將十三和蔣聯繫到一塊兒來,這兩個人差異也實在太大了,我甚至都開始懷疑,十三是否真的是蔣的真身。
我說:「算了,事已至此埋怨你也無用,那你可知道煙兒他們怎麼了?」
十三說:「我們都被迷暈過去了,可是我好像沒見到煙兒,但是估計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這股味道很濃,幾乎我們駐紮的這一小塊地方都被覆蓋了,而煙兒當時就在帳篷裡沒有出來,所以我不知道她的情況是什麼樣,後來的情形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我還想問你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我被十三氣的不行,但是轉念一想說道:「既然你暈過去之後,這些人只是將你帶到了這裡,那麼就是說迷暈你們的人應該對你們沒有殺意,煙兒他們估計情況也和你一樣,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十三說:「這樣就好。」
我聽了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然後問他:「怎麼感覺你思維不像從前那樣敏捷了,是不是迷藥的藥效還沒過去?」
十三回答說:「估計應該是,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厲害,一片漿糊的似的,有些事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好像被人從腦門敲了幾十大棍一樣悶悶的。」
我聽了有些不好的感覺瞬間滑上心頭,十三可從來沒有這樣嬌氣過,雖然他這人嘻嘻哈哈的,可是在一些事上可從不含糊,也並不是輕易抱病喊痛的人,現在這麼說似乎真是身體上出現了不適,我於是問道:「你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十三說:「我覺得背上好像有些麻麻的,又有些痛,不知道是怎麼了,剛剛不覺得,現在好像覺得痛感愈發強烈了,何遠你幫我瞧瞧是怎麼了。」
我說:「你轉過來。」
十三轉過身去,我掀起他的衣裳,可是才將他的衣裳掀起來,就看見他背上有一道呈十字形的烙印,想使用烙鐵生生地烙上去到,橫跨脊椎,正正地烙在肩胛下三寸左右的地方,而且看樣子是才烙上去不久的,因為烙印都還沒有結疤全是活肉。
而十三問我道:「何遠,我背上是怎麼了?」
很多念頭迅速地在我腦海裡運轉著,最後我定了定神說:「沒什麼,好像是不小心被劃傷了一些,你覺得疼嗎?」
十三說:「不大疼,只是有些麻,好像有許多螞蟻在上面簌簌爬著一樣。」
第二百四十一章屍陣-3
看著十三背上的這個傷口,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好似這樣的形狀在哪裡見過一般。而且十三似乎絲毫也不知情,這樣烙出活肉的傷口,他竟一點也感覺不到痛楚,看來應該是周邊被灌了麻藥,現在藥效正在逐漸散去,所以十三開始覺得痛了。
我說:「還是處理一下吧,這地下陰潮,萬一染上了屍毒就不好了。」
十三沒說話,我於是從背包裡拿出備用的緊急醫療箱,用棉簽沾了酒精替他將這個烙印一一擦了,我問他:「你覺不覺得疼?」
十三說:「有點,但是並不是很疼倒是有些涼。」
我這就放心了,趁著還沒感覺到痛感先用酒精消了毒,要不然等感覺恢復了,這酒精擦上去還不知道如何痛呢。我將十三的這個傷口擦拭好了之後,拿出繃帶給他圍上,十三這時候卻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說:「繃帶就不用了吧,這麼一點小傷口讓人家知道了還以為我嬌氣呢。」
我說:「今時不同往日,凡事還是小心些好,萬一染上了屍毒你想看著自己的身體從傷口處一寸寸爛掉嗎?再說了,你穿著衣服誰會脫了你衣服來看你的胸和背。」
十三被我說的無語,卻又不甘心就這樣在口頭上輸給了我,於是甕聲甕氣地嘀咕了一句:「你現在不就在看麼,還摸來摸去的。」
我知道他逞口舌之快慣了的,也不和他計較,只是表面上雖然和十三這樣玩笑一樣的說話,我心裡卻什麼玩笑都開不起來,因為十三的這個傷口,只怕不一般啊,而他自己也渾然不覺才更讓我覺得可怕,我始終覺得這個印記預示著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東西,但這時候為了先穩住十三,我只能不動聲色地將傷口包好,後面的事再細細問他。
傷口包好以後我看見十三懨懨欲睡,似乎迷藥的藥效還並未過去,又要重新被迷暈過去,我趕緊拍拍他,不放心地問:「你倒底是怎麼了?」
十三勉強支起眼睛,但是聲音卻顯得有些許的睡意,只是喃喃說道:「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只覺得困得很,又很累。」
我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於是晃了晃他說:「趕緊站起來,這樣興許能有些精神頭,別睡過去了。」
可是我正說著卻就看見十三支起來的眼睛又重新閉了下去,我話音才落,他身子一軟就重新迷暈了過去。幸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我再拍他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看著他這樣子,我雖然已經感覺到種種不祥,但是卻沒有絲毫辦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更何況我一個不在場的人。
十三又一次暈過去持續了非常長的時間,這點時間裡可能是我自己也覺得累了,竟然也不自覺地打了個盹兒,還是支撐著頭部的手垂落下來讓我突然失去了支撐這才瞬間醒來,我看了看周邊,依舊是出奇的安靜,十三依舊處在昏迷之中沒有醒過來,打了個盹兒之後我覺得精神頭好了許多,於是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可能進來的時候沒留意這塊墓碑,看到這裡的時候就直接看到十三露出的半個頭了,於是只顧著十三就沒注意墓碑上原是有字的。
我看了看,字體雖然也算古老,但卻只是稍帶著繁體的碑刻,甚至連篆書都還不算,也就是說其建造的年代應該並不久遠,一般這樣的墓碑都是用來介紹墓主生平或者朝代年月的,可是這墓碑上的文字卻頗有蹊蹺,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朝代,只是從碑刻上看又是正統的漢家文字,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墓最起碼葬的不是邊疆部族首領之類的人。
只見墓碑的主字部分是刻在中間的大字,上面寫道:進我墓者,生者不生。這大概是警語一類的話,有些恫嚇的味道,我再看往周邊的小字,一共有兩行四句,每四字一句,是這樣寫著的:有屍謂巫,閻羅不收。
葬於此處,亦慰亡靈。
我只看了個三分懂,實際上也算是啥都沒看明白,但這裡是個墓的確沒錯,而且我遠姓的爺爺也同我說過,這下面是子墓圍著母墓建起來的,那麼這應該是算作一座子墓了,只是從這墓碑上的碑文來看,似乎墓主有著不簡單到詭異的身世,雖然警語上給了警示,但是卻說的含糊其辭,如果直白一點的話,完全可以說是進去就死,而這個「生者不生」又是什麼意思,我一時間竟然想不透徹。
我看了墓碑,再看周圍的石壁,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再次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周圍的石壁陳舊,四面之上倒也看不出什麼,只是細看之後卻還是有些究竟的,似乎在這四面石壁之上,都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
我不經意看見人形的影子於是就更湊近了去看,而且越看越真,四面石壁上都有,並且都不在同一個位置,形態各異,我看清楚之後心跳加快了些許,原本靜謐的平台平添出幾分恐怖來。我於是走到石壁跟前用手摸了摸陰影部分,湊近了看倒也看不出什麼,只是顏色上似乎比起周邊的要暗了那麼些許,石壁顏色發暗有很多種原因,除掉紋理就是潮濕程度最為影響,而這裡本就潮濕,所以石壁顏色不一樣也是正常的,只是這顏色深沉的會形成這樣一個逼真的人形,而且還是每面石壁上都有,這就不正常了,也就不是偶然了。
於是我又尋思著這石壁上是不是有過壁畫,只是後來脫落了,顏料滲入到石壁當中留下了這些影像,於是我仔細地檢查了地下,可是卻絲毫找不到漆料脫落的痕跡,連半點也沒有,不禁打消了這個念頭,心裡面只是存了個疑影兒,這影子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屍影吧。
據說有人在墓裡曾經見過,屍影一般會附在棺材的陰影裡,在你接近棺材的時候迅速附到你的影子上去,被附上去的這個人不出一會兒就會離奇死亡,一點傷痕都沒有,當然這樣的情景我從沒有遇上過,因為屍影並不是有墓就有的,我只聽說屍影需要極重的陰氣養著才會不消散,否則的話它根本存活不了。而一般墓裡的陰氣是有限的,即便有屍影存在,但是陰氣被耗盡之後它也就會隨之消失,所以不是陰氣特別富足的墓裡,這東西一般是很難見到的。
而這裡風水如此富足,墓裡更是不缺陰氣,所以這影子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這東西了。只是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又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屍影最具有攻擊性,我與十三已經在這裡呆了這麼長時間也安然無恙,按理說早應該被它們攻擊了才對,它們又怎麼會給我這麼長的時間,最後直到發現它們的存在?
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我於是搖了搖頭,心想是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
雖然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但還是仔細地觀察了它們一陣,在這期間它們完全沒有移動的痕跡,似乎就只是偶然間形成的色塊,直到這時候我才移開了視線,心想這還沒進去已經這般詭異讓人心裡不安,不知道進去之後裡面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危險。
我於是重新在十三身邊坐下,十三身上的這些異常就已經讓我夠不安的了,再加上對這裡更是完全陌生,我完全是憑藉著以往在地下的本能來行事,可是現在卻發現早先爬山走墓積累下來的經驗在這樣的地方似乎並不能派上多少用場,因為以前走墓充其量撐死也就是遇見屍體起屍而已,可是到了這裡,屍體起屍已經算是最僥倖的事了,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才是最要命的,很多時候可能只是多走了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性命不保。
我緊鎖著眉頭,偏偏在這緊要的時候熟知這裡的薛又不見了,我現在當真是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以往還可以有十三來出出主意,現在十三自身都難保,說不準還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身上這詭異的烙印會帶來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和我進去的意圖有關,如果這個烙印是一個與墓群結合在一起的陰謀,那麼我們這才是步步驚心,鬼知道裡面會有什麼在等著我們。
一時間我也胡思亂想了不少,就是覺得心中一陣陣地不安生,好似危險已經逼近身邊,隨時都會發生一樣,為了先穩住自己,我不得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偏偏越是這樣做越讓自己覺得煩躁,也不知道是為何。
再往後來十三就醒了,這回他是自己醒過來的,與剛剛我所見到的樣子不同,這回他清明的很,看到我在身邊,問了一個十分尋常卻又稍顯詭異的問題:「何遠,你怎麼會在,這是哪裡?」
他邊說著邊直了直身子,可是才動我就聽見他悶哼一聲,然後用手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前,詫異地問道:「我受傷了嗎?」
我看他的樣子似乎剛剛醒過來的事沒有多少記憶,於是說道:「被劃傷了一些,不打緊的,只是怕在這地方感染了屍毒所以幫你用繃帶包紮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屍陣-4
十三不信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出他不相信的眼神,不禁暗自感歎,他現在的這模樣果真和剛剛懵懵懂懂的那個十三很不一樣,他之前醒來的時候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都深信不疑,而且比起現在來有些呆傻,可是現在我用同樣的借口,才說出口就遭到了他的質疑,看來這回他算是徹底清醒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好騙了。
我只聽見他說:「只是劃傷的話我怎麼覺得背上疼的這麼厲害,就像傷筋動骨了一樣地疼,動一動都像是撕心裂肺一樣,身子更是覺得直不起來,何遠,你是不是騙我?」
《盜墓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