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花榮說:「你喜歡喝酒,以後常帶你來來喝,今晚就別喝了,好嗎?」
白曉潔無奈地說:「好,好吧。」
白曉潔的確喝多了,花榮結完賬,扶著她往外走,她的腳步飄忽不定。花榮把她弄上車後,她還在說:「花大哥,我還想喝,還想喝。」
車開出沒有多遠,白曉潔就把頭伸出了車窗,嗷嗷地嘔吐起來。花榮把車停在路邊,把她扶下了車,白曉潔蹲在路邊,繼續狂吐。花榮給她捶著背,說:「吐吧,吐出來就好了。」白曉潔吐完後,花榮從車上拿下了瓶礦泉水,遞給她,說:「漱漱口吧。」白曉潔接過礦泉水瓶,大口地喝起水來。花榮說:「我是讓你漱口的,你怎麼喝了?」白曉潔說:「我渴。」花榮說:「沒事,喝吧,喝吧。」
上車後,白曉潔說:「花大哥,對不起。」
花榮說:「沒有關係。」
白曉潔頭歪著,癱在副駕駛位置上。花榮偶爾瞥她一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她的臉冰涼。
車開到了衡水路的衡水公園,這是一個開放式的小公園,沒有圍牆,也沒有門,就在街邊,進出自由。
花榮把車停在了邊上。
他推了推白曉潔,說:「曉潔,到了。」
白曉潔說:「我要睡覺。」
花榮說:「別睡了,看完東西我送你回家,你繼續睡。」
白曉潔說:「我不想看了。」
花榮說:「你一定要看。」
他下了車,打開了白曉潔那邊的車門,把她拖了下來。夜深了,冷風颼颼。冷風讓白曉潔渾身顫抖,她清醒了些。藉著路燈昏黃的亮光,花榮發現白曉潔肉乎乎的臉十分蒼白,他突然想起了死人的臉。
白曉潔說:「花大哥,你到底要帶我去看什麼?」
花榮說:「你不是不相信我殺了金暉嗎?我帶你去看她的頭髮。」
白曉潔聽了這話,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刺痛。她說:「你說什麼?」
花榮平靜地說:「我帶你去看金暉的頭髮。」
白曉潔說:「花大哥,你不要再開玩笑了,好不好。」
花榮拉著她的手,走進了衡水公園。
來到一棵香樟樹下,花榮蹲下了身,用手去刨鬆軟的泥土。不一會,他果然挖出了一卷頭髮。那卷頭髮沾滿了泥土。花榮站起來,對她說:「你看看,這就是金暉的頭髮,她死時,頭髮是染過的,現在都褪色了。」
白曉潔有些害怕,但是,酒意讓她膽大,她笑了笑說:「花大哥,你嚇不倒我的,我從小就是被嚇大的,阿南死時,我都沒有害怕。」
花榮說:「你看這頭髮,還活著,沒有枯萎。」
這時,兩個巡邏警察朝他們走過來。
手電光在花榮和白曉潔臉上晃了晃。
花榮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一個警察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見到警察,白曉潔有些惶恐,酒也醒了一半,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驚恐地看著警察,雙手不停地在大腿上抓撓。
花榮笑了笑,對警察說:「警察同志,我在看死人的頭髮。」
警察說:「什麼死人的頭髮。」
花榮把手中的頭髮遞到警察面前,說:「你們看,就是這頭髮。這是個女人的頭髮,她死去很久了,頭髮沒有枯萎。」
警察說:「你怎麼知道她死去很久了。」
花榮笑了笑說:「這個女人是我殺的,我當然知道。你們抓我吧。」
白曉潔突然說:「警察同志,他和你們開玩笑的,他特別喜歡開玩笑。」
花榮還是笑著說:「真的是我殺的,你們應該相信的。」
其中一個警察說:「神經病!」
另外一個警察說:「你們趕緊回家去吧,大半夜的,瞎胡鬧什麼。」
說完,他們就走了。
白曉潔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真害怕警察把花榮抓走了。
花榮歎了口氣,說:「為什麼誰都不相信我殺了人呢,連警察也不信,做人真他媽的失敗。」
白曉潔說:「花大哥,我頭痛得厲害,你就別嚇唬人了,快送我回家吧。」
花榮沒有理會她,走回香樟樹下,把那卷頭髮重新埋進泥土裡。他喃喃地說:「頭髮呀,你什麼時候能夠發芽,長出新鮮的頭髮呢?春天很快就要來臨,你就開快快發芽吧,我盼眼欲穿哪——」
白曉潔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寒風讓她發抖。
花榮站起來,拍了拍手,說:「那頭髮一定會發芽的,不但會長出新鮮的頭髮,還會開出花朵,也許,金暉也會重新從泥土裡長出來,她身上長滿綠色的葉子,開滿了花朵。如果那樣,我就娶她做我的老婆。」
白曉潔說:「花大哥,你是在寫詩還是說夢話?」
花榮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你們不相信。」
第六章 那一團神秘火焰(1)
雨水從天飄落。
這是春雨吧,洋洋灑灑,無拘無束,氣息清新。
《溫暖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