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地老鼠聽完,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他雖然只是市井之輩,可也不是貪生怕死的貨色,這些年來,生生死死上徘徊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倒不至於張口大叫救命,可是……他的確在心中呼喊了一番,畢竟,好死不如賴活。
「你,和你,你們兩個人難道說可以心意相通?」符羽在一邊仔細地聽著,這時候才做出了自己的結論:「可是蘇柏與自己的母親都沒有這種現象,為什麼獨獨會與地老鼠心有靈犀呢?」
蘇柏只覺得臉上一麻:「伯母,不要用這個詞比較好,我,我感覺彆扭。」
自己一花樣美少年和一猥瑣大叔……怎麼想也覺得不對勁!
「如果解釋為血統,這一點不成立,蘇柏與柏凌可是親母子,血統的牽絆更重,你們回想一下,有沒有發生過不尋常的事情?」
符羽一語提醒了眾人,最不尋常的便是在那間陰氣四溢的墓室裡,兩人被白光籠罩!岳青說道:「也只有那一次了。」
地老鼠說道:「百里桑利用我造了這個局,我是完全為他所用,但我並不知道你們爭執的是什麼東西,我所言句句屬實,此外,還有一件事情,百里桑的面貌可能並不是你們所看到的那樣。」
「因為無眉人?」白墨軒馬上會意。
「沒錯,我雖然與百里桑近身打交道的時間不多,但此人心機相當深沉,二十年前就佈置好我這枚棋子,可見其心思之細膩,他唯一算錯的就是你們的能耐,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讓自己的相貌輕易地暴露?加上這回的無眉人,我想,會不會一直以來我們看到的那張臉,其實並不是百里桑的真實面目?」
這個推測相當大膽,符羽頗為贊同:「所言有理。」
白墨軒有些頹然:「如果是這樣,我們所掌握的百里桑的照片就完全失去了價值,只要他扯下面具,他就堂而皇之地成為另外一個人。」
「這正是他的打算。」地老鼠說道:「我沒死,他們一定會發現,我要出去避一陣子,蘇柏,你的救命之恩,我來日再報,我佟仁講過的話,言出必行!」
蘇柏說道:「大家同是龍族後人,本質上也是一家人,你先走就是了,以後隱姓埋名,不要再出來了,好生地過自己的日子。」
第三百三十二章血線蟲
地老鼠一愣,突然脫下了自己的鞋子,那本書赫然藏在他的鞋底,他取出來先散了散味兒,這才放到蘇柏的手上:「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琉璃珠我收下了,這本書是我的回禮,你是龍族後人,你受得起,裡面有所有稀奇古怪的陰物的資料,記在腦子裡,以後一定可以派上用處,我們來日再會!」
地老鼠不容蘇柏說話,沖眾人一拱手,馬上離去,蘇柏看著手裡的書,記下這裡面的資料並不是難事,蘇柏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人不可貌相,對不對?」
白墨軒知道蘇柏要開始嗆自己,冷笑一聲:「我的結論依然是對的,就算他現在棄暗投明,但之前,他依然是居心叵測,從闖王墓的相遇開始,他就是帶有目標地接近我們,引我們入局,這一點,你是無法否認的。」
蘇柏昂首闊步地走出去,這得意的樣子讓白墨軒在心裡暗罵一聲,他回過頭去,看到符羽若有所思:「媽,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剛才浮現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想法。」符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過是不可能的,蘇柏沒有野心。」
扯上野心兩個字,白墨軒豁然開朗,假如真有人可以改天換地,不是百里桑,而是蘇柏!只有他,才能當龍脈的主人,倘若蘇柏滋生野心,是沒有人可以攔得住的。
岳青頻頻搖頭:「不會的,永遠不可能有這一天。」
崔穎更是笑出聲來:「如果說你白墨軒會,我倒是信,蘇柏?這傢伙不是稱王稱帝的對象,你們就安心好了,只要蘇柏不落在百里桑手上,一切好說,走了!」
符羽低頭淺笑,果真是自己多慮了,她正要走,白墨軒問道:「老媽,那個蠱女怎麼樣了?」
「她?」符羽說道:「難得你還記得住她,我安排她與程教授見了一面,原來,當年程教授並不知道她母親懷孕的事情,現在多了一個女兒,並不打算逃避,還要讓晶晶認宗歸主呢,不過晶晶反倒心軟,不想影響程教授現在的生活,決定私下保持聯繫就可以,了結了這件事情以後,昨天就已經返回苗寨,看望完父母,就要回學校繼續深造。」
「她倒還算明事理。」白墨軒悶哼一聲。
「難得你主動關心女孩子,怎麼樣,是不是?」符羽眼巴巴地看著兒子,自己可能真的老了,居然想到抱孫子的事情。
白墨軒悶哼一聲:「我關心她,只是因為她是蠱女,與老媽你有點淵源,再說了,青丘國的規矩你是知道的,縱然她是蠱女,也過不了青丘國鐵律這一關,不切實際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走吧,今天倒讓那小子回馬槍,真覺得不甘心啊。」
符羽頓時失笑,蘇柏居然讓白墨軒也無計可施,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再說蘇柏得意洋洋地回到古董店,遠遠地望到嬰寧雙手托著下巴,可憐巴巴地朝這邊張望著,蘇柏的頭皮馬上一緊,自己答應人家的事情可沒有辦到,他尷尬無比地走過去:「嬰寧,不好意思,我今天……」
「你沒事就好了。」嬰寧笑了起來,如同清脆地響鈴聲,笑靨如花的她說道:「發現你不見了,真讓人揪心,現在好了,回來就好了。」
蘇柏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滋生,一股暖流徜徉在心裡,他伸手拍了一下嬰寧的小腦袋瓜子:「你這個丫頭,幹嘛要學大人講話?」
「我不是小丫頭。」嬰寧脹紅了一張臉:「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在青丘,我這樣的年紀,就要婚配了。」
「哦,在青丘,你這樣的年紀是多大的?」蘇柏沉思了一會,說道:「十四?」
「去你的,已經十八了。」嬰寧的雙手絞在一起:「姑姑說,長老們正在為我物色對象,假如合適,即日就要成親。」
「哦,那以後就有人管著你這野丫頭了,不錯嘛,不過,事先聲明,我可沒有錢送禮,我的錢啊,全讓你的墨軒哥哥給黑走了。」
蘇柏看到嬰寧臉上的紅色褪去,她的眼神變得空洞無力,她默默地低下頭,聲音像蚊子叫:「你,你就這麼希望我嫁人麼?」
「我不是你的父母,沒有立場說什麼希望不希望。」蘇柏心裡一震,這樣的嬰寧讓他感覺好陌生,也好……擔心。
嬰寧頹然地轉身,默默地走進古董店裡,蘇柏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一個轉身,就對上白墨軒一雙粉色的眸子:「擦,你要嚇死人啊。」
「是你要害死人才對。」白墨軒白了蘇柏一眼:「我什麼時候黑了你的錢?」
「順口說說嘛,你又當真了?」蘇柏想到懷裡的那本書:「我先去溫習功課,我閃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蘇柏攤開那本書,智商一八零,記憶力雖然趕不上崔穎,可是要記下裡面的圖形與介紹並不難,蘇柏越看越入迷,這書不愧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這老祖宗也肯定是倒過斗的,上面的昆蟲皆是生活在地底的。
就拿那種紅色的蟲子來說,原來它們的名字叫做血線蟲,身形似線,通體火紅,但若是翻轉過來,肚皮上有一道黑色,是毒素的集中地,培育的方法十分驚人,人死以後,在肚皮上劃拉一道口子,將蟲卵埋入其中,當血線蟲孵化出來,會一點一點地蠶食屍身,肚皮上的黑線越加明顯,嚴重者,會將屍體的肉全部蠶食乾淨,只餘骨骼……
蘇柏合上了書,喃喃自語道:「不對呀,就算屍身的肉給餵了血線蟲,那骨骼呢?難道棺裡根本就無人?」
蘇柏繼續翻看腦髓蟲的資料,腦髓蟲的餵養方式與血線蟲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食血肉,一個是食腦髓而生,倒不限於人類的腦髓,更多地是採用猿猴的腦髓餵養,嘴上的針為吸管狀,這兩類蟲的生長要求很高,地下環境需要潮濕,有屍氣,還需要特定的食物,蘇柏心裡一震,右邊的墓室是陰氣局,左邊又有這兩種人為培育出來的蟲子,這百里奚的屍身又不知去向,這墓室裡一定大有玄機。
蘇柏將這兩件事情放在一邊,繼續翻看,把裡面各種各樣的奇蟲資料都記在腦子裡,待翻完了,蘇柏在腦子裡一番回想,字字句句,形形狀狀都鮮活地出現在腦子裡,蘇柏打了一個響指:「o了!」
蘇柏將書收在床底的箱子裡,又取出素素留給他的驅邪曲,上面的音符與現代的音符截然不同,要說笛子蘇柏勉強也可以吹幾下,只是這譜著實為難了。
古時樂器,早期的時候以打擊樂為主,鼓點就是古時樂譜最早的使者,不過一般來說,樂譜一定會有兩個功能,一是要記音高,二要記節奏,早期的譜式都沿用了以圓圈或圓點、方框「點拍」的方式。
而眼下的一這份樂譜,除了圓圈、圓點與方框外,在好幾處都畫上了三角形,如果說其它音符可以轉換成現代的音符的話,這三角就成了格外突兀的存在,讓人不知道要如何處理,蘇柏握著玉笛,陷入了沉思,笛子這種樂器可以追溯到石器時代,那時候是用獸骨製作而成,音孔是五孔至八孔不等,最常見的是七孔笛。
蘇柏將手裡的玉笛翻轉了一下,這一支玉笛上面只有五個孔,可謂是最簡單的笛子了,上面的五個孔邊上,還有好幾個小孔,這一點與現在的笛子倒是一致,蘇柏「擦」了一聲,將樂譜放在桌上,打開電腦,對照著上面的說明,先把那些圓圈、圓點與方框,整成現代的樂譜,至於那些三角形的位置,暫時空了出來。
「差不多了……」看著現在的樂譜,蘇柏鬆了一口氣,拿起玉笛就開始吹起來,雖然說不上是鬼哭狼嚎的程度,但是曲子根本不連貫,稱不上是完整的驅邪曲,蘇柏有些頹然地放下了笛子,老族長說過,宮氏族人裡,只有素素一個人領悟了驅邪曲,素素啊素素,假如你能夠親口告訴我其中的玄機就好了,蘇柏抱著玉笛悵然所失……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