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最近我可以想到一些片段了,好像,我曾經躺在一個人的懷裡,在一個寒風呼嘯的地方行走著……」嬰寧歪著腦袋說道:「可是我始終想不起來那個人的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姑姑說我的情況再好轉中,只要再喝一陣子的藥就可以恢復了,我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為,為什麼?」蘇柏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人是誰很重要嗎?」
嬰寧笑了起來,她原本就長著一張無公害的臉,擁有著最純粹的天真模樣,模樣遺傳了雪湘的柔美,開朗的性格,這樣子的女孩子其實是很討人喜歡的,蘇柏的心突了一下,曲炎不會真的愛上了她了吧?
「因為很安心。」嬰寧說道:「躺在那個人懷裡的感覺很安心……」
蘇柏心內一陣欣喜,就是嘛,自己才是她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嬰寧卻再次開口:「就像和炎哥哥在一起的感覺一樣。」
蘇柏的臉沉了下去:「得,你就找你的炎哥哥吧,你還真是見色忘友的典型,以後不要再說認識我了。」
喂,那天豁出命去救你的人可是我啊,你現在卻說像曲炎?那天之後,渾身上下都有如刀割,凍得快要死去一般,你怎麼可以絲毫也不記得?蘇柏想說,無奈今天的臉皮實在不夠厚,翁美瑜扯扯嬰寧的衣袖:「嬰寧姐姐,嬰寧姐姐,我好想吃你做的餅,好香。」
嬰寧馬上帶著翁美瑜去廚房,蘇柏一句話卡在喉嚨裡未講出口,崔穎看了真著急:「我說老弟,你真的要看著那個曲炎搶走嬰寧嗎?」
「嬰寧只是交朋友而已。」蘇柏說道。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地好,至少這個男人對嬰寧的好,我看著不像是普通的友情。」崔穎說道:「給嬰寧手機,是為了更好地與嬰寧交往吧,雖然只是一部手機,但可以讓他離嬰寧更近,更糟糕的是,嬰寧似乎把對你的感情投入到了曲炎身上,因為曲炎帶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就像在寒壁時的你,她現在有一些混淆,這一點,你心裡也是清楚的吧?剛才為什麼猶豫了?你應該告訴她,她一直在意的那個人就是你。」
蘇柏吸了一下鼻子:「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泰國確認翁得利是否是巴勇,還有就是找到翁得利與海棠的下落,拿回乾坤鏡,否則,白墨軒那小子要有麻煩了。」
見蘇柏轉移話題,崔穎在心底歎息一聲,看來蘇柏始終過不了素素那一關,宮素素,讓蘇柏傾盡了太多的心力,投入得越深,現在想要重新開始,實在是太難了……
白墨軒四人在四天後踏上了去泰國的行程,臨行前,木婉兒才告訴他們,已經在那邊找了一位通曉中文的人與他們接應,此人是一名記者,對降頭術十分感興趣,曾經與木婉兒形影不離半年,走訪各位降頭師,試圖揭開降頭術的秘密,初開始的目標沒有達成,反倒沉迷於降頭,一直纏著木婉兒試圖拜師,木婉兒自然不肯答應,如今仍在推托中,此時用人之際,木婉兒就想到這個人了。
待四人一走出機場,就看到一個碩大的牌子,上面寫著四人的名字,雖然是漢字,可是寫得實在蹩腳,蘇柏悶聲一笑,迎著牌子走過去:「請問是尼雅先生嗎?」
第三百九十七章封閉
尼雅是中泰混血,年紀約三十左右,皮膚黝黑,見到蘇柏,馬上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請問你是哪一位?」
蘇柏點著牌子上自己的名字:「蘇柏。」
尼雅的中文尚算流利,只是帶些本土化的口音,白墨軒走過來,身邊傳來好幾位女人的驚歎聲,有人正欲上前索要簽名,白墨軒已經快步地離開,根本不等身後的幾個人,尼雅剛剛伸出去的手馬上縮了回去,蘇柏安慰道:「他就是這個樣子,習慣了就好了。」
坐上尼雅準備好的車,崔穎看著車外的車水馬龍:「繁華都市,想不到也會有降頭術的一席之地。」
「這也是泰國的神奇之處。」尼雅說道:「幾位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們想查二十年前一位叫巴勇的人,二十年前,他死於火中。」岳青說道:「如果能有當年的卷宗就最好不過了。」
「卷宗?二十年前的?我看希望不大,巴勇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想當年是最神奇的降頭師之一,天賦異常,據稱此人剛學習降頭術的時候,就掌握了死降的訣竅,這人也曾經到你們華夏學習陰陽五行……」
「你說他曾經學習過陰陽五行?」岳青馬上抓到了重點:「以你的年紀,二十年前,你還是位少年吧?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二十年前,我也有十一歲了,你們應該不知道吧,我和巴勇同屬一個出生地,在我們家鄉,巴勇的名聲可響了。」尼雅說道:「初學降頭術的都從生降五毒開始,可是巴勇一開始就是從死降開始。」
「如何區分是生死降?」蘇柏好奇地說道:「你對降頭術還真是癡迷啊。」
「唉,可惜,我天資愚鈍,想要在降頭術上有所成實在很難,所以我一邊幹著記者,一邊研究,所謂生降,就是利用生的毒蟲毒物下降,最常用的就是五毒蛇、蜈蚣、蠍子、蜘蛛和蟾蜍,死降,一般是利用死人身上的東西下降,毒、陰氣並重,比生降更難解。」尼雅不愧是降頭術的發燒友,提起降頭來就口若懸河:「巴勇當時可是三大降頭師之一,可惜啊,一把火被燒成炭了。」
「三大降頭師木婉兒、巴勇,還有一位叫什麼名字?」蘇柏問道。
「叫素格力。」尼雅對答如流:「如果他還活著,今年已經有七十五歲了,都說降頭師下降自損陽壽,素格力七十歲身亡,聽說是自然死亡,也是福份呢,婉兒前輩就有參加他的葬禮。」
如此一來,巴勇的嫌疑就越來越重了。
白墨軒發現車子不知不覺中已經遠離了市中心,窗外一片荒蕪:「我們要到哪裡去?」
「我們的老家。」尼雅說道:「巴勇的舊居還保存著,你們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們晚上要住在哪裡?」蘇柏看著太陽西下,天色也暈暗下來,身在異國他鄉,景色也覺得陌生,天色一暗,蘇柏心裡有些不踏實。
「放心吧,老家還有我的親戚,借宿一晚不是問題。」尼雅扯開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
尼雅的老家是在一座深山裡,正值春末初夏,綠萌濃重,蟲鳴聲與微風聲齊鳴,這地方度假倒是不錯,崔穎望向窗外,七彎八拐的小道前方,遠遠地就能看到一座廢墟,下了車,尼雅說道:「這就是巴勇原來住的地方。」
「燒得可真徹底的。」蘇柏繞了一大圈,搖頭道:「這只剩下地基了,裡面的東西早就被搬空了吧?巴勇被葬在哪裡?」
尼雅面色一變:「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只是去看看。」白墨軒悶哼一聲:「怎麼,你不知道?」
「不,當然不是了。」尼雅說道:「巴勇是我們村的名人,當初多少權貴都想要攀附他,大家都說他死後的魂靈是可以庇護村子的,所以把他葬在村子裡最高的地方,你們看到那座山了嗎?」
順著尼雅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赫然是座有如獅子頭的山峰,蘇柏擦了一聲:「山頂?」
尼雅默默地點了下頭:「今天太晚了,你們先在村子裡住一晚,明天再上山吧。」
「也好。」白墨軒痛快地答應下來,這裡的人家都隱在林子裡,住得相當分散,裡面的路很窄,車子開不進去,眾人拿了行李跟在尼雅的身後,尼雅自稱入住的人家是他的遠房叔叔,屋子裡只有那一位老人家,整棟房子都顯得孤零零,老人家一口流利的泰語與尼雅嘀咕了好半天,屋子裡是有電的,電燈昏暗,那老人家正要安排住宿,只聽到「嘶嘶」地聲音,屋子裡馬上暗了。
尼雅驚訝道:「怎麼停電了?」
老人家嘴裡嘀咕了好多話,尼雅說道:「這裡偏僻,也不知道是集體停電還是線路問題,幾位麻煩等一下,我們馬上找人來修。」
四人站在漆黑的小屋子裡,印象中角落裡有幾張破舊的椅子,摸索著過去坐下,尼雅與他的遠房叔叔推門離開,蘇柏嘀咕了一句:「來泰國幾個小時,啥風土人情沒有看到,就被整到這偏僻的小山村裡,吃的沒有,喝的沒有,唉,幸好包裡還有點乾糧,你們不吃,我就先開整了。」
蘇柏靠著手機的光打開背包,取出乾糧和水就吃起來,白墨軒正想嘲諷蘇柏幾句,無奈自己的肚子也咕咕直叫,四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從哪裡刮來的一陣冷風,「砰」地一聲,屋子的門緊緊地關上,崔穎起身去扯了一下,這一扯才發現房門被帶得緊緊地,絲毫也不打開:「怎麼回事?」
岳青去幫忙,這道門很奇怪,關上後合絲夾縫,上面連個把手也沒有,雙手下去無處可使勁,岳青想將手指摳進去,突然覺得手指發麻,像針紮在手指上,他一抽手,一抹手指,抹到血,他面色一沉:「不對勁。」
白墨軒已經「嗖」地一聲站起來,他伸出手心,手心裡一道藍色的火焰騰地燒起來,蘇柏嘴裡的餅掉到了地上,那扇門邊上有針冒出來,剛才岳青就是被這針扎到了手,岳青知道白墨軒手心裡的藍火是其體內的陽氣而成的,其作用是試試這屋子裡是否有陰氣。
蘇柏打開了手電的大燈,屋子裡暫時明亮起來,而白墨軒掌心裡的藍色火焰撲閃撲閃著,好幾次都險些滅掉,白墨軒悶哼一聲,手掌一握,藍色火焰馬上熄滅:「尼雅把我們引到狼窩裡了。」
岳青伸出自己的手,原本溢出血的地方,現在變成了黑色,那些針上有毒,仔細一聞,岳青已經知道是什麼了:「是屍液浸泡過的銀針。」
「那個尼雅肯定是冒牌貨。」蘇柏朝地上啐了一口:「這房子肯定有鬼!」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