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他不明白或者說故意不明白的。是他們回去後怎麼面對此時那個在花塚鎮翹以盼的田莉。
自從假結婚那天和烏楊麗娜稀里糊塗的玩了一把弄假成真以後。兩人似乎是達成某種協議一般誰也不在對方面前提田莉兩個字。可呂決完全可以看的出。烏楊麗娜動不動就玩「推倒與反推到」的遊戲其實是表明她在心虛。甚至是她比自己都要心虛。
「吱呀」一聲門又被推開了。烏楊麗娜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呂決哥哥。你以為把難題退給我我真的就解釋不了了?我告訴徐市說……」話剛說到一半。一抬頭看見了呂決那付憊懶的神態。烏楊麗娜似乎也受了感染一般一下子神情沒落下來。這幾天來她也完全感覺到了呂決的變化。而他那些變化實在不能不讓她往那件最後審判一般的事情上想。
烏楊麗娜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出門向原先她自己的房間走去。甚至今晚連推倒的遊戲她都沒精神去做了。
第二天一早。從來不知道憂愁為何物的小莊子一陣風似的跑進來稟報。說是婁葑和田湛從海上回來了。
正在吃早飯的呂決和烏楊麗娜連忙起身來到前院。完成大秦帝國之旅以前呂決唯一關心的就是造船這件事了。要是造不出福船。只是乘坐這個時代那種平底沙船出海的話。他呂某人也不用為怎樣回去面對田莉而煩惱了。直接奔龍王爺那兒去煩惱就行。
「叩見大人(師祖)!」一見呂決出來。婁葑和田湛一起跪了下去。
「自家人。哪有那麼多禮節啊!」呂決呵呵笑著。搶上前一把把兩人扶了起來。他又往後退了一步。仔仔細細把這倆傢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
婁葑雖然歲數不大。但經過這大半年的歷練已經完全脫去了原先那股子稚氣。隨而代之的是一種穩健而又不失朝氣蓬勃的感覺。而站在他旁邊的田湛雖然還是那付憨呼呼的樣子。可無論誰都能從他那虎虎生風的氣勢上感覺出。大半年來這傢伙至少在功夫上進步不少。
進了前廳。呂決迫不及待的道:「說說看。你們這大半年來都折騰出些什麼來!」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交流由誰先來說。從他們的交流中不難看出。大半年來這兩人似乎合作的不錯。
就見婁葑上前作了個揖說道:「回大人話。我們在那小島上共聚集了田氏族人一千七百多人。其中十六至四十五歲的男丁有五百多。半年多來這五百多男丁已訓練的初具規模。另外根據當初大人的意思還招收了造船工匠七十七人。這段時間來依照大人讓小莊子送來的圖樣正在加緊建造大船。」
呂決微微點了點頭。經過這麼大的戰亂。田齊遺民竟還有一千七百多人活下來。看來齊國田氏一族繁衍能力還是挺強的。
當時在泰山縣時呂決就和徐市商議好了。一旦「分封制」難以實施便把這幫人都送到濟州島去。按照徐市當時的意思。他呂決去到咸陽後將和淳於越共同推動「分封制」的實施。但呂決完全明白。再回去倒行逆施玩「分封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又加上在咸陽時和淳於越實在是相處的不愉快。因此上半年多時間裡他連「分封制」這三個字都沒怎麼提。其實當初去咸陽前他就已經打算好了。那就是趁給嬴政出海求取「長生不老藥」的機會。直接把田湛和他的族人往濟州島一扔完事。
依照徐市的意思。要去那所謂的「東瀛洲」的話。不是想在那兒重新建立一個海外齊國嗎?那把老田家的壯丁們給訓練成士卒還是很有必要的。要知道現在的濟州島也就是徐市嘴裡的「東瀛洲」此時還只是個荒島。上面只有一些個茹毛飲血的原始土著居民。但你要是只帶一幫子連強盜都當的窩窩囊囊的破落貴族過去。甭說建立國家了。估計連生存都成問題。
對婁葑和田湛能訓練能出五百士卒呂決感到非常滿意。五百人雖然說起來不算多。但只要訓練的當再把裝備弄好點的話。去統治濟州島那幫子原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船造了多少了?中間可遇到什麼問題?」這才是呂決最為關心的。沒有福船。就算訓練出再多再強大的軍隊也難免落的扔海裡去餵海王八的結局。
聽到呂決問造船的事。婁葑臉上不由閃出一絲不安。
「大人!」婁葑說道。「您讓送來的那種海船圖樣。據幾位老造船匠說只要不碰上颱風。即便是再深的大海也能去的。可是那大船他們雖然能造的出來。但這船帆卻想了許多辦法都難以達到要求……」
「船帆?」呂決本以為他們會在造船工藝上遇到麻煩。沒想到造船他們沒問題。卻在船帆上遇到了麻煩。
原來這造平底沙船和建造福船在基本工藝上並沒太大的區別。無非就是船身的大小、形狀和所用的木材以及船釘的多少而已。可這製作船帆可就不一樣了。其原因就是這個時代的製造工藝太差。用他們現在的方法。要是縫製一掛比沙船船帆大數倍的福船船帆。都不用到海上去經歷海風的檢驗。估計一拉到那高高的桅桿上就會因自重原因而撕裂開來。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無名島(一)

這屬實是個問題!
呂決慢慢在前廳來回踱著步。
聽婁葑和田湛介紹,此時的船帆都是用整張的羊羔皮硝制好後一張張連接起來做成的。這種船帆說起來似乎很結實,但它也因為材質的原因實在是太重了。要縫製一掛沙船所用的帆似乎問題不大,可要是做福船那麼大的絕對不能用。
一邊踱著步,呂決不由得想起在魯北打鬼子時周家莊那位前清老秀才來。記得人家周玉升老先生無論遇上多大的難題,只要在房間裡來回踱上那麼幾圈,絕對能想出個絕好的應對方法。可他呂某人似乎不行,地上的灰塵都快讓他踢踏光了都沒想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辦法。
船帆,這在後世已經成為絕大多數船舶上的盲腸、動耳肌一類的東西,可是在眼前這個時期甚至是往後相當長的一個時期裡,那絕對是一艘船上最為重要的器官之一。/*
呂決把房間裡弄得塵土飛揚就跟個跑馬場似地,實在受不了的烏楊麗娜打了個噴嚏話了:「我說你就別在這兒轉圈了,乾脆咱們去島上看看不就得了!說不定在現場還真能想出點什麼招來。」
呂決一拍腦袋,心說也是。
這使他想起大學期間在一家礦山實習時的一件事來。當時那家礦山剛剛引進了一種新型挖掘機,這種挖掘機從設計理念到製作工藝在當時都是非常先進的。*他是學機械的,當時實習的部門是一個維修車間。記得有一天他剛到車間上班,就見一幫老師傅和幾名技術人員正在圍著一堆圖紙爭論著什麼。原來頭天晚上那台新挖掘機出故障了,師傅們和技術人員們正在討論挖掘機的故障原因。經過瞭解知道那台挖掘機出得故障要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那就是動機一下子啟動不了了。師傅和技術員們有的說電器故障有的說是油路故障,甚至還有地說什麼這種設備根本就不適合於在礦山用。見大家就像鬥雞場地公雞般爭論得臉紅脖子粗的架勢,呂決當時說了一句話。「在這兒爭論有什麼用處。我們為啥不去現場看看呢?」可當時迎接他的卻是一場雷陣雨:「你懂什麼!?」「雷」是人們的吼聲,「雨」是噴在他臉上地口水。*呂決一怒之下抓起安全帽就一個人下了現場。到了新挖掘機的工作平台打開引擎蓋一檢查,現竟然只是動機地油門彈簧脫鉤了。他把彈簧掛好後喊司機一動,挖掘機又變成一台生龍活虎的無敵大力士。
這件事當時在那家礦山引起相當大的轟動。同時也是在他當了幾年兵以後西南研究院一下子看中他的原因。人家研究院說了,我們要的就是這種不拘於書本喜歡動手地人員。
呂決看著烏楊麗娜等人嘿嘿一笑。心說我怎麼也跟我那幫子師傅們一樣喜歡上紙上談兵了。
一艘掛了羊羔皮船帆的平底沙船。/*
呂大神棍兩腳分開站立,雙手死死地扣著船舷,從背影看就像一位氣定神閒地老水手。
但您千萬別從正面看,從正面看就會看到他那張臉比頭天晚上點的牛油大蠟還要慘白。如果您還有閒心順著他的身子往下看的話,還會現他的兩條腿就像安了一對振動電機一樣一個勁兒的在使勁哆嗦著。
「大人。您還是回艙看看夫人吧,再吐我怕她能出什麼問題!」來到呂決耳邊說話的是婁葑。聽這意思烏楊麗娜已經快把船艙給吐滿了。
想到烏楊麗娜趴在船艙裡滿地污穢的樣子。呂決也實在忍不住了,嘴巴一張「哇啦」一聲往船舷外噴去。*
媽媽的!老子原先好歹也是特種兵出身啊,要讓那幫子戰友們看見這德行,非他娘的把後槽牙笑歪不可。
這他娘地是什麼破船!就這麼洗澡盆大點地玩意也能出海遠航?吐完了抹抹嘴,呂決狠勁地拍了一下船舷。他又看了一眼船舷外面並不算太大的浪頭,心說原先地分析八成還真對了,如果原來的歷史上徐市就乘坐這種破船出海的話,還真有掉到海裡喂王八的可能。
也許是剛剛吐完的原因,呂決覺得似乎稍微好了一點,即便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好像也應該去看看烏楊麗娜了。
說實在的此時海上還真就沒多大的浪。但這破沙船實在是太小了,感覺上就像浪花上飄搖著的一片樹葉。
行走在輕飄飄的甲板上。徐神仙此時一點仙氣都沒了,那架勢就跟大街上喝醉了酒的酒鬼沒什麼分別。終於搖搖晃晃地來到船艙裡,一股刺鼻的氣味差點把他再次熏噴了。只見烏楊麗娜就跟一頭死豬一樣趴在一架小床上。地上一大灘污穢,雖說還沒把地板蓋滿,但看烏楊麗娜那還在順著口鼻往外流的架勢,估計也快差不多了。
呂決使勁的往下壓了壓自己的胃,扭頭對身後不遠處的小莊子吼道:「你他娘的就這麼對待你師叔祖啊,就不能把地上的東西給沖洗一下?」
挨了罵的小莊子渾身一哆嗦,剛要轉身去找東西打水,卻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田湛給一把揪住。
「師祖,」看著烏楊麗娜的樣子也是滿臉不落忍的田湛說道,「咱們到時候說不定會在這大海上一飄就是三兩個月。要想盡早的治好這暈船之症,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師叔祖在她吐的東西裡熏著。等她老人家聞貫這個味了,那再大的風浪她也不會暈船了。」
靠!這是他娘的什麼招數?要這樣說的話還不如拎一堆馬桶放烏楊麗娜周圍呢,那味道絕對比這實在的多!
烏楊麗娜努力地抬了抬頭,不知是想看清門口這幾人的面貌還是想表一下意見,不過腦袋還沒抬起來,「哇」的一聲又吐了起來,不過看樣子她胃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那吐出來的東西直接就是一灘酸水。
讓她這麼一勾引,呂決實在也憋不住了,扭頭一個箭步衝到船舷邊,嘴巴一張又是一口東西朝那蔚藍的大海噴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無名島(一)
《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