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

水下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使得他們非脫掉頭盔不可,而且,悶油瓶也脫掉了頭盔,說明這是個不可選擇的過程。他不會像胖子那樣突發奇想。
那麼,脫下頭盔之後,他們為什麼沒有再出現?難道他們遇到的這件事,最後還是導致了意外?
我長途跋涉,身心俱疲,一下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真的有點手足無措,可我絕對不承認他們已經死了。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好幾次可能死在任何地方,但都絕處逢生了,怎麼可能死在這麼一次旅遊半調查的行程中?
話雖這樣說,我一仔細琢磨這個事情,心還是揪了起來,立即放棄僥倖。意外是不和你講道理的,就算以前遇過再大的危險,該到你死的時候,怎麼也逃不過。歷史上有很多大英雄都是風雲一生,最後卻死在小人物手裡。難道上帝玩我,他們兩個真就這麼沒了?
想了想,我還是無法接受,人煩躁起來,心說那時已在下雨,湖面上的視線肯定不好,他們也許已經上浮,但離阿貴的位置很遠,所以他沒有看見,之後又因為什麼原因,獨自上了岸。
不管怎麼說,有件事是必須做的。無論他們是否出了意外,我都必須潛下去看個究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第二季 陰山古樓2 第二十九章 獨自下水

買回的東西正好可以用上,不知道這回盤馬是否還在林子裡轉悠,要是碰上就麻煩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們兩下去都這麼長時間了,實在心急火燎,要是出個什麼意外我難道就就此回去,阿貴還迷迷糊糊的,嘴裡念叨著什麼,身子一直在打鬥,估計被刺激後加上這幾天連續的雨天已經開始發燒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看情形估計沒有變小的架勢,轉了一圈,沒有見到盤馬老爹,正準備取下裝備趕往湖邊,忽然頭上掉下一些東西,我只是感覺這東西跟雨水不一樣而已,其中參雜這血腥味,因為味道很濃,所以我才特意往上看了看,這不看不打緊,我只知道我抬頭看的一時間我就沒辦法呼吸了,整個人感覺被抽乾了似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殺的了盤馬老爹的,我相信除了人意外就是碰到更恐怖的怪物了,盤馬是被地刺一樣的東西直接貫穿而死的,整個人就好像被做了羊肉串一樣,倒提在我頭上的樹上,這死法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實在沒忍住了,直接吐了一地,老爹是被設下的陷阱秒殺的,那這個陷阱又是誰下的呢,如果這會是我跑到這,後面的我不敢想了,托了裝備我就趕往了湖邊,湖面上依然如故,除了大雨以外,你能見到的就是深不可測的大湖,從我們上次下水的地方還留有印記,用過的草繩被丟棄在一邊,我試了下水,感覺比平時要冷的多,在巴乃這樣的溫度實在罕見,套上水肺直接就下水了,水下比起湖面上要平靜的多了,我又見到了湖底的瑤寨,還有被胖子他們攪渾的一個邊角,哪裡還有殘餘的一些裝備,潛的更深一點我就隱隱覺得水溫更冷了,而且在探照燈下湖底的瑤寨幾乎全部呈現在我面前,這一刻我震驚了……
雨還是那麼大,像瘋了一樣。在杭州,這麼大的雨是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的。
阿貴已經無法再幫忙,我猜他是怕我會和他們一樣消失,他再也經不起這種刺激了。我和他說了盤馬帶我來的事,讓他小心,雖然我覺得這一次盤馬可能真的崩潰了。他想去撤掉那些死人,我說不要,有它們在,至少可以防止盤馬回來。看那樣子,已經很難說服了。我真沒有想到這人會凶悍到這種地步。
回到騾子邊上,我從上面取下帶來的那一套水肺,急匆匆往湖裡走,我一分鐘也等不下去了,必須去查證。
穿上全套裝備,在海南我已經對潛水非常熟悉,此時並不緊張,推著木筏就冒雨往湖中心去。
帶著腳蹼,我很快就游到湖中心位置。暴雨拍打著湖面。千萬條雨線帶出的是振聾發聵的雨聲,無法言語的聲音反而讓心緒平靜下來。四處尋找當時留下的浮標,發現在這種環境下根本無法尋找,只得斷定一個大概的方位,然後帶上潛水鏡,沉入水中。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我稍微從容了一點,心知這種潛水方式絕對沉不到最底部,便準備在溝的上方懸浮一段時間,觀察大概的情況
潛到之前的位置,我再次切斷繩子,吐光肺裡的氣,這樣便不會迅速上浮,同時划動手腳,使得自己懸浮在固定的深度。
有了潛水鏡,水下的一切非常清晰,可惜現在光線暗淡了許多。我一邊用雙腳保持平衡,一邊盡量沉得更低一點,一手划動探燈,開始往深處照。
不久,一個灰青色但輪廓分明的湖底世界,比較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
划動雙腳,往前游去。手電筒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探照,無法看清全貌,只有憑藉記憶在腦海中將所見種種連成一片。好在我是學建築的,有一種特殊的記憶方式,能夠讓看到的部分在腦海裡形成整體。
這是一個單色的世界,一切都是暗青的湖水色,往前游了一小段,發現果然如我所想的,溝口一直到溝底非常暗的部分,整一條陡峭的斜坡,都覆蓋著沉積的木樓,湖底完全不平坦,而是一個很深的不規則的水下峽谷,寨子就依山而建,在峽谷的南坡。
接下來的時間,我不停地上浮和下潛,變換著自己的位置。在短暫的一分鐘內,觀察水底的情況。
更多的細節出現在面前,幽冥一般的水下古寨,規模應該和我們來時的瑤寨不相伯仲,有五六十戶人家,大都是高腳樓。能從細節上看出,這些古樓不是近代所建,非常的古樸,細節上瑤族的特徵非常明顯,不像現在的高腳樓,很多都是土不土洋不洋的。
對於我們原先下潛的位置,我還有一些印象,胖子也提過有籬笆的地方。在那一帶搜索,很快就找到了細小的浮標,同時也看到了那些籬笆。
我立即沉了下去,然後水下什麼都沒有,看不出一點他們存在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異樣。
胖子和悶油瓶應該就在這個地方遭遇了什麼事,因為某個我還不知道的理由,解開了連著水面的繩子,然後在幾十米深的湖底消失。
沒有水肺,他們在水下只能堅持一分鐘,這一分鐘能走到哪裡去?我不願意相信什麼被水鬼吞噬的詭異說法。按照現實推斷,在水下最多只能行進二三十米,也就是說,除非當時有一艘潛水艇接應,否則什麼都幹不了,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
但是,四周什麼也沒有,寂靜的湖底空空蕩蕩。
其中最奇怪的部分,就是脫掉潛水頭盔和解開繩子這兩點細節。
一方面,這頭盔穿戴起來十分的麻煩,它的拉鏈在背後,而且非常長,脫掉它可能得要十秒到二十秒,加上解開繩子,最快也得加上五秒。這二十五秒還是悶油瓶的時間,如果是胖子,他的那種體格和心理素質,恐怕需要更長。
另一方面這個頭盔並不影響他們的行動,被攻擊時還能作為防具,不管於情,還是於理,都沒有必要脫掉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他們升起脫掉頭盔這個念頭從悶油瓶也同樣脫掉了頭盔來看,這件事肯定不是突發奇想,他的性格非常靠譜,脫掉頭盔應該是非常必要的舉動。
他們既然能從容地脫掉頭盔,遭遇的便不是急迫且瞬息萬變的意外,比如被動物攻擊,或者遇到不可思議的怪事,反而應該是一件讓人能從容思考,而後作出可以脫掉頭盔,不會有危險,或者可以脫掉頭盔,危險在控制範圍內這樣判斷的事情。
能肯定一點,這件事肯定發生在附近。
一步一步的分析讓我逐漸沉靜下來,看了看石坡下方幽深的水下古寨,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妖異的寒冷從廢墟中透出來。他們會不會在湖底古寨裡面?
但從這裡到古寨,在一分鐘內是不可能辦到的。瘋了才會脫掉頭盔游到那裡去,那等於自殺。
我嘗試還原當時的景象,看看周圍又沒有什麼地方是必須解開繩子才能過去的,又或者是必須拿掉頭盔才能通過的。
週遭都是乾淨的石灘,我緩緩游動,發現這裡的情況非常的簡單。在強力探燈和潛水鏡的視野下一目瞭然。唯一有可能的是石坡下方,靠近寨子邊緣的地方,那裡有好幾根沉底的巨大朽木。
這既棵朽木肯定是當年村外的大樹,現在所有的嫩枝和葉子全部腐爛成泥,剩下粗大的樹幹還未爛光。
無數從他身上掉落的枝椏堆積在周圍,形成一大片枯萎灌木叢般的樹枝堆,縱橫交錯,被水中的石灰質覆蓋的猶如磐石。
如果胖子在其中發現了什麼東西,他可能會解開繩子才進去,因為繩子很容易纏在枝椏裡,笨拙的頭盔也會讓他無法將頭部靠近去查看。
想著,我霎時起了一陣寒意,腦子裡生出一個很恐怖的念頭:也許,胖子再者堆枝椏中發現了什麼,解開頭盔和繩子去看,結果被困在其中。然後,悶油瓶為了救胖子,也脫掉了頭盔,結果也困在了裡面,兩人於是都溺斃,並導致了不見屍體的詭異結果。
如果真是這樣,我將面臨極其恐怖的景像在樹枝堆裡,看到他們兩個在水下泡了兩個星期的遺體。
我不敢過去了,但隨即硬逼自己划動腳蹼,現在已經無法逃避。
保持距離,我漂浮到那些朽木上,探燈往下照,看到下面約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區域裡,全是白花花的樹枝,如同鐵絲網般就結成一片,光線透過樹枝照下去,一層又一層,要是卡在這裡面,就是大羅神仙也逃不出來。
樹枝就接中,確實有一些很大的缺口,似乎是有人強行掰開造成的,其中沒有胖子和悶油瓶的屍體。
我找了一圈,確實沒有,這才鬆了一口氣,咬著牙逼自己沉下去,更靠近樹枝的表面。
貼近樹枝,我屏息一看,立即發現剛才想錯了,這片樹枝肯定捆不死人,很多都被掰斷了不說,內部更腐爛的猶如泥粉,用手一碰就斷成好幾截。它們能保持形狀,只是因為外面有層薄薄的石灰質在支撐,好比一根根非常薄的石灰管,這東西吃不了力,及時被困住,稍微掙扎就可脫出。
這些個缺口中,確實有無數的石灰片和斷掉的石灰樹枝,凌亂地堆在四周,也許是胖子在這裡搜索骸骨造成的。把探燈湊近往下照了照,不見異常,顯然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盜墓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