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我長吁了一口氣,心想這次肯定錯不了了,四條線索都指向同一個地方,血妖的由來必定與那一帶某座山峰有著直接聯繫,看來此前付出的努力還是收到成效了。
王子不知道大鬍子的身世,以前我嫌麻煩,懶得給他講。再說這屬於大鬍子的**,我也不好隨便就說。此時他聽大鬍子講起八十年前的事來,不由得滿腹疑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鬍子,一臉茫然不解的神色問道:「你們倆說什麼呢?什麼八十年前?誰是馬大哥?誰是馬大嫂?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事?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呀?」
他一連幾個問題接連問出,我雖然知道答案,但介於大鬍子的關係,自然不好開口。於是我也學起大鬍子當初的樣子,衝著大鬍子努了努嘴,對王子說:「別問我,自己問他吧。」說完轉身去了客廳,心想大鬍子說不說是他自己的事了,我可不當傳話筒。
次日上午,我將照片中的那座山峰掃瞄進了電腦,然後在各個驢友論壇上廣發求助貼,詢問這座山峰的切實名稱和地點。但一連數日都收效甚微,回帖者大多含糊其辭,真正知道此山的人一個沒有。
季三兒在這些天裡打了數十個電話,不停的催促我快點把鈴鐺搞到手。我見他催得太急,加上兜裡的銀子也堪堪將罄,便和王、胡二人商量著把鈴鐺賣了。
王子是天生愛財的主,況且最近幾天他總是抱怨伙食太素,聽說鈴鐺能賣錢,他第一個舉手贊成。
大鬍子則考慮的更全面一些,他說雖然他也覺得留著這個鈴鐺的用處不大,但這屍鈴能招來壁虱,如果購買者使用不當,或者用來做些害人的勾當,恐怕是後患無窮。
最後我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把屍鈴中的鈴錘卸掉,讓它出不了聲,這樣一來,這屍鈴基本就算個廢品了。既讓屍鈴失去了本來的功效,又能充當一件古董換來點經費,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自然得到了二人的認可。
鑒於大鬍子的各種能力都異於常人,我便讓大鬍子以最精細的辦法將屍鈴的鈴錘拆了下來。大功告成後,我便拿著屍鈴去找季三兒。
季三兒見我一去,激動得手舞足蹈,然後把我讓進鋪子,關上店門,這才讓我把鈴鐺拿出來瞧瞧。
我把鈴鐺遞給他,坐在一旁喝茶。
季三兒戴上一副眼鏡,把屍鈴端在眼前仔細觀瞧。看了半天,可能看不出個所以然,灰頭土臉的問我:「鳴添,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說我要懂還來找你幹嘛?自己出手不就得了?你趕緊找個識貨的來,能收就收,不能收趁早兒還給我,別瞎耽誤功夫。
季三兒急得滿頭大汗,連說讓我再等一會兒,隨後躲在屋裡打了幾個電話。
從屋裡出來,他又變得喜氣洋洋起來,讓我別多問,跟著他走。
出了市場,我們來到不遠處的一個茶館裡面。季三兒要了間單間,讓服務員沏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對我說一會兒買主就來,到時你別出聲,一切聽我的。
不大會兒的功夫,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胖子走了進來。季三兒忙恭恭敬敬地把那人讓到了上座,口稱此人姓金,是個收藏大家。
我跟那人客套了幾句,聽他口音應該是江浙一帶人。
古玩一道我是半點不懂,反正也插不上話,索性一言不發,坐在一旁喝茶。
季三兒和那胖子在角落裡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大半天,最終兩人喜笑顏開的握了握手,估計是談成了。
胖子一口茶沒喝,談好後拿了鈴鐺就匆匆要走。出門前,他還細細的打量了我一番,最後扔下一句:「小朋友,以後再有什麼好東西的話,儘管開價。」說完就出門了。
我連忙把季三兒叫過來,問他:「沒給錢就讓他拿走了?你吃擰了?」
季三兒樂得跟朵花兒似的,拍著我的肩膀笑道:「我的兄弟,你不知道,這金胖子是出了名的收藏大家。他收東西,連玉璽都是先貨後錢,別說這串鈴鐺了。你放心,不出兩個小時,我的賬戶裡就有錢到賬了。」
我點了點頭,又問他:「那這鈴鐺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值多少錢?」
季三兒樂著說:「他也不能確定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名目,但從做工和品相判斷,這東西應該是漢代的玩意兒。因為你這是殘品,而且鈴鐺不能發聲,所以金胖子給了咱們20萬。要是個全須全尾的,遠遠不止這個數。」
我聽得目瞪口呆,咋舌道:「20萬?***,沒想到這破鈴鐺這麼值錢。」
季三兒說也不一定真的就值20萬,金胖子聽我一忽悠,以為你手裡還有其他硬貨,所以想交你這個朋友。而且古玩這東西,之所以叫古玩,主要是一個玩字,只要有人喜歡,就有價值,就是圖個樂,為了玩兒。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連這鈴鐺的名目都不知道就出錢買走的原因。不見得只有秦始皇的玉璽才值錢,你要是能證明哪塊破布是楊貴妃的奶罩,也有的是人出大價錢,都是周瑜打黃蓋的事兒。
20萬這個數字遠遠的超出了我的預計,出行的經費問題是徹底解決了。我在心裡合計了一下,然後對季三兒說:「三兒,這回全靠你了,我是一點兒力都沒出。這麼著,賣鈴鐺的錢,你拿10萬,也算我報答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了。」
我本以為季三兒會嬉皮笑臉的大拍我的馬屁,沒想到我話一出口,他的眼圈卻突然紅了:「兄弟,你真對得起哥哥。倒不是因為這10萬塊錢,10萬塊錢我不缺,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大錢。我就是感動你這份兒心,一共就20萬,你還分我一半,真不枉哥哥我對你的這份兒情誼了。」話雖這麼說,不過10萬塊錢他還是照單全收了。
又跟季三兒閒聊了一會兒,約定好錢一到賬他就給我轉賬過來,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了。
還沒到家,季玟慧就給我打來電話,我心說他們兄妹倆真是心有靈犀,我前腳剛賣了鈴鐺,後腳季玟慧就給我打電話。沒別的,估計又是一頓大餐。
於是我接起電話,以輕佻的語氣說道:「喂!怎麼著季大小姐,是不是又想我了……」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季玟慧有些焦急的搶著說道:「你趕緊來一趟我們所,白教授要見你。」

第三十七章 出發
雖然不能確定白教授為什麼突然要見我,但估計八成與那古卷脫不了干係,於是我便馬不停蹄的直奔中科院去了
白教授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頭髮花白,衣著樸素,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素養頗高的學者。
他見了我呵呵一樂:「你就是小季經常提起的那個謝鳴添?」
我走上前去和他握了握手:「白教授您好!我是謝鳴添,不知道您找我來……?」
白教授示意讓我和季玟慧都坐下,也不客套,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叫我過來的緣由。
原來是他此前看了我那幅圖案以後,總覺得這是一大發現,這圖案的背後或許牽連著某種還未開發出來的歷史文化,是以此事他一直掛在心上。
沒想到幾日後季玟慧又給他送來了那篇文字,白教授得知這篇古怪的文字又是出自我手,便對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據他分析,圖案和文字都是由我提交,證明這兩種東西必然有著某種聯繫。然而這兩種東西的實際面目卻又風馬牛不相及,一個是暗含著中國北方文化的圖騰,一個是寫滿古彝文的古怪文字,這一南一北是如何聯繫到一起的?這件事另白教授大惑不解。
他覺得此事另有玄機,而這玄機的關鍵所在就是我本人,所以他便讓季玟慧把我叫來,想跟我好好談談。
我說我不瞞您說,我也是奇怪這兩種東西為什麼會聯繫到一起,所以才來請教您。您要是跟我探討這事情背後的真相,那可真是找錯人了,我比您還犯懵呢。
白教授微微一笑,他說這個我自然知道,找你來不是要跟你探討,而是想問問你,你這篇文字的原本在何處?可否拿來讓我一觀?說實話,這篇文字我們沒有完全破譯出來,只翻譯出了很小的一部分。因為這篇文字並不完全是古彝文,而是一些與古彝文有些相近的另一種文字,其中有些是現在已經破解的古彝文,還有很大一部分,我們還從沒見過。
說著他遞給我一張紙,上面寫了幾十個詞彙和斷斷續續的句子,這便是從那篇文字中翻譯出來的。
我不及細看,把那張紙揣進了兜裡。然後眼珠一轉,覺得現在還不能把古卷原本拿出來,便推脫說原本不在我手裡,就連見都沒見過。
白教授眼含深意的打量了我一會兒,開門見山的說:「這樣吧,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既然你的原本還不想示人,那我也不勉為其難。我想組織一個考察隊,專門去一趟東北,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資金我來出,你有沒有興趣參與?」
他越這麼說我越感到糊塗,考古的事我一竅不通,何必非要我這個門外漢參與其中。
《活人禁地》